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见血不吉
姜右用力揉了揉额头两侧，报仇的事情他怎么会不去做，从两年前收到山祁寄来书信的那一刻起，他无时不想着起兵北上，但他身份不同，需要考虑到诸多方面的因素。
濮阳艾这样的做法让他很感动，无论她是真的一心想为姜左报仇，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姜右都不希望她死。
但如今想阻止濮阳艾，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来的及，可能也拦不住她。
去山祁刺杀耶律洪达远比上次闯入皇宫救他要凶险万分，那次有师策在，而且那时梁州也同样有姜右一方的势力。
到了山祁，大概就只有她孤身一人了，即使山祁内部不和，有其他家族愿意暗中支持濮阳艾，但那些人却并不可靠。
只能希望她不要一根筋的送死吧，打不过就跑，也不丢人，报仇起码要在有万全的准备之后，不然仇没报成还赔了性命，得不偿失...他觉得濮阳艾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们的人会在外围盯着，田光对于濮阳艾也较为重视，应该不会让伺察司的人坐视不管，只要她不是一心求死，还是回得来的。”闻人看着姜右眉头紧蹙，如此安慰道。
姜右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事到如今他也做不了什么，不必在这些事情上过多纠结。
抬眼看了看天空中绽放的花火，他伸手从怀中拿出那块刻了‘右’字的玉佩，放在手中轻轻摩挲着....沉思良久后，与闻人交代了些事情，才示意他先离开，自己也收起思绪，转身往闹市走去。
远处扎着羊角辫的少女正蹦跳着朝这边挥手，一张小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待姜右走近后，少女便一脸得意的抱着几个粗制滥造的小木偶人，毫不掩饰的对着他炫耀着战利品，“公子你看，我可是有好几个了。”
“哦，那就扣你两个月月俸。”姜右淡淡的说道，随后便将目光转向另外一侧，有个熟悉的身影又在鬼鬼祟祟的打量着自己一行人。
“啊...怎么这样啊。”少女呆愣在原地，似乎不太敢相信，这样的话语会从这位和蔼可亲的殿下口中说出。
直到她看见其他几个丫鬟都掩着嘴幸灾乐祸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不是说一个战利品都没有才扣月俸的吗...怎么都这么多了，还要扣啊...虽然自己确实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可刚才观察的可是很仔细，殿下不可能发现的。
少女反复斟酌着方才那句话，手里的几个木偶人突然也不可爱了，于是她用力拧着其中一个木偶人的脑袋，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咔嚓..”断了...
小木偶人的脑袋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再扣一个月。”没有感情的声音再次传入少女的脑海，她手攥着木偶，忍不住小嘴一扁...又要多白干一个月...
姜右与那个貌似叫做玲儿的丫鬟对视一眼，在对方用力装出的‘恶狠狠’的眼神注视下，收回了视线，转过身来看着竹子想哭又不敢哭的难看样子，憋着笑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竹子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哭腔，但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着....那可是两个月的月钱啊，虽说以往在将军府也攒下了不少家底，自己平时也比较节俭，手头上还是比较富裕的，加上在这种大户人家做事情，逢年过节的都会有不少的赏赐，不至于缺那一个月几两的银子....但想着今后几个月都要白干活，到了发月钱的日子，别人都满心欢喜拿着银子议论着买些什么，自己则凄惨的在一旁看着，想想就觉得心里...痛的很。
“那看在你是初犯，态度也比较诚恳的样子，这次就不扣你钱了。”
“啊？”少女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刚才太过心痛，失了魂儿吗？
姜右屈指弹了一下竹子的脑门，笑着说道：“没听清？那我可就要收回了。”
竹子这才反应过来，那是真的，瞬间就展开了笑颜，脸上带着泪花点头道：“听到了听到了，谢谢公子，公子最好了。”
那边杨青青正在唤姜右过去看舞狮子。
等姜右转身，竹子又蹲下将那木偶人的脑袋捡了起来，努力的想要将其接上去....就知道殿下是个好人。
.......
.......
