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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除了你

    盛卿遥被拽着踉跄了两步,下意识想挣脱,手腕却被牢牢握住。

    她抬头看着谢砚之绷紧的侧颜,心跳蓦地漏了半拍。

    “陛下?”蒋方舟喊了一句,换来的是谢砚之的背影。

    盛星河在一旁幸灾乐祸,蒋方舟不悦地瞪了他几眼。

    盛卿遥跟着他一路走,脑海里乱哄哄的,只记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

    谢砚之的手掌炙热有力,隔着薄薄布料熨帖在她冰凉的手腕上。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脚下步伐渐慢,等盛卿遥终于稳定下来后,停下脚步,松开了她。

    “抱歉。”他低低说,“是朕失态了。”

    盛卿遥抿了抿唇:“陛下不必介意。”

    两人都有点尴尬,她咳嗽了一声,“那个……回宫吗?”

    “嗯。”谢砚之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好。”盛卿遥点头。

    他们并肩走出了大理寺大门,一阵轻风拂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陛下。”盛卿遥迟疑道,“你刚刚是生气了吗?”

    谢砚之摇头:“朕何必生气?”

    盛卿遥眨巴了一下眼睛。

    谢砚之垂眸,语调平静:“临国既然敢这么做,也许已经预想到会有今日了,只是……这一切未免太过蹊跷。”

    盛卿遥深吸了口气,说:“我倒觉得陛下是多虑了。”

    “哦?”谢砚之挑眉,“愿闻其详。”

    “陛下想啊,既然临国必败,那么这个节骨眼上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目的很明显,他想乱南国,我们就偏不如他的意。”

    谢砚之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朕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临国必败之事,朕只信三分。”

    “那另外七分呢?”

    谢砚之笑了笑,没答话,继续朝前走去。

    盛卿遥撇撇嘴,暗暗腹诽:这人还真是谨慎,一丁点儿风险都不冒。

    不过挺好。

    两人沿着街边走,盛卿遥一直盯着他的衣摆瞧,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直到他们拐进一条巷子,盛卿遥恍然惊觉——他们不是回宫吗?

    她一怔,抬起头看他。

    谢砚之似是注意到她的动作,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没什么。”盛卿遥摇摇头,“陛下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谢砚之一愣:“没走错。”

    盛卿遥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皱了皱眉:“陛下,这儿不是回皇宫的路。”

    谢砚之:“……哦。”

    “这是哪儿?”盛卿遥问。

    谢砚之不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宅院。

    那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大宅子前,牌匾上写着“徐府”两个大字。

    “这是……”

    “丞相府。”

    “丞相府?”盛卿遥诧异,“陛下怎么来这里了?”

    “朕来看看。”

    盛卿遥狐疑地跟着谢砚之跨进了丞相府的门槛,四周安安静静,没什么人烟,显得格外冷清寂寥。

    她环顾四周,问:“陛下不是说这里是丞相府吗?丞相府里没人?”

    在门口时,盛卿遥就觉得奇怪,偌大的丞相府门口竟然没有守卫,一路走来,一个仆人小斯也没遇到。

    “丞相夫人病逝了,徐大人遣散了仆人。”谢砚之道,“如今府里只留下一个老仆照料。”

    盛卿遥讶异:“这样啊……难怪这里这么冷清。”

    她有幸见过徐起昀几面,他虽两鬓斑白,但却气势如虹,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她跟着谢砚之穿过花园,在一间屋舍面前停了下来。

    房门敞开着,谢砚之径直迈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床榻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闭着眼,像是睡熟了一般,呼吸均匀绵长。

    谢砚之走到他床边坐下,凝神望着他的眉眼。

    良久后,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桌旁,拿出一张纸。

    盛卿遥见状,也跟着走了过去。

    谢砚之提笔蘸墨,落下两行苍劲有力的文字。

    盛卿遥扫了一眼,发现是写给徐起昀的书信。

    他写得很简洁,言辞之间却透露出几分关怀之意。

    盛卿遥默默看着,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酸涩之意。

    “徐大人身体尚好,陛下勿挂念。”

    老仆端着药从外间走了进来。

    谢砚之将信递给他,示意他放在桌上,然后带着盛卿遥走出屋子。

    老仆躬身道:“恭送陛下。”

    谢砚之颔首,转过身时,他顿了顿,扭头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丞相醒了,请告诉他一声,朕改日再登门拜访。”

    老仆应了声好。

    谢砚之同盛卿遥离开,两人走出院子,盛卿遥看了他一眼,犹豫道:“陛下刚才写了些什么?”

    “没什么,”谢砚之道,“只是一封普通的私信罢了。”

    “朕幼时,便是由徐大人教导,后来成了太子,他也成了太子太傅,一直到如今,他教导了朕整整二十年,朕很敬重他。”

    盛卿遥点头。

    她原本以为,徐起昀只是个寻常的臣子,却没想到……

    她忍不住打量着谢砚之的神情,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悲伤之色。

    他表情依旧淡淡的,仿佛这件事根本无足轻重。

    盛卿不懂,他说了这么多,竟然能做到面无表情?

    “若是谁都能轻易猜透朕的心思,那朕这个皇帝做的岂不是失败?”他忽然笑了一下。

    这话令盛卿遥心底微震,她依旧不解地道:“可是没有谁规定做皇帝非得戴上面具不是吗?不管是大臣还是后妃,成天琢磨陛下的心思不也是因为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自保而已?”

    “是吗?”他反问。

    盛卿遥毫不避讳地迎视着他的视线:“难道不是?”

    谢砚之勾了勾唇角,眼尾微弯,眼梢上扬,似乎是在笑,但他的笑容比不笑的时候要温和一些。

    盛卿遥心头一颤,有种奇异的感觉在涌动。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你忽略了一点……”谢砚之摇头,“圣心难测,那人心呢?”

    盛卿遥愣了愣:“什么?”

    “人心岂止是难测,可朕是皇帝。”谢砚之道,“朕掌控南国全局,朕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南国社稷,关系着万千黎民,朕没有时间去一个个猜测他们在想什么。”

    “除了你。”

    谢砚之补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