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试探

    又是两日过去，留心之下，陈玄发现了些异常，茶汤巷内多了些生人，在隔壁茶馆里一坐便是半天，假借着喝茶，上午下午轮番的来人。也不知道是来盯着自己呢，还是盯着糕点店的。陈玄也故作不知，每日里也不出门，只是开门营业，煮茶接客，行事如常。

    又过了五日，陈玄便发现那些盯梢的人也消失了。不知道是治安署已得了想要的线索还是最终发现没有异常，排除了嫌疑。

    这一日夜里，陈玄如往常一般入睡，又一次进入到浓雾之中漫步探索。只是这一次，浓雾中竟然起了些变化。

    只见他身前的这浓雾忽然剧烈翻卷起来，似有什么东西要从浓雾中翻涌而出。

    终于来了！陈玄满心期待得看着。

    这浓雾翻滚着，先是成团状浓浓的聚在一起，中间至外，由稠密而至稀疏。慢慢的，从这团装的雾里，又慢慢的伸出一股，慢慢的开始要成形。可就在这时，忽然间隐约要成形的雾气，似乎是竟如雪遇滚汤，骤然消散了。不过是转瞬之间，这浓雾又恢复成万年不变的沉寂。再无任何动静。

    陈玄愕然。这算是什么？

    陈玄一直都知道，像自己这样，身上有说不出的诡异之处，又暴露在崔武的面前。总会得到一些处置。崔武没有任何处置便让他安心回家，恰恰说明案子侦破遇到了难点，常规的方式已无办法，要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让他安心回家极可能只是欲擒故纵。后续家里被人翻动的痕迹以及后面的盯梢也印证了陈玄的判断。

    后来盯梢的人撤走，他便知道，时候到了，应该要有所动作了。甚至可能是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他也做好了被试探的准备，同时期待着这手段能对他身上的诡异之处有所触动。

    可现在这一幕算什么？半途而废？陈玄内心一阵失望。看来，想要解开这浓雾之谜，比想象得还要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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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下午，便有人上门来。

    来人头戴斗笠，面披黑纱，进得店内也不摘下，只说有人要托他收集一副字画，主顾行动不便，请他去府上一叙。

    瞧这打扮，像是在张府时，站在崔武身边的人。只是这人以长袍遮身，不见身形也就罢了，倒是连声音竟然也雌雄难辨。陈玄心下好奇，便故意问他些情况，可来人除了说有人相邀之外便一声不吭，全然不理。陈玄不便横生枝节，欣然应允。

    最终目的地却是在景庙旁的一处小院里。

    青阳大陆广袤无边，国度林立，人烟聚集的大城更数不胜数，各地风土、人情不一，往往不同的国度乃至不同的城池都衍生出各自不同的信仰。光创世之说，陈玄已知的，就有十数个版本。

    大余国之中，景教便是大教之一。信奉的是玄鸟创世说，号称万物原初浑然如一，天地初始之时，如鸡子藏于壳中，于混沌中飘荡，不知时日。一日混沌深处飞来一巨大的玄鸟，琢破天地壳，继而天地始开。而后玄鸟吹息，混沌化入天地而生万物。

    教内的司职有三个，一个聆听使，主要听取教区内众人的心事，给予安抚。一个是宣教使，主要是研习和讲解教义。一个教务使，主要负责教派内日常的工作。这个司职也和其他教派大致相同。

    陈玄往日为了追索玄奇，便对松阳城内各教派寺庙做过些研究，景教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并未发现有异常的地方。没成想，今日所去之处竟就在景庙旁。

    景庙是大庙，门前自然人来人往，但后门处却少有人往来，只开了一道两人小巷，供教内司职人员进出。那小院便在后门处的这巷子里，与景庙只有一墙之隔，门前绿茵遮天，曲径通幽，隐蔽得很。

    那小院瞧着也平常，就是平常人家似的两进式的院子。入前厅，过中庭，进后堂书房，书房柜门移开，却是一处暗门。

    常理来说，带个不熟悉的人走暗门总要做个解释，那人却理所当然，毫不担心来人不再跟上。陈玄暗想，迈步进入暗门，那暗门之外的阶梯竟是直入地下。

    也不知道这地下到底多深，又绕道到了哪里，近一刻钟之后，那人才终于在一处空旷处停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交代陈玄等在此处，便忽然消失。陈玄竟瞧不见那人是如何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