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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英雄尘土

    苏长安也依样画葫芦,忽然刺出一剑。萧山此刻正要攻上,这一剑忽然刺来,他来不及格开,忙转腕用刀面定住苏长安这一剑。苏长安用劲向前,萧山未能使上全力,只能由着身体不断地向后滑去。这时,他急用左手推住刀面,力道下沉,才强行止步。苏长安人剑也才随着萧山停住。

    两人开始以内力相抵抗,不再有丝毫动作,只是身边的气场越来越强大。

    萧山再次运内劲于手上,算好时机,朝刀面上打出一掌,将苏长安逼退三步,自己后退三步,收刀,再一刀刺出,却不料,这一刀不偏不移,正好被苏长安使的剑刺上,两股气力相撞,“砰”地一声,冰山碎裂,雪花飞溅,天空白了一片。

    此时的两人都收不了手,只要谁先收手,就会被对方和自己的力量给震得五脏俱伤。这一点,苏长安跟萧山都很清楚。于是两人在不断地提足内力,都希望在内力上以丝毫之差胜过对方。

    如此约莫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潜伏在雪地里的白衣头领觉着这样的时机不能错失。他右手举起又按下,发起了围攻的命令,几十个白衣人纷纷朝着苏长安和萧山,悄悄地围了过来。

    在旁的少年听得到一丝动静,忙转身朝周围仔细瞧了瞧,这一瞧,见到一群手执大刀的白衣人迅速地围过来,不由得大惊失色。少年想不到竟会有人埋伏他们比武,急得大声喊道:“小心!有人围过来要杀你们了!”

    萧山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来偷袭自己和苏长安的比武。他侧目一看,远处站在雪地里的白衣中年人自己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耶律材!

    苏长安轻蔑一笑,像是早有预料似的,道:“耶律材,你果然来了。”耶律材缓缓走过来,回笑道:“我当然得来。”言语中甚是得意!

    萧山怒目问道:“耶律材,你来白雪山做什么?”耶律材笑道:“嘿嘿,来白雪山做什么?你跟苏长安约的白雪山悄悄比武之事,赵宋武林不知,可我耶律材却了解得一清二楚!你说我现在能来做什么?”

    萧山知道他跟苏长安的旧仇,当下喝道:“耶律材,你今日要是敢动我跟苏长安一根汗毛,我立马就让你藏身于此!”

    耶律材听了,冷冷一笑,道:“萧山啊,你可真是可笑。如今谁死谁活还不一定,我今日带来的全是我大辽中的精英勇士,不杀你跟苏长安,就绝不生还!”耶律材顿了一下,继续道:“萧山,我劝你还是少说大话,你跟苏长安生死相博,别人看不出来,我耶律材却是观得明明白白!”

    两人对话间,那数十人早已将苏长安和萧山二人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此刻只要耶律材一声令下,众人便会举刀而上。

    萧山知道形势被耶律材看破,急得破口大骂道:“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耶律材嘴角冷笑,道:“死到临头还要磨嘴皮子!哼!萧山,这些年来若不是你仗着萧太后的势力,控制朝廷,强迫我大辽与赵宋签订那什么狗屁的和平条约!我大辽铁骑早已直入,拿下中原了!”

    耶律材话锋一转,得意道:“不过今日我还真得感谢你!感谢你跟苏长安的十年比武之约,帮我拌住了他,不然我也不能轻而易举地除掉这个宋庭文滔武略的奇才!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终于要大功告成了!哈哈!”

    萧山听完,勃然大怒,道:“无耻匹夫!我与苏长安是光明正大地比武,容不得你杀他!”

    耶律材挑眉道:“容不得我杀他?萧山你作为一个辽人却袒护宋人,光这一条,我就可以让你也跟着苏长安死上一百次!”

    萧山怒火上头,面红目赤,对着耶律材大喝道:“耶律材!”

    耶律材道:“今日苏长安一死,我大辽铁骑才可直入中原。而萧山,你也得死!你死了,就没有人出来阻止我攻宋了!来人,给我上!”

