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开天辟地(大章)
白衣江辰盯着紫袍青年看了眼，缓缓道“我内观世界怎么会有外人。你是谁？”
那人身形一闪，如同一道流星迅速朝远处接近过来。
临近江辰时，二话不说，一掌拍下。
这一掌沉稳有力，招沉力猛。江辰始料未及，只是本能去挡，双手挡在头前，抵住一掌，身体不由自主朝后退出。
他暗运浩瀚气，周身大量天地元气迅速集结，朝江辰周围凝聚，他脚下便普通陷入泥浆中，被牢牢固定住。
江辰愕然，双手放下时都隐隐作痛，有酸麻之感。
紫袍青年并不等江辰准备好，便再一次发动猛攻。
只见他戟指朝江辰一点，年轻剑客胸口便如同被人一剑贯穿，痛苦难当。
他惊恐“啊”的叫了出来，即便脚下有大量元气凝聚，也仍被紫袍青年的那一剑震得倒退三步。
仅仅三步距离，二人又相距近千里。
空间迅速缩小，江辰以肉眼可见的形势看清楚周围空间如同被挤压一般缩小、再放大，当他回过神时，紫衣青年已经来到身前，只是那人容貌一团漆黑，如同煞气一般，江辰没看清楚他的样子，胸口被那人一按、一顶，又倒飞出去。
连续三下，年轻剑客就感觉有些抵受不住，仿佛整个人都被飞剑贯穿得支离破碎，但又很快恢复成原样，接着又被贯穿得支离破碎。
周而复始。
三个回合，若是放到现实中，江辰以死了三次。
等第四次时江辰猛然醒转。
君寒刃随着心念飞出，如影随形。
那紫袍青年再度中合空间，这空间仅仅缩了分毫，便被飞出的君寒刃打破束缚，如同瀑布般，顺流而下。
此时，空间颠倒。反而是江辰在上，紫袍青年在下了。
实则君寒刃如今已有灵性，只差一步便能诞生出剑灵。
而且，一旦生出剑灵，便是天地间绝无仅有的不死不灭之身。
胡古道的笛中剑已经算是世间少有的名贵飞剑，甚至那一柄剑，就抵得上当初剑神十剑独孤行的十柄剑。
然而，胡古道的笛中剑却比不过齐圻的鸣凰剑，只因鸣凰剑以凝练出剑灵，在整体飞剑素质上就比胡古道高出一个大层次。
只是江辰当初不懂。
若是换做如今，他定会明白飞剑修炼奥妙，若告诉胡古道依法而行，质壁分离。恐怕千秋居士的剑术又会登上一个全新层级。那时，恐怕仅仅江辰以修为飞剑硬扛，仍不是千秋居士的对手。
胡古道与江辰本就相差近二十岁，这多出来的二十多年经历，自然不是江辰一个小辈所能理解的。
而如今，胡古道退隐华山。
天下十剑客中，很多人隐居的隐居，身死的身死。
只有寥寥数人虽仍在江湖中行走，却也不去问江湖事，每日只是做任侠游侠，游戏人间，江湖中更迭绰绰，如今真正能算江湖第一流年轻高手的恐怕只剩下江辰了。
只是欧阳扶风仙逝后，江湖中再也没有一人写下脍炙人口的类似七评斋，即便仅仅写个武榜评说，也是没有。
当初曾听云龙道人做过预测，倘若欧阳扶风还在世，重做武尊榜排名，江辰虽比不上那些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但凭借其对剑道的领悟，应该有望晋升武榜前十。
这武榜可是整座天下江湖中，剑术最为精深的十人。
江辰当初就能以二十几岁的年纪晋升武榜，与那些中年前辈们一较高下，其实力之高低，可见一斑。
虽然人人口头相传，却仍不如著书立传能够流传后世。
飞剑如瀑布倾泻，顺流而下。
那紫袍青年始料未及，与飞剑尖峰。
只听一阵沉闷“铛”的一声，紫袍青年面前似有一样东西与君寒刃相碰撞，流出一道刺眼光芒后，迅速隐没。
江辰定睛一看，两眼中又射出两道金光。
只见紫袍青年面前出现一柄飞剑，外形竟然与江辰君寒刃如出一辙。
紫袍青年容貌逐渐清晰起来。最终出现在江辰眼中。后者更是惊惧万分，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是……我？”
就在这时。
突然周围大量的宇宙元气，疯狂朝江辰袭来，冲杀速度无比惊人，江辰立刻施展身法躲避，如今的他单单凭借肉搏拳法，也有不输破天荒的实力。因此，即便没有君寒刃护体，仍能以指为剑的杀敌。正如当年的“戮指人屠”空空儿，虽然也是自太白子，独孤行后又一位剑仙，但却从不用剑。一生与人交战，只用双手作剑，威力无穷。因此，他还有另一个称号“无剑剑仙”，空空儿也是江湖中少有拥有两个称号的剑仙。
这人的生平实在很有意思。
他一生成就几乎通天，却因为始创《戮剑图》深陷剑道漩涡中，不能自拔。
最后的结果。
空空儿虽然是《戮剑图》的创造者，但却终生没有领悟此剑法的最高境界。
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曾经偶遇胡古道，见他剑道根骨不错，便将《戮剑图》入门篇传授给他，这《戮剑图》可以说是莫霄世界一切剑法中，最为神奇威力最大的了。
威力之强，有目共睹。
神奇之处，却也更加有趣。
这剑法分支极广，其实，在基础三招过后，从第四式开始，便无需根据剑术去练习了。
《戮剑图》剑意宗旨很简单:无招胜有招。
简单来说，就是这套剑法没有准确的剑术招式。从第三式以后，便需练习剑术者自行领悟并创造出后续剑术，这是让人集思广益之后，在以分散性思维走出最适合自己的剑道。
因此，空空儿一生只教过七个弟子，不算胡古道这位一面之缘的便宜徒弟外，还有六人，便是杀手楼最为精英的六个杀手——锦衣兄弟。
这六人不是杀人的，更不是搞暗杀的。终其一生，他们都在守护着大都督，有他们在，大都督几乎就是天下无敌的。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六个兄弟会突然出现在什么地方。