山祁会中府，位于雪山脚下，曾是耶律部遗址，耶律罴从铁昌折返后，将其重新修缮命名会中府，并在其中心位置修筑一座巨大的熊石像。
此城平日无人居住，只有一些守卫和祭司在此把守，等到每年祭天典礼的时候，各大部族才会从四面八方齐聚于此。
在耶律罴离世之后，耶律家的后人在某位汉人血统的祭司蛊惑之下，将巨熊像推倒重建，改换成耶律罴的石像，并将祭祀的日子改为了耶律罴出生的那天。
巨熊像被推到后，被耶律罴封为勇力神将的巨熊们，也就此离开的人类的领土，重新回了雪山深处。
当时还在山祁国引发了一阵不小的动荡，后来也是在梁朝的帮助下才得以平息其他家族的怒火。
不过自那以后，祭祀典礼便在几大家族的商议下，改为五年一次。
梁朝历天泽元年正月十五这一天，又迎来了五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各大家族的领头人物也在正月十五的清晨赶到了会中府。
按照惯例，所有人需要在城门处卸下重甲与兵器，换上黑色常服静坐到酉时步行入城，戌时焚香请祖，大祭司献祝文，亥时也就是耶律罴出生的时辰所有人行跪拜礼。
酉时城门大开，耶律兴宝和耶律洪达走在最前方，跟在两兄弟身后三步距离的，便是如今山祁势力最大的两大家族，拓跋家和万俟家的现任族长，今晚城外防卫也同样由这两家负责。
刚刚踏进城门，耶律洪达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巨熊般的身躯猛的跃起，挥拳砸向右前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铁剑的甲士，在他身后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经多出一道约莫两寸深的裂口，地上还残留有一块缺失的布料。
那名甲士在耶律洪达跃起时已经跳上另一侧屋顶，耶律洪达紧随其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城内辗转腾挪。
耶律兴宝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拓跋家和万俟家的现任族长，毫不掩饰眼中杀意，他双拳紧握，随后又松开，大踏步向前，好像并不在意弟弟那边如何或者是根本不担心，祭祀流程照常进行。
身后两人对视一眼，也神色如常的跟在后面。
耶律兴宝到了那座石像脚下，耶律洪达方才回来，身上衣物已有多处裂痕，斑斑点点的血迹散落在上。
“濮阳家的余孽，身手和身段都是上佳，可惜让她给跑了。”耶律洪达在兄长的注视下随口说道，身上伤势好像并未对他产生多大影响，即使伤口还在渗出血丝。
他说着也看了一眼身后那两位族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残留的血迹，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濮阳艾这样的做法让他很感动，无论她是真的一心想为姜左报仇，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姜右都不希望她死。
但如今想阻止濮阳艾，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来的及，可能也拦不住她。
去山祁刺杀耶律洪达远比上次闯入皇宫救他要凶险万分，那次有师策在，而且那时梁州也同样有姜右一方的势力。
到了山祁，大概就只有她孤身一人了，即使山祁内部不和，有其他家族愿意暗中支持濮阳艾，但那些人却并不可靠。
只能希望她不要一根筋的送死吧，打不过就跑，也不丢人，报仇起码要在有万全的准备之后，不然仇没报成还赔了性命，得不偿失...他觉得濮阳艾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们的人会在外围盯着，田光对于濮阳艾也较为重视，应该不会让伺察司的人坐视不管，只要她不是一心求死，还是回得来的。”闻人看着姜右眉头紧蹙，如此安慰道。
姜右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事到如今他也做不了什么，不必在这些事情上过多纠结。
抬眼看了看天空中绽放的花火，他伸手从怀中拿出那块刻了‘右’字的玉佩，放在手中轻轻摩挲着....沉思良久后，与闻人交代了些事情，才示意他先离开，自己也收起思绪，转身往闹市走去。
远处扎着羊角辫的少女正蹦跳着朝这边挥手，一张小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待姜右走近后，少女便一脸得意的抱着几个粗制滥造的小木偶人，毫不掩饰的对着他炫耀着战利品，“公子你看，我可是有好几个了。”
“哦，那就扣你两个月月俸。”姜右淡淡的说道，随后便将目光转向另外一侧，有个熟悉的身影又在鬼鬼祟祟的打量着自己一行人。
“啊...怎么这样啊。”少女呆愣在原地，似乎不太敢相信，这样的话语会从这位和蔼可亲的殿下口中说出。
直到她看见其他几个丫鬟都掩着嘴幸灾乐祸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不是说一个战利品都没有才扣月俸的吗...怎么都这么多了，还要扣啊...虽然自己确实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可刚才观察的可是很仔细，殿下不可能发现的。
少女反复斟酌着方才那句话，手里的几个木偶人突然也不可爱了，于是她用力拧着其中一个木偶人的脑袋，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咔嚓..”断了...
