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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此恨绵绵

    “荷琅姑姑?”雪沁连忙说道:“是你吗?”

    那女子轻笑一声,一幅端庄的样子说道:“不是,不过你说的那个人现在在我这边。”说着又转到福康安那边道:“还有机会。”

    福康安此时抬起头来看看眼前的女子道:“我不干了,我不想再掺乎这件事了。这八年来,我感觉我一天天的都已经变得不像我了,理我自己越来越远了。”

    女子笑了一下道:“就你这些出息,怪不得成不了大事。”语气中带着嘲笑,转而严厉的说道:“是我的儿子就坚持下去,难道你只是一个让人使唤用来打仗的傀儡吗?”

    福康安此时在月光下的脸色已经变的不好似很好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浮上来,低低的说道:“是,这个傀儡我当够了。我要离开了。”说着拂袖离去。

    “站住。”女子厉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亡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能躲到哪里去,或者你可以避到哪里去?”

    福康安此时有些哑言有些烦躁,雪沁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福康安,便淡淡的安慰道:“身是自己的,除了自己谁也控制不了。”说完之后转而看着这个一直被外人传为温婉淑丽的女子,接着说道:“芙轩夫人,真是文明不如见面,看来外界传言果真不实,要不是如此定不会将夫人歪转。”雪沁刚刚说完,忽然听到后面有一个女子接着说道:“雪沁,不得无礼。”

    三个人同时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立着一个女子,与汪芙轩一样的衣装,容貌发式也很是相同,雪沁不禁叫了一句:“姑姑。”

    荷琅缓缓的走了过来,说道:“雪沁,不得对你芙轩姑姑无礼。”话音落下之后,芙轩与荷琅对视一眼道:“好久不见。”

    两人此时都很是激动。还是荷琅先开口道:“姐姐,好久不见了,以前是我错怪了你。”

    芙轩淡淡说道:“这也不能怪你,当年我想将你找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可是当年你不但不回来反而将我派去的人都杀了,其实我也知道一时间你根本没有办法相信我,但是我还是想做一下尝试。”说完之后两个人痛哭的抱在了一起。

    雪沁纳纳的看着两个前一阵子还你死我活的敌人,此时却一下子称为了久别重逢的姐妹,不仅说道:“姑姑,这是怎么一回事?”

    荷琅慢慢的放开手中的芙轩道:“也没什么,只是当年的事情都是误会罢了。”

    雪沁缓缓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只是两位姑姑还要对付令妃吗?”

    “当然”荷琅此时已经抓紧了拳头说道:“她,我一定要解决掉的,要不对不起死去的人。”

    雪沁此时听着荷琅说的话已经知道没有退路可言了,便接着说道:“姑姑们是要在南寻其间动手,还是要回到宫中,在从长计议。”其实雪沁在和狼迟迟不贵的时候就猜到了此事的一二蹊跷,但是自己心中有一个鬼,导致他自始至终不想对令妃下手,一来是为了永琰,二来是为了风轩。但是见到此种情况也是由不得自己了。而此时福康安与自己已经成为了荷琅与芙轩的一对棋子了。

    雪沁勉强的说道:“两位姑姑刚从江宁奔波而来,不如好好休息一下,然后从长计议,省的又像以前一样弄错了对手,或者错害了他人,就像那个废后乌拉那氏。而且,令妃若是能够连续嫁祸两个人,也定非是等闲之辈,可见其城府之深。”雪沁说完看了一下福康安,又看看荷琅与芙轩的表情。

    芙轩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望了一眼荷琅道:“六格这个女儿也是非同一般之人,比我这个儿子还是要强上几倍的。”说着扫了一下有些颓废的福康安。

    雪沁也正在看着福康安,心中寻思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昔日威风凛凛的福康安此时颓废如此,见着两个姑姑松了口。便施了一礼说道:“两位姑姑,我见表哥的身体不好,就暂且将他扶下去休息了。”说着也不顾荷琅与芙轩的表情,一手扶起福康安吃力的往竹林后面走去了。

    福康安此时的状态不好,两人刚刚走过了竹林,远离了荷琅与芙轩一定的距离,福康安忽然转过头来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愿意随行吗?”