他们剑术出于一源，但最后练出来的成果却各有不同。
有的狠辣、有的阴毒、有的灵巧、有的张狂……
殊途同归的唯一相似处，便是剑术开始最初的三招基础剑法，是完全一样的。但之后的几式剑法却没有一处相同。
这就是每个人根骨不同，天赋不同，最后练出来的剑法走向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此，在李忻成为杀手楼新主人后，他就立刻除掉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锦衣兄弟，只剩下一两个对自己比较忠诚的人。
准确来说，李忻与锦衣兄弟皆属同门。
他的师傅胡古道，是空空儿收的第一个便宜徒弟。所以，按照辈分排下来，这锦衣兄弟还是李忻的师叔。
言归正传。
当日在云仙城时，胡古道言传身教为江辰讲解了《戮剑图》的大概剑术精要。江辰虽然没有修行这类剑法，但他也同时剑道一脉。所修剑术名为《泣血录》还是不完全的剑道上篇。精胡古道传授一些剑法后，江辰心有所悟，便也不奢望重回剑宫后能得到泣血录下部剑法，而是选择独辟蹊径，在云仙城时，对自己的剑术优势以及不足之处做了总结。
最后，重新整合，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套剑法。
当然，在当时他还仅仅是推测的剑法，并未付出实践。回到剑宫后的这几年，才逐渐将剑术融会贯通，并形成一套剑阵。
当江辰凭借此剑阵开天门后，并且颇有成效一跃开天门七百二十柄飞剑顺流而下，在配合他自太虚洞府，九层天阙考验后所得到的一整套剑阵形成威力更加强大的剑法，便心知此剑阵算是大成了。因此，给自己新创剑术取了个名字《千千剑阵》。
如今，江辰以指作剑，十指便如十柄剑。
并非他不想用出那套如今最为强大的剑阵，而是他知道，自己如今身处神识宇宙中，这里便是他自己的内观世界，完全没有用剑阵的必要。他的目的只在于将入侵者赶走，可是，令他奇怪的是，还从未听说过，这世上有任何一种法门能够潜入他人意识中去对敌的。当江辰看到对方使出飞剑的形式后，心中虽然疑惑震惊，但内心恐惧实则已经降低了很多。毕竟，如今他以明白，这人最起码不是外界进入内观，而是本就生于内观中。
存乎一心。
江辰十指如剑，同时射出，便是宇宙中划过的十道亮丽剑光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同时，那紫袍青年一挥手，几乎是与江辰完全相同的手段使出的剑法，二十道剑光在宇宙虚空中交织绰绰。在光芒闪耀中，紫袍青年被浓重黑气包裹的样貌逐渐清晰起来。
当他完全露出自己的面容，江辰立刻停剑，只剩寥寥三四道剑气，恭恭敬敬撤回，在江辰身周旋转保护。
江辰指着对面那人，声音都有些颤抖，惊讶道“你……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反而很平静看着他，终究是一言不发的紫袍青年，淡淡回答道“你是我，我亦是你。你我今日之战，决定这幅法相躯壳最终属于谁。”
被点破因果的江辰，自然明白眼前这人的身份。
凡俗中，但凡遵循阴阳都有二元对立之说。
也就是说，一个人本没有善恶。善与恶是相互独立又相互融合在一起的。
善中有恶，恶中存善。此消彼长，人的思维就会产生变化。
儒教四圣中，殊途同归，却仍有“人之初，性本善”与“人之初，性本恶”的两种对立学说。
世间本没有善恶，只在乎一个人对待某一件事时的态度。
当江辰明白这一点，眼前人的身份就心知肚明了。
肉身成圣。
在一些修仙界历史传说中，肉身成圣得仙道的修行者屈指可数。
封神之战中尤为最多。
太公姜子牙敕封《封神榜》三百六十一位正神时，众多神祇都是脱离肉身灵魂登天坐神位的，但姜子牙因其私心护短，属于他这一派的李靖，哪吒，杨戬，雷震子……等皆在死之前未曾登天，而是大限将至后，凭借肉身直接登天。
众仙佛以真灵魂魄升天的在天为神时的修为都要减损大半，而像杨戬等人，则是连同肉身一起成圣登天，自身修为则完全没有损失。虽说封神榜上的众神在得道登天后也会炼制一具适合自己的法身，但终究不如凡俗肉身用的爽利。
就像铁拐李借尸还魂，虽成仙人，但因其肉身原本不属于自己所以契合度始终有缺陷，因而原本完好的一具魂魄，在实像中却是瘸了一只腿，原本已入纯阳真仙后期的铁拐李，飞升后，修为跌境真仙前期，与吕祖差距更大。
只是当初吕祖得道后，对自身的修行并未懈怠，为寻大道机缘，共历九世，转世九次，虽在红尘历练多次，未能证道永结红尘道果，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居于红尘仙与纯阳仙中间的极道仙境界。
极道仙，在天庭又有另一番说法。
此境界的仙人所居之位最为尴尬。
上不能上，下不能下。除非证得大道，一步晋升灵尚玄仙之境，否则虽得长生，逍遥自在，但却无法在提升修为半分。
当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仁慈，不论对凡俗或是仙人。都有一丝慈悲机缘外部修行，如锻体，炼器，化形，外物……等手段虽然无法精进，但却仍可以独辟蹊径去修行内观之法。比如修炼精气神等三气，或是如当初成大罗道果等天庭屈指可数的顶尖仙人，都曾修行顶上三花与胸中五气而成圣成仙。
凡俗道门典籍说人有三宝精气神。
精气为实物，神为魂，乃变，因此可知鬼神之情状。
简单说来，就是精气神三宝以神为贵，才有修行者灵魂出窍，魂游物外的说法。
