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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学艺不精

    “没事乡亲们,反正是简单地比画一下,我小心一些就是啦。”王铁一的心里有另外一个如意算盘,他学艺不精,如果说换另外的地方去展示的话,那恐怕展示的就要多了。这些村里人没怎么见过世面,可是要知道越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要求就越多,也越复杂。还倒不如直接就在这里展示,那还能借着先人坟墓在这,不能随便动武理由而只展示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了。

    村民们也没再说话,他们晓得王铁一脾气不好,恐怕说得多了,惹恼了他,这样反倒看不到一点儿表演了。

    “好吧,那就在这儿简单表演一下吧,嘿嘿嘿,王员外,请开始你的表演。”那个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伴随着的是乡亲们无比期待的眼神。

    “请好吧。”这三个字刚从王铁一嘴里说出来,锄头便已在他的手里飞了起来。

    李一欢看着那原本只是除草、挖庄稼的锄头在王老爹的手里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上下翻飞,惊讶地两只眼睛都不会眨了。这确实是锄神啊!不是锄神的话,锄头怎么会在他的手里那般听话。

    王铁一卖命地表演着,只见他时而上窜,锄头凌空而起,挽出一个花来;时而下跳,锄头猛力一挥,掘出一抔土来。不过卖力归卖力,但王铁一毕竟很多年没有练过武了,所以他的动作看上去并不那么美丽。

    “王员外,给大家露几手绝活吧。”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得嘞,请好吧您嘞。”王铁一正在兴头上,经过这么一会展示儿,他早就忘了自己基础并不牢固了,听见人群中这么一喊,心里早已轻飘飘的了,还真以为自己真会什么绝技,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人群中,田埂上,李一欢目瞪口呆。他倒是不是惊讶王老爹的武功之高,而是惊讶村民们也实在是也太没有见识了吧。经过这一会儿的观察,他觉得王老爹的这些表演的确只能算得上是表演罢了——那身段,那姿态和歌舞团里的惺惺作态的女人没有多少区别。要是这都算是武术的话,那天下恐怕没有什么不是武术了。

    一口答应下来之后,王铁一也后悔了,他想起自己并不会什么绝技。他硬着头皮回忆了一下当年爹爹的一招飞锄断石,可爹爹那快如野狗一般的速度,迅猛砸开石头的力度,都是他所不能比的。他勉强回忆起一点儿,便学着他爹的样子,身体微弓,右腿往后一步,然后双手举起锄头,运起全身的力气,然后紧迈几步,准备向前边的石头砍下去,可是没料到在距离石头仅剩一步的时候,王铁一一不留神竟然被脚下的一块土疙瘩给绊倒了,可是这一身的力气还没有卸下来,一锄头下去正好砍在自己父亲的墓碑上,这一下不偏不倚还正好砍在王橰九这三个字的正中间,硬生生地将这个橰字左边那个木给砍没了。

    “哎,王员外,小心呐。”人群中冲上几个人来,将王铁一给扶了起来,他们显然已经注意到刚才墓碑上发生的变化,但是他们并不好意思说出来。

    王铁一推开众人,自己用锄头撑着身子勉强站了起来,刚才他脚下不稳,脸先着了地,所以并未注意到自己倒下去的时候那墓碑上的变化。他只感觉脸上挂不住,推开众人之后,他又不顾劝阻,硬着头皮按照刚才的步骤要再来一遍,只可惜虽说这次他绕过了那块土疙瘩,可是却栽在了一块狗屎上,脚下一滑,人又倒在了地上。这次锄头果然命中了那块大石,不过不是锄头的头,而是锄头的柄,“咔嚓”一声,锄柄不堪受力,应声而断,前边的头“哐当”一声不偏不倚却又砍在了他爹的墓碑上,硬生生地在九字的那一撇上砍了一下,就这样将王臯九三个字变成了王臯丸。

    这一次随着这“咣当”一声,大家都沉默了,也没有人去拉拽王铁一了,因为众人都知道,王铁一的爹王橰九的墓碑恐怕要换成新的了,否则不孝的儿孙总不能让自己的仙人继续叫王臯丸吧。

    “哈哈,不错,不错,果真是好手法。”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来,大家像那发出声音的位置望去。只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王铁一的大儿子王狗一。

    原来,李一欢上一世酷爱书法,王老爹的锄术虽说并不咋样,见他两锄头下去,那个“橰”字砍掉了木字边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这“丸”字就不一样了,这一下虽说砍得非常毛糙,但是却和原来的“九”字宛如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是后来才添加上的。并且这字加了这一点儿之后,看起来颇有柳体的感觉,这才让李一欢开口大赞起来。