    雪沁不想扫福康安的兴致便说道:“好的,哪里?”

    福康安浅笑一下道:“哪里你也敢去吗?”

    雪沁不禁笑道:“哪里,现在我也敢去。”

    福康安接着说道:“好,那你现在就去换衣服,要一身男装可以吗?”

    雪沁笑着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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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街,翠香楼,一路上都是莺莺燕燕的男男女女,来往络绎不绝,衬着深蓝色的流水小桥,倒影着一盏盏莲花水灯,福康安与雪沁并排的走在街道之上,貌似悠闲,但是沉重。上面的小楼中一些女子抖着带香的帕子,让空气中浓浓的弥漫了一股香香的气味。

    福康安低头看了一下水中的莲花灯,淡淡的抿了一下嘴道:“小的时候,一直在宫中长大,每年的这个时候便会在宫中放水灯,六岁那年身体孱弱,终日呆在屋子中闷闷不乐,不想出去,富察氏为了让我高兴,亲手缝制了一个莲花灯,还让一群丫头陪着我放,当时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幸福快乐,但是现在想起来却是如此的温暖。”

    雪沁不禁笑笑说道:“只是当时已经惘然了吗?”巧笑一下,满脸温婉之意。

    福康安一时愣住了,眼神僵僵的留在雪沁的笑颜上,缓缓的伸手抚顺了雪沁额上的一丝乱发,声音柔和的说道:“雪沁,假若没有永琰,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雪沁此时感觉福康安的眼神有些怪,但是带着温温的暖意。一时间感觉空气中都带满了暖意。雪沁伸手拍了一下福康安的肩膀说到:“你是我的表哥,若是有他们,我们也是,没有他们我们也是。”

    福康安淡淡笑笑将手伸了回来,脸上露出一丝的落寞,接着说道:“以前的时候离娘远,觉得和娘在一起是幸福的,后来遇见了你,便把你当成了她的影子,所以天天想见着你,想把你带在身边。后来又有娘了,但是这个娘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娘,而是一个束缚。紧紧的禁锢着我。”说着福康安便吐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些如影随形的束缚,远远的偏移了我对亲情的向往,后来我才发现这不是我要的感情。我想要一个想象中的娘,温婉亲切,犹如初见你的时候。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这是有一个战场,而我只是又一个棋子罢了。”说到这里福康安一向凝重的神情此时已经变的哀伤了。

    雪沁的双手缓缓的围住了他,淡淡说道:“人生在世十之八九是不如意的,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清泉美月,你在奏着一曲哀伤的曲调。我当时只是感觉一个飘飘遗立的人儿,那么的忧伤,想让人上去安慰,但是后来的时候才知道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才不禁想笑,这是一个如此两极分化的人儿啊。我的表哥,会伤心,会失落,有血有肉的表哥。”

    福康安静静的低下头将脑袋埋在雪沁的肩膀上,此时的他真的需要一个温暖而亲切的安慰,可以让他暂时的忘记战场上的奔波杀戮,以及宫中的权谋争夺。

    荼蘼花的瓣儿纷纷的落下来,落到了两人的身上,将两人铺成了花瓣的人儿。此时远处二层亭台上有一个人再饮着一杯又一杯的酒水,旁边还伴着几个美姬,红红闹闹,但是中间的人却是冷若冰霜的。不一会儿这人冷笑一声从案几上坐了起来,揭袍子往下走去。

    后面的姬妾连忙说道:“大人,今天又不过夜吗?”

    那白衣的男子轻笑一声,继续往下走,说道:“酒钱双倍。”

    这些姬妾落寞的脸上瞬时间腾起高兴的样子,接着说到:“大人一定要常来啊。”

    男子疾速的走到了荼蘼花的树下,对着树下的两个人说道:“两位别来无恙啊。可还记得在下?”