剑道同理。剑道涉猎范围极广，有人修行剑道，看似领悟剑道，却并非直通大道，而是大多领悟剑道小道罢了。即便是天庭第一剑仙吕祖也不过是诸多剑之小道融会贯通，形成一套成系统的剑道，但这也并非是剑道全貌。剑道庞杂，有诸多分支，这里只简单举例。大致分剑术和剑意，前者钻研剑招剑法的使用方式，研究不同剑术的针对应变之法，类似于“术”。
昔年的华山剑庐便是其中典型。
后者重剑意，其剑如神，超脱物外。也就是凡俗武林见到用剑高手玄之又玄，称其为人剑合一之境。剑意重神，武道同理。昔年的西湖剑阁以及后来江辰独自领悟剑道所形成的一套剑阵体系，都如此理。
简单来说，一个招式威力，形似五六分远不如神似三四分。
即便是一位大武师层次的修行者，仍可与八九品武者战平，一些剑意领悟较为通透，即是本身剑道天赋极高，就是所谓“剑心通明”也相差无几的修行者，甚至可以越阶斩杀上品武者。
所谓剑气凝神，人剑合一便是将剑客与自己的剑融为一体，威力自然非比寻常。
武林中除了练习剑道，殊途同归，即便是一些拳派宗师，掌法高手皆是如此。
当初幽王洪并为丐帮帮主时，修行《降龙十八掌》掌力，心生神往，便想到达如此境界。
但此等境界，不论是剑客修行者还是江湖武夫而言，何其艰难。
根骨、机缘、奇遇、运气、经历、师承，通通缺一不可。
言归正传，但自从颛顼氏绝地天通以及姜子牙封神之战后，天地灵气越来越稀少。
到了晋末宋初更是涌现清流旁门。这全都源于天地灵气不足而导致凡俗气脉变化的原因。
虽是不足，这仅仅是对于那些成圣成仙的大能者而言的。生在混沌界的凡俗们眼中，反而自晋伊始的清流旁门是一种魏晋风流。
吕祖虽成极道仙，却仍不松懈每时每刻的修炼。如今专精领悟剑心，他本就是天庭第一剑仙，对于内观剑心之法也颇有心得。
剑道本就是杀伐之道。
三界中更有一剑破万法之说。
剑仙的地位往往高出同层次炼气士数倍。
凡俗中，向来有炼气的打不过炼拳的，习武的干不过修仙的说法。实则不然，修仙界中，向来强者为尊。武者九品上便可称尊称王。但其实力比较下来，与修仙界开天门强者还稍微差一丝。但武者一旦推翻九品上的限制，一步迈入宗师门槛，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有些九品上武者实力堪比宗师级，仅仅只是类同宗师，并非就真的有宗师实力。
在外人眼中，强悍九品上武者迈入宗师级门槛，是有能够与寻常宗师级高手一战之力的，实则不然。
门槛只是一个类比，毕竟在凡俗眼中，宗师武者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偶尔出现一位堪比宗师级武者的九品上武者，就如同见到了传说中神兽一般稀奇。实则，倘若九品上武者真遇到宗师级强者，纵然无限接近宗师境界，仍不是宗师级武者的对手，用门槛来衡量强弱，只是设定一个标准，正常二者相遇，往往九品上武者连宗师级强者一拳都扛不住。
当初封神之战中，就曾有凡俗武者一拳打死仙人的传说。别忘了，那时的凡俗武者仅仅大宗师一级别，但修仙者能称之为仙人的，怎么说也有逍遥灵仙之境。
这其中跨度从开天门到逍遥仙，足有三四个级别，却仍扛不住九品上入境大宗师武者的一拳。武者以武入道，威力之强，可见一斑。况且江湖中人一听说有修仙炼气士经过，通常脑海中会误判成“修身养性”的出家人。但武者行走江湖，则会被看成是恐怖分子的存在。毕竟传武中向来有“功夫为杀人技”的说法。
言归正传。江辰如今修行的剑道便属于锻体流杀伐最重，危机最强的一脉。倘若面对寻常对手，即便对方实力远高过己，他仍自信有一战之力，然而，如今他面对的却是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甚至思想，出剑的速度分寸都完全一样的另一个“江辰”。他心中怎能不惊？
或许在外人看来，江辰此刻正处于冥想状态。但真正进入其内观世界就会发现，紫袍江辰与白袍江辰之间的对决正是他将来肉身所属权的决定之战。
因此，年轻剑客思绪一定，以容不得他再有半分仁慈。
江辰手臂一抖，君寒刃携势而上，紫袍江辰同样飞剑游曳身前，势携风鼓，两袖蕴乾坤。
神识虚空宇宙是修行者最为宝贵的内观财富。外界如果有人施法进入，通常会出现两种情况。
第一种，也就是凡俗世界中常说的“夺舍”或是“鬼上身”。这两种现象本质意义是差不多的。其中区别在于，“夺舍”是高阶修士为征大道，专夺阳寿将近之人身躯，为己所用。表面看上去这人由病入膏肓突然变得生龙活虎好像重获新生，实则原本魂魄已经去下域界转世或是夺舍之人倘若身负大罪孽，前世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也有可能在夺舍后，将原肉身主人的灵魂吞噬或镇压，令其成为自身修炼的容器，不得转世；而“鬼上身”则是由一家信仰所供奉仙佛神祇或是下域界鬼修或是混沌界中一些修仙道的妖魔，在一家信仰中称之为“仙家”或是“请神”，最著名的莫过于有悠久历史的中原辽东马家。
辽东马家是著名的巫门。家族传承类似西蜀唐门。不同之处在于，西蜀唐门有内外门之分，内门弟子皆是唐门亲属，外门弟子则大多来自山下异姓，而外门弟子要想进入内门的唯一方式，就是与唐门亲属成亲，但不论男女，最后生下的孩子都随唐姓。也可说，男子是入赘于唐门。这对魏晋南北朝时期民风认知是一种冲击。只不过，魏晋风流，连士人皇族都在倡导思想大发展，对于这等微末之事也并不在意。
若非唐门覆灭，恐怕这传统会一直延续后世很多年。
