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似是故人来
顾星挥灭篝火。
大雨渐歇，洞穴口稀稀落落滴着雨水，落入下方积起的水坑，滴滴答答，敲打在黑暗里和心头上，来人应该还在一公里之外，步伐不快不慢，没有丝毫停歇，在这黑夜的山林里，就像是走在自己的卧室一样。
至少是三个人。
身旁传来轻轻的咀嚼声和吞咽声，少倾，又伸手摸到圣泉轻轻喝了几大口。
顾星知道傅明嘉这次带来的，肯定不止一件铠甲，也没有去问他到底吃了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副作用都是废话，便是让他眼睁睁看辛离躺在地上，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命，总要自己挣的。
脚步进入五百米范围内，感受不到灵力。
顾星微微挑眉，探手进“鳄鱼泪”，那里还放着出发前于三保和薛俪送给自己傍身的几件灵器。
薛俪。
他只犹豫了两秒，尽数取了出来穿戴好，傅明嘉也终于站起身子，把辛离抱到洞穴最深处，脱下外套盖在身上，大小刚合适。
三百米，至少二十个人。
“如果你运气好能回去，跟许凡诺说，去看家里那本《徐霞客游记》。”
“好。”
沉默数息后，傅明嘉突然问道：“发明那支笔的那姑娘，像她吗？”
“不像。”
“好。那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好。”
脚步声进入百米范围，停住。
“是敌人。”
“收到。”
俩人同时起身，开始活动手脚，幽幽光芒和机簧响声在黑暗中出现。
“顾星。”
“不要矫情，我不像你，我还要回去的。”
“日。”
数道凌厉破空声扑向洞口，对阵法进行第一轮攻击。
整座洞穴开始猛烈颤动，泥沙碎石簌簌而下。
……
一直平静如水的眼珠微微颤动。
“会疼吗？”
甘本离抬头看了眼，白夫人依然躺在金属桌上。
“会疼是好事，很多人都厌恶疼痛，但只有疼痛，才能让我们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好去干预，做灵器也一样，无论再精心的制作，都不会给你反馈，不知道哪里存在问题，哪里可以改进，所以器灵就好得多了，哦，小女就是这方面的天才，比我强，比我父亲也强，她近些年做出的器灵居然能够拥有感情，您知道吗，有感情的器灵，比所谓的无情杀戮机器要强得多。”
甘本离自顾自说了一会，重新低下头去，面前的暗哑金属盘上，放着一截洁白无瑕的手指，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淡淡的白色碎末逸散，但都被金属盘上的阵法收束在切断处。
这截断指已经做了六次试验，都没有出现排异反应，也没有被破坏一分一毫，甘本离右手食指与无名指轻敲，浓烈的赤红烈焰在盘中出现，将断指笼罩其中。
“还要再等两分钟。”甘本离轻轻甩了甩手，再次抬头看向白夫人，“刚刚说到哪了，器灵，嗯，为了感谢您的付出，我告诉您一个秘密，您看。”
他含糊不清地念了一段话，密室正上方出现了几排密密麻麻的物事，白夫人的瞳孔收紧了。
绳子，上百条绳子，各式各样的绳子。
纸绳。
棉绳。
铁丝绳。
棕绳。
树皮绳。
皮绳。
当然，还有麻绳。
有静止的，有微微颤动的，有散发着各色气息的，有温柔朗诵的，有骂骂咧咧的，也有被放置得远了些、在疯狂扭动的。
“每个伟大的灵器师都有自己的哲学，我的哲学就是，做出最常见的灵器，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被注意到的灵器，为了这个目标，我花去了大半生，瞒住了所有人，是的，包括我的妻子朋友和孩子们，所以我很早就知道，无论家族内史还是帝国史书里，都不会有我甘本离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我不在乎，我连它们……”
甘本离手掌向上一扬，眼中迸发着光彩。
“我连它们能否写进史书里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当我成功时，历史就必将因为我而改变，迟早而已。
“所以那天我看到你们那条麻绳，我就知道我成功了，哈哈，哈哈~~”
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从这个男人喉咙里迸发出来，起初还颇为生涩，后来便越来越狂放，像是压抑已久，满满的志得意满。
“你们啊你们啊，竟然一次送了我两件礼物，解决了我这辈子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的两个问题，哈哈，谢谢了，谢谢了~~”