小木偶人的脑袋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再扣一个月。”没有感情的声音再次传入少女的脑海，她手攥着木偶，忍不住小嘴一扁...又要多白干一个月...
姜右与那个貌似叫做玲儿的丫鬟对视一眼，在对方用力装出的‘恶狠狠’的眼神注视下，收回了视线，转过身来看着竹子想哭又不敢哭的难看样子，憋着笑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竹子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哭腔，但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着....那可是两个月的月钱啊，虽说以往在将军府也攒下了不少家底，自己平时也比较节俭，手头上还是比较富裕的，加上在这种大户人家做事情，逢年过节的都会有不少的赏赐，不至于缺那一个月几两的银子....但想着今后几个月都要白干活，到了发月钱的日子，别人都满心欢喜拿着银子议论着买些什么，自己则凄惨的在一旁看着，想想就觉得心里...痛的很。
“那看在你是初犯，态度也比较诚恳的样子，这次就不扣你钱了。”
“啊？”少女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刚才太过心痛，失了魂儿吗？
姜右屈指弹了一下竹子的脑门，笑着说道：“没听清？那我可就要收回了。”
竹子这才反应过来，那是真的，瞬间就展开了笑颜，脸上带着泪花点头道：“听到了听到了，谢谢公子，公子最好了。”
那边杨青青正在唤姜右过去看舞狮子。
等姜右转身，竹子又蹲下将那木偶人的脑袋捡了起来，努力的想要将其接上去....就知道殿下是个好人。
.......
.......
山祁会中府，位于雪山脚下，曾是耶律部遗址，耶律罴从铁昌折返后，将其重新修缮命名会中府，并在其中心位置修筑一座巨大的熊石像。
此城平日无人居住，只有一些守卫和祭司在此把守，等到每年祭天典礼的时候，各大部族才会从四面八方齐聚于此。
在耶律罴离世之后，耶律家的后人在某位汉人血统的祭司蛊惑之下，将巨熊像推倒重建，改换成耶律罴的石像，并将祭祀的日子改为了耶律罴出生的那天。
巨熊像被推到后，被耶律罴封为勇力神将的巨熊们，也就此离开的人类的领土，重新回了雪山深处。
当时还在山祁国引发了一阵不小的动荡，后来也是在梁朝的帮助下才得以平息其他家族的怒火。
不过自那以后，祭祀典礼便在几大家族的商议下，改为五年一次。
梁朝历天泽元年正月十五这一天，又迎来了五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各大家族的领头人物也在正月十五的清晨赶到了会中府。
按照惯例，所有人需要在城门处卸下重甲与兵器，换上黑色常服静坐到酉时步行入城，戌时焚香请祖，大祭司献祝文，亥时也就是耶律罴出生的时辰所有人行跪拜礼。
酉时城门大开，耶律兴宝和耶律洪达走在最前方，跟在两兄弟身后三步距离的，便是如今山祁势力最大的两大家族，拓跋家和万俟家的现任族长，今晚城外防卫也同样由这两家负责。
刚刚踏进城门，耶律洪达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巨熊般的身躯猛的跃起，挥拳砸向右前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铁剑的甲士，在他身后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经多出一道约莫两寸深的裂口，地上还残留有一块缺失的布料。
那名甲士在耶律洪达跃起时已经跳上另一侧屋顶，耶律洪达紧随其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城内辗转腾挪。
耶律兴宝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拓跋家和万俟家的现任族长，毫不掩饰眼中杀意，他双拳紧握，随后又松开，大踏步向前，好像并不在意弟弟那边如何或者是根本不担心，祭祀流程照常进行。
身后两人对视一眼，也神色如常的跟在后面。
耶律兴宝到了那座石像脚下，耶律洪达方才回来，身上衣物已有多处裂痕，斑斑点点的血迹散落在上。
“濮阳家的余孽，身手和身段都是上佳，可惜让她给跑了。”耶律洪达在兄长的注视下随口说道，身上伤势好像并未对他产生多大影响，即使伤口还在渗出血丝。
他说着也看了一眼身后那两位族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残留的血迹，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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