    萧山再也容忍不住,强行撤回宝刀,朝着耶律材砍去,道:“无耻匹夫,吃我一刀!”他借着与苏长安输在剑上的内力,硬是朝耶律材砍去。

    耶律材早已料到萧山会选择拼死一博,向自己砍来。他看好刀势,快速地闪身避开萧山这一刀,手上运足内力,“啪”地一声,一掌打在萧山丹田处。

    萧山中了这一掌,丹田气息顿时被打乱,五脏六腑内发出咯咯脆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哗哗地退后了十来步,长刀入雪,一口热血吐出,染红了地上的一大片白雪。他只感到自己不行了,忍着一口气缓缓道:“苏长安,你还未赢,我也未输,我在黄泉里等你,我们再打过。”说完,整个人往雪地里一倒,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耶律材打完一掌,立时受到一股内力从萧山的丹田处撞来,从手上直击入自己的内脏,震动剧烈,任是他怎么忍受,也控制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他万料不到萧山此时的内力会有如此之强,抬眼看见苏长安在看着他冷笑,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苏长安刚才趁萧山跟耶律材说话之际,将刀剑上相抗的两道内力,以损伤自身的条件而融合,注入到萧山的丹田去!这时的他早已是内伤累累,只是强压着,不让人看出来。萧山这一招击中,正合了他的心意。

    耶律材明白了其中理,怒喊道:“杀了苏长安!”自己则快速盘坐在雪地上调息。

    那数十人听得号令,挥剑朝苏长安刺来。苏长安见这数十人皆是功夫好手,自己又丹田损伤,缺失了真气,心下叹了一口气,神色却是说不定的淡然与冷静,暗道:“今日一战,生死难免了。”当即使出全力,一招“风卷残雪”,整个身子旋转起来,用剑将刺来的数十把大刀一一挡去,紧接着一借力跳出这数十人的刀圈。只听他口中喊道:“少年儿,再多教你一招!‘江山落雪’!”

    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苏长安,但见他将手中的长剑画出无数剑花,激得周围的雪又再重重卷起,“簌”地一声跃起来,全身剑气散发,大喝一声“落”!挥手一剑,顷刻之间,无数的雪夹着凌厉的剑气朝着那数十人打去!

    苏长安这一招说缓慢,却也快,说柔和却又凌厉,看不出一点杀气,却让人窒息不止。少年似乎看到了一场大雪轻柔柔地落在了连绵起伏的群山上,碧水中,仿若一幅山水画!这时,又见几点鲜红的液体滴下,如雪中盛开的梅花。等自己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数十白衣人包括耶律材在内尽皆倒下了,雪中只剩苏长安撑着剑,半跪着。

    白雪山顷刻间重回寂静,雪已经停了许久,只是他们都不知道。

    少年目睹这一切变化,惊魂未定。等到全部人都倒下,苏长安跪地的那一刻,他才清楚,打斗结束了。他以为他今天也要丧命于这帮白衣人的剑下,可是,最后,苏长安用一招“江山落雪”将他们全部诛杀了。这一招,威力实在是太厉害了,是他在白雪山这么多年来看人比武时从未见过的厉害,用毁天灭地来说也不为过。

    他慌忙跑过去,着急地扶住苏长安,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苏长安摆了下左手,自己撑起身子。

    少年见他脸色苍白,已不负当时的神采奕奕,便又问了句道:“你真的没事吗?”苏长安对他勉强笑了一笑,道:“适才我在与萧山比武的时候见你一直在模仿我与他的功夫,你是不是很喜欢,也很想学功夫?”少年听这么一问,只当他真的没事,便使劲地点头“嗯”了一声。

    苏长安微笑道:“少年儿,我叫苏长安。你呢,叫什么名字?”少年答道:“我叫陈玉轩。”苏长安道:“好!玉轩,我看你喜欢武功,心地又纯良,算是个练武的苗子。今日我便将生平所创的这套‘落雪剑法’传授与你,你可要看好了!”陈玉轩刚想拉住他,说你现在不能动,但苏长安早以起剑。

