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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炙心烤重塑君子休与夜想往事

    浊荒一年一度的万生节在即。木丛请示离少节日事项安排,离少让征询一下浅深的意见。

    浅深拿着浊荒万生节的折子,感叹离开源源村庄竟已近一载。随即让小他将尼落、吞吞请到自己房间。

    尼落因为夜想的事有些失落,吞吞端着一大盘红枣仁安慰她,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夜想近几日如何郁郁寡欢、如何寝食难安。

    “吞吞,你右臂弯处的印记到底和想想有什么关系啊?她就是看到你的印记后才如此心神不宁的。”尼落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都记得有这个印记了,但是从来没有闪过光。那天闪光过后,我也有些怪怪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感觉又说不上来。”

    浅深提醒尼落和吞吞不要忘了离开源源村庄的初衷,又问大家离开村庄近一载,都有何变化?

    尼落说除了在浊荒幻术受限、多认识了几个朋友外,其他没有什么变化。吞吞一边点头附和一边继续吃东西。

    浅深把自己猜想夜想和玉弥可能是尼落的部分元神、君子休可能是源源村庄北少主的事讲了出来。大家都听得有些懵。

    浅深让尼落想办法弄清楚夜想和吞吞印记的事,自己进一步确认君子休的身份。

    小他抱着一个泥土罐走过来,说是玉弥放在门口让送给浅深的。浅深诧异,打开一看,竟有一人躺在里面,再仔细一看,那人正是夜想。

    浅深大喊玉弥怎么回事,玉弥躲在自己的房间不肯出来。尼落着急地问玉弥,到底对想想做了什么?

    玉弥有些害怕,紧闭房门在里面说:“不,不是我!我看夜想姐姐不开心,就喊她荡秋千,我推她荡秋千的时候,她一下就被吸进了旁边的泥土罐……”

    “我们知道不是你。但需要你出来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好救出想想啊!”尼落着急地敲门,玉弥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

    “泥土罐哪里来的?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再说具体点。”浅深问。

    玉弥支支吾吾地说:“泥土罐是,是佬主的,当初我就是被他装进里面生长出来的……我想它可以把人装进去,就想把君子休装进去,让他以后不能再欺负人。可刚刚我是想哄夜想姐姐开心的,然后让她看泥土罐里君子休的糗样儿的。我不知道夜想姐姐怎么荡着秋千就被吸进去了……”

    “你的意思是,君子休和夜想姑娘都在泥土罐里面?可,可刚刚只看见了夜想姑娘啊?”小他惊讶地问。

    玉弥低下头,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浅深提醒大家,未弄清楚泥土罐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都要尽可能离罐远一些。

    离少听说夜想被吸入泥土罐的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浅深赶紧提醒不能离近土罐。

    ”谁,谁干的啊?夜想现在被吸进去了,君子休那个伪君子也在里面!这孤男寡女的,啥,啥时候才能出来啊?啊?……“离少激动地吼着,大家都跪拜在地不敢言语。

    木丛瞅了一眼泥土罐,感觉有些眼熟。走过去仔细看了后,禀报离少:”上主别急!这泥土罐非一般之物,名唤炙心烤,曾是九灵木骑的法器。佬主身为相官之时,利用职务之便盗走了它,之后便逃出宫了。我曾带九灵木骑找寻许久,一直无果。未曾想,它竟又出现在宫中……“

    木丛告诉大家,炙心烤既可重溯心境、一览往昔,也可化灵入泥、重生肌体。

    浅深的猜测没错,佬主就是设法偷走了尼落额间印记,再将其置入炙心烤,便重生出了玉弥。所以,玉弥定是尼落的元神之一没错了。那岂不是君子休和夜想都要重生肌体?浅深问木丛。

    木丛唤来九灵木骑,打开炙心烤。夜想和君子休都是睡着模样,君子休的身躯因入烤时间久,已近透明。玉弥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紧紧抱着尼落胳膊闪躲着。

    只见九灵木骑喷出一束火光,君子休的身躯慢慢恢复,他的成长经历也一点点投射出来:

    君子休自小跟着父亲君琅到处风餐露宿,君琅逼着小君子休乞讨、偷窃,再用换来的钱财去买酒,然后喝得烂醉入泥。寒冷的冬天,小君子休衣衫褴褛、食不裹腹,还要经常被酒后的君琅莫名暴打。为了能得到父亲施舍的雪酿,为了尽可能少挨打,为了生存,小君子休慢慢学会了撒谎和圆滑世故。再后来,君子休慢慢长大,刚到可以自食其力的年纪,君琅将其卖入了一茶楼。茶楼老板苛刻吝啬,不仅经常克扣君子休的工钱,还对其辱骂和殴打。一天,君琅佯装要救君子休,鼓动君子休偷跑出茶楼,转而却将君子休同时卖给了赌坊、食坊间、染织坊,待各方买主们反应过来,都恨极了君子休,立刻开始了追杀。君子休从此便在惶恐中度日,整日东躲西藏,像被整个浊荒都抛弃的野孩子一样,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直到后来,君子休在被追杀的过程中被浅深一行意外救下。

    君子休一直渴望温暖,经常在睡梦中梦到有亲人和朋友对自己小心爱护,却也经常在父亲的拳打脚踢下惊醒过来。大家看到他在草屋细心为朋友准备床铺和早餐,还在睡觉前嘴里喃喃念着:”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你们,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嘴角露出温暖、幸福的笑容……

    ”我都说了,君子休是好人……“吞吞说罢,和小他一起感动得抽泣起来。

    玉弥一边哭一边向君子休说对不起,还说君子体怎么比自己还惨。

    大家都看得眼眶湿润,感叹君子休能生存下来实属不易。

    尼落擦擦眼泪,问为何两人还不清醒啊?