癫狂的笑声又持续一阵，甘本离用袖套擦去眼角泪水，挥手间，半空的绳子尽数消失。
金属盘中的赤焰也熄灭了。
洁白断指没有任何变化。
“好了，我们可以进入主题了，白夫人，也希望您能共同见证这一伟大历史时刻的诞生。”
又是一连串含糊话语，一个男性巴莱人出现在金属台另一侧，身无寸缕，目视正前方静静站着，宽阔的胸膛有节奏地起伏。
甘本离起身，右掌被薄薄一层红色灵力所包裹，拈起断指走到巴莱人面前，手掌向插入一面湖水般，插入了巴莱人的小腹。
手掌慢慢地稳稳地抽出，断指不见了。
甘本离后退两步。
“白夫人您在看吗，您要看的啊，拜托了，哦，您在看啊，谢了。”
白夫人的眼珠早已转到左侧，看着赤红色的巴莱人，眼中透着怜悯，这却是甘本离没有留意到的了，此时的他面色潮红，双眼像是失去了转动或眨下的能力。
几分钟后。
巴莱人的眼珠子向下转动，看向了白夫人。
……
“我们认识吗？”
“王子”抹去脸上的雨水，把长剑重新提在手中，却是没有进攻，而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更加满脸疑惑的红衣女子。
蓓蒂紧握的左拳盖住了内里微光，她已经用上瞳术，而且是品级不低的瞳术，确认自己没有受到幻术攻击，对面那男子更没有易容，至少两年前就是这副模样。
两年前，在她做过的例行暗查里，那人两年前还是个普通人类。
而且对面那男子和那人还不一样，虽然五官十分肖像，可容貌气质都要年长几岁，身材也高大了些。
左眼下没有泪痣。
顾星，为什么会出现五百年前，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成为自家的灵器？
为什么和自家内史和文献里所描绘不一样？
她知道的“王子”，明明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
历史在哪里发生了改变？
以及，要不要干掉这个顾星？
“既然您不说，那我们就继续战斗吧，失礼了。”
“王子”双手握剑，两步蹬至蓓蒂身前，眼神清冽冷静，长剑凌厉横劈。
蓓蒂半截长刀猛地掷向密林，赤手空拳扑入剑风之中。
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大雨渐歇，洞穴口稀稀落落滴着雨水，落入下方积起的水坑，滴滴答答，敲打在黑暗里和心头上，来人应该还在一公里之外，步伐不快不慢，没有丝毫停歇，在这黑夜的山林里，就像是走在自己的卧室一样。
至少是三个人。
身旁传来轻轻的咀嚼声和吞咽声，少倾，又伸手摸到圣泉轻轻喝了几大口。
顾星知道傅明嘉这次带来的，肯定不止一件铠甲，也没有去问他到底吃了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副作用都是废话，便是让他眼睁睁看辛离躺在地上，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命，总要自己挣的。
脚步进入五百米范围内，感受不到灵力。
顾星微微挑眉，探手进“鳄鱼泪”，那里还放着出发前于三保和薛俪送给自己傍身的几件灵器。
薛俪。
他只犹豫了两秒，尽数取了出来穿戴好，傅明嘉也终于站起身子，把辛离抱到洞穴最深处，脱下外套盖在身上，大小刚合适。
三百米，至少二十个人。
“如果你运气好能回去，跟许凡诺说，去看家里那本《徐霞客游记》。”
“好。”
沉默数息后，傅明嘉突然问道：“发明那支笔的那姑娘，像她吗？”
“不像。”
“好。那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好。”
脚步声进入百米范围，停住。
“是敌人。”
“收到。”
俩人同时起身，开始活动手脚，幽幽光芒和机簧响声在黑暗中出现。
“顾星。”
“不要矫情，我不像你，我还要回去的。”
“日。”
数道凌厉破空声扑向洞口，对阵法进行第一轮攻击。
整座洞穴开始猛烈颤动，泥沙碎石簌簌而下。
……
一直平静如水的眼珠微微颤动。
“会疼吗？”
甘本离抬头看了眼，白夫人依然躺在金属桌上。
“会疼是好事，很多人都厌恶疼痛，但只有疼痛，才能让我们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好去干预，做灵器也一样，无论再精心的制作，都不会给你反馈，不知道哪里存在问题，哪里可以改进，所以器灵就好得多了，哦，小女就是这方面的天才，比我强，比我父亲也强，她近些年做出的器灵居然能够拥有感情，您知道吗，有感情的器灵，比所谓的无情杀戮机器要强得多。”
