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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考察

    糖人耿没有打招呼就走了,看了看那延伸向上的道路,我们没敢跟上去。

    天上下着大雪,很快这些脚印就会消失。这时候往山上走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甚至我们也不敢往山下走,天空昏暗,马上就要全黑了,在雪夜里下山会非常危险,除去野兽不说,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就是叫天不灵叫地不灵了。、

    况且,我们看了看手机,发现这里完全没有信号。

    最后,我们决定回到山洞里等到天亮。

    我们找了一些柴火,在洞口点起篝火,然后挤到一起。

    等坐下后,我们才聊起这两天的事情。

    小晴说她那天来给我送饭,我出去找虎子之后,她在店铺里碰到糖人耿。

    糖人耿说要给她捏一个糖人,她拿到以后就迷迷糊糊,等意识清醒后,就看到我被做成糖人插在姥姥庙的香炉里。

    看来,糖人耿似乎是姥姥的帮凶,但他为什么又要救我?

    这些事情只有糖人耿能说清楚,但现在他已经走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碰到他。

    至于姥姥庙,它身上的东西我们并没有琢磨透。

    看上去,姥姥像是一个邪神。郭成达不知道怎么发现通过献祭姥姥能够带旺人气,就开始在这里经营起了集市。至于郭成达这样做的理由,大概是他很享受那种管理的感觉,重新被一群人奉为领导的感觉。

    还有那个马戏团,从我经历的来看,那些观看马戏团的人并不是本体,而是人分裂出来的精神体。

    被献祭的人还会被世界所遗忘,但为什么我又偏偏记得虎子,却不记得小晴?这些东西,我实在想不明白。

    还有我的铜铃迷什么有让人找回记忆的功能。

    我再一次看起那个铜铃来,上面似乎是饕餮纹,十分古朴,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我轻轻摇了一下,声音清脆,让人精神一振,甚至洞内原本沉闷的空气也变得清新不少。

    想了一下,我找了一个绳子,将铜铃串起来,然后挂到了小晴的脖子上。

    这个铜铃一定有神奇的地方存在,可能它能保护小晴的生命。就像爸爸给我戴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是我的保命铃。

    小晴的情况让我极为担忧。

    “疼吗?”我摸着花瓶口跟小晴皮肤相接的地方,摸起来,皮肤跟花瓶完全整合在了一起,现在看起来,小晴的头并不像放在瓶上,而就是瓶子上延伸的头。

    小晴摇了摇头,“不疼。”

    “你放心,我一定找到办法让你的身体变回来的。我曾经还是个糖人,后面也恢复了。”我说道。尽管我没有任何的头绪,但我相信,这一定是可以办到的,尤其是经历了这些诡异的事情。

    我从糖人变成真人,小晴也一定可以的。

    朱浩的情况也还好,只是想起在姥姥肚子的事情,朱浩哇哇直吐,吐出一些东西后,精神就好了很多。

    他们也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可理解,但事实已经发生,就算再诡异也只好去接受它。

    我们约好,明天下了山第一件事情就是报警。

    也许警察会来解决这件事情。

    我听说他们有特别的部门,专门处理这些奇异事件。

    然后就是下山找医院给小晴看病,但我总感觉要治好小晴,医生们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在山上,在糖人耿消失的方向。

    把一切先安顿好,我要再去山上寻找糖人耿。郭成达和王全安死了,姥姥庙也在大火中,庙会一定会被关闭,在庙会应该是不会碰到糖人耿了。

    要找他,只要去山上。

    我们聊了聊,终于困意袭来,我们挤在一起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这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当即决定马上上山,昨天晚上没有吃东西,肚子饿了起来。

    我们开始往山下走,路上还有一些积雪,需要小心翼翼地迈步。

    朱浩突然说道:“我怎么感觉有点怪?”

    “哪里怪?”叶洁问道。

    “太安静了。”朱浩说道。

    我初始不觉得,他一说,我也才反应过来,这一路确实太安静了,连鸟的叫声都没有听到。就算是冬天,还是会有一些动物出没的。但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连一声叫声都没有听到。

    “这个地方,你以前来过吗?”我问道。

    朱浩跟叶洁摇摇头,黑山很大,是一片原始森林,很少有人深入,我们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也从来没有往这里面深入这么多。

    “快走,总感觉有些不劲。好热啊。”叶洁擦擦汗。我也发现,自己的背湿透了。再一看周围,发现景色也完全变了。那些枯黄的树木不见了,四周一片绿意盎然,我还看到一片白色的花,那是六月雪,因为在六月开放,一开一大片,就像雪一样。

    可现在明明还是十二月。

    我抬起头,时间已经来到了正间,太阳从茂密的丛林照射下来,打在脸上暖暖的。

    “热死了。”朱浩脱下了身上的羽绒服,一边四下看,“哪里有水喝啊。”

