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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过去

    我大概已经不在丰南了——这里一颗橘子树也没有。

    “李梦欣——尧俊豪——”我试着呼喊他们,认为他们可能会在我之后同样接触那本奇怪的书,然后来到这附近。

    没有人回应。

    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无论是父母的号码还是报警都提示我不在服务区内。

    看来我到了一个相当偏僻的地方。

    一时半会应该走不出去了。

    应该先尝试走到高处寻找信号源并做好在这里露宿几天的准备。

    我看了看四周,随便选了条路往山上走。手机一直抬的很高。

    想过再继续呼喊李梦欣和尧俊豪,但这样可能会吸引来其他什么动物,于是放弃。

    路上我踢到一根树枝,我觉得长度合适,就捡起来准备当防身武器。

    说是防身武器,但实际上也只是拿在手里乱晃,不自觉地还配合着节奏哼起歌来。手举累了,放了下来。

    其实我还挺享受这样一个人在宁静的大山里慢悠悠地走着,这比待在压抑的家里要心旷神怡的多。

    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蚊帐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个三角形的小房子很有意思,经常把蚊帐搬到地上睡。

    后来知道帐篷这东西后,就更加激发了我对野外露营的向往。我觉得如果能在高山或者草原搭帐篷露营,抬头就是辽阔的天空和美丽的大自然,那该有多浪漫。

    不过父母并不这么想,所以我从来没有去过露营。

    但母亲一开始还是愿意配合我的,在我第一次提出露营的想法时,她说是等父亲赚够了钱就全家一起去露营。我信以为真了,兴奋地告诉凯瑟琳,说以后等我也赚到钱,也要带着姐姐还有爸爸妈妈一起去露营。

    一直等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去过露营。

    现在想想,每一段都是弥足珍贵的回忆。

    每次回忆过去,我都会想,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天真,不那么意气用事,好好和凯瑟琳相处,不跟她吵架,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呢?

    如果我回到过去再次见到凯瑟琳,我说的第一句话肯定是“对不起”,其次才是“我好想你”。

    我擦了擦眼泪,每次想起这些我就忍不住哽咽。

    因为没有如果,我已经回不去了。

    啊。我的脑袋突然联想出一块映着凯瑟琳的镜子,但画面很快断线,后伴随剧烈疼痛。

    我撑着脑袋,感到记忆出现了明显缺失,我应该是忘记了什么,而且就是最近发生的事。

    一只类似松鼠的黑影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来,迅速从我脚边略过。

    我看向黑影离开的方向,又转头看向黑影钻出来的地方,最后目光锁定在自己脚下——一只黑黄斑纹的椭圆形长条多足虫正在往我脚上爬。

    我最怕的就是虫子。正要把它踢远,刚才的黑影又迅速地跑了回来,把虫子从我的脚边叼起,端着手半立起来看向我,似乎对我很好奇。那只虫子被叼起后立刻缩成了圈。

    这是只通体漆黑,眼睛附近有白圈的,长相介于老鼠与猫之间的新奇动物。它半立起来的高度大概到我腰部。

    我摸了摸口袋,想拿些吃的给它。口袋里除了打火机、酒精棉片和创可贴这些功能型物品,可以吃的只有几颗巧克力——这是凯瑟琳最喜欢吃的,我几乎每天都会在口袋里放点巧克力。

    我不知道它吃不吃,但还是撕开包装把巧克力放在地上,退后几步示意它可以过来。我把包装袋放进口袋。

    那只动物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俯下身用鼻子使劲地闻。一会儿把虫子放在旁边,吃掉了那块巧克力。

    我感到很高兴。庆幸凯瑟琳喜欢吃的是偏甜口的巧克力,如果是可可含量很高的黑巧,也许它闻到苦味就跑了。

    我暂时把它叫做猫鼠。猫鼠吧嗒吧嗒地咬着那块巧克力,可能是夏天巧克力有些化了,粘牙,它吃起来显得有些费劲。

    吃完后猫鼠挠了挠脸,重新叼起那只虫子往我这边走,但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脚步中途停了下来,脑袋看向我的右手边,飞快离开了。

    我看向右边,那里什么也没有。

    但动物会这样一般都是有原因的,也许猫鼠听见了我听不见的声音。

    我刚也要从这里离开,往猫鼠的方向走时,脑袋上方好像滴下了什么液体,我用手摸了摸,透明且黏糊糊的。

    抬头一看,分叉树枝上站着一只尖喙巨大的黑羽绿眼鸟。它的旁边有一个鸟巢。

    它把尖喙插进鸟巢里面,扎起一颗鸟卵,脖子一仰把鸟卵上抛,然后用张开的巨口完整吞下,嚼也不嚼。液体又滴在我头上。

    这次我不敢再去摸,立刻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手上和脑袋上的液体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

    为了不让右手的液体碰到其他地方,我别扭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酒精棉片撕开擦拭手和脑袋——应对附近没有洗手池的场景,这就是我随身携带酒精棉片的原因。

    等我擦拭完再抬头时,那只鸟也早早就侧脸注视着我,绿底白瞳的眼睛让我感到怪异。

    它突然飞走了,发出“gar——gar——gar”的声音。

    我意识到可能要出什么事了,刚要离开,附近却响起脚步。

    我转过头,一只人身熊脸,右手抱着一个女孩的怪物正在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