    看着众人将眼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李一欢才发现走错了片场。他赶紧修改了一下自己的话:“我的爹,你没事吧。”

    王铁一心如死灰,他看着众人的欲笑不笑的样子,又看了看父亲那被自己毁掉的墓碑,不由得一阵懊恼,但是却又不能对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大儿子发火,只好啐了一口,也不管庄稼了,站起身,拍打一下身上的泥土,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走去。

    王氏兄弟及王母看王铁一走了也紧紧跟了上去,乡亲们也各自散了,继续忙活起来。

    三人回到家之后,发现王铁一并不在屋内,四处寻找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王母在卧室里发现了他,不过他并没有躺着,而是在柜子旁收拾着行李。

    “他爹,收拾行李干什么?莫非是要去找孙石匠?”李秀贞想着丈夫刚才那有辱先人的功法,自然想到王铁一八成是想请孙石匠给公公重新打造一个墓碑。

    “秀贞啊,去找孙石匠的事我已经让王管家去做了,我这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王铁一看了妻子一眼说道。

    “更重要的事,现在还有给爹立碑重要的事情吗?”李秀贞听不懂丈夫的话。

    “孩儿他娘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你看能看出来什么呢。”王铁一略一停顿,仿佛在等妻子的回答,可是还没等她张口,他又接着说道:“我刚才在路上确实觉着给爹修墓碑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这一路走来我想了不少,今天之所以发生这些事情还不是因为我学艺不精。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咱现在成了农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恐怕今天也不用在地里丢这人了。虽说这次狗一回来带来不少银两珠宝,但是依靠这点地,这点银两,咱们家早晚还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这不我思前想后,决定带着狗一去北山寻找干草去,看看那东西究竟能不能像狗一说的做成尿不湿。如果真的能做成的话,依靠这个巨大的商机,说不定咱们家以后还能发大财。”

    “可是难道今天就去吗,再急也急不得这两天不是?”王母有些不舍地说道。王铁一并不知道什么样的干草才合适做尿不湿,所以去找干草的话一定会带走王狗一。这娘儿俩见面拢共才没几天,这就又要分开了,搁在谁身上都得心疼啊。“我看还是和狗一商量商量再说吧。”

    “好,就听你的,你去把狗一叫进来吧,十二就不要喊进来了,免得他知道我要和他哥哥去北山,一时好奇也闹着一起去,就他那小体格跟着去恐怕半路上还是个拖累。”

    王母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她认为儿子和自己才这么短的时间,想必也不舍得离开自己,肯定不会去北山的,于是便朝门外走去了。

    不一会儿王母就带着李一欢进来了,她原以为儿子多少会先考虑考虑他父亲的建议,可是没想到的是刚一进屋就听见他的嘴里吐出一个字:“好。”

    这一个字就让她的心感觉无比寒冷,难道说寻找干草比待在自己母亲的身边更重要?她哪里知道现在这个家伙外表是自己儿子,可是灵魂却已经是别人了呢。再说了,这干草这东西对李一欢来讲,可不仅仅是商机那么简单。

    进来卧室,李氏看见王铁一已经把行李收拾妥当,心里便有些不高兴,可是守着儿子她也不好直接发作,只好拿着眼睛狠狠地瞪着王铁一。

    王铁一看着自己妻子那吓人的眼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可是男人当励志高远,要不得半点儿妇人之仁,所以就假装没有看见。他将目光转向了李一欢,他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李一欢给接住了。

    “爹,咱们要去北山寻找干草是吗,您不是说这玉蓬山下的禁制正好是每天的中午开启吗,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干脆现在就出发吧。”

    “今天下午就去?”王铁一没想到儿子竟如此急迫,反倒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爹爹,咱们现在就走吧。”

    “好好,咱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王铁一扛起行李准备出发。

    “慢着,还是听我说几句话吧。”王母见二人要出门走了,不由得有些着急,要知道孩子越是在离家方面不存半点拖泥带水,当娘的心里就越难受。

    她忽然心生一计,道:“狗一啊,你这和你爹去北山寻找干草娘不反对,毕竟将来生意做大了可以振兴咱们王家的门楣。不过呀,这走之前咱们是不是得喝点酒送送你俩。此次去北山一个来回少说至少也需要两个月时间呢,你说是不是。”

    “不是吧,娘,我看没有那个必要,去去就回来了,又不是去领兵打仗,还用送行吗。再说了,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路上可以相互扶持,也出不了啥事啊。”李一欢直截了当地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