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坏事做尽遭天谴
三人走出地牢时，浓雾依然尚未散去，能见度也只有几十米。
地牢距离裁缝店只有大约一百米，三人沿着街道向南走过去，闹出的动静不小。
无论男女老少，但凡遇到的，无一不被阿弥娜吓得够呛，关门闭户，鸡飞狗跳。
一位刚好从家里出来的矮小老妇人被吓得直接呆立原地，不停用双手掌心拍击左右额角，然后左右举起，做祈祷状：
“诸神慈悲，诸神慈悲，尼克少爷又开始疯疯癫癫了，请诸神宽恕他吧。”
少年很无奈。
裁缝店位于广场的西南角。
在裁缝店里干活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都是高高的个子，高高的额头，尖尖的下巴。当她们第一眼看到阿弥娜出现在店里，也是惊得不轻。
少年说明大致情况，两人这才多少回过神来，松了口气。
老妇人仗着胆子，哆哆嗦嗦量了阿弥娜身高和三围，叹了口气，“尼克少爷，她这个身高可没有现成的衣服可穿。她实在是太高了，肩膀也太宽了，只能单独给她做一套，这起码需要五天时间，最快也得三天。”
老妇人的声音有些尖细，吐字也是一板一眼。
需要三天时间……
少年抬头看看身边正在东张西望的女巨人。
“三天太久了……对了，店里有没有男人的衣服，已经做好的，适合她穿的？”
老妇人也看了一眼女巨人。“尼克少爷，男人的衣服倒是有的，不过咱们店里是负责制作军服的，所以现成的衣服就只有军服。而且，尼克少爷，王国的女人是不能穿裤子的，只能穿裙子。这是王国的规矩。只有野人的女人才会穿裤子的。”
只能穿裙子？
少年想了一想。
好像还真是，从他穿越到这里，直到现在，所看到的女人，除了阿弥娜，其他人都是穿裙子的，的确没有穿裤子的。
少年笑了一笑。“阿婆，你说的倒是没错，不过那是从前的规矩，以后这个规矩就会改了。没关系，你给她拿一件吧。”
“尼克少爷——”老妇人还想再说什么，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姑娘这时忽然跑到旁边一个角落，翻箱倒柜找出两件长袖布衣，怯生生递给了少年。
“尼克少爷，您看这件可以吗？”
少年接过衣服，打量了打量，拿给阿弥娜比划了一下。
大小倒是相差不多，但是稍稍宽肥了一些。
少年有些遗憾，轻轻摇了摇头。
少女敏锐地发现了这点，立即说道：“尼克少爷，你是觉得这件衣服太宽肥了吗？没关系，如果你觉得这件衣服还可以的话，我可以改，现在就可以改，你稍稍等一会儿就行了。”
少年对小姑娘的表现很是满意，对她一笑，“你倒是眼里出气，做事麻利。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瘦高个，长长的棕发，微微有点自然卷，宽宽的额头，匀称的五官，灰色的长裙，胸前两座小山丘，似乎刚刚开始发育。她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怯生生回答：“尼克少爷，我叫玛丽。我的父亲是埃尔夫，他早上跟着伯爵大人去王城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和我的母亲。”
“玛丽是吧。”少年一笑，“这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你了。玛丽，好好干，我看好你。这样，你先改，我们一会再来取。走，霍夫曼，阿弥娜，我们先去洗澡。”
三人离开裁缝店，顺原路向北折回，将之前惊吓过的族人再度惊吓一番，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之后三人顺着伯爵府邸东墙来到山体近前。
伯爵府与山体间有一道石块堆砌成的院墙，将府邸的建筑群与大山连接起来。
霍夫曼推开一扇木门，在前面领路，女巨人推着少年，三人穿过墙体上的一个拱形小门，进了庭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小片竹林。
青竹翠叶，白雾露珠，清风摇曳，沙沙作响。
三人沿着碎石甬路绕过竹林。
前面出现三间木屋。
霍夫曼回过身来，笑意吟吟，“尼克少爷，就是这里了。温泉就在屋子里面。”
少年挨个看了一看这三间木屋。
果然，每间木屋里都有一眼温泉。
大一点的一个，十几个平方，小一点的两个，三五个平米，此时正散发着氤氲水汽，与晨雾交融一起，白气茫茫。
这些温泉都是活水，不断有泉水从泉眼里溢出，沿着斑驳的花岗岩泉壁流下，淌出一道道深灰色的水痕，顺着一道冲刷而成的岩石凹槽流出木屋，流向另外一个方向。
少年坐在轮椅上，正心旷神怡地打量着庭院里的景致，身后的女巨人忽然越过他俩，奔进那间大一点的木屋，“砰”的一声关了木门。
少年吓了一跳，急忙对霍夫曼下令：“霍夫曼，不许回头！”
