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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一句玄机

    雪沁被众星拱月的送回了房间,貌似拱月其实是被一群人押着回去的,走的时候还掉头看了一下那个少年面带忿忿之色。回到房间一些丫头服侍她睡下便离去了,夜中雪沁坐起来径自倒了一杯江南有名的毛尖茶独自细品起来。

    这两天的生活着实出乎她意料,不知服用了多少不知明的药,多少的纸灰姜水在自己眼前呼呼作响,异术横生。红光乍现之间异光抵消。是药三分毒,而且这毒上还带着强烈的精神刺激,难免心智不像以前和缓,行为也不似以前温文了。尤其是见到或是听到“傅雪沁”或是“医治”几字时格外的超乎平常。

    凉夜深深,不免会回忆,回忆起去年的今日。她认真地想了片刻去年的今天到底是在月老洞天干活还是在学校上课。记忆匍匐而来带着丝丝点点的恐惧,人精神衰弱的时候往往容易害怕恐惧,连同以前匆匆而过没有察觉的恐惧都恐惧了。想起了很多事情,想着想着竟然无法再次入睡了。

    轻开门带了一盏白沙官灯走了出去,不禁又想起了远在京师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起来做卯时的早课了。后半夜的凉风夹杂着早晨的冷露,不禁让她的身子一缩。但也挺了一下走到了一处凉亭假山之上,隔着晨曦观看这一片江南风光夜景,心中竟平添了一些寥落。正暗自神伤之际,耳边忽然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纨绔气息、几许叹惋道:“傅姑娘,最近可好,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雪沁听着‘傅姑娘’三字着实愤怒,眼神中带着低低的厌恶看了过去,只见姚莲歧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站在那里。

    “姚大人有事?”一句犀利的话语问出顿时将姚莲歧方才语意中带的无限怜惜顶了回去。

    姚莲歧浅笑一下:“为了我们的前程,在下特来看一下姑娘的身体。”

    “哼”雪沁轻哼一下转身离开,在怪石嶙峋的假山上走的很吃力,一不小心崴了脚。

    身后的姚莲歧不禁叫到:“雪沁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雪沁已经跌坐在假山之上白纱官灯撇在一旁,身体歪在地上,自顾自的揉起脚来,姚莲歧立刻跑了过去,什么都没说背起了雪沁。恍惚中雪沁想到了一个人,圆盘似的脸像湖泊一样,小眼睛满含善良的神色。这个人和她不像却是她的亲哥哥,这个人圆滑世故,善用心计但却是她的哥哥。不禁轻笑一下,把姚莲歧都是一惊,姚莲歧吃了一惊问道:“姑娘笑什么?”

    “在笑一个人,很傻的一个人,会相信你这样的人,会爱你这样的一个人。”雪沁说出这些话的语调让自己都难以相信。

    姚莲歧低低的叹了一声,好像在回忆那些个相信自己、爱自己的人来。终究只是叹了一下没有作声。假山离雪沁的处所并不是很远,加之姚莲歧的脚力一会儿就到了雪沁的房间,可能是近几日来雪沁精神过于紧张以及药效的作用,竟然趴在姚莲歧的背上沉沉入睡了,姚莲歧轻手轻脚的将她放下,慢慢的座在床边看着雪芹长长浓密的眼帘,似霜若雪的肌肤,轻叹一口气,转身方要离开,扫了一眼黄铜古镜,竟然发现里面有一团粗红的像一团蟒蛇似的大绳子缠绕着雪沁,不免再回头去望雪沁竟然什么都没有,再望铜镜里面依然有条熠熠发红的绳子。顿时心生疑惑,但还是兀自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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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的花厅中期间一幅梅花傲雪图笔锋苍劲,飞花若雪格外的吸引人,那位昨日的少年注视着那幅画很是专心。一行人走了进来方才回过神来,少年谦卑的给福康安、姚莲歧微微施了一礼,又问了雪沁好,做的是极尽周到,丝毫没有失了礼数。

    见着少年毫无表示,还是福康安先开口了:“不知这位兄台有何奇术可以治愈吾妹呢?”

    这话一出,一边的雪沁不耐烦地看了那少年一眼。

    少年虔诚的看着雪沁笑笑:“在下一介书生着实没有什么过人奇术神医妙法。”

    “欧?”姚莲歧此时来了情趣看着那少年道:“那阁下有何办法。”

    “这个,”少年顿顿青涩的脸上略带迟疑:“只有一句诤言便可治愈。”

    “说来听听。”福康安平时便很冷静的脸上现在仿若结霜带雪。

    “解铃还需系铃人。”少年围了一下手,衣袍微微垂下。

    此时的雪沁往前坐了坐,神情有些异样。

    一旁不知所云的福康安怒了:“胡言乱语,拖出去。”话音刚落,几个身材魁梧的侍卫冲了进来,一个个神色威武把面前的少年显得格外单薄。几个侍卫不费力气的就把那少年擒了起来。

    少年的胳膊被几个大汉绑着疼得龇牙咧嘴的,另一旁的姚莲歧开口道:“其实也不无道理,只是兄台所谓的系铃人是谁?”

    “这个,只能说于傅姑娘一人。”少年在挣扎中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慌张的雪沁。

    雪沁望了一下少年淡淡而低声地说:“好吧,讲。”

    少年看了一下两边的福康安和姚莲歧不免面露难色,但只听傅雪沁话语中的无畏,便细细说来:“江宁府五十里外有一个西月村,村口有一棵长了数千年的相思树,结天蔽日,到了子时便会有一个洞天,府第的名字姑娘知道。但此处属实九幽之地,不到不得已望姑娘慎去。”

    雪沁脸色苍白,接着问道:“去了会如何?”

    “少则会有相思劫,多则阳寿散尽,都没有定数。”少年被几个壮汉压着,还是说出来,雪沁点点头道:“知晓了。”随后看看福康安与姚莲歧。

    姚莲歧此时会意道:“放开她。”

    侍卫看了一下好似默许了的福康安放开了那少年。

    少年松了松筋骨接着面似担忧的看着雪沁道:“望姑娘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随缘,随遇而安。”

    雪沁点点头,含笑不语,眼中带着点点泪芒。

    姚莲歧见状连忙击掌而笑:“心病还得心药医,傅姑娘也算是得一秘方了。”转而看着那个少年道:“兄台怎么称呼?”

    “小的一介书生,姓伍,名秉鉴。十三中举人,但之后官途难行。现母亲已故家中贫寒故来此求一前程。”伍姓少年一口气将话说完。

    姚莲歧沉思片刻,雪沁倒是一惊:“阁下便是伍秉鉴?”

    这一开口少年倒是一惊:“傅姑娘认识我?”

    “哪里,哪里”雪沁心中嘀咕,难道此人就是东印度公司最早的债主,江南沿海十三行的翘楚富豪,不禁想到正是英雄不问出处,少年不可貌相。接着说道:“我看这位小哥一表人材,不如南下经商,将来定会有一番成就,只是要切记民族国本。”

    一旁的姚莲歧和着雪沁的话道:“傅姑娘的话在下也是赞同的,一会在下给苏杭的朋友草拟一封书信,为兄台准备一份薄本,兄台就买舟南下吧。”

    少年盈盈笑道:“多谢傅姑娘,福大帅,姚大人。”说着转身离开,姚莲歧看着那少年背影不禁颔首而笑,雪沁心中却似有大浪翻滚,不可名状的心事频繁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