    雪沁听着这声音不禁颤了一下,福康安也抬起了头,见着那人说道:“姚莲崎,怎么你也来了,我记得当天圣驾起的时候你还在江宁织造府的么?”

    姚莲崎一袭白衣,但是此刻看来却有些妖气了,他淡淡说道:“织造呆的久了,也会很闷的,便出来透透气,顺便找个人。”说着故弄玄虚的将衣服中的一个布条扯了出来,月白色的绣着一支干枯的树木,见着雪沁边说道:“夫人可认识这条帕子。”

    雪沁看了一眼不禁往后退了一下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姚莲崎放声大笑道:“我还想问夫人,不过夫人,你我的债现已经偿清了,以后剩下的就是苦大仇深的恨了。下次见面你我谁都不用留情了。”说着将那条帕子丢给了雪沁。

    雪沁接过来,仔细端摹,却是是自己前些天在织造府的时候织的,然后忽然想起应该是丢在了姚莲崎的暗道之中了。忽然又想起了墨无双,不禁一笑道:“好了,就让以前的债清了吧,但是这墨无双却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姚莲崎诧异的看着雪沁,还是很奇怪但是好像不再想深究了,还是刚才的那句话道:“下回见面就不会是如此了,这样今夜就不醉不归了。”说着朝福康安一笑。

    福康安此时已经不是刚才的样子了,抬头爽朗一笑道:“好,今夜就与两位不醉不归了。”说着大步流星的往翠香楼上走去。

    隔着这一街的灯光流转,晚夜暧昧,笙歌阵阵。此时已经是月上西华,人约黄昏后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三人都喝的有些过量了,一个缠一个的往回走,一路之上尽是自言自语的疯话,雪沁一边走一边说着:“璧宁,凤轩以及永琰,荷琅。”絮絮叨叨的不停,而且一时间将福康安当作永琰,一时又将姚莲崎当作永琰。两相交叉着走来走去。

    而福康安一直在念叨着富察氏与娘,兜兜转转的有抓着雪沁的手,连连大喊着等等我。

    姚莲崎却是满脸通红,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已经罩上了一层红色的光晕。低声捣鼓着:罗绮,罗绮,什么曹大人,爹什么的。后来又说到一些长生门以及闻香们,还有什么娘娘的事情。雪沁跟着他的身后个个笑着,还一边吵嚷着什么,多头间谍。让福康安一点都听不懂。

    快到苏州织造府后门的时候,雪沁,福康安,姚莲崎三人还是跌跌撞撞的走着,可是有一个微凉的身影却立在了门口旁边的一棵小树上,身材欣长,一身袍子很是精神,几人陆续走到了门里面,雪沁也跌跌撞撞的正要往里面走的时候,却被那人拽住了。雪沁挣扎一下,但是没有脱开来那人的手。刚想喊却被那人拉到了一边。

    惊慌中雪沁抬起头来看,只见密色的树下面,一个湖蓝色织锦袍子,鹅黄色立领的男子样子格外的深邃,雪沁一见是熟人,便没有再怎么挣扎,反而懒懒的说道:“永琰,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没有去看你的儿子。绵宁,璧宁还好吗?”

    话音还没有落,只觉得一个柔软的东西已经将她的嘴塞住了,一股冰凉的气息传遍了全身,但是还是觉得很舒适。然后感觉一个有些清爽的怀抱已经将自己抱住了,雪沁抬头看看这个人,能让自己安心留在这个世界的人,不禁缓缓的阖上了眼睛,配合他的律动,感受他身上能够传来的一丝舒适感觉,一个滑滑的东西在自己的唇边游荡,时急时缓。

    不过一会儿感觉全身都轻了,舒服的躺在一个温暖的臂弯中,然后被人带回了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