只不过，唐门虽覆灭，但根火未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唐门的覆灭只是短暂的，再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位唐门后人扛鼎重新建立唐门，并延及后世。那自然是另一个故事。
辽东马家则一脉相承，家族中没有内外门之分，家族弟子皆为马家亲属嫡系。在广收门徒方面远远逊色昔年唐门，因此在中原江湖中并不算太出名。
西蜀唐门与辽东马家的另一个区别就在于。一个是武道世家，另一个则类似于修仙世家。
只是辽东马家的修行方式大多偏于诡谲多变，斩妖除魔是其本旨。因此，时常有请三炷香上身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
但他们的“三炷香”却与夺舍有本质区别。简单来说，辽东马家的请神上身，是暂时让神魔、妖精、鬼修等物暂居其身，等斩妖除魔后方可离开。这种形式更类似于一种契约关系，马家供奉仙家，让仙家帮忙，是一种利益互助。但自古以来，万法皆通，凡俗中也有行行出状元的说法。辽东马家仍不乏得道飞升者。
第二种情况，则是真身魂魄神识力量太过强大。外界有人想要闯入对方内景中，除非法身主人同意，若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一般是闯不进来的，即便闯进来了，所处空间并非自己能够掌控，反而受制于人。若是一些心狠手辣，做事极端的修行者，更会趁此机会，将之魂魄意识灭杀。当然，还有一种就类似于神识冲撞。两个道行差不多的修行者敌对碰面，双方都不知对手功底如何，便会用神识碰撞来窥探对方修为。
哪一方神识强硬，哪一方实力便强些。有些胆小或是投机分子一旦发觉对方神识远超自己，便会直接放弃对阵，逃之夭夭。
这等手段向来为修仙界所不耻。要打便打，试探完了就跑，这是何道理？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一些实力相差太大的，在神识第一次碰撞后，实力弱的一方会立刻逃跑，但实力强的一方，如果有心缉拿，对方通常是跑不掉的。缉拿住的魂魄也会被炼化，到时候投胎转世都难。
神识碰撞只是一种类似精神方面的术法，通常情况是不会用的。因为这手段太过卑鄙，修仙界中除非一些罪孽深重的大魔头，行事极端狠毒，对此等歪门邪道早已不在乎，一心求胜杀人，也是有的。
而偏巧的江辰哪种情况都不是。
江辰神识空间力量已经超越自己锻体术。即便外界看来，一些实力远超江辰的圣皇境修士，对阵江辰神识碰撞都未必是其对手。这就会给人一种错觉，认为江辰修为有所隐瞒，藏了后手，实则不然。江辰只是由于修炼观想图的原因，才会如此。但这观想法之所以很少有修行者修炼，其弊端也是极多。其中之一，便是如今江辰所面临的情况。
遇到了潜在意识中恶念形成的另一个自己。
须知，万事万物都要遵循因果。即便江辰与人为善，但内心深处仍有恶的一面。这恶只是被他克制住，不能滋长罢了，却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因此，这恶念随着神识空间修为提升，也会跟着膨胀变强，便是如今江辰看到的情况。
倘若是其他外人闯入进来，江辰尚且不惧，但如今所面对的敌人却是相当于另一个自己，这神识空间便不再由自己控制了。
当江辰施展剑法形成巨大漩涡冲杀而来时，紫袍江辰高喊一声，随手甩出一剑，那剑身整体都散发着淡淡幽光，森冷寒气比江辰的君寒刃更加威慑磅礴。实际上这是江辰早已预料到的情况，君寒刃本就属阴，且常年战斗过程中，早已蕴养出剑灵精华，能够凭借吸收他人死后怨念增长飞剑品质，实际上，这柄由江辰亲手炼化的本命飞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一柄罪孽法宝。只是江辰始终不愿意相信，因此他但凡与人对阵，都很少出剑，通常都是用指为剑，就是为了避免让君寒刃吸收更多的煞气，逐渐走偏，即便偶尔用出飞剑，也是守在自己周围，时刻保护着他，很少杀敌。
但这柄飞剑品质如此，终究是要见血的。
如今，这柄幽蓝色本命飞剑，看上去倒更像是专门为紫袍江辰量身打造的一柄罪孽法宝。
君寒刃自成剑灵雏形，虽然本体是一柄罪孽法宝，认祖归宗，终究不会错将江辰与紫袍江辰认错。
虽然二人都同属一个人心中的两个不同灵魂，但紫袍江辰在某种程度上讲，是由于观想图《日观七曜星图》大成后所形成的“恶”念转生，因此，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江辰。
如今，接到“必杀”指令的君寒刃抖擞精神，剑身借着江辰抛力继续往虚空世界的更高处攀升。君寒刃每攀升一次，便是一次的时空跨越，虚空出现裂缝，原本身在万里之外的君寒刃钻入裂缝中，瞬息之间就从另一个虚空裂缝中钻出，已经飞了万里之遥。
在江辰神识宇宙中，二人之间的战斗便如同真实世界混沌界宇宙内的战斗。只是如今的形势转变到了一人心识世界而已。
在江辰看来，他们这次决定谁将主导身躯的战斗，或许都能延及几亿年、几万年之后诞生出的生命体传说中。
那时，或许就会有关江辰的神话出现。
——昔，混沌时代。
有二仙战于虚空之眼，影响天地造化。
后历经玄黄时代，洪荒时代，以致今日。
有创世神一睡十万八千年，醒时见混沌不堪，宇宙一片黑暗。
创世生高呼“斧来！”
一巨斧从遥远处飞来，创世神一斧来天，天地分离。
轻而纯之气升天，重而浊之气入地。天地始创，创世神手托天，脚踏地，形成天地。
……