“是，少爷！”霍夫曼立即面向少年立正。
木门没关严实，少年依稀看到一个白影“扑通”一声跳进温泉，却不见霍夫曼转动他的轮椅。
少年有些无语。“霍夫曼，你倒是把我给转过去啊。”
霍夫曼楞了一下。“尼克少爷，刚才你只让我不许回头，我还以为……是，尼克少爷。”
霍夫曼说完，立即将轮椅原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乖乖站到少年身旁，垂手肃立，和少年一同欣赏竹林。
“啪！啪！”身后传来木屋里某人用力拍打水面的声音。
“哇，好舒服啊！中土小孩也一起来洗澡吧！”
这声音怎么听都像一位高三男生召唤学弟一起打篮球。
“你自己洗吧。”少年头也不回。“现在太冷了。我晚上回家去洗。”
“啪！啪！”
某人继续拍打水面。
少年叹了口气。
这里的竹林还是很美的。
霍夫曼忽然发问：“尼克少爷，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少年看着竹林点了点头，“是的，我昨晚跟你说过，我从旧塔上摔下来，碰到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
“果然是这样。”霍夫曼挠了挠头，“那就难怪了。”
少年觉得霍夫曼话里有话，“怎么了，霍夫曼，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尼克少爷。我是想说，难怪你刚才在裁缝店里看到玛丽，却不认识她，还要问她叫什么名字。”
少年越发觉得霍夫曼的话里含有某种特殊意味。“霍夫曼，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夫曼头动身不动，拢着嘴伏在少年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尼克少爷，你偷看玛丽洗澡的事情，也都忘了吗？”
纳尼？！
如果少年此时双腿健全，一定会从轮椅上跳将起来。
“不是吧——”少年不敢相信地转头仰望着霍夫曼，“他居然——我是说，我居然、居然干过这种事？”
霍夫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尼克少爷。”
少年张口结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霍夫曼，我做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夫曼一脸窘态。“尼克少爷，当时我和你一起去的。”
“不是吧……”少年懵逼了。
“是的，尼克少爷，”霍夫曼再次很认真地点头，“当时你坐在我的肩膀上，扒着玛丽家的窗户，偷偷往里边看，可是玛丽的爸爸埃尔夫发现了咱们，大喊了一声，于是咱们就赶紧跑掉了。当时你还从我的肩膀上掉下来，摔了一跤。”
我的天呐……
少年深感无语，一捂双眼，却不由自主脑补出了当时的场景……
少年使劲摇了摇头，将这些画面从头脑中甩掉。
尼克这个家伙……
“霍夫曼，我还干过什么？”
“太多了。”霍夫曼说，“尼克少爷，你还偷看过苏菲——”
“停，”少年打断，“停，停。霍夫曼，相同的事情就不用一一说了，说别的方面。”
“别的方面——”霍夫曼挠头想了一想，“哦，尼克少爷，你给好几个女同学的书包里放过田鼠。”
少年翻了个白眼。
这个霍夫曼，倒是很会合并同类项。
“还有别的吗？”
“有。尼克少爷，你曾经往老埃德瓦家的烟囱里扔过雪团，把他家壁炉的炉火给浇灭了；你还偷偷把鲁尔学士的化学药水换掉，结果学士上课做实验时发生了爆炸，气得学士暴跳如雷。”
我的天呐……
少年真的佩服死尼克了。
这些事情，都是他前世上学时想做却不敢做的。
“还有吗？”
霍夫曼又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就在少年以为只有这些、再无其它之时，霍夫曼说：“太多了，尼克少爷，我记不过来了。”
记不过来……
少年忽然想给霍夫曼来一记脑瓜崩。
记不过来你丫摇什么头啊！
少年翻眼看了看跟班，“霍夫曼，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都少不了你吧？”
“那是必须的，尼克少爷，”霍夫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骄傲。“我是你的仆人，所以，你走到哪，我就会跟到哪。”
果然是这样……
难怪好几个人都说我变了，难怪我昨晚被格里格学士推进大厅参加晚宴时，很多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也难怪尼克会被摔死，霍夫曼的老爹也死了，你俩就是作孽太多，坏事做尽，所以遭天谴了。