    苏长安边打边说道:“剑本是凡铁,可救人,也可杀人。用剑之道在于心,不在于剑的本身。心善则剑善,剑善者,潇洒飘逸,超凡脱俗,运动起来有君子之美誉;心恶则剑恶,剑恶者,心意歹毒,剑狠手辣,有急攻急杀之态,招招取人性命!你须要记着,你今日所学的‘落雪剑法’,是为救人,而非杀人!他日若不是为行侠仗义之事,切不可使出!”声音朗朗,说不出的凛然正气。

    陈玉轩也随着朗声道:“是!苏大哥!”苏长安演练完,落在少年身前,问道:“玉轩,方才我演练的招式,都记住了吗?”陈玉轩使劲地点了下头,道:“记住了,苏大哥。”

    苏长安把手中的剑递给陈玉轩,微笑着道:“你去打一遍,我看看。”陈玉轩看着苏长安,犹豫道:“可是苏大哥,你的伤……”苏长安摆手打断他,道:“我没事,你去吧!”陈玉轩看着他,见他脸上有说不出的坚强,便接过剑演练了起来。

    苏长安随着陈玉轩打到的招式往下念道:“苍松迎雪……舞袖回雪……雪封千里……流风拂……”“雪”字还没念完,他再也强忍不住,鲜血缓缓地流了出来,接着,吐出了数口,慢慢地站立不稳,欲倒在雪里。陈玉轩见状,忙收剑冲回来扶住他,急问道:“苏大哥,你怎么了?”

    苏长安摇了摇手,示意他别喊,口中说道:“玉轩,你手上拿的这把剑叫‘灵犀’,你帮我带回云华山,交给一个叫‘怜儿’的姑娘,好吗?”陈玉轩悲伤地抱着他点头道:“嗯,苏大哥,你还有什么话,慢点说,我一定会帮你做到的。”他似乎感觉到苏长安在交代后事了。

    苏长安见他答应,勉强笑道:“好孩子,苏大哥就这一件事,算是无牵挂了,只不过要辛苦你了。”陈玉轩忍住泪水道:“不辛苦的,苏大哥。”

    苏长安嘴角一笑,似在无奈,撑着最后一口气,缓缓而出,念道:“人在剑在,人亡剑回。怜儿……来生……再见了……”话说完,悠悠一口气吐完,俊脸在陈玉轩的怀里慢慢歪落,一代大侠就此长瞑。

    陈玉轩半抱着苏长安,就像他当年抱着他死去的爷爷般,说不出的悲伤。原来,纵你武功怎样高深,也抵不过死亡二字。他没有让眼泪滑落,只是静静地待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才将苏长安和萧山的尸体分开埋了。

    陈玉轩跪于坟前道:“苏大哥,萧大哥,你们都是武林豪杰,难得一见的高手。只希望你们在下面别在约斗比武了。嗯,苏大哥,你交待我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你安心地去吧。”陈玉轩说完,又待了片刻,便一步一步下山去了。

    陈玉轩回到家中,已是天黑。他吃了一些苏长安送的干粮后,便往他那破烂的木床上一躺,思道:“今日真是又惊又险啊!看人比武,看得差点连自己的小命都没了。现在又答应了苏大哥要帮他去送灵犀剑,可我连白雪山都没出去过,不知道这一路上会不会顺利呢?唉,云华山在哪里?怜儿又是哪位姑娘?我该怎么找到她呢?要是找不着的话,这把灵犀剑又当如何处置?”

    他一躺倒在床上,满脑的问号全上来了,他极少下过白雪山,往常最远到过的,也不过是山脚下附近的村庄。前方的路对他来说,很迷茫,是个未知数。但他转念想道:“爷爷说过,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找不着怜儿姑娘,那我就慢慢找。总之,现在先想办法去到云华山再说。”想着想着便入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