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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补救

    在所有人都认为载恒在广西剿灭发匪残部的时候,云淑知道载恒所部去广西的真正原因是发掘宝藏。所以当载恒回京后,云淑第一个向载恒伸手要钱。

    “梁思娅来京城了。”云淑现在以八卦教圣女的身份操控一部分八卦教势力。这件事情自然是在赛诸葛和梁思娅的掌控之外。

    身为新任的教主,梁思娅在找不到仇人苏毅恒的踪迹后,自然是要摆平教内不可掌控的力量。

    “我没有钱。”载恒摊手示意,“现在摊子铺开的太大。神通镖局还在资金的投入期间,距离盈利还要至少两年的时间。两个私塾更是无底洞。旅顺那边的产品主要还是以军工为主,矿产在国内没有工业需求的情况下,也没有营利的可能。”

    “你不是在广西搬空了洪秀全的宝库吗?”云淑问道。

    “那笔钱被我买东西了。”载恒笑着说道,“还不够,我自己贴进去不少。”

    “买了什么?”

    “好东西。”载恒挤眉弄眼的说,“贴进去不少才够第二批的钱。不过第一批快到了,到时候送你一个。”

    现在的云淑对载恒到底买了什么倒不是很在意,只是随口问道:“梁思娅是我师兄的徒弟。我判断,师兄大概是觉得我已经死了,就收了梁思娅为徒。决定由张辰和梁思娅传承云梦山一脉绝学。”

    “我倒是有个疑问。”载恒点点头打断她问道:“你与赛诸葛应当先分胜负再收徒传承。你既然回来,为何要瞒着赛诸葛?难道就这样认输了?”

    云淑不假思索的反问:“难道咱们现在做的事情不比分出胜负,传承云梦山绝学要重要吗?”

    载恒只好点头称是:“那倒是。”

    “梁思娅毕竟是我的晚辈,我倒是有些不好拿捏对她如何下手。”云淑这才试探着提出自己的问题。

    “我还是你徒弟呢,怎么没看你对我手下留情?”载恒嘀咕道。

    “没有吗?”

    “有有有。”载恒赶忙抱拳说道,“多谢师父往日手下留情。弟子定当粉身相报。”

    “师兄与我的恩怨,难说。她的徒弟……”

    载恒觉得有些酸。

    于是出言打断道:“这件事有一个很简单的解决办法。”

    “什么?”

    “鬼谷门下弟子对局的时候,可不可以杀死对方?”载恒看着云淑说道。

    云淑听了这话,不由直视载恒的眼睛,回答道:“几乎最后都要有一人陨落的。”

    “所以,你没有做好杀死赛诸葛的准备吗?”

    “当然不是。”

    “那就说你可以直接杀了赛诸葛,难道就不能直接杀了梁思娅?”载恒笑着点了点身前的书桌,“你不会还想着和梁思娅在京城斗法,然后在教众面前揭露她教主的假面,然后夺回八卦教吧?”

    云淑就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载恒眼里看白痴的目光,赶忙摇了摇头。

    于是,载恒作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继续说道:“洪门也好,八卦教也好,对所有造反的人来说,前期确实是事半功倍的助力。但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却又成了桎梏。你能轻松摆脱掉八卦教,也算是个难得的机会。要想着夺回来,那图什么?”

    云淑点头算是接受了载恒的好意,说道:“杀掉对方确实能够决一胜负。但是你见过下棋靠杀死对方赢的吗?”

    “棋子不在此列吧?”

    “倒也是。”云淑算是认可了载恒的话。想想也对,自己算是古代人,有些时候想的是道义、人情、乃至手段是否看起来光明正大。但现代人却应当更加如载恒一般看重结果。

    这恐怕是云淑对现代人的误解了。在云淑的眼中载恒就是彻头彻尾的现代人。于是她站起身来,走到载恒的身边说道:“我最近是不是太仁慈了。”

    于是敏郡王书房又传出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对付梁思娅的事情载恒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毕竟相对于梁思娅来说,京城算是载恒的主场。红花会和粘杆处的爪牙找出并杀死梁思娅应当不是难事。现在载恒面临着一个更为紧迫的问题。

