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煎饼果子
2022年的寒假，我在姥姥庙的庙会租了一个摊位。
要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就是去卖腰子也不会在这里摆摊。
摊拉是我的房东江叔让我去租的。
刚放寒假没几天，江叔就找上门。
“张小年，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江叔在外面用力拍着门。
我赶紧让妹妹不要出声，假装我们不在就好了，江叔拍一会，就会走的。
前几次，我都是这样躲过江叔的。
妹妹小晴盖着毛毯，双手抱膝，眼神惊恐朝我点头示意知道了。
“张小年，你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欠了我三个月的房租了。今天再不交房租，你就搬出去吧。是不是要我叫警察？”
看来今天躲不过了，我叹了一口气，打开门。
“江叔，你再宽限我们几天吧，过几天，我家的抚恤金就发下来了。一定给你交房租。”我央求道。
“别开玩笑了，你们一个月的抚恤金二千不到，你欠我三个月的房租，加起来就是四千五，这些连欠的房租都不够！”
“江叔，你放心，我到时就是借钱也会把房租给你凑足了。”
“不行，你这个话我听了好多遍了。给你三天时间马上搬走，我这边已经有人要租了，人家出二千一个月。当初我看你们可怜，便宜租给你们，没想到你们连房租都不想交。”
“不是，江叔，是真的有事，我妹妹突然发病，用了一大笔钱。”我向他解释。
小晴一直有心脏病，前段时间病情突然加重，虽然有一些医保，但依然花光了我们不多的储蓄。
“哥哥。”小晴突然喊道。
我一回头，小晴的病情又发作了，脸色通红，手捂住胸口，上气不接下手。
我赶紧回房间，打开抽屉，找出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药，用水给妹妹服下。
幸好，服药后，小晴的呼吸平顺了很多。
小晴紧紧抓住我的手，“哥哥。江叔是不是要赶我们走？”
“没事的，江叔不会赶我们走的。”我安慰道，扶到她到房间里去休息。
江叔的表情和缓了一些，大概看出来，我没有骗他。
“这样，再给你五天时间，你交上房租，你就住，交不上，也不要怪我，我们也要生活的啊。”
说完，江叔扭头就走了。
江叔走后，我坐在客厅里，换着头，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拿起手机，给以前我辅导的学生的家长打了电话。
几通电话下来，五个家长都拒绝了。
一个说，我补的课效果不佳，孩子那么努力了，也只从班排三十五提升到二十多，他听说邻居的请了家教之后，一下冲进了前十，已经决定请邻居的家教了。
一个说，现在双减了，孩子不用那么拼了。
一个说，高中生当家教，感觉水平还是不够，他们决定请大学生当家教。
一个让我保证，孩子平均成绩达到九十，想了想他家孩子一直在及格线努力，我保证不了。
一个说，他们家的是女孩，请男生做家教不安全。这个理由，我属实是没想到。
想了一下，我拔通了姑姑的电话。
很快电话通了。
“什么事！”姑姑的声音传来，还有麻将的声音。
“姑姑，我想跟你……”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我在抽屉里翻了起来，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卖的，这两年小晴生病，家里值点钱的东西都卖了。
最后，我在抽屉里找出一个小铜铃，那是爸爸以前去山里考察，深山里一个道观的道士送他的。
上面有一些复杂的花纹，看上去有些年头，但这是爸爸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了。而且这个铜铃只有葡萄大小，以前小时候用一根红绳系在我的脚踝上，说是给我保命的。
这种小东西，应该也卖不了多少钱。
把铜铃放回去，我抱着头，实在是想不到办法了。
生活真难啊。
这时，门又响了。
从拍门的节奏，我知道是江叔。
“江叔，你保证一定会想办法的。”我打开门，说道。
“办法，你能想到什么办法？”江叔走进来，直接坐下来。
房间是一房一厅，小晴睡房间，我在客厅睡沙发，沙发打开来就是一张床，客厅很小，但很整齐。小晴喜欢打扫和整理。
“江叔，我在想，我一定会想到的。”我说道。
“张小年，我给你指点路吧。”江叔示意我也坐下，”你想不想去做买卖？”
“买卖？”我不太明白。
“对，摊煎饼果子！只要生意好，你就能赚到钱，听过姥姥庙会吗？我以前就在那里做生意，生意很好的，我靠在那里卖东西，买了两套房，你现在住的房就是我在庙会摊煎饼果子买的。我今天听说他们那里还有摊位租售。”