    我们这才发现,不仅没有听到动物的声音,连水声都没有听到,要不是我们还时不时说话以及脚步传来的声音,我们还以为这个世界已经陷入寂静中。

    天气太热了,我们也把外面的厚衣服脱下来,这才稍微凉快了吧。

    “找点水喝吧。”叶洁说道。

    “等等。”我突然感觉不对劲了,不仅仅是天气突然变了。“我记得黑山没有多高啊,怎么走了半天都没到山下,而且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不会迷路了吧。”小晴小声说道,花瓶一直捧在我的手里。

    “应该不会,因为只有这一条路是往下的。”我说道,四下张望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跟我印象中的黑山完全不同。

    黑山以松树为主,品种比较单一,树之间有不少空间。而眼前的森林以榕树为主,而且榕树之间藤蔓缠绕,下面还有很多蕨类植物,密密麻麻,植物种类极多,湿气也极重。

    热带雨林?我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词来。

    “这里好像不是黑山。“我说道,“黑山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也觉得怪怪的,这怎么像我以前去过的XSBN?”朱浩说道,“去年暑假我爸妈带我去过,这里像那里的山。”

    “前面有个人!”叶洁突然说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坐在一棵树下。

    “走,去问问他!”我说道。

    “喂,大哥,麻烦问一下这是哪里。”走近了,朱浩大声问道。

    对方没有回应。

    “不会是睡着了吧,这心真大,野外就这样睡着了,不怕被熊叼走。”朱浩大声说道,似乎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可对方一动不动,那人穿着一件橙色的户外衣,很是显眼,头上的帽子把脸罩住,似乎是为了挡住光线。

    “好像是个死人。”小晴突然说道,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们停在远处,仔细看了看,好像真的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没有的样子。

    “怕什么,死人就死人,我们新时代接班人难道还怕死人!”叶洁说道,大踏步走了过去,先是用脚碰了碰对方,“喂,醒醒!”

    对方一动不动。

    “真死了,不会有鬼吧。”朱浩抓住了我的手袖。

    “大白天,能有什么鬼!”叶洁朝朱浩白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凑近了看。这姑娘在学校就以胆大出名,夜闯哭泣厕所和留宿南瓜山坟场是她的成名作。

    可叶洁只低头看了一眼,就猛地跳了起来。

    “快跑!”叶洁说完,就朝山下跑去。

    连叶洁都怕的东西,那是什么?

    正在这时,树旁那个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后,突然倒在了地上,好像整个人化开了一般,成了一个面团,面团里不断蠕动,不过一会,有尖头从里面冲了出来。

    是蛇!

    一条红黑相间的蛇从衣服里钻了出来,蛇头三角,而且蛇头部位还有一个红色的鸡冠,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紧接着,更多的蛇从衣服里钻了出来。

    “妈啊,是蛇!”朱浩大叫着,撒腿就往上面跑。

    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洁会跟见了鬼一样。叶洁也怕蛇啊。

    看着密密麻麻的蛇从那身衣服里钻出来,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转身就跑。

    后面的蛇似乎被我们惊动了,朝着我们就追了过来。我回头看了一下,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七八条蛇在后面紧追着,还有十来条四散开来,旁边的树丛一阵耸动,向两边扩散,看样子,似乎要将我们包围。

    这蛇有智商!我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蛇的速度极快,光跑没有办法,我顺手捡起一块石头朝后面砸去,希望能够吓退它们。

    但蛇一扭就避开了。

    “哥,小心。”小晴喊道,她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糟糕,我心里暗叫不好,刚刚捡石头不但没有吓退蛇,反而让我的速度慢了不少。这时,从旁边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头鸡冠蛇,一头朝着我的腿咬了过来。

    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好像小时候打青霉素一般。

    我扑通一声倒下,我转过身,把花瓶护在胸前,看到花瓶没有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哥,快跑!”小晴焦急喊道。

    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十多条蛇如流水一般朝我涌了过来,那些蛇头微微挺起,信子进进出出。

    “去死!”朱浩举着一根大木棍冲了过来。

    “你把小晴接住!”我喊道,拼尽力气把手中的花瓶扔了过去。

    朱浩吓了一跳,赶紧扔了手上的棍子,总算接住了花瓶。

    耳边全是鸡冠蛇蠕动的沙沙声,我知道自己要葬身蛇口,正想是不是咬断舌头,免得受蛇啮之苦。

    可突然,那些沙沙声不见了。

    我低头一看,蛇纷纷退去,地上只剩那条咬过我的蛇,而那条蛇僵硬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这时,一条稍大的蛇突然钻出来,衔住那条死蛇就钻进了旁边的草丛。

