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橘子通常是十月份左右开始采收，这会父亲也要暂时留在家里，全家一起去收那漫山遍野的橘树。
这是个周末，曾智轩醒的比往常晚了些。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撑起身上，旁边的大床上已经没有父母的身影。
电视机开着，里面播放着通常早晨才有的《人与自然》。
凯瑟琳靠在大床上，被子没过她的半个身子。
“吵醒了吗？”凯瑟琳拿着遥控器，又调小了几档音量。
“爸爸妈妈呢？”曾智轩咕噜咕噜地钻进大床被窝里，爬到姐姐旁边。
通常只有晚上睡觉时，他们才会到那张框子搭成的小床上。
“去收橘子了。”凯瑟琳说。
曾智轩往凯瑟琳的肩膀上靠了靠，耷拉着眼睛看向电视里站在树枝上，正吐着舌头的变色龙。
“又看这个啊。”
凯瑟琳喜欢的节目总是央视那几个纪录片，尤其是动物啊自然啊，她最为喜欢。
“不喜欢看吗？”
“喜欢。”曾智轩也对这些没有亲眼见过的事物抱有新鲜感，“但是我更喜欢舌尖上的中国。”
他真的很爱美食。
“那就看舌尖上的中国。”凯瑟琳换了个频道。
“嗯嗯。”曾智轩挽着姐姐的手，又往她身上贴了贴。因为凯瑟琳很暖和，贴着很舒服。
“长江中下游平原，是本国人口最密集的地区，要利用有限的土地提供足够的食物，需要非凡的想象力……”调到这个频道时，旁边正念着这句话。
看到日喀则的特色美食——青稞酒和酥油茶时，曾智轩的肚子发出渴求食物的呼唤。
“饿了吗？”凯瑟琳问。
曾智轩点点头，“嗯。”
“妈妈说她泡了饭。”凯瑟琳起床，在小床上拾起曾智轩昨天换下的衣服给他换上。
“姐姐吃了吗？”被衣服卡住脑袋的曾智轩发出沉闷的声音。
“还没有。”凯瑟琳总算把衣服拉了下去，领口露出曾智轩的脑袋。
这些衣服都是今年才买的，现在就已经有些小了。
孩子长身体总是很快的。
穿好衣服的曾智轩兴冲冲地打开房门跑向楼下，他总是很活泼兴奋，做什么都充满干劲。
“慢点。”凯瑟琳关掉电视，整理好被褥才缓缓离开房间。
她回头看了眼，门旁的壁橱上挂着不少照片——有父母婚纱照、父母的古装照、还有曾智轩刚满一岁时去照相馆拍的纪念照，照片里的他脸圆的像苹果，嘟嘴笑着，穿着老虎条纹的衣服。
还有凯瑟琳和母亲的合影，背景是竹林。
她想起父亲说的——今年收完橘子全家再去拍一张全家福。她有些高兴。
走到厨房，曾智轩已经自顾自打开锅盖，踮着脚拿锅铲盛里面的饭了。
“我来。”凯瑟琳走过去，接过曾智轩手里的锅铲。
“不要，我自己也能盛饭。”曾智轩说。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然后抱起了曾智轩，让他不用踮着脚盛饭。
“好了。”凯瑟琳说。
“嗯！”曾智轩高高兴兴地舀起锅里已经不烫的猪肉鸡蛋泡饭。
看着碗里自己盛满的饭，曾智轩成就感满满地抱着它坐到了餐桌上准备开动。
凯瑟琳看了眼门口台子上的牙刷和水杯，问：“刷牙了吗？”
农村的牙刷这些一般不会在卫生间，放在厨房里刷完牙就是吃饭。
曾智轩一愣，心虚地从椅子上下来，乖乖去刷牙了。
母亲告诉过凯瑟琳，不刷牙吃饭会有细菌，细菌就会让人生病。
凯瑟琳并不希望曾智轩生病，所以总是提醒他刷牙。
曾智轩的身体已经比小时候好很多了，不会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就要跑去医院。凯瑟琳希望可以他可以一直保持健康。
凯瑟琳已经刷牙洗脸完了，她和父母是一起醒的，所以顺便也和他们一起下楼洗漱去了。
原本奶奶还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收橘子，开玩笑似的说收到一箱给五块。毕竟这个时候人手总是紧缺，爷爷奶奶和父亲叔叔他们总是要收到半夜才回家，即便如此，往往到了后面也要雇人才能在一两个月内收完。相比一天一百多的费用，凯瑟琳这种孩子收一箱只给五块就打发了，而且还是自家人。顺带一提，爷爷从早上收到晚上似乎也才十箱左右。
凯瑟琳有些心动，但父亲替她拒绝了，让她在家里好好看着弟弟。