    木丛检查两人的气息,君子休气息稳定,已无大碍,便让吞吞和小他扶回房休息。但是,夜想的气息很奇怪,时强时弱,且一直未见其重溯心境。

    离少焦急地问木丛怎么办。木丛仔细观察夜想的情况,突然说:”夜想姑娘很有可能种过炙阳眼。炙阳眼是舍命种下的灵根,是要与过往彻底决裂,种下后自然无法重溯心境。不过,这炙阳眼在种下后要封装在一个灵体内方可延续生命,可夜想姑娘只有一副灵体,这炙阳眼究竟是怎么种下的?“

    ”说那么多,到底要怎么才能救醒人啊?“离少一旁着急地嚷嚷着。

    木丛命九灵木骑隔空萃取炙心烤中的气息,试图强行唤醒夜想。

    吞吞刚从君子休房间走出,瞬间被九灵木骑吸了过去。吞吞右臂弯处的印记再次闪出淡蓝色的光,越来越耀眼。不一会儿,夜想的身体也闪出淡蓝色的光,与吞吞印记闪出的光线不断融合,最后融出一幅巨大的画面:

    夜想生于浊荒南部一木匠人家,衣食无忧、天真无邪。9岁时,突发一场大火烧毁了家园,夺去了其所有亲人的性命,从此成为孤女,无依无靠。夜想聪慧,很快学会了浣纱、染织等基本谋生的门路,还学会了经商,并利用空闲时间饱读诗书。几年之后,天道酬勤,夜想在无意中参加的一次浊荒文书比赛中夺魁,开始在荒南小有名气。

    后来,夜想在浊荒城郊险被权贵侮辱,被一落破少年元舍相救,从此与元舍共同谋取营生,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一路成长,一路陪伴,彼此欣赏,两人成年后相互爱慕,最后结为夫妻,宣誓不离不弃。夜想感恩,带夫君元舍去神圣的酿峰跪拜八荒,不料元舍从此性情大变,整天嚷嚷着要与浊荒那时的长恒上主宣战,争夺上主之位,抚泽浊荒。历代浊荒上主都是不灭之灵,判断自己是否为不灭之灵的唯一途径便是到酿峰接受炙阳之礼,若非不灭灵便万劫不复。夜想说只求相守不求富贵,恳求元舍不要执着。可元舍告诉夜想,长恒命数既定,浊荒即将内乱,自己必须离开,守护浊荒责无旁贷。夜想认为元舍入了魔,坦言相告已有三月身孕,可元舍仍义无反顾去了酿峰。

    接受炙阳之礼后,元舍刹时不见了踪影。此时,有人站出来说自己曾是夜想的邻居,多年前的大火灾时曾见夜想闭着眼睛从大火中走出却毫发无损,而其身边亲人却全部殒命;如今其夫君也因其而亡,称夜想是浊荒的灾星。

    民众惶恐,纷纷要将夜想推下酿峰。危急时刻,元舍从炙阳礼中走了出来,夜想大喜,可元舍却不再认识夜想。原来,元舍在鉴定不灭之灵后喝了断尘酒。夜想悲愤交加,她不明白元舍为何如此决绝。民众相信不灭之灵,认定夜想意图对不灭之灵图谋不轨,才乱认夫君,便将夜想绑在了写有“酿峰”二字的大石头上。眼看元舍即将离去,夜想大声呼喊元舍的名字,含泪讲述他们之前的点滴过往以及肚子里的孩子,试图唤回元舍的记忆。怎奈元舍呵斥夜想无理取闹、损坏自己的名声,还说自己从不认识一个叫元舍的人。民众愤怒,唾骂夜想无耻,直接将她放在炙阳边缘,让其自生自灭。

    忘着元舍冷漠离去的背影,夜想不敢相信,最终绝望。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夜想小心翼翼地在炙阳的边缘苟活,以雨露为餐。可在夜想即将生产之际,元舍带着一长胡子老翁到酿峰,说夜想在炙阳边缘如此几月仍无恙,实属异类,不得留于浊荒。老翁带众人作祭祀之礼,之后强行推夜想入炙阳。

    夜想伤心欲绝,入炙阳后急中生智,借老翁法力取出了腹中孩儿,并用尽全身灵力将其封装在自己的泪滴之中,护其于水火相克。之后夜想倒地不起,任炙阳焚烧着自己的身躯……

    待众人离开酿峰,夜想从炙阳中醒来,方知自己也是不灭之灵。她缓缓走出炙阳,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杯子,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忘尘酒。夜想冷笑一声:“原来,这就是忘尘酒啊。我不想忘记我的孩子……”随即打翻了它。

    一滴偌大的泪滴跳到夜想面前,夜想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封装在里面已经奄奄一息心疼不已。救活孩子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借炙阳之力在孩子身上种下炙阳眼,然后再封装在一个灵体中。夜想再入炙阳,在孩子的右臂弯处种下炙阳眼,打算牺牲自己的灵体来救活孩子。正在夜想打开自身灵识之际,泪滴狠狠地撞倒了夜想,听得孩子喊了一声“娘亲”,便翻滚出炙阳,跳下了酿峰。

    夜想从此昏迷不醒,长眠于酿峰几十余载,直到被人发现,最后被长胡子老翁当作浊荒祭品……

    许久之后,夜想气息逐渐稳定,木丛赶紧锁住炙心烤,夜想终于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