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之士（1）

    五人在扭曲的光幕中等待着，光幕外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光幕退去，他们回到了黄界八族之首的崇氏的土地。界坛外等候多时的侍者见五人出现在界坛上，立即迎上去，接下他们的武器和长袍，随后向五人鞠躬示礼便退了下去，五人中的青年男子点头回礼。一位身着浅蓝色长裙，腰佩环玉，发系流苏的美丽女子走上了界坛，俏皮地向青年男子眨了眨眼。

    长者挥手示意女子到他身前，“小彩，把参小姐带回房间休息，我要和崇明谈一会儿。”

    这位被称作小彩的女孩名叫崇云彩，是族长的女儿。崇云彩点点头，扶着参走向界坛东边的楼阁。

    长者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别看了，跟我过来，和你说些事。”

    名为崇明的青年跟着长者往界坛北方的聚云堂。跨过高高的门栏，门后是一座园林，清池古树，草掩花长，光照鱼影。崇明像一个小孩，乖巧地跟着长者的脚步，走进了屋中，老者合上门。

    “二叔，请问是什么事。”

    长者坐到藤椅上，“你注意到商跳崖之前看向我们的眼神吗？”

    “看到了，愤怒、渴望、仇恨。”

    “嗯，确实，而且那一瞬间，他的眼睛突然变得无比深邃，萦绕着淡淡紫青色的光，仿佛一下换了个人。他跳崖应该没有死。而且是最后他那紫青色的眼睛让我非常不安。”

    “紫青色的眼睛！”崇明惊呼。“二叔，你确定没有看错？”

    “不会的，这是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看见紫青瞳，虽然很淡，但不会错。要是这样下去，九暗日可能会再现。”

    “魁魔？！”

    “据史料记载，有着紫青瞳的人，都是九暗日残魂的寄宿者。”

    “可九暗日不是早已被封印了吗？”

    “其实传言和事实有一定出入，而作为未来的族长，你必须了解事实并承担其你该担当的责任。这也是我真正要对你说的。”长者眉头微皱，神情无比严肃。

    崇明低下头，“愿闻其详。”

    “在遥远的一个纪年，出现了一个和商一样极端渴望力量的人。他为了追求极致的力量付出一切，灵魂被噬魂种污染，但他却保留着自己的思维，并且在屠戮无数生灵吞食无数噬魂种后，他的力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之后，他打通了世界上各个禁忌之地，释放出里面的恶鬼。来自九个土地的首领站在一起，领导自己的族人一同反抗。大战持续了三年，最终在血泪之原上迎来了最终一战。战士们的血淌满了整个平原，这也是血泪之原的由来。到最后，只剩下九位首领同魁魔及七个邪魔血战。他们厮杀了三天，邪魔间的合作只是臣服于魁魔而非真心，它们始终是自私的，首领们利用这一点将邪魔打回禁忌之地。九对一，首领们以为有着必胜的把握，可谁都没想到魁魔强大到那种地步。”长者顿了一下，以缓慢的语调，吐出了一句话，“他用尽全部力量召唤出九个黑色的太阳，将天地割裂成九界。”

    崇明大吃一惊，“原本世界只有一个界？！”

    “是的，如今世界的样貌就是那场战斗的结果。”长者长叹一口气，“那可是创世一般的伟力啊！”

    “然后呢？”崇明焦急追问道。

    长者陷入了沉默。窗纸上，叶影摇曳着，池塘涓涓流水声萦绕在周围。长者的眼神游离了许久。“其实那场战斗，我们并没有胜利，顶多算平局。”

    “为什么这样说呢？”

    “九位首领在最后关头舍弃了肉身，完成献祭才勉强封印住九暗日。但封印十分仓促，导致只封印住九暗日的身体，但他的残魂却逃走了。大战之后，首领们的灵魂游离在血泪之原上。于是首领的族裔在不同的界建立界坛召回他们的灵魂。”

    “那我们也是九位首领之一的后裔。”

    “是的，而且你将作为一族之长而得到传承。”

    “那大叔也有咯。”

    “嗯。”长者点点头

    “可我为什么没见过呢？”

    长者皱起眉头，“作为一族的传承之力，怎么会轻易示人，况且使用这股力量也是需要代价的。”长者起身，推开木门，一只脚跨过门栏，“我们隐藏真相并不意味着逃避，数百年以来我们都在不断培养着像你一样的领导者和战士，时刻准备面对九暗日残魂的复现。不要看你才杀死他，他的灵魂随时可能借助他人之身再次出现，也许是明天，也许是百年后的今天。当你正式成为族长后，你绝不能松懈，你要明白你肩上的担子！”

    说完，长者另一只脚也跨过门栏，将崇明一人留在屋内。屋外的阳光透了进来，刚好照亮崇明的下半身。

    “准备好接下族长的担子，崇明。”

    崇明坐在椅子上，右手搭在桌子上，漫不尽心地把玩着茶杯。刚刚的话重塑了他的认知。他一直以为族里的培养只是为了能有一只震慑黄界其他氏族的力量。但他现在明白了崇氏一族的付出是为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