“你和弟弟好好读书，以后不要和爸爸妈妈一样去橘子地里累死累活，读好书以后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工作，多舒服。”父亲是这么对她说的。父亲不希望两个孩子接触这些。
连奶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使长大后，家里也没人逼他们放学放假后去地里收橘子。
不过她也还没吃饭，因为当时她觉得还不是很饿。
弟弟刷牙期间，她也盛了碗自己的泡饭，母亲猪肉放了不少，但鸡蛋却只有姐弟各一个。
凯瑟琳坐到餐桌上，跳出自己碗里的鸡蛋到弟弟的碗里。她知道，弟弟很爱吃鸡蛋。
“刷完了！”曾智轩的刷牙过于潦草，以至于嘴边都还满是泡沫。
凯瑟琳扯着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擦，这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
在监狱里没有纸巾毛巾这些，想要擦些什么就只能用自己的衣服。
曾智轩坐到姐姐旁边，刚要开动，却在看到碗里的两个鸡蛋时愣了一下。
他看向姐姐，“我留了一个给姐姐的。”
“给你。”凯瑟琳只会最基础的表达——将自己心中所想原原本本，没有加工地说出来。
她不会也不知道其他更加具有心思的表达方法，像是“我不喜欢吃”或者“因为你很听话”。
她怎么会不喜欢吃鸡蛋，或者说哪有她不喜欢吃的东西，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要比监狱里的好吃很多。
也不是只有曾智轩听话时才对他好，无论什么时候凯瑟琳都对他是一样的态度。
凯瑟琳把鸡蛋给曾智轩只是因为她想给，所以在她的理解里，能回答的就只有很简单的两个字——直白且不绕任何弯子。
她还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就像那天不能自己的嚎啕大哭一样。
这是个周末，曾智轩醒的比往常晚了些。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撑起身上，旁边的大床上已经没有父母的身影。
电视机开着，里面播放着通常早晨才有的《人与自然》。
凯瑟琳靠在大床上，被子没过她的半个身子。
“吵醒了吗？”凯瑟琳拿着遥控器，又调小了几档音量。
“爸爸妈妈呢？”曾智轩咕噜咕噜地钻进大床被窝里，爬到姐姐旁边。
通常只有晚上睡觉时，他们才会到那张框子搭成的小床上。
“去收橘子了。”凯瑟琳说。
曾智轩往凯瑟琳的肩膀上靠了靠，耷拉着眼睛看向电视里站在树枝上，正吐着舌头的变色龙。
“又看这个啊。”
凯瑟琳喜欢的节目总是央视那几个纪录片，尤其是动物啊自然啊，她最为喜欢。
“不喜欢看吗？”
“喜欢。”曾智轩也对这些没有亲眼见过的事物抱有新鲜感，“但是我更喜欢舌尖上的中国。”
他真的很爱美食。
“那就看舌尖上的中国。”凯瑟琳换了个频道。
“嗯嗯。”曾智轩挽着姐姐的手，又往她身上贴了贴。因为凯瑟琳很暖和，贴着很舒服。
“长江中下游平原，是本国人口最密集的地区，要利用有限的土地提供足够的食物，需要非凡的想象力……”调到这个频道时，旁边正念着这句话。
看到日喀则的特色美食——青稞酒和酥油茶时，曾智轩的肚子发出渴求食物的呼唤。
“饿了吗？”凯瑟琳问。
曾智轩点点头，“嗯。”
“妈妈说她泡了饭。”凯瑟琳起床，在小床上拾起曾智轩昨天换下的衣服给他换上。
“姐姐吃了吗？”被衣服卡住脑袋的曾智轩发出沉闷的声音。
“还没有。”凯瑟琳总算把衣服拉了下去，领口露出曾智轩的脑袋。
这些衣服都是今年才买的，现在就已经有些小了。
孩子长身体总是很快的。
穿好衣服的曾智轩兴冲冲地打开房门跑向楼下，他总是很活泼兴奋，做什么都充满干劲。
“慢点。”凯瑟琳关掉电视，整理好被褥才缓缓离开房间。
她回头看了眼，门旁的壁橱上挂着不少照片——有父母婚纱照、父母的古装照、还有曾智轩刚满一岁时去照相馆拍的纪念照，照片里的他脸圆的像苹果，嘟嘴笑着，穿着老虎条纹的衣服。