我听别人说过江叔以前是卖煎饼的，但这么赚钱，为什么不做了，还介绍给我做？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问，江叔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年纪大了，做不动了，再说，我跟你婶子就两口子，也没孩子，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江叔是丁克一族，只是他们的外表和职业不像会走丁克这条路的，大概是别的原因吧。
“可是，我没有设备，也没有本钱。”我说道。
“设备我有，现成的，技术也很简单，听说你学习成绩很好，那应该很容易学会，本钱嘛，我也可以借给你。”江叔说道。
我有些迟疑，我不知道江叔为什么要帮我，就只是为了让我赚够交房租的钱？
“当然，我那些东西都是很新的，也不能白借给你，这样好了，我借给你设备，教你怎么做，本钱我提供给你，你每天给我三百块就好了。”
一天三百块，这只是租设备的钱，我感觉这个钱并不少。
“怎么，你觉得不划算，那就当我没说。你自己想办法吧，反正五天后，房租是一定要交的。”江叔站了起来。
“江叔，我做！”我连忙说道。
“那行。”江叔笑了，“我明天就带你去租铺位，不过，我提前跟你说一下，姥姥庙会有一些特别的规定，不用担心，遵守就没问题了。”
第二天，江叔就带我去租摊位。
我看人流不是特别多，但想着，江叔出本钱，我穷光蛋一个，难道还怕人骗我的钱吗？
庙会办公室的郭主任拿出表让我填，上面要填家庭情况。
看到我现在跟妹妹两个生活，父母双亡，郭主任看我的眼光也柔和了一些。
大概是可怜我们吧。
郭主任很快批准我的摊位申请。在中间的位置，位置还不错。
出来后，江叔一个劲说我捡漏了，那个位置可是黄金位置。一般人一千都租不来，不知道为什么，郭主任今天这么好说话，三百一天就租给我了。
大概还是可怜我们吧。
三百一千，庙会一共十五天，中间除夕初一放假两天，其余都要营业，租金一次性交完，当然都是江叔代交。
这样，我又欠了江叔四千五百块。
从办公室出来时，郭主任给我递了一张纸，“上面是庙会的商家公约，你看一下，都要遵守，不遵守就要收回摊位。”
第二天开始，我就营业了。
要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就是去卖腰子也不会在这里摆摊。
摊拉是我的房东江叔让我去租的。
刚放寒假没几天，江叔就找上门。
“张小年，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江叔在外面用力拍着门。
我赶紧让妹妹不要出声，假装我们不在就好了，江叔拍一会，就会走的。
前几次，我都是这样躲过江叔的。
妹妹小晴盖着毛毯，双手抱膝，眼神惊恐朝我点头示意知道了。
“张小年，你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欠了我三个月的房租了。今天再不交房租，你就搬出去吧。是不是要我叫警察？”
看来今天躲不过了，我叹了一口气，打开门。
“江叔，你再宽限我们几天吧，过几天，我家的抚恤金就发下来了。一定给你交房租。”我央求道。
“别开玩笑了，你们一个月的抚恤金二千不到，你欠我三个月的房租，加起来就是四千五，这些连欠的房租都不够！”
“江叔，你放心，我到时就是借钱也会把房租给你凑足了。”
“不行，你这个话我听了好多遍了。给你三天时间马上搬走，我这边已经有人要租了，人家出二千一个月。当初我看你们可怜，便宜租给你们，没想到你们连房租都不想交。”
“不是，江叔，是真的有事，我妹妹突然发病，用了一大笔钱。”我向他解释。
小晴一直有心脏病，前段时间病情突然加重，虽然有一些医保，但依然花光了我们不多的储蓄。
“哥哥。”小晴突然喊道。
我一回头，小晴的病情又发作了，脸色通红，手捂住胸口，上气不接下手。
我赶紧回房间，打开抽屉，找出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药，用水给妹妹服下。
幸好，服药后，小晴的呼吸平顺了很多。
小晴紧紧抓住我的手，“哥哥。江叔是不是要赶我们走？”
“没事的，江叔不会赶我们走的。”我安慰道，扶到她到房间里去休息。
江叔的表情和缓了一些，大概看出来，我没有骗他。
“这样，再给你五天时间，你交上房租，你就住，交不上，也不要怪我，我们也要生活的啊。”
说完，江叔扭头就走了。
江叔走后，我坐在客厅里，换着头，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拿起手机，给以前我辅导的学生的家长打了电话。
