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亲走后，家里就只剩下凯瑟琳和曾智轩。

    曾智轩还在睡觉，凯瑟琳就自己一个人打开电视，放入光盘，看着屏幕里的小人。她还不认识字，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主角是蓝色机器猫和一个戴眼镜的男孩。主题曲是她熟悉的语言。

    她坐在沙发上，看得很入迷，如果不是房间里传出刺耳的哭声，她应该能看到中午。

    凯瑟琳急忙暂停画面跑回房间，婴儿床里的曾智轩正哇哇大哭着，凯瑟琳有些手足无措地把他抱出来，胡乱挣扎的曾智轩让凯瑟琳抱起来很吃力，挥舞的手时不时打在她的脸上。

    她学着平时看到的样子，别扭地摇晃怀里的曾智轩，“不哭、不哭……”

    可这样一点用也没有。

    凯瑟琳慌了神，她想起来母亲告诉过她的事情，在房间里寻找泡好的奶粉……房间里没有，她就跑到客厅，果然在餐桌上找到了装满的奶瓶。

    凯瑟琳把奶瓶的口放进曾智轩的嘴里，却发现自己连瓶盖都忘记打开，她又慌张陌生地打开瓶盖，奶嘴对准曾智轩的嘴，“喝这个……”

    这也没有一点用，曾智轩刚吸进一点奶，就把奶吐了出来，奶水顺着凯瑟琳的手流进袖子里。

    “啊……”

    凯瑟琳又把曾智轩放回床上，按母亲教过的那样，拆开尿不湿，可尿不湿干干的，什么也没有。凯瑟琳又生涩地绑回去。

    这个凯瑟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母亲没有教过她其他的办法。她抱起曾智轩，朝门外走。

    怀里抱着曾智轩让她开门变得很艰难，她得在握住门把后慢慢地蹲下，还要控制好不让曾智轩掉下来。

    门开后她匆匆忙忙地下楼梯，连鞋子都来不及穿。

    “奶奶……”她一边喃喃，一边抱着曾智轩走出大门。

    坐门口聊天的邻居看见抱着小孩左顾右盼的凯瑟琳，打趣起来。

    “哎哟，哭了啦。”

    “要妈妈哋，捏姬，抱jie去qin妈妈。”

    “阿记得李琴冒是一大早就外去了吗？”

    “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吗？捏姬。”

    “喂，捏姬，抱过来，阿来哄。”

    凯瑟琳听不太懂他们讲的方言，只是按照母亲告诉她的，往前面的坡上走。

    “哎，跟你washe勒……”

    坡上的住房很多，凯瑟琳绕来绕去，也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影。怀里的哭声越来越大，挣扎也越来越烈，凯瑟琳的手臂有点酸，快要抱不动了。

    她一边大声喊奶奶，一边跑着。

    一个背着锄头的大肚子老人路过看见了她，“qin奶奶呀？阿刚刚还te田里看到jie。”老人指了个方向。

    凯瑟琳往老人指的方向走去。

    “要不要阿带你qie？”老人问。

    凯瑟琳还是听不懂，但能大概知道他的意思，着急点了点头。

    老人带着凯瑟琳往田里走，路上有很多橘子树，路从水泥路走成泥巴路。

    光脚的凯瑟琳走着很难受。

    “你连鞋子都没穿就出来了呀？”老人在路上边走边聊，“家里就留你一个人啊？他们也放心让你一个人带弟弟。”

    “我、听不太懂……”凯瑟琳说。

    “哦，他们只教了你普通话啊？”老人随即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和凯瑟琳交流了一会，凯瑟琳很快在一堆辣椒苗里看见了低头的奶奶。

    听见哭声的奶奶抬起头，在看见自己的孙子后露出了笑容。

    “奶奶……”凯瑟琳把曾智轩交给奶奶，奶奶伸手抱过。

    “哎哟哎哟，”奶奶不顾衣服和手多脏，抱着曾智轩往身上托，“来找奶奶了呀？妈妈呢？”

    “上班……”凯瑟琳说。

    “哎哟哟，上什么班，把两个小孩仍在家里。”奶奶抱怨一句，然后笑着哄曾智轩，“不哭不哭，奶奶抱。”

    曾智轩依旧在哭。

    “好了，不哭不哭，奶奶带你回家。”奶奶这时候注意到凯瑟琳光着的脚，惊呼，“呀，你不穿鞋就出来了呀，来来，赶紧回去把鞋穿上，走路上多硌脚，和笨蛋一样。”

    就这样，凯瑟琳跟着奶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