    载恒统领的健锐营和火器营在平灭发匪的任务中算是立了功的。这些功劳由先后两王大臣瓜分。是的,尽管醇亲王亦譞突然抱恙,但也有领军之功,他现在贵为亲王,且已经被赐了世袭罔替,妥妥的****。爵位上已经没什么能封赏了,所以钱财上找齐。攻破天京城的湘军上交了一大批缴获的金银珠宝,虽然据说大部分已经被湘军私分了,但是随便那些出来对赏赐一个亲王来说也是绰绰有余。除了钱财,亦譞还被封了火器营掌印总统大臣。毕竟从明面上来看,火器营现在的人数是远在健锐营之上的,所以火器营自然就是最大那块蛋糕。至于载恒虽然领军有功,但是在苏州城外与常胜军来了一场自相残杀算是功过相抵。另外慈禧太后的亲信杨贺庭因功进了健锐营右翼长。

    对于载恒来说,自己辛苦打造出来的部队被人摘了果子倒还不是问题。自接受两营兵马,载恒就没想过这些人会是自己的私人军队,没有期望自然就没有失望。而且毕竟杨贺庭在健锐营也算是半边天了。

    真正让载恒放不下的倒是原来耻字营。

    载恒管事的时候分出来的队伍,只能是临时的。回了京城,自然又要变回原来的体制。耻字营里军官多,纵然之前载恒因军功提拔起来了一批人,但是原来的军官在京城犬牙交错的各方势力中能有一个官身,背后或多或少都有那么棵不大不小的撑腰树。载恒在建立耻字营之前就能够预料到,回京后耻字营的报复。但建立耻字营却是当时载恒必须做的事情。要在短时间内打磨一支能打仗的军队,让一支军队有荣誉感,找出一群合适的低人一等的群体是最为方便的方法。这种方法下产生的荣誉感、团结感可能并不是正义的,甚至说并不能长久乃至经历更严峻的考验。但这是载恒能设计的最好的方案,这种带有歧视性质方法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还在一些国家的军队中流传,甚至被军方高层默许。

    耻字营的报复是必然的,但也必然不敢向敏郡王报复。那么原来那些优秀的士兵必然就要承受更加猛烈的报复。载恒认为优秀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值得保护的,更何况曾经追随过自己的人。

    八旗军制往往是上马领军、下马管民。得罪上官基本上就是断了自己全家的活路。所以即便是在载恒当政期间,各连队的军士也没有人对耻字营的人过分的欺辱。实际上以国人的善良,军士应该应分对耻字营的使唤都是客客气气的,纵然私下里鄙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但耻字营出来的人显然不这么想。

    进了耻字营的原来也没什么良善之辈,回了京城,没了敏郡王的高压,自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德安进耻字营之前是蓝翎长,姐姐是惇郡王府上二管家的妾室,平日里交友广泛,这次回京后走了走关系,原本想着官复原职就好,想着在耻字营是在呆的憋屈,送礼求人全力以赴,结果出缺太多补了个护军校,竟然还升官了。

    赶紧趁着中午的空宴请了帮忙办事的上官,席间放开了酒量算是将上官都陪好了,叫了辆车回营,在车上吐了一次醒了些酒,下车也给了赶车的赏钱,事情办得圆满漂亮。一进了营,正好和原来自己队上的塔克齐撞了对脸,下意识的就想下跪打千,做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在耻字营了,站起身来发现塔克齐也下意识的举手行了一个新式军礼。

    塔克齐原来就是德安手下的一个蓝翎,人长得高大而且骑术好、鸟枪打的准,但为人呆板不懂交际,给人一种持才傲物的感觉。载恒整军的时候塔克齐做了班长,与在耻字营的德安见过几面,两人按规矩行礼。塔克齐也没为难过德安。

    但德安向来不喜欢这个塔克齐,现在见到他敬礼又有一股屈辱感涌上心间。抬脚就踹向塔克齐小腹。塔克齐没想到自己向德安行礼还能被打,被一脚踹个趔趄。

    “你他娘的会行礼吗?”德安骂了一句,见塔克齐再次站直,便又一脚踹了上去,说道:“狗屁的班长,你们都是群没脑子的。回了京了到老子地盘了,看老子以后不折腾死你。”

    塔克齐被踹了两脚,但还是站的笔直,他知道此时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下跪求饶。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些日子站的军姿好像让他的腰有些弯不下去。

    八旗的营地里就像个村庄,军民不分,德安这一闹,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大家虽然彼此认识,但都知道德安不好惹,也便没有人敢上来说和。

    德安见围上来的人多了,心里更想让塔克齐出丑。他想着怎么立威,洗涮之前在耻字营的耻辱。却听一个稚嫩的童音说道:“呦呵,什么牌面啊,京城就你地盘了?”

