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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疯人的夜

    宰相府的家眷与下人被突然闯进来的官兵从床上拖着起来,统一关在西侧狭窄的厢房内,刚躺下去不久的李世光也在其中,他呆愣地看着家里突然涌进来地大批官兵,把他们一个一个的像押犯人一样带到这间屋子....里面充斥着争吵与叫骂声。

    尽管众人极力阻止,但门还是被那些挥舞着凶器地粗鲁甲士关上。

    李世光扫视了一圈屋内,父亲呢?

    他猛然想起,刚刚被推着走向这边时,他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堂屋,好像看到什么....昏黄的灯光下,血泊中躺着一个人,或许是父亲?那个脸上沾着血,手里握着刀的人是谁....他仔细地回想,有些眼熟,但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惊骇之余,他猛地一把揪住身边一人的肩膀,也不管是谁,就冲着那人吼道:“父亲呢...父亲怎么不再这里?”

    那人只是低下头不敢看他,他便红着双眼,一个接一个的问,没有得到回答,又把身前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推倒在地。

    最后他无助的站在那里,看着屋内众人哭红的双眼,杂乱的呜咽声在他脑海中嗡嗡作响。

    李世光感觉头痛欲裂,他伸出手使劲拍打的脑袋,想把那些声音赶出去。

    但那些声音却越来越杂乱,甚至还隐隐有兵器碰撞地铮铮声响与打斗地嘶吼从远处传来。

    披散着头发的年轻人,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脚下一软便瘫坐在地上....他再挣扎着起身,扯着嗓子大吼道:“谁能告诉我,我爹在哪里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向李世光走来,老妇人双眼已经模糊到只能看到儿子若隐若现的轮廓,但她还是安慰道:“世光,你爹他....已经...走了...”

    你爹....已经...走了...

    你爹....已经...走了...

    老妇人的话语如同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耳膜,进入他脑海中回旋不停,他猛地将那妇人推开,冲向门口,用力拍打着那扇木门,张着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他突然说不出来话了。

    后方有人过来拉他,他便对着那人拳打脚踢,再无人来干扰他时,他又开始又不停的拍着门,屋里的哭喊声他好像也听不到了,老妇人被他推地撞倒在桌子上,血顺着头部往下流淌,滴落在地上,其他人都在紧张的拿衣物替老妇人压住头上的伤口,这些李世光也看不到了....他只知道不停的拍打着门。

    或许是外面看守的士兵有些不耐烦了,便打开了房门,李世光猛地向前窜了出去,被那士兵拦住,门也很快被关上,他们并不在乎里面那个即将死去的老人。

    官兵拦着这个刚刚失去亲人的男人,在外面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安慰道:“李公子,请节哀。”

    李世光听不到,他只是张着嘴,用尽全身力气想奔去堂屋的方向...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

    ....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与人搏杀....就是他,刚刚拿刀的就是他,他借着火光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长相,但怎也看不清。

    李世光继续用力挣扎着,张着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他想要走近一些,但拦住他的那位士兵已经出现了很明显的不耐烦的情绪。

    那位士兵的身上已经沾满了李世光泪水、鼻涕、口水的混合物,某一刻,他实在受不了了,趁着无人注意,一记手刀从他脖颈处狠狠地拍下去,完全不在意会不会把他打死。

    李世光在遭受一记猛击后,布满血丝的双目依旧死死的跟随着那个身影,直到眼前变得模糊的最后一刻,他才等到那人将脸转向这边,但他的视线已经彻底模糊了,终究是没有看清。

    黑暗侵蚀了他的意识,也同样淹没了他的身形,那边还在交战的男人,面朝这边时,只看到一片漆黑...未曾发现那里有个与他同龄,但已神伤到几进崩溃的年轻人。

    ......

    ......