那人身形一闪，如同一道流星迅速朝远处接近过来。
临近江辰时，二话不说，一掌拍下。
这一掌沉稳有力，招沉力猛。江辰始料未及，只是本能去挡，双手挡在头前，抵住一掌，身体不由自主朝后退出。
他暗运浩瀚气，周身大量天地元气迅速集结，朝江辰周围凝聚，他脚下便普通陷入泥浆中，被牢牢固定住。
江辰愕然，双手放下时都隐隐作痛，有酸麻之感。
紫袍青年并不等江辰准备好，便再一次发动猛攻。
只见他戟指朝江辰一点，年轻剑客胸口便如同被人一剑贯穿，痛苦难当。
他惊恐“啊”的叫了出来，即便脚下有大量元气凝聚，也仍被紫袍青年的那一剑震得倒退三步。
仅仅三步距离，二人又相距近千里。
空间迅速缩小，江辰以肉眼可见的形势看清楚周围空间如同被挤压一般缩小、再放大，当他回过神时，紫衣青年已经来到身前，只是那人容貌一团漆黑，如同煞气一般，江辰没看清楚他的样子，胸口被那人一按、一顶，又倒飞出去。
连续三下，年轻剑客就感觉有些抵受不住，仿佛整个人都被飞剑贯穿得支离破碎，但又很快恢复成原样，接着又被贯穿得支离破碎。
周而复始。
三个回合，若是放到现实中，江辰以死了三次。
等第四次时江辰猛然醒转。
君寒刃随着心念飞出，如影随形。
那紫袍青年再度中合空间，这空间仅仅缩了分毫，便被飞出的君寒刃打破束缚，如同瀑布般，顺流而下。
此时，空间颠倒。反而是江辰在上，紫袍青年在下了。
实则君寒刃如今已有灵性，只差一步便能诞生出剑灵。
而且，一旦生出剑灵，便是天地间绝无仅有的不死不灭之身。
胡古道的笛中剑已经算是世间少有的名贵飞剑，甚至那一柄剑，就抵得上当初剑神十剑独孤行的十柄剑。
然而，胡古道的笛中剑却比不过齐圻的鸣凰剑，只因鸣凰剑以凝练出剑灵，在整体飞剑素质上就比胡古道高出一个大层次。
只是江辰当初不懂。
若是换做如今，他定会明白飞剑修炼奥妙，若告诉胡古道依法而行，质壁分离。恐怕千秋居士的剑术又会登上一个全新层级。那时，恐怕仅仅江辰以修为飞剑硬扛，仍不是千秋居士的对手。
胡古道与江辰本就相差近二十岁，这多出来的二十多年经历，自然不是江辰一个小辈所能理解的。
而如今，胡古道退隐华山。
天下十剑客中，很多人隐居的隐居，身死的身死。
只有寥寥数人虽仍在江湖中行走，却也不去问江湖事，每日只是做任侠游侠，游戏人间，江湖中更迭绰绰，如今真正能算江湖第一流年轻高手的恐怕只剩下江辰了。
只是欧阳扶风仙逝后，江湖中再也没有一人写下脍炙人口的类似七评斋，即便仅仅写个武榜评说，也是没有。
当初曾听云龙道人做过预测，倘若欧阳扶风还在世，重做武尊榜排名，江辰虽比不上那些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但凭借其对剑道的领悟，应该有望晋升武榜前十。
这武榜可是整座天下江湖中，剑术最为精深的十人。
江辰当初就能以二十几岁的年纪晋升武榜，与那些中年前辈们一较高下，其实力之高低，可见一斑。
虽然人人口头相传，却仍不如著书立传能够流传后世。
飞剑如瀑布倾泻，顺流而下。
那紫袍青年始料未及，与飞剑尖峰。
只听一阵沉闷“铛”的一声，紫袍青年面前似有一样东西与君寒刃相碰撞，流出一道刺眼光芒后，迅速隐没。
江辰定睛一看，两眼中又射出两道金光。
只见紫袍青年面前出现一柄飞剑，外形竟然与江辰君寒刃如出一辙。
紫袍青年容貌逐渐清晰起来。最终出现在江辰眼中。后者更是惊惧万分，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是……我？”
就在这时。
突然周围大量的宇宙元气，疯狂朝江辰袭来，冲杀速度无比惊人，江辰立刻施展身法躲避，如今的他单单凭借肉搏拳法，也有不输破天荒的实力。因此，即便没有君寒刃护体，仍能以指为剑的杀敌。正如当年的“戮指人屠”空空儿，虽然也是自太白子，独孤行后又一位剑仙，但却从不用剑。一生与人交战，只用双手作剑，威力无穷。因此，他还有另一个称号“无剑剑仙”，空空儿也是江湖中少有拥有两个称号的剑仙。
这人的生平实在很有意思。
他一生成就几乎通天，却因为始创《戮剑图》深陷剑道漩涡中，不能自拔。
最后的结果。
空空儿虽然是《戮剑图》的创造者，但却终生没有领悟此剑法的最高境界。
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曾经偶遇胡古道，见他剑道根骨不错，便将《戮剑图》入门篇传授给他，这《戮剑图》可以说是莫霄世界一切剑法中，最为神奇威力最大的了。
威力之强，有目共睹。
神奇之处，却也更加有趣。
这剑法分支极广，其实，在基础三招过后，从第四式开始，便无需根据剑术去练习了。
《戮剑图》剑意宗旨很简单:无招胜有招。
简单来说，就是这套剑法没有准确的剑术招式。从第三式以后，便需练习剑术者自行领悟并创造出后续剑术，这是让人集思广益之后，在以分散性思维走出最适合自己的剑道。
因此，空空儿一生只教过七个弟子，不算胡古道这位一面之缘的便宜徒弟外，还有六人，便是杀手楼最为精英的六个杀手——锦衣兄弟。
这六人不是杀人的，更不是搞暗杀的。终其一生，他们都在守护着大都督，有他们在，大都督几乎就是天下无敌的。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六个兄弟会突然出现在什么地方。
他们剑术出于一源，但最后练出来的成果却各有不同。
有的狠辣、有的阴毒、有的灵巧、有的张狂……
殊途同归的唯一相似处，便是剑术开始最初的三招基础剑法，是完全一样的。但之后的几式剑法却没有一处相同。
