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撒娇女人最好命
是工作日的缘故，所以地铁的车厢里上班族与学生很多。
陆南风怕蜂拥的人潮挤到知知，便主动在她面前，虽然空气很不流畅，却也少了被人挤的命运。
人一多，嘈杂声就多。
离他们最近的是两个女大学生，其中一个声线清冷的女生将手机放进兜里：“昨天《我离》你看了吗？”
“看了啊。”声线温和的女生回应道：“本来是冲着江姐姐去的，结果被沈知意圈粉了。她人长得好看，又有演技，在娱乐圈真的不多见啦。”
“是吗？你不知道沈知意靠捆绑陆南风，消费观众吗？”
“不会吧。”声线温和的女生对饭圈的话题敏感度没那么深，“可她跟陆南风在戏外不就是情侣吗？”
“你自己看——”声线清冷的女生从兜里取出手机，“今早沈知意刚发的微博，配图上还有WEN痕呢。”
见声线温和的女生埋头看着手机，声线清冷的女生继续补充道，“陆南风没隔两分钟就转发了微博，还配字：加油。我的天使。”
“人家情侣秀个恩爱很正常啊。”声线温和的女生不以为然地将手机还给声线清冷的女生。
“沈知意的老粉都转黑了，开长文炮轰她虚荣，以前从来不发自己的照片，才有些名气，就开始出来卖脸。还有人挖出陆南风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其实和陈鹿鸣是一对儿，跟沈知意组的假CP。”
“真的假的？”
“公众号都在推送呢。”声线清冷的女生摇了摇头，“真的太恶心了。”
两个女生讨论的声音很大，自然也就传入到陆南风的耳朵里。
沈知意刚想要说几句反驳的话语，却被陆南风扯入怀里。
直到那两个女生下了地铁，陆南风才把她松开。
沈知意皱着眉，用力地踩了陆南风一脚，男人吃痛：“知知。你这是谋杀亲夫！”
看到他滑稽的样子，沈知意低落的心情好了许多，“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反驳？人家都说你取向有问题了！”
“嘴长在她们身上，我们管不着的。你要记住，只要有人喜欢你，就一定会有人讨厌你，你只要不辜负喜欢人的期待就好了。”
陆南风收起那些浮夸的表演，语气也正经了许多。
小女人听到这些话，心忽然扎得很疼，她又是极其容易被感动的人，“……阿南……”
“嗯？”
沈知意不顾自己是否在公众场合，用力地伸出双臂环抱着陆南风，“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不是有人曾说，越是光彩夺目，越是承受得越多。
陆南风如今再回想，能够撑下来，完全是因为，执拗地相信有天可以让沈知意过上和之前一样富足的生活。
陆南风忽然摘下她的口罩，覆上薄唇，“所以你以后要对哥哥好些。”
沈知意脸上发热。
临下站，还能听到车厢内的老大爷慨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热情又奔放啊。”
沈知意悄悄地把口罩重新戴上。
入了冬，海鲜市场水槽里的水都很凉。
卖鱼的阿公朝着手心不停地哈气，四方方的鱼篓里鱼儿小得可怜，甚至还没有泥鳅大。
沈知意蹲在阿公面前，“阿公。这鱼儿怎么卖的？”
一上午，菜市场路过的人其实并不少，但是会主动停下来问阿公的，却只有沈知意一个人。
“姑娘啊。”阿公搓着手，“你看看，冬天生意都不好做，不如你们一百元全部拿去好了。”
陆南风故意咳嗽，就打包阿公这一提篓小鱼儿，十块钱给她都是亏的。
现在的有部分老年人，倚老卖老，倒是很会对年轻人狮子大开口。
“嗯。”沈知意从包里取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递给她