    “对不起啊殿下,我好不容易当了这么大的官,我不想又回去给人当孙子。”范切挥舞着手中长枪,在被姜右闪过去后,插肩而过的一瞬间,如此说道。

    随后他的腰部就迎来一记重击。

    “呀...”范切应声倒地,随后又小声惊呼,“小心。”

    又一记银白色的长枪划破夜色,带着清冷的月光刺向姜右心口,姜右连忙抬起刀格挡,身体也跟着向后疾驰,对面那人突然加重力道,然后手腕一拧,枪身弯曲,一点寒芒突然转向姜右另一侧胸口。

    姜右微微侧过身子,任由长枪从他右肩划过,随后脚下步法一变,袖中一柄匕首激射向对面那人,再紧接着跃起、逼近,钢刀当头朝那人劈下。

    那人显然没料到对面这人还有暗器这一手,及时收回长枪,向后退去躲避,紧接着一道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他脖颈处停顿,那人捂着脖子,一脸惊恐的倒在地上。

    出剑的是濮阳艾,她收回剑后,便来到姜右身旁,看着那些虎视眈眈,又不敢靠近她的人。

    周围打斗还在继续,出招时的嘶喊声,死前的惨叫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既刺耳又让人心血澎湃。

    远处还有禁军在源源不断地往宰相府这边奔走。

    “这些人不是已经出城了吗?”濮阳艾看着还在与禁军搏杀的黑衣人们,那些大概都是姜右亲自训练出来的死士。

    濮阳艾有些无语,他们赶往宰相府的途中时,姜右明明已经把这些人都安排出城了,怎么这会儿又多出来这么些...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濮阳艾自信可以带着姜右安全离开。

    “这些是之前安插在宫里的,本来没准备用的。”姜右有些无奈的同时也有些感动,这些人在京城大多官职不低,他在打算走之前做了一些事情,已经基本上帮他们跟自己撇清了关系,这次如果不跳出来,后续皇帝翻起旧账的时候,是不可能查到他们头上的....但他们还是来了。

    姜右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平白送死的做法,死士也不是非死不可啊....但现在让他撇下他们不管,也不太可能了。

    嗅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姜右再次举刀,看来只能硬杀出去了。

    不过他心底一直有个疑问困扰着,他二叔既然这么想要他死,为什么只派了范切这么个‘怂货’带着一堆‘虾兵蟹将’。

    却不见左统领于涿,而且伺察司的几个副指挥使也都是一等一高手,却也未到场,按照姜顼的心思,不可能这么轻视姜右,而且他还是见过了濮阳艾进出皇宫如入无人之境的本事的。

    除非...

    他正想着,远处又见火光闪烁,还伴随着厮杀声,越来越近。

    .....

    .....

    皇宫御书房内,姜顼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此时一把刀正架在他脖子上,旁边血泊中,躺着内常侍李敏,死不瞑目,这位善于‘心计’的内常侍怎么也想不到,僚王明明中了他的巫蛊术,为何能突然暴起将他杀死。

    这巫蛊术他是在苗疆一位进贡的使者那里学来,李敏平日用来管教手下太监宫女,屡试不爽,他不明白为何今日却不行了...他也永远不会明白了。

    也怪那使者却没告诉他,这巫蛊术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法术,在苗疆是用做战士成年时测试其心性的,此术对心性坚韧之人并不能起到什么效果。

    “老三,我已经命人撤军去了,可以把刀放下了吧。”姜顼笑着看向姜崇,他也奇怪李敏的把戏怎么用在自己弟弟身上却无用,但李敏已经死了,他也没地方问去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三弟,居然会为了一个侄子跟他动刀,这让他有些伤心。

    但想到姜崇还真跟以前不一样了,做事情学会动脑了,即使他正拿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姜顼心里同样会感觉到一丝欣慰....就纵容他一次吧。

    果然,他还是做不到跟父亲一样绝情,姜顼如此想着,内心便也释然...于是招呼姜崇一起席地坐下,毕竟不是习武之人,一直站着他也有些累了。

    姜崇跟着他一起坐下,“等右儿出了京城,我自会向大哥请罪。”

    他说话时不敢直视自己的哥哥,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跟自己的亲兄弟刀剑相向。

    但他其实没想过挟持姜顼。

    李敏最开始靠近他时,他就感觉到好像被施了什么邪术。

    到后来与姜顼坐在那里,回忆起以前的时候,头脑一阵莫名的眩晕,让他察觉是中了招,但是被他用内力化解。

    后来他也就将计就计,本想等姜顼离去后,杀了那狗太监,再去救姜右,只是不知为何姜顼会突然折返。

    所以情急之下,他只能出此下策,挟持了姜顼,也幸好是姜顼对他未曾防备,所以他挟持的也比较轻松。

    但这样更会让他内心感到不安,他以后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哥哥。

    可他没有办法,姜左的死已经让他万分内疚,他不能看着姜右死在二哥手上,自己却什么都不做,那样的话,即使没人怪他,他也会一生活在自责与歉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