    德安听到童音心里先是一哆嗦,以为是载恒来了。但转头看过去,却是一个没见过的半大小子,穿着上也十分普通。于是随口骂道:“哪家的小畜生?滚边儿呆着去。”

    谁成想那半大小子开口就骂:“孙贼~胆儿肥了嘿,敢骂你爷爷?”

    “嘿?”德安脾气算是真上来了,同着这么多人呢,还能让一半大小子给落了威风?德安紧着上前两步,想把那小子从人群里揪着耳朵给拽出来。却见一个颇为壮实的汉子拦在了他身前。

    德安以为是那半大小子的亲属,上下打量了一下,威胁道:“眼生啊?串亲戚的?知道这是哪儿吗?别惹事啊。”说着想用手扒拉开那汉子。那汉子却不避不闪,反手一抓便把德安给别着胳膊按在了地上。

    德安吃了疼不由大叫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告诉你,我姐夫可是惇王府上的管家,别找不自在啊。”

    汉子没放开德安,那半大小子却有些诧异的问道:“哪个管家?”

    德安听出那小子的诧异,估摸那小子可能也是旗下谁家包衣,带的汉子更像护卫,八成是替主家过来办事。但是京城勋贵虽多,大的过亲王的却没几个,于是叫嚣道:“赶紧松开,全二爷知道吗?”

    那半大小子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全福?”

    “知道你还……”德安即便喝了些酒,迟钝了一些,但是也有些听出来这半大小子好像有些不怕自己的靠山。于是改了口气试探的问道:“你是哪位府上的……”

    半大小子却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听好咯,你爷爷叫载濂。”

    载濂?德安听了这名字先是一哆嗦,载字辈的那是正经的皇亲啊。这名字也耳熟。德安还在想着,载濂身旁的人男的打千,女的福礼,都口称“给小王爷请安。”载濂泰然受之,德安也终于想起来了,这载濂不正是惇亲王府的小主子吗?

    德安赶紧趴在地上磕头,护卫松开了他,他也不敢起来。

    德安旗里的参领得了信也赶紧过来请安。

    载濂才自顾自的说道:“载恒我们哥几个玩,说他带兵的时候练出来了不少能人。我们哥儿几个寻思都请一些到府上当侍卫。我今儿就是挑人来了。怎么就碰上这么个玩意儿。我也不难为你,就抽你二十鞭子行不行?”

    参领赶忙接话道:“您大度。”使了个眼色让人将德安拖走,却听载濂有说道:“这货也算是干了件好事,我看这挨揍的汉子就不错,跟我回府不?”

    塔克齐赶紧行礼道:“奴才粗人一个,只会杀人不会保镖,谢小王爷抬举。”

    参领没想到塔克齐还敢拒绝载濂,正想训斥,却又听载濂说道:“也对,载恒说他培养的都是虎狼之士,干不了看家护院的活儿。倒也是真的。得,你们呆着吧,我回家先拔了全福的皮,再把他媳妇给卖窑子里去。”说着就带着护卫走了。

    德全想要求饶,但已经没了勇气,只能嚎啕大哭。塔克齐向着载濂走的方向行礼,心里暖洋洋的。这样的戏码在健锐营、火器营的营地里都有所上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来的虽然是载濂,但是也代表了一种态度。谁要是为难原来载恒提拔起来的军士,谁就是跟这群小爷做对。

    载恒没有忘了自己的士兵。

    载濂出了营地心中依然暗爽。心想载恒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叫做扮猪吃虎的游戏比什么斗蛐蛐之类的好玩多了,尤其是亮身份那一刻,真他娘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