报应啊……
“霍夫曼，我做过这么多的坏事，就没人管管吗？”
“有的。尼克少爷，大家都去找大人告你的状，大人很生气，几次把你锁在房间里面，关你的禁闭，可是你不但从窗户跳出去，而且依然我行我素。”
“后来大人实在拿你没辙了，就想用铁链把你锁在地牢里面。”
“不是吧……后来呢？”
“后来，布鲁诺向大人为你求情，说愿意替你赎罪，去长城戍边。”
啊？
原来布鲁诺是因为这个才去长城的……
少年震惊了。
虽然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但他依然被震惊到了。
布鲁诺是个好人。
他真的是个好人。
一个和雪诺一样的好人。
想到这里，少年长叹口气，对着面前的竹林，长时间的无语。
良久之后，他对身边的跟班说：“霍夫曼，我们平时是怎么上学的？”
“我们每天都要上学的，尼克少爷。不过只是上午上学，上两节课。今天早上大家要给大人们送行，所以今天的课程就转到了下午。”
“我们都学什么？谁来教课？”
“我们什么都学，尼克少爷。鲁尔学士教生物和数学，格里格学士教地理和语文。”
“没了？”
“是的，尼克少爷。”
这两个学士倒是文理分科……
“课程难吗？”
“这个嘛……”霍夫曼挠了挠头，“尼克少爷，这些课程对于你来说一点都不难，你每次都能很快掌握，但是对于我和其他一些人来说就非常困难了……不过，尼克少爷，我听大人们说，这些课程是当初你母亲设定的，一直沿用至今。”
“哦？”
“是的，尼克少爷，而且我还听大人们说，只有咱们西境的平民家孩子才能上学，这也是你母亲当年定下来的规矩。在王国甚至整个大陆的其它地方，平民家的孩子根本没有资格上学，只有贵族家的孩子才能接受教育。”
“哦？霍夫曼，关于我母亲的情况，你还听说什么了？”
霍夫曼想了一想，摇了摇头。“只有这些。”
少年暗暗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霍夫曼，你现在去裁缝店看看吧，看看玛丽把衣服改好没有，如果已经改好就拿过来。”
“是，尼克少爷。”
霍夫曼顺着甬路离开了。
少年坐在轮椅上，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
他的心里有点乱。
他想到了很多。
恍惚间，有人站到他的面前。
少年以为是霍夫曼回来了，于是一抬头，却看见伯爵夫人站在面前，身后还跟着两位学士。
地牢距离裁缝店只有大约一百米，三人沿着街道向南走过去，闹出的动静不小。
无论男女老少，但凡遇到的，无一不被阿弥娜吓得够呛，关门闭户，鸡飞狗跳。
一位刚好从家里出来的矮小老妇人被吓得直接呆立原地，不停用双手掌心拍击左右额角，然后左右举起，做祈祷状：
“诸神慈悲，诸神慈悲，尼克少爷又开始疯疯癫癫了，请诸神宽恕他吧。”
少年很无奈。
裁缝店位于广场的西南角。
在裁缝店里干活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都是高高的个子，高高的额头，尖尖的下巴。当她们第一眼看到阿弥娜出现在店里，也是惊得不轻。
少年说明大致情况，两人这才多少回过神来，松了口气。
老妇人仗着胆子，哆哆嗦嗦量了阿弥娜身高和三围，叹了口气，“尼克少爷，她这个身高可没有现成的衣服可穿。她实在是太高了，肩膀也太宽了，只能单独给她做一套，这起码需要五天时间，最快也得三天。”
老妇人的声音有些尖细，吐字也是一板一眼。
需要三天时间……
少年抬头看看身边正在东张西望的女巨人。
“三天太久了……对了，店里有没有男人的衣服，已经做好的，适合她穿的？”
老妇人也看了一眼女巨人。“尼克少爷，男人的衣服倒是有的，不过咱们店里是负责制作军服的，所以现成的衣服就只有军服。而且，尼克少爷，王国的女人是不能穿裤子的，只能穿裙子。这是王国的规矩。只有野人的女人才会穿裤子的。”
只能穿裙子？
少年想了一想。
好像还真是，从他穿越到这里，直到现在，所看到的女人，除了阿弥娜，其他人都是穿裙子的，的确没有穿裤子的。
少年笑了一笑。“阿婆，你说的倒是没错，不过那是从前的规矩，以后这个规矩就会改了。没关系，你给她拿一件吧。”
“尼克少爷——”老妇人还想再说什么，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姑娘这时忽然跑到旁边一个角落，翻箱倒柜找出两件长袖布衣，怯生生递给了少年。
“尼克少爷，您看这件可以吗？”
少年接过衣服，打量了打量，拿给阿弥娜比划了一下。
大小倒是相差不多，但是稍稍宽肥了一些。
少年有些遗憾，轻轻摇了摇头。
少女敏锐地发现了这点，立即说道：“尼克少爷，你是觉得这件衣服太宽肥了吗？没关系，如果你觉得这件衣服还可以的话，我可以改，现在就可以改，你稍稍等一会儿就行了。”