还有凯瑟琳和母亲的合影，背景是竹林。
她想起父亲说的——今年收完橘子全家再去拍一张全家福。她有些高兴。
走到厨房，曾智轩已经自顾自打开锅盖，踮着脚拿锅铲盛里面的饭了。
“我来。”凯瑟琳走过去，接过曾智轩手里的锅铲。
“不要，我自己也能盛饭。”曾智轩说。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然后抱起了曾智轩，让他不用踮着脚盛饭。
“好了。”凯瑟琳说。
“嗯！”曾智轩高高兴兴地舀起锅里已经不烫的猪肉鸡蛋泡饭。
看着碗里自己盛满的饭，曾智轩成就感满满地抱着它坐到了餐桌上准备开动。
凯瑟琳看了眼门口台子上的牙刷和水杯，问：“刷牙了吗？”
农村的牙刷这些一般不会在卫生间，放在厨房里刷完牙就是吃饭。
曾智轩一愣，心虚地从椅子上下来，乖乖去刷牙了。
母亲告诉过凯瑟琳，不刷牙吃饭会有细菌，细菌就会让人生病。
凯瑟琳并不希望曾智轩生病，所以总是提醒他刷牙。
曾智轩的身体已经比小时候好很多了，不会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就要跑去医院。凯瑟琳希望可以他可以一直保持健康。
凯瑟琳已经刷牙洗脸完了，她和父母是一起醒的，所以顺便也和他们一起下楼洗漱去了。
原本奶奶还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收橘子，开玩笑似的说收到一箱给五块。毕竟这个时候人手总是紧缺，爷爷奶奶和父亲叔叔他们总是要收到半夜才回家，即便如此，往往到了后面也要雇人才能在一两个月内收完。相比一天一百多的费用，凯瑟琳这种孩子收一箱只给五块就打发了，而且还是自家人。顺带一提，爷爷从早上收到晚上似乎也才十箱左右。
凯瑟琳有些心动，但父亲替她拒绝了，让她在家里好好看着弟弟。
“你和弟弟好好读书，以后不要和爸爸妈妈一样去橘子地里累死累活，读好书以后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工作，多舒服。”父亲是这么对她说的。父亲不希望两个孩子接触这些。
连奶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使长大后，家里也没人逼他们放学放假后去地里收橘子。
不过她也还没吃饭，因为当时她觉得还不是很饿。
弟弟刷牙期间，她也盛了碗自己的泡饭，母亲猪肉放了不少，但鸡蛋却只有姐弟各一个。
凯瑟琳坐到餐桌上，跳出自己碗里的鸡蛋到弟弟的碗里。她知道，弟弟很爱吃鸡蛋。
“刷完了！”曾智轩的刷牙过于潦草，以至于嘴边都还满是泡沫。
凯瑟琳扯着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擦，这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
在监狱里没有纸巾毛巾这些，想要擦些什么就只能用自己的衣服。
曾智轩坐到姐姐旁边，刚要开动，却在看到碗里的两个鸡蛋时愣了一下。
他看向姐姐，“我留了一个给姐姐的。”
“给你。”凯瑟琳只会最基础的表达——将自己心中所想原原本本，没有加工地说出来。
她不会也不知道其他更加具有心思的表达方法，像是“我不喜欢吃”或者“因为你很听话”。
她怎么会不喜欢吃鸡蛋，或者说哪有她不喜欢吃的东西，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要比监狱里的好吃很多。
也不是只有曾智轩听话时才对他好，无论什么时候凯瑟琳都对他是一样的态度。
凯瑟琳把鸡蛋给曾智轩只是因为她想给，所以在她的理解里，能回答的就只有很简单的两个字——直白且不绕任何弯子。
她还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就像那天不能自己的嚎啕大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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