几通电话下来，五个家长都拒绝了。
一个说，我补的课效果不佳，孩子那么努力了，也只从班排三十五提升到二十多，他听说邻居的请了家教之后，一下冲进了前十，已经决定请邻居的家教了。
一个说，现在双减了，孩子不用那么拼了。
一个说，高中生当家教，感觉水平还是不够，他们决定请大学生当家教。
一个让我保证，孩子平均成绩达到九十，想了想他家孩子一直在及格线努力，我保证不了。
一个说，他们家的是女孩，请男生做家教不安全。这个理由，我属实是没想到。
想了一下，我拔通了姑姑的电话。
很快电话通了。
“什么事！”姑姑的声音传来，还有麻将的声音。
“姑姑，我想跟你……”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我在抽屉里翻了起来，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卖的，这两年小晴生病，家里值点钱的东西都卖了。
最后，我在抽屉里找出一个小铜铃，那是爸爸以前去山里考察，深山里一个道观的道士送他的。
上面有一些复杂的花纹，看上去有些年头，但这是爸爸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了。而且这个铜铃只有葡萄大小，以前小时候用一根红绳系在我的脚踝上，说是给我保命的。
这种小东西，应该也卖不了多少钱。
把铜铃放回去，我抱着头，实在是想不到办法了。
生活真难啊。
这时，门又响了。
从拍门的节奏，我知道是江叔。
“江叔，你保证一定会想办法的。”我打开门，说道。
“办法，你能想到什么办法？”江叔走进来，直接坐下来。
房间是一房一厅，小晴睡房间，我在客厅睡沙发，沙发打开来就是一张床，客厅很小，但很整齐。小晴喜欢打扫和整理。
“江叔，我在想，我一定会想到的。”我说道。
“张小年，我给你指点路吧。”江叔示意我也坐下，”你想不想去做买卖？”
“买卖？”我不太明白。
“对，摊煎饼果子！只要生意好，你就能赚到钱，听过姥姥庙会吗？我以前就在那里做生意，生意很好的，我靠在那里卖东西，买了两套房，你现在住的房就是我在庙会摊煎饼果子买的。我今天听说他们那里还有摊位租售。”
我听别人说过江叔以前是卖煎饼的，但这么赚钱，为什么不做了，还介绍给我做？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问，江叔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年纪大了，做不动了，再说，我跟你婶子就两口子，也没孩子，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江叔是丁克一族，只是他们的外表和职业不像会走丁克这条路的，大概是别的原因吧。
“可是，我没有设备，也没有本钱。”我说道。
“设备我有，现成的，技术也很简单，听说你学习成绩很好，那应该很容易学会，本钱嘛，我也可以借给你。”江叔说道。
我有些迟疑，我不知道江叔为什么要帮我，就只是为了让我赚够交房租的钱？
“当然，我那些东西都是很新的，也不能白借给你，这样好了，我借给你设备，教你怎么做，本钱我提供给你，你每天给我三百块就好了。”
一天三百块，这只是租设备的钱，我感觉这个钱并不少。
“怎么，你觉得不划算，那就当我没说。你自己想办法吧，反正五天后，房租是一定要交的。”江叔站了起来。
“江叔，我做！”我连忙说道。
“那行。”江叔笑了，“我明天就带你去租铺位，不过，我提前跟你说一下，姥姥庙会有一些特别的规定，不用担心，遵守就没问题了。”
第二天，江叔就带我去租摊位。
我看人流不是特别多，但想着，江叔出本钱，我穷光蛋一个，难道还怕人骗我的钱吗？
庙会办公室的郭主任拿出表让我填，上面要填家庭情况。
看到我现在跟妹妹两个生活，父母双亡，郭主任看我的眼光也柔和了一些。
大概是可怜我们吧。
郭主任很快批准我的摊位申请。在中间的位置，位置还不错。
出来后，江叔一个劲说我捡漏了，那个位置可是黄金位置。一般人一千都租不来，不知道为什么，郭主任今天这么好说话，三百一天就租给我了。
大概还是可怜我们吧。
三百一千，庙会一共十五天，中间除夕初一放假两天，其余都要营业，租金一次性交完，当然都是江叔代交。
这样，我又欠了江叔四千五百块。
从办公室出来时，郭主任给我递了一张纸，“上面是庙会的商家公约，你看一下，都要遵守，不遵守就要收回摊位。”
第二天开始，我就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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