少年对小姑娘的表现很是满意，对她一笑，“你倒是眼里出气，做事麻利。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瘦高个，长长的棕发，微微有点自然卷，宽宽的额头，匀称的五官，灰色的长裙，胸前两座小山丘，似乎刚刚开始发育。她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怯生生回答：“尼克少爷，我叫玛丽。我的父亲是埃尔夫，他早上跟着伯爵大人去王城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和我的母亲。”
“玛丽是吧。”少年一笑，“这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你了。玛丽，好好干，我看好你。这样，你先改，我们一会再来取。走，霍夫曼，阿弥娜，我们先去洗澡。”
三人离开裁缝店，顺原路向北折回，将之前惊吓过的族人再度惊吓一番，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之后三人顺着伯爵府邸东墙来到山体近前。
伯爵府与山体间有一道石块堆砌成的院墙，将府邸的建筑群与大山连接起来。
霍夫曼推开一扇木门，在前面领路，女巨人推着少年，三人穿过墙体上的一个拱形小门，进了庭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小片竹林。
青竹翠叶，白雾露珠，清风摇曳，沙沙作响。
三人沿着碎石甬路绕过竹林。
前面出现三间木屋。
霍夫曼回过身来，笑意吟吟，“尼克少爷，就是这里了。温泉就在屋子里面。”
少年挨个看了一看这三间木屋。
果然，每间木屋里都有一眼温泉。
大一点的一个，十几个平方，小一点的两个，三五个平米，此时正散发着氤氲水汽，与晨雾交融一起，白气茫茫。
这些温泉都是活水，不断有泉水从泉眼里溢出，沿着斑驳的花岗岩泉壁流下，淌出一道道深灰色的水痕，顺着一道冲刷而成的岩石凹槽流出木屋，流向另外一个方向。
少年坐在轮椅上，正心旷神怡地打量着庭院里的景致，身后的女巨人忽然越过他俩，奔进那间大一点的木屋，“砰”的一声关了木门。
少年吓了一跳，急忙对霍夫曼下令：“霍夫曼，不许回头！”
“是，少爷！”霍夫曼立即面向少年立正。
木门没关严实，少年依稀看到一个白影“扑通”一声跳进温泉，却不见霍夫曼转动他的轮椅。
少年有些无语。“霍夫曼，你倒是把我给转过去啊。”
霍夫曼楞了一下。“尼克少爷，刚才你只让我不许回头，我还以为……是，尼克少爷。”
霍夫曼说完，立即将轮椅原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乖乖站到少年身旁，垂手肃立，和少年一同欣赏竹林。
“啪！啪！”身后传来木屋里某人用力拍打水面的声音。
“哇，好舒服啊！中土小孩也一起来洗澡吧！”
这声音怎么听都像一位高三男生召唤学弟一起打篮球。
“你自己洗吧。”少年头也不回。“现在太冷了。我晚上回家去洗。”
“啪！啪！”
某人继续拍打水面。
少年叹了口气。
这里的竹林还是很美的。
霍夫曼忽然发问：“尼克少爷，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少年看着竹林点了点头，“是的，我昨晚跟你说过，我从旧塔上摔下来，碰到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
“果然是这样。”霍夫曼挠了挠头，“那就难怪了。”
少年觉得霍夫曼话里有话，“怎么了，霍夫曼，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尼克少爷。我是想说，难怪你刚才在裁缝店里看到玛丽，却不认识她，还要问她叫什么名字。”
少年越发觉得霍夫曼的话里含有某种特殊意味。“霍夫曼，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夫曼头动身不动，拢着嘴伏在少年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尼克少爷，你偷看玛丽洗澡的事情，也都忘了吗？”
纳尼？！
如果少年此时双腿健全，一定会从轮椅上跳将起来。
“不是吧——”少年不敢相信地转头仰望着霍夫曼，“他居然——我是说，我居然、居然干过这种事？”
霍夫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尼克少爷。”
少年张口结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霍夫曼，我做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夫曼一脸窘态。“尼克少爷，当时我和你一起去的。”