这就是每个人根骨不同，天赋不同，最后练出来的剑法走向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此，在李忻成为杀手楼新主人后，他就立刻除掉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锦衣兄弟，只剩下一两个对自己比较忠诚的人。
准确来说，李忻与锦衣兄弟皆属同门。
他的师傅胡古道，是空空儿收的第一个便宜徒弟。所以，按照辈分排下来，这锦衣兄弟还是李忻的师叔。
言归正传。
当日在云仙城时，胡古道言传身教为江辰讲解了《戮剑图》的大概剑术精要。江辰虽然没有修行这类剑法，但他也同时剑道一脉。所修剑术名为《泣血录》还是不完全的剑道上篇。精胡古道传授一些剑法后，江辰心有所悟，便也不奢望重回剑宫后能得到泣血录下部剑法，而是选择独辟蹊径，在云仙城时，对自己的剑术优势以及不足之处做了总结。
最后，重新整合，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套剑法。
当然，在当时他还仅仅是推测的剑法，并未付出实践。回到剑宫后的这几年，才逐渐将剑术融会贯通，并形成一套剑阵。
当江辰凭借此剑阵开天门后，并且颇有成效一跃开天门七百二十柄飞剑顺流而下，在配合他自太虚洞府，九层天阙考验后所得到的一整套剑阵形成威力更加强大的剑法，便心知此剑阵算是大成了。因此，给自己新创剑术取了个名字《千千剑阵》。
如今，江辰以指作剑，十指便如十柄剑。
并非他不想用出那套如今最为强大的剑阵，而是他知道，自己如今身处神识宇宙中，这里便是他自己的内观世界，完全没有用剑阵的必要。他的目的只在于将入侵者赶走，可是，令他奇怪的是，还从未听说过，这世上有任何一种法门能够潜入他人意识中去对敌的。当江辰看到对方使出飞剑的形式后，心中虽然疑惑震惊，但内心恐惧实则已经降低了很多。毕竟，如今他以明白，这人最起码不是外界进入内观，而是本就生于内观中。
存乎一心。
江辰十指如剑，同时射出，便是宇宙中划过的十道亮丽剑光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同时，那紫袍青年一挥手，几乎是与江辰完全相同的手段使出的剑法，二十道剑光在宇宙虚空中交织绰绰。在光芒闪耀中，紫袍青年被浓重黑气包裹的样貌逐渐清晰起来。
当他完全露出自己的面容，江辰立刻停剑，只剩寥寥三四道剑气，恭恭敬敬撤回，在江辰身周旋转保护。
江辰指着对面那人，声音都有些颤抖，惊讶道“你……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反而很平静看着他，终究是一言不发的紫袍青年，淡淡回答道“你是我，我亦是你。你我今日之战，决定这幅法相躯壳最终属于谁。”
被点破因果的江辰，自然明白眼前这人的身份。
凡俗中，但凡遵循阴阳都有二元对立之说。
也就是说，一个人本没有善恶。善与恶是相互独立又相互融合在一起的。
善中有恶，恶中存善。此消彼长，人的思维就会产生变化。
儒教四圣中，殊途同归，却仍有“人之初，性本善”与“人之初，性本恶”的两种对立学说。
世间本没有善恶，只在乎一个人对待某一件事时的态度。
当江辰明白这一点，眼前人的身份就心知肚明了。
肉身成圣。
在一些修仙界历史传说中，肉身成圣得仙道的修行者屈指可数。
封神之战中尤为最多。
太公姜子牙敕封《封神榜》三百六十一位正神时，众多神祇都是脱离肉身灵魂登天坐神位的，但姜子牙因其私心护短，属于他这一派的李靖，哪吒，杨戬，雷震子……等皆在死之前未曾登天，而是大限将至后，凭借肉身直接登天。
众仙佛以真灵魂魄升天的在天为神时的修为都要减损大半，而像杨戬等人，则是连同肉身一起成圣登天，自身修为则完全没有损失。虽说封神榜上的众神在得道登天后也会炼制一具适合自己的法身，但终究不如凡俗肉身用的爽利。
就像铁拐李借尸还魂，虽成仙人，但因其肉身原本不属于自己所以契合度始终有缺陷，因而原本完好的一具魂魄，在实像中却是瘸了一只腿，原本已入纯阳真仙后期的铁拐李，飞升后，修为跌境真仙前期，与吕祖差距更大。
只是当初吕祖得道后，对自身的修行并未懈怠，为寻大道机缘，共历九世，转世九次，虽在红尘历练多次，未能证道永结红尘道果，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居于红尘仙与纯阳仙中间的极道仙境界。
极道仙，在天庭又有另一番说法。
此境界的仙人所居之位最为尴尬。
上不能上，下不能下。除非证得大道，一步晋升灵尚玄仙之境，否则虽得长生，逍遥自在，但却无法在提升修为半分。
当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仁慈，不论对凡俗或是仙人。都有一丝慈悲机缘外部修行，如锻体，炼器，化形，外物……等手段虽然无法精进，但却仍可以独辟蹊径去修行内观之法。比如修炼精气神等三气，或是如当初成大罗道果等天庭屈指可数的顶尖仙人，都曾修行顶上三花与胸中五气而成圣成仙。
凡俗道门典籍说人有三宝精气神。
精气为实物，神为魂，乃变，因此可知鬼神之情状。
简单说来，就是精气神三宝以神为贵，才有修行者灵魂出窍，魂游物外的说法。
剑道同理。剑道涉猎范围极广，有人修行剑道，看似领悟剑道，却并非直通大道，而是大多领悟剑道小道罢了。即便是天庭第一剑仙吕祖也不过是诸多剑之小道融会贯通，形成一套成系统的剑道，但这也并非是剑道全貌。剑道庞杂，有诸多分支，这里只简单举例。大致分剑术和剑意，前者钻研剑招剑法的使用方式，研究不同剑术的针对应变之法，类似于“术”。
