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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怎么又回来了?凯瑟琳。”叔叔看见了凯瑟琳。

    “鞋子……”

    “哦哦,”叔叔接过凯瑟琳手上,奶奶的鞋子,“叔叔帮你拿给奶奶,你先回去吧。”

    凯瑟琳被推着转身,犹犹豫豫地走了。

    没有马上回家,凯瑟琳站在之前路过的空地旁,看那些孩子玩游戏。那些孩子用红砖画了一个圆,一些孩子在里面,时不时用脚往圆外踮,同时大声报数。而外面的孩子则要在里面孩子伸腿的时候摸到他们。

    凯瑟琳绕到旁边的石台阶,坐在上面看他们玩。在她听到“九”这个数字后,他看见圆里面的小孩突然冲了出去,单脚往前跳了三下。圆外面的人反应过来后立马去追,但没追上。跳了三下的孩子最终双脚落地,宣告这次游戏的胜利。

    似乎又重新开始了。但在圆外面抓的依然是那些人,因为圆里面那个孩子赢了。

    凯瑟琳注意到圆里面有几个孩子挤在一起说悄悄话,同时目光一瞥一瞥地看她,像是在议论她。

    突然,其中一个孩子站出来,大声说:“别看了,我们不会加你来的,白毛女!”

    有一个孩子带头后,其他孩子也起哄起来,“白毛女!白毛女!”

    凯瑟琳不理解他们说的白毛女是指什么,她左看右看,却没有在周围看见其他人,直到一块石子砸在她头上,她才反应过来,原来白毛女指的是她。

    吃痛的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脑袋,紧随而来的是更多石子砸在她身上的痛感。她站在原地不动,用两只手护住脑袋,等待石子雨的结束,期间伴随难听的谩骂声。

    “离我们远点!白毛女!我们可不想头发变白!”

    “赶紧走开,你这该死的白毛女!我们不跟白毛女玩!”

    “爸妈告诉我,像你这种染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凯瑟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对她的恶意这么大,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刚好路过看看。

    既没有抢他们的饭,也没有占他们的地。

    石子似乎永远也扔不玩,毕竟这是农村。直到凯瑟琳父亲赶来,制止了那些孩子。

    不然等石子扔完,他们都会死在凯瑟琳的手上。

    “喂,你们!对我家女儿做什么!”

    一看到大人来了,那群小孩就一哄而散地逃了,这一点也不可爱,也很难说得上聪明。

    父亲气冲冲地跑过来,抓了个空,站在原地怒骂:“真该死,这群小鬼!”骂完走到凯瑟琳身前,说道:“你也是真傻,他们打你你都不会跑。有伤到哪里吗?”

    凯瑟琳把挡在头上的手放下来,看着父亲摇摇头。跑了就不能打回去了。

    “你看看,手都被砸红了!回去让妈妈给你涂点药。”父亲说,“下次不要惹这些小鬼。”

    “我没有……惹他们……”

    “没有惹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凯瑟琳沉默了。

    这里很奇怪,有些人的恶意是毫无原因的,而又有些人对她的好也不求回报一般。

    “好了,下次就避着他们走,也不要在旁边看他们玩。”父亲说,“走,我们回家。”牵起凯瑟琳的手。

    凯瑟琳跟着父亲往家的方向走,临走前往后看了一眼,那些孩子正躲在房屋背后,有些对她竖中指,有些对她拉眼皮,有些对她吐舌头,有些对她拍屁股,像是在说有本事来打我呀。

    凯瑟琳突然就想到了曾智轩,一种没由来的担忧与悲伤蔓延开来。

    以为那个襁褓里软糯温暖的小孩将来也会成长为那些人中的一员。

    最后,她看见了洗完碗出来的肖袅,她站在家门口,往这边看。两个人对视着。

    肖袅好像想说什么,毕竟刚才声音那么大,她肯定也多少听见了。但最后她还是闭嘴,去找弟弟了。

    凯瑟琳则收回视线,抬头问父亲,“什么是……白毛女?”

    “你要不理他们,这群小鬼就是嘴贱。”父亲生气地说。

    凯瑟琳不作声。两个人就这么回了家。

    “回来了啊,凯瑟琳。”母亲刚说完,就注意到凯瑟琳的手上有几处血痕,她放下怀里的曾智轩走过来,拉起凯瑟琳的手仔细看,“你跟别人打架啦?”

    凯瑟琳没有说话,父亲替她回答了,“是村里那些小鬼,用石头砸她,她也是真傻,被砸都不知道跑。”

    母亲听着疑惑,“为什么要用石头砸她?”

    “笑她的白头发。也不知道那些小鬼的爸妈背地里说了什么话。”

    母亲听完生气极了,“白头发怎么了?天生的有什么办法?就因为头发颜色和他们不一样就要打她?听着真火大,他们是谁家小孩?我得去找他们爸妈讲讲这事!”说完母亲又蹲下身安慰凯瑟琳,“没什么的,妈妈觉得凯瑟琳的白头发很好看,不要理他们。”

    父亲拦住了母亲,“你别发傻!”

    “那就让凯瑟琳白挨他们欺负?”母亲说。

    “男孩子这样子很正常,真管不了,过段年纪就会懂事了。”

    凯瑟琳看向了父亲。所以女生活该吗?

    母亲听了软了下来,不再说话。

    “你先去给凯瑟琳涂点药。”父亲说着往卧室走。

    “家里哪里有涂这种的药?”母亲追上去问。

    “没有就去买,别来烦我了,我睡个觉,等会还要去接货。”父亲在床上躺下。

    母亲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她回身走到凯瑟琳身边,重新看了一下伤口,笑着说:“这种应该用创可贴就好了,我记得家里有,你去陪陪弟弟,妈妈去找下。”

    凯瑟琳点点头,坐到沙发上,把曾智轩抱到怀里,看着他的睡脸,想到了刚才的那群男孩,她不希望现在这样的曾智轩在长大后也变成那样让人讨厌的小鬼,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的母亲会让孩子变成那样而不管教,明明她们也是女性。

    她又想到了之前的对话,明明之前因为对男性的偏袒而愤怒,但现在却觉得如果是曾智轩得到优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她不清楚这种心情从何而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可能是在手术室以一位女性的身份亲身参与了这名婴儿的诞生,也可能是在这孩子喊她姐姐时,她有了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

    女性的天真使她们会溺爱与纵容亲密于自己的男性,但大多男性并不值得她们这么做。

    换句话说,值得她们这么做的通常不需要她们这么做。

    母亲很快带着创可贴过来了,“你别动,我来帮你贴。”

    凯瑟琳抱着孩子,左看右看母亲在自己右手贴类似绷带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记得你小时候还给你用过几次啊,”母亲一边贴一边讲,脸上逐渐泛起回忆的笑容,“那会你刚学会走路不久,整天不要我牵,要自己走。好像是在下坡的时候吧,就是去卜西卡家的那个坡,你自己走的时候摔倒了,摔得不重,就是破了点皮出了点血,但你还是大哭起来,我就去卜西卡家买了一盒创可贴,告诉你贴了这个就不痛了,很快就会好了。你看,这盒就是当时买的,到现在还没用完。”

    凯瑟琳听着这个关于自己的故事,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自己小时候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又好像……

    她看向了曾智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