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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黄庭岛

    黄庭岛。

    赵郗篅气急败坏的驾鹤飞来。

    原来之所以不乘鹤飞行,是由于那仙鹤飞行速度太快,一般情况下,赵郗篅是不会乘鹤飞行的。

    从江辰洞府出来后,赵郗篅一路上越想越气,用手中的鞭子猛的抽打骡背,疼得那骡子皮开肉绽,咬牙切齿,痛苦不堪。

    赵郗篅一边抽打,一边大喊“废物!”一连喊了几十遍,最终那骡子实在扛不住了,便自行飞回兜天袋中。

    赵郗篅唤出仙鹤,这一次就老老实实很多,只是告知这头难得飞禽,让它加快速度,用最快的速度飞到黄庭岛。

    刚一进岛,就看到血海散人神采奕奕的出来迎接。

    赵郗篅见此情形,心中明了,不知在自己走后,这血海散人又吃了几个侍女宫娥,采阴补阳。

    只是面对这种事,他早已见怪不怪。

    天庭人才济济不假,但也同样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仙人、神魔都有。

    这血海散人为人阴狠狡诈,尖酸刻薄,行动诡谲,杀人如麻。即便放到妖族都是杀人不眨眼,罪业深重的魔王。如今登天成仙,看似得道,但由于修行功法的奇特性,变得更加凶戾狠毒只是他吃人一事,向来隐藏的很好。

    天庭各处,直到如今,都无人知晓。

    天规森严,倘若血海散人做此等见不得光的阴暗勾当,恐怕天庭会直接降罪,压入天牢斩首,令其身死道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赵郗篅虽然明知血海散人这么做不对,但却不对外人说起。理由之一,就是在他认为,血海散人是个头脑简单,粗暴凶戾的家伙,可以为他所用。当然,倘若哪一天赵郗篅发现血海散人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仍会毫不犹豫的将之抛弃。毕竟在他看来,血海散人并不是他真正的伙伴。

    但血海散人对此事却丝毫不知,他性格乖张,身边人即便与之结友也是畏惧其权威,真正能交心的没几个,赵郗篅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即便是血海散人吃人如此隐秘之事,他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赵郗篅。

    赵郗篅降落云头,见着血海散人便破口大骂“江辰小子,欺人太甚!”

    血海散人一听心中不怒反喜,面上却表现的疑惑,询问道“怎么了?”

    赵郗篅道“不过是区区一个剑仙小辈,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血海散人头脑简单,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以为江辰又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连问道“这家伙连太岁星君都敢惹?胆子不小啊!”说着,又疑惑道“嗯?他不是圣皇境仙人吗?怎么去的二十八重天?”

    二十八星宿在天庭只能算是中下等仙人,但此类仙人至少都是纯阳真仙境强者,居于二十八重天,星宿天之上。

    寻常下九天仙人,虽然可以在十九重天阙选一座疆域,作为现在乃至日后根基,除去每日一次的朝会,其余时间,是绝没有资格去中十九天的。

    赵郗篅看着血海散人的眼神中逐渐厌恶,但很快就隐没,只是冷冷道“他有这个胆子,就真活得不耐烦了。”心中却在大骂其是个“蠢货。”

    血海散人道“请仙师里面坐,我们细谈。”

    赵郗篅收去仙鹤,脸色清冷,独自走在前面。

    仅就江辰与血海散人立场一事,面对赵郗篅甚至是崔猷以及儒家君子的处事方式,即便看上去薄情寡义,但江辰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他们的做法都是正确的,江辰不埋怨他们之中的任何人。

    在面对危险时,人们往往会采取及时止损的方式来规避危险,至于那些敢于冒大风险做事的,要么是勇者,要么是傻子。

    但不论是崔猷还是儒家君子,他们即不是那种勇往直前,甚至改变一界命运的勇者,也绝不是傻子。

    他们都是聪明人。

    毋庸置疑的聪敏人。

    因此,江辰不仅不会怪他们的所谓自保手段,甚至觉得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果有机会,也一定会去与他们结交。只不过,这些人虽可以作为某一次利益活动的帮手,却绝不能成为可以用性命相托的至交。

    简单来说,江辰不会怪他们,但一定会防备他们。

    不为别的,就是直觉,也可以说是属于江辰的规矩。看上去很自私,却也是他的自保手段,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相信了某人,就会毫无保留的去信任他,可是,这个代价往往是惨痛的。

    直觉告诉他,这些人该防。

    之所以不去怪他们任何人,是因为书本上说了,良禽择木而栖。

    而对他们的防备,也是毋庸置疑的,只因书上还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天是难得的风雪夜,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天庭,竟然也会下雪。

    听过来人吠罗说,这雪甚至都不是天庭专门管降雪的大神下的,这是天道下的雪。

    所谓天道,又是什么呢?

    江辰心中疑惑,询问吠罗,身为前辈的吠罗也摇头,只是提醒他“或许在更高天,会知道这个答案。”江辰抬头去看飘落雪花,想起了很多在莫霄世界时的故事。

    虽说如今赵尘霄等人因为江辰缘故蜕去凡胎,也随其登天而居。但如云龙道人、千秋居士等一些人仍在莫霄世界寻找他们心中的道。

    或许找到了,或许没找到,或许找到了假装没找到。

    只有真正经历过,江辰才越发感悟深刻,才越发觉得,有些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刚开始与他们相处,并不会发现有什么过人之处,甚至觉得他们有些讨厌;可相处久了,就会越来越欣赏他们的为人处世。

    他们似乎与任何人都能玩到一起,但内心中却建起一块壁垒,只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打开那扇通往壁垒另一侧的门。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样的人,一旦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秦九、余邵、子房、胡古道、陈巨阙、冯思雨、傅安泽、齐圻、韩枫以及石磊……

    一个个人的模样出现在他脑海中,每个人都有他们各自的故事,有着在他们世界中的独一无二的生活。

    他想到了胡古道对自己的谆谆教导;秦九对丁钰琪的一片痴心;齐圻的弃暗投明;芷无咎的超脱自在;李苦禅的一心向佛;以及陈巨阙的苦苦等待……

    有圆满、有悲伤、有不舍、有痛苦、有留恋、有追忆……原来,大家的人生竟然都如此完美、如此珍贵。

    如果这个世界的快乐可以永恒,江辰反而会觉得世界不美了。

    如今恰恰是因为有遗憾,才会让他恋恋不舍,追忆起曾经与他们这些人一起经历的事,只会觉得很满足、很快乐。

    人生如茶,静心以对;时光如水,温柔细腻。

    “在想什么?”吠罗饶有兴趣问道。

    江辰一怔,浅浅笑道“我吗?”他看着天上飘着雪,雪片洁白无瑕,清凉如玉,触手温馨。

    年轻剑仙笑容灿烂,并不会因为刚登天就出现的仇敌而苦恼,反而觉得此刻的自己因为有那些当初在莫霄世界的好友做后盾,他们仿佛始终站在自己身后默默支持,让他浑身充满力量。

    江辰缓缓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面对吠罗,难得真情流露“前辈,仍是要说,多谢您有个名叫秦九的好徒弟。”

    吠罗一脸得意,哈哈大笑“那臭小子啊,厉害的厉害的。”

    江辰沉默。

    吠罗似乎猜出了什么,缓缓道“是不是觉得天庭不美了?”

    江辰点了点头,道“以前幻想确实挺美,离远了看也很美。走近去看就很一般了。”江辰转身走回屋子,背影有些落寞,不等吠罗继续说什么,斩钉截铁的打断吠罗之后可能会说的言语“一般般啊,我不骗人,真的一般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