昔年的华山剑庐便是其中典型。
后者重剑意，其剑如神，超脱物外。也就是凡俗武林见到用剑高手玄之又玄，称其为人剑合一之境。剑意重神，武道同理。昔年的西湖剑阁以及后来江辰独自领悟剑道所形成的一套剑阵体系，都如此理。
简单来说，一个招式威力，形似五六分远不如神似三四分。
即便是一位大武师层次的修行者，仍可与八九品武者战平，一些剑意领悟较为通透，即是本身剑道天赋极高，就是所谓“剑心通明”也相差无几的修行者，甚至可以越阶斩杀上品武者。
所谓剑气凝神，人剑合一便是将剑客与自己的剑融为一体，威力自然非比寻常。
武林中除了练习剑道，殊途同归，即便是一些拳派宗师，掌法高手皆是如此。
当初幽王洪并为丐帮帮主时，修行《降龙十八掌》掌力，心生神往，便想到达如此境界。
但此等境界，不论是剑客修行者还是江湖武夫而言，何其艰难。
根骨、机缘、奇遇、运气、经历、师承，通通缺一不可。
言归正传，但自从颛顼氏绝地天通以及姜子牙封神之战后，天地灵气越来越稀少。
到了晋末宋初更是涌现清流旁门。这全都源于天地灵气不足而导致凡俗气脉变化的原因。
虽是不足，这仅仅是对于那些成圣成仙的大能者而言的。生在混沌界的凡俗们眼中，反而自晋伊始的清流旁门是一种魏晋风流。
吕祖虽成极道仙，却仍不松懈每时每刻的修炼。如今专精领悟剑心，他本就是天庭第一剑仙，对于内观剑心之法也颇有心得。
剑道本就是杀伐之道。
三界中更有一剑破万法之说。
剑仙的地位往往高出同层次炼气士数倍。
凡俗中，向来有炼气的打不过炼拳的，习武的干不过修仙的说法。实则不然，修仙界中，向来强者为尊。武者九品上便可称尊称王。但其实力比较下来，与修仙界开天门强者还稍微差一丝。但武者一旦推翻九品上的限制，一步迈入宗师门槛，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有些九品上武者实力堪比宗师级，仅仅只是类同宗师，并非就真的有宗师实力。
在外人眼中，强悍九品上武者迈入宗师级门槛，是有能够与寻常宗师级高手一战之力的，实则不然。
门槛只是一个类比，毕竟在凡俗眼中，宗师武者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偶尔出现一位堪比宗师级武者的九品上武者，就如同见到了传说中神兽一般稀奇。实则，倘若九品上武者真遇到宗师级强者，纵然无限接近宗师境界，仍不是宗师级武者的对手，用门槛来衡量强弱，只是设定一个标准，正常二者相遇，往往九品上武者连宗师级强者一拳都扛不住。
当初封神之战中，就曾有凡俗武者一拳打死仙人的传说。别忘了，那时的凡俗武者仅仅大宗师一级别，但修仙者能称之为仙人的，怎么说也有逍遥灵仙之境。
这其中跨度从开天门到逍遥仙，足有三四个级别，却仍扛不住九品上入境大宗师武者的一拳。武者以武入道，威力之强，可见一斑。况且江湖中人一听说有修仙炼气士经过，通常脑海中会误判成“修身养性”的出家人。但武者行走江湖，则会被看成是恐怖分子的存在。毕竟传武中向来有“功夫为杀人技”的说法。
言归正传。江辰如今修行的剑道便属于锻体流杀伐最重，危机最强的一脉。倘若面对寻常对手，即便对方实力远高过己，他仍自信有一战之力，然而，如今他面对的却是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甚至思想，出剑的速度分寸都完全一样的另一个“江辰”。他心中怎能不惊？
或许在外人看来，江辰此刻正处于冥想状态。但真正进入其内观世界就会发现，紫袍江辰与白袍江辰之间的对决正是他将来肉身所属权的决定之战。
因此，年轻剑客思绪一定，以容不得他再有半分仁慈。
江辰手臂一抖，君寒刃携势而上，紫袍江辰同样飞剑游曳身前，势携风鼓，两袖蕴乾坤。
神识虚空宇宙是修行者最为宝贵的内观财富。外界如果有人施法进入，通常会出现两种情况。
第一种，也就是凡俗世界中常说的“夺舍”或是“鬼上身”。这两种现象本质意义是差不多的。其中区别在于，“夺舍”是高阶修士为征大道，专夺阳寿将近之人身躯，为己所用。表面看上去这人由病入膏肓突然变得生龙活虎好像重获新生，实则原本魂魄已经去下域界转世或是夺舍之人倘若身负大罪孽，前世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也有可能在夺舍后，将原肉身主人的灵魂吞噬或镇压，令其成为自身修炼的容器，不得转世；而“鬼上身”则是由一家信仰所供奉仙佛神祇或是下域界鬼修或是混沌界中一些修仙道的妖魔，在一家信仰中称之为“仙家”或是“请神”，最著名的莫过于有悠久历史的中原辽东马家。
辽东马家是著名的巫门。家族传承类似西蜀唐门。不同之处在于，西蜀唐门有内外门之分，内门弟子皆是唐门亲属，外门弟子则大多来自山下异姓，而外门弟子要想进入内门的唯一方式，就是与唐门亲属成亲，但不论男女，最后生下的孩子都随唐姓。也可说，男子是入赘于唐门。这对魏晋南北朝时期民风认知是一种冲击。只不过，魏晋风流，连士人皇族都在倡导思想大发展，对于这等微末之事也并不在意。
若非唐门覆灭，恐怕这传统会一直延续后世很多年。
只不过，唐门虽覆灭，但根火未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唐门的覆灭只是短暂的，再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位唐门后人扛鼎重新建立唐门，并延及后世。那自然是另一个故事。
