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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自己人

    此是一种提醒,宁剑能听得出来。

    若你在五日后还能活,去六郡军部,交了那首诗,你便能上任监察之职,届时,有军部做倚靠,朝廷那帮大人们的手伸得再长,也是无用之功。

    但——

    五日之后,还能活着么?

    刘院长的此番话,仔细想来,并无多大有处,可起码这让宁剑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不过在这之前,眼下第一要跨过的难关,已然到来。

    从后院里传来的关门声仿佛回荡在山谷间,竟传至门口这两处高台。

    一处高台,宁剑与刘院长。

    还有一处高台,则是那位三院长以及另外几位院长。

    这几位院长已然表明了立场,和大院长是统一战线。

    大院长有关系在长安,想来他们的这番做派,也是受到长安那位大人的会意,企图从疯人堂内部给予宁剑一定压力。

    也许,他们的办法真有奇效。

    也许,他们错了。

    不管如何说,那后院里的关门声响彻云霄,悠悠长长,连绵不绝,渐渐低微时,又闻阵阵脚步如滔滔江海,齐至前庭。

    在那小院长道上,一众后堂学子杨袖而来,乌泱泱一片,竟有种壮士归去不复返的气魄。

    为首的人,是柳安唐。

    连续饿了那么些日子,学子们状态极差,身子瘦弱,有几人走来时,还需被身边人搀扶着,可他们的眼神,却定若东海神针,看不到丝毫颤动。

    那一处高台上,瞧见这一幕的三院长侧身瞥了宁剑一眼,带着后边几个院长饶有看戏之意的鼓起掌来。

    “黄黄学子,国之栋梁,不与丑人为伍,不与蠢人作伴,不与欺者一堂,诸位,皆是我唐国人才也。”

    言语间所夹带的讽意,真让宁剑想如那日一笔捅死张虎般捅死这家伙。

    如果有机会的话,宁剑觉得,自己会那么做。

    他凝视着这些后堂学子,只在思考一件事:自己这身子骨,能挨上多少拳?

    他不怪这群学子,人为了活着,总会做出一些超乎于理智的事情,若换做是他,他也会这般,毕竟,曾经的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活到那个年龄的,见过人世间的冷漠与险恶,又怎会心胸宽大,即便有那么一丝善良,也只是留给自己罢了。

    那不是善良,那是放过自己的仁慈。

    思索间,所有后堂学子,已至高台下。

    柳安唐上前一步,对着三院长弯腰一鞠躬,对右高台,朝着宁剑也是一鞠躬。

    三院长扶手侧身,面向着宁剑,许是这般角度去看接下来的场面,会觉得精彩。

    刘院长后退了几步,不想让这脏事牵连了自己,又或是觉得宁剑可怜,如此一走了之,倒是失了君子之风。

    宁剑俯视着柳安唐。

    柳安唐定眼看着宁剑。

    三院长说了:宁剑交诗,众学子可活,宁剑若不交诗,前二十位殴打宁剑者,也可活。

    此等条件,换做是疯人堂外的俗人们,定然不会犹豫,为了活命,俗人们可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

    但——

    三院长似乎忘却了一件事情。

    后堂学子们,之所以会出现在疯人堂里,便说明,他们和堂外唐国里这数万万的俗人们,有所不同,他们的想法,也许会不一样呢?

    几乎是在对眼的第一刻,柳安唐大喝:“动手!”

    下一刻,所有后堂学子仿佛提前商量了好一般,如伏击之兵,从袖间掏出砚台毛笔鸡毛掸子,一涌而向那左高台上的三院长。

    他们速度极快,便是好几日没吃饭,那身子骨也如荒漠之饿狼,扑上高台的人一个皆一个,狂涌之势,踩踏得楼道阵颤不停。

    高台之上的三院长当即一震,心神剧变,想的这一幕怎的和脑海中构思得如此不一致,难道不应该是这帮学子为了活命,去狂欧宁剑吗?

    长安里的那位大人得知宁剑迟迟不配合交诗,还成日来和那位六品剑修斗招的事,心生不满,想挫挫这宁剑的锐气,便有了鼓动后堂学子这一招。

    可此招,非上上招。

    此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们远远没有预料到,疯人堂后堂学子们的心,究竟有多齐。

    是……

    你宁剑入疯人堂时,与我等格格不入。

    是……

    你宁剑那一首诗出,震慑了我等神魂,我等又嫉妒,又可恨。

    是……

    你宁剑大人那一句诗惊绝天下,撼动书院后山灵池。

    可别忘了,你也是疯人堂里的一名疯子。

    你也曾与柳安唐一般,夜夜躲在被窝里哭泣,你那颤抖的手,何其与我等相似,你不饮酒,却醉看这人间。

    你啊。

    是我等——自己人!

    自己人,哪有背叛自己的人说法啊!

    三院长与其余院长是典型的入了剑道而不修道,混着日子拿供奉的废柴,面对那一片后堂学子,被逼得躲在那角落。

    冲在最前边的柳安唐撩起一砚台扔去。

    砚台狠狠砸在三院长额头上。

    后人上前,拉扯住几名院长袖子,将他们奋力一甩,摔之高台上。

    再而,如鱼分食。

    一群人,对着几名院长,扑了上去,狂殴乱走。

    “死?老子会怕死?入堂三年,老子早早看你这三院长不快几百回了,愁不见机会揍你,今个儿倒好,你主动上来恶心我等,不揍死你,我誓不为人。”

    “你说揍宁剑大人,前二十人便可活,谁能信那二十人出了疯人堂会不会被一刀抹了脖子,早在进这疯人堂前,我等便做好了老死在这的准备,你这些话说与外人听,尚还有用,可你莫忘了,我等这些因考学而崩溃抑郁的学子,早在人不知处自杀了千百回,我等怕死?你在侮辱我等!”

    “所言不错。”

    “所言不错。”

    “还有,你记住了,我等学子读书是为了报效唐国,尔等身居高位,却行苟事,企图冒充宁剑大人掌控六郡军部之权,朝廷里那些老东西心可真够贪的啊,连军权都想要插一手,如今让我等这些学子知道,也当是报国之举,非要将你等几人痛扁一顿不可。”

    “要我等背叛宁剑大人,休想,学子们。”

    “在!”

    “在!”

    “打死他!”

    柳安唐举起一砚台,对着三院长的脑门,狠狠砸了下去!

    “砰!”

    响亮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