    不到一会的功夫,蛇走得精光,好像完全没有来过一样。

    “怎么回事,蛇都跑了?“朱浩上气不接下气,他看着四周,也觉得不可思议。

    “哥,你腿怎么样了?”小晴问道。

    我这才想起我腿上被蛇咬了一口,赶紧拉开裤子,腿上什么也没有。

    我摸着刚才剧痛传来的地方,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明明被咬了,剧痛也是真的,为什么伤口不见了。

    “小年,刚才咬你那条蛇,好像死了。”朱浩看着着,呵呵笑道,“你不会比蛇还毒吧。”

    我脑子嗡嗡响,我比毒蛇还毒?我突然抓起旁边的一块尖石,朝腿上一划。

    “哥!”小晴吓了一跳。

    腿上出现了一道血口子,血突突往外冒,可我把血擦到之后,伤口不见了,好像原本就不存在一样。

    “哇靠,你这是超人啊,自动修复,怎么弄的?”朱浩眼睛看呆了。朱浩蹲下来,仔细看我的腿,伤口真的不见了,甚至连一点疤痕都看不到。

    我好像真的有极强的自我修复功能,就像金刚狼一样,但我没有金刚狼的艾德曼合金。我咬咬牙,再举起石头。

    “大哥,你别整了,你这自残太吓人了。”朱浩说道。我看小晴的脸色也不好,想了想,就把石头扔了。

    “你现在是糖娃娃了。”我想起了糖人耿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有了自我修复功能?

    “叶姐姐不见了。我们快去找她吧。”小晴说道。

    刚才叶洁是往下面跑了,但好像蛇并没有去追她,而是朝我们追了过来。

    不过,让她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确实不安全。

    叶洁是胆子大,不代表着她不会碰到危险。

    我们三人朝着下面走去,很快,就走到了那团衣服的面前。现在那团衣服缩成了一团。

    “谁这么缺德,把一堆蛇塞在衣服里,装成一个人的样子!”朱浩愤愤不平,捡起一根棍子挑起了衣服,确定蛇全部都跑光了。

    “应该没有人这么无聊。”我说道,问题是,衣服的主人去了哪里?难道说被什么野兽吃掉了,但衣服又这么完整,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从坐姿来看,就像人的肉体突然消失了,然后有蛇钻进了这些衣服里面。

    我想了几个可能,都觉得没有一个能够解释得通的。

    但这几天来,似乎没有多少东西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它。

    “那里有一个背包。”小晴说道,在树的另一边,有一个红色的背包。里面鼓囊囊的。

    “不会还有蛇吧。”朱浩说道。

    “不会,里面没蛇了。”我下意识说道,仿佛我好像感应到一样。

    “里面会不会有吃的?“朱浩说着,咽了咽口水,这一路下来,我们确实还没有吃东西。

    “我去翻,反正我不怕被蛇咬。”我说道,但还是先拿棍子捅了捅背包,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我这才打开背包。

    里面果然有几包压缩饼干之类的零食,还有几片德芙的巧克力,两瓶矿泉水,一些衣服之类的东西,最后,从背包里我找到了一本笔记本。

    我让朱浩检查一下食物的袋子有没有开过,如果开过就不要吃了。

    “全是没开过的。”朱浩大为高兴,拿了饼干给小晴吃。

    小晴摇了摇头,“我感觉不饿。”

    朱浩没有勉强,大概是小晴的身体结构发生了变化,所以感觉不到饿了。

    朱浩递给我一盒威化饼干,我一边吃一边翻开日记看起来。

    里面记载着笔记主人在这里探险的故事,还夹着一张照片,上面有三个人,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穿的衣服跟我们见到的衣服完全一样,照片里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和十岁左右的男孩。

    似乎是一家三口的照片,我把照片放到一边,继续看里面的内容。

    里面写了一些奇怪的有关蛇的东西。

    什么路上碰到蛇蜕皮,应该自己抢先脱下帽子和衣服,并将衣服和帽子摆在一边。看到蛇交合,马上取下自己衣服的第一个纽扣并扔过去等等。

    好像记载的是当地的一些习俗。

    里面还有一些奇怪的画,好像是临摹的,画面上,一条巨蛇缠绕在山上,一个人捧着一个心脏的东西朝着巨蛇走去,仿佛在给巨蛇献上祭品。

    还有一些画面像是以前看过的《奥秘》杂志里画的奇怪生物,比如人身蛇尾的动物等等。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潦草地写了一行字:我将走向不朽。

    那几个字,再上失踪的人,透着无比的诡异。

    我没有再细看,合上笔记本,收拾好背包,“叶洁可能还在下面,我们去找她。”

    接下来,走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看到叶洁的身影,我们大声喊她的名字,也完全没有回应,我们这时才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