辽东马家则一脉相承，家族中没有内外门之分，家族弟子皆为马家亲属嫡系。在广收门徒方面远远逊色昔年唐门，因此在中原江湖中并不算太出名。
西蜀唐门与辽东马家的另一个区别就在于。一个是武道世家，另一个则类似于修仙世家。
只是辽东马家的修行方式大多偏于诡谲多变，斩妖除魔是其本旨。因此，时常有请三炷香上身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
但他们的“三炷香”却与夺舍有本质区别。简单来说，辽东马家的请神上身，是暂时让神魔、妖精、鬼修等物暂居其身，等斩妖除魔后方可离开。这种形式更类似于一种契约关系，马家供奉仙家，让仙家帮忙，是一种利益互助。但自古以来，万法皆通，凡俗中也有行行出状元的说法。辽东马家仍不乏得道飞升者。
第二种情况，则是真身魂魄神识力量太过强大。外界有人想要闯入对方内景中，除非法身主人同意，若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一般是闯不进来的，即便闯进来了，所处空间并非自己能够掌控，反而受制于人。若是一些心狠手辣，做事极端的修行者，更会趁此机会，将之魂魄意识灭杀。当然，还有一种就类似于神识冲撞。两个道行差不多的修行者敌对碰面，双方都不知对手功底如何，便会用神识碰撞来窥探对方修为。
哪一方神识强硬，哪一方实力便强些。有些胆小或是投机分子一旦发觉对方神识远超自己，便会直接放弃对阵，逃之夭夭。
这等手段向来为修仙界所不耻。要打便打，试探完了就跑，这是何道理？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一些实力相差太大的，在神识第一次碰撞后，实力弱的一方会立刻逃跑，但实力强的一方，如果有心缉拿，对方通常是跑不掉的。缉拿住的魂魄也会被炼化，到时候投胎转世都难。
神识碰撞只是一种类似精神方面的术法，通常情况是不会用的。因为这手段太过卑鄙，修仙界中除非一些罪孽深重的大魔头，行事极端狠毒，对此等歪门邪道早已不在乎，一心求胜杀人，也是有的。
而偏巧的江辰哪种情况都不是。
江辰神识空间力量已经超越自己锻体术。即便外界看来，一些实力远超江辰的圣皇境修士，对阵江辰神识碰撞都未必是其对手。这就会给人一种错觉，认为江辰修为有所隐瞒，藏了后手，实则不然。江辰只是由于修炼观想图的原因，才会如此。但这观想法之所以很少有修行者修炼，其弊端也是极多。其中之一，便是如今江辰所面临的情况。
遇到了潜在意识中恶念形成的另一个自己。
须知，万事万物都要遵循因果。即便江辰与人为善，但内心深处仍有恶的一面。这恶只是被他克制住，不能滋长罢了，却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因此，这恶念随着神识空间修为提升，也会跟着膨胀变强，便是如今江辰看到的情况。
倘若是其他外人闯入进来，江辰尚且不惧，但如今所面对的敌人却是相当于另一个自己，这神识空间便不再由自己控制了。
当江辰施展剑法形成巨大漩涡冲杀而来时，紫袍江辰高喊一声，随手甩出一剑，那剑身整体都散发着淡淡幽光，森冷寒气比江辰的君寒刃更加威慑磅礴。实际上这是江辰早已预料到的情况，君寒刃本就属阴，且常年战斗过程中，早已蕴养出剑灵精华，能够凭借吸收他人死后怨念增长飞剑品质，实际上，这柄由江辰亲手炼化的本命飞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一柄罪孽法宝。只是江辰始终不愿意相信，因此他但凡与人对阵，都很少出剑，通常都是用指为剑，就是为了避免让君寒刃吸收更多的煞气，逐渐走偏，即便偶尔用出飞剑，也是守在自己周围，时刻保护着他，很少杀敌。
但这柄飞剑品质如此，终究是要见血的。
如今，这柄幽蓝色本命飞剑，看上去倒更像是专门为紫袍江辰量身打造的一柄罪孽法宝。
君寒刃自成剑灵雏形，虽然本体是一柄罪孽法宝，认祖归宗，终究不会错将江辰与紫袍江辰认错。
虽然二人都同属一个人心中的两个不同灵魂，但紫袍江辰在某种程度上讲，是由于观想图《日观七曜星图》大成后所形成的“恶”念转生，因此，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江辰。
如今，接到“必杀”指令的君寒刃抖擞精神，剑身借着江辰抛力继续往虚空世界的更高处攀升。君寒刃每攀升一次，便是一次的时空跨越，虚空出现裂缝，原本身在万里之外的君寒刃钻入裂缝中，瞬息之间就从另一个虚空裂缝中钻出，已经飞了万里之遥。
在江辰神识宇宙中，二人之间的战斗便如同真实世界混沌界宇宙内的战斗。只是如今的形势转变到了一人心识世界而已。
在江辰看来，他们这次决定谁将主导身躯的战斗，或许都能延及几亿年、几万年之后诞生出的生命体传说中。
那时，或许就会有关江辰的神话出现。
——昔，混沌时代。
有二仙战于虚空之眼，影响天地造化。
后历经玄黄时代，洪荒时代，以致今日。
有创世神一睡十万八千年，醒时见混沌不堪，宇宙一片黑暗。
创世生高呼“斧来！”
一巨斧从遥远处飞来，创世神一斧来天，天地分离。
轻而纯之气升天，重而浊之气入地。天地始创，创世神手托天，脚踏地，形成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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