甘本离自顾自说了一会，重新低下头去，面前的暗哑金属盘上，放着一截洁白无瑕的手指，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淡淡的白色碎末逸散，但都被金属盘上的阵法收束在切断处。
这截断指已经做了六次试验，都没有出现排异反应，也没有被破坏一分一毫，甘本离右手食指与无名指轻敲，浓烈的赤红烈焰在盘中出现，将断指笼罩其中。
“还要再等两分钟。”甘本离轻轻甩了甩手，再次抬头看向白夫人，“刚刚说到哪了，器灵，嗯，为了感谢您的付出，我告诉您一个秘密，您看。”
他含糊不清地念了一段话，密室正上方出现了几排密密麻麻的物事，白夫人的瞳孔收紧了。
绳子，上百条绳子，各式各样的绳子。
纸绳。
棉绳。
铁丝绳。
棕绳。
树皮绳。
皮绳。
当然，还有麻绳。
有静止的，有微微颤动的，有散发着各色气息的，有温柔朗诵的，有骂骂咧咧的，也有被放置得远了些、在疯狂扭动的。
“每个伟大的灵器师都有自己的哲学，我的哲学就是，做出最常见的灵器，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被注意到的灵器，为了这个目标，我花去了大半生，瞒住了所有人，是的，包括我的妻子朋友和孩子们，所以我很早就知道，无论家族内史还是帝国史书里，都不会有我甘本离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我不在乎，我连它们……”
甘本离手掌向上一扬，眼中迸发着光彩。
“我连它们能否写进史书里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当我成功时，历史就必将因为我而改变，迟早而已。
“所以那天我看到你们那条麻绳，我就知道我成功了，哈哈，哈哈~~”
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从这个男人喉咙里迸发出来，起初还颇为生涩，后来便越来越狂放，像是压抑已久，满满的志得意满。
“你们啊你们啊，竟然一次送了我两件礼物，解决了我这辈子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的两个问题，哈哈，谢谢了，谢谢了~~”
癫狂的笑声又持续一阵，甘本离用袖套擦去眼角泪水，挥手间，半空的绳子尽数消失。
金属盘中的赤焰也熄灭了。
洁白断指没有任何变化。
“好了，我们可以进入主题了，白夫人，也希望您能共同见证这一伟大历史时刻的诞生。”
又是一连串含糊话语，一个男性巴莱人出现在金属台另一侧，身无寸缕，目视正前方静静站着，宽阔的胸膛有节奏地起伏。
甘本离起身，右掌被薄薄一层红色灵力所包裹，拈起断指走到巴莱人面前，手掌向插入一面湖水般，插入了巴莱人的小腹。
手掌慢慢地稳稳地抽出，断指不见了。
甘本离后退两步。
“白夫人您在看吗，您要看的啊，拜托了，哦，您在看啊，谢了。”
白夫人的眼珠早已转到左侧，看着赤红色的巴莱人，眼中透着怜悯，这却是甘本离没有留意到的了，此时的他面色潮红，双眼像是失去了转动或眨下的能力。
几分钟后。
巴莱人的眼珠子向下转动，看向了白夫人。
……
“我们认识吗？”
“王子”抹去脸上的雨水，把长剑重新提在手中，却是没有进攻，而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更加满脸疑惑的红衣女子。
蓓蒂紧握的左拳盖住了内里微光，她已经用上瞳术，而且是品级不低的瞳术，确认自己没有受到幻术攻击，对面那男子更没有易容，至少两年前就是这副模样。
两年前，在她做过的例行暗查里，那人两年前还是个普通人类。
而且对面那男子和那人还不一样，虽然五官十分肖像，可容貌气质都要年长几岁，身材也高大了些。
左眼下没有泪痣。
顾星，为什么会出现五百年前，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成为自家的灵器？
为什么和自家内史和文献里所描绘不一样？
她知道的“王子”，明明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
历史在哪里发生了改变？
以及，要不要干掉这个顾星？
“既然您不说，那我们就继续战斗吧，失礼了。”
“王子”双手握剑，两步蹬至蓓蒂身前，眼神清冽冷静，长剑凌厉横劈。
蓓蒂半截长刀猛地掷向密林，赤手空拳扑入剑风之中。
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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