“不是吧……”少年懵逼了。
“是的，尼克少爷，”霍夫曼再次很认真地点头，“当时你坐在我的肩膀上，扒着玛丽家的窗户，偷偷往里边看，可是玛丽的爸爸埃尔夫发现了咱们，大喊了一声，于是咱们就赶紧跑掉了。当时你还从我的肩膀上掉下来，摔了一跤。”
我的天呐……
少年深感无语，一捂双眼，却不由自主脑补出了当时的场景……
少年使劲摇了摇头，将这些画面从头脑中甩掉。
尼克这个家伙……
“霍夫曼，我还干过什么？”
“太多了。”霍夫曼说，“尼克少爷，你还偷看过苏菲——”
“停，”少年打断，“停，停。霍夫曼，相同的事情就不用一一说了，说别的方面。”
“别的方面——”霍夫曼挠头想了一想，“哦，尼克少爷，你给好几个女同学的书包里放过田鼠。”
少年翻了个白眼。
这个霍夫曼，倒是很会合并同类项。
“还有别的吗？”
“有。尼克少爷，你曾经往老埃德瓦家的烟囱里扔过雪团，把他家壁炉的炉火给浇灭了；你还偷偷把鲁尔学士的化学药水换掉，结果学士上课做实验时发生了爆炸，气得学士暴跳如雷。”
我的天呐……
少年真的佩服死尼克了。
这些事情，都是他前世上学时想做却不敢做的。
“还有吗？”
霍夫曼又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就在少年以为只有这些、再无其它之时，霍夫曼说：“太多了，尼克少爷，我记不过来了。”
记不过来……
少年忽然想给霍夫曼来一记脑瓜崩。
记不过来你丫摇什么头啊！
少年翻眼看了看跟班，“霍夫曼，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都少不了你吧？”
“那是必须的，尼克少爷，”霍夫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骄傲。“我是你的仆人，所以，你走到哪，我就会跟到哪。”
果然是这样……
难怪好几个人都说我变了，难怪我昨晚被格里格学士推进大厅参加晚宴时，很多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也难怪尼克会被摔死，霍夫曼的老爹也死了，你俩就是作孽太多，坏事做尽，所以遭天谴了。
报应啊……
“霍夫曼，我做过这么多的坏事，就没人管管吗？”
“有的。尼克少爷，大家都去找大人告你的状，大人很生气，几次把你锁在房间里面，关你的禁闭，可是你不但从窗户跳出去，而且依然我行我素。”
“后来大人实在拿你没辙了，就想用铁链把你锁在地牢里面。”
“不是吧……后来呢？”
“后来，布鲁诺向大人为你求情，说愿意替你赎罪，去长城戍边。”
啊？
原来布鲁诺是因为这个才去长城的……
少年震惊了。
虽然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但他依然被震惊到了。
布鲁诺是个好人。
他真的是个好人。
一个和雪诺一样的好人。
想到这里，少年长叹口气，对着面前的竹林，长时间的无语。
良久之后，他对身边的跟班说：“霍夫曼，我们平时是怎么上学的？”
“我们每天都要上学的，尼克少爷。不过只是上午上学，上两节课。今天早上大家要给大人们送行，所以今天的课程就转到了下午。”
“我们都学什么？谁来教课？”
“我们什么都学，尼克少爷。鲁尔学士教生物和数学，格里格学士教地理和语文。”
“没了？”
“是的，尼克少爷。”
这两个学士倒是文理分科……
“课程难吗？”
“这个嘛……”霍夫曼挠了挠头，“尼克少爷，这些课程对于你来说一点都不难，你每次都能很快掌握，但是对于我和其他一些人来说就非常困难了……不过，尼克少爷，我听大人们说，这些课程是当初你母亲设定的，一直沿用至今。”
“哦？”
“是的，尼克少爷，而且我还听大人们说，只有咱们西境的平民家孩子才能上学，这也是你母亲当年定下来的规矩。在王国甚至整个大陆的其它地方，平民家的孩子根本没有资格上学，只有贵族家的孩子才能接受教育。”
“哦？霍夫曼，关于我母亲的情况，你还听说什么了？”
霍夫曼想了一想，摇了摇头。“只有这些。”
少年暗暗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霍夫曼，你现在去裁缝店看看吧，看看玛丽把衣服改好没有，如果已经改好就拿过来。”
“是，尼克少爷。”
霍夫曼顺着甬路离开了。
少年坐在轮椅上，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
他的心里有点乱。
他想到了很多。
恍惚间，有人站到他的面前。
少年以为是霍夫曼回来了，于是一抬头，却看见伯爵夫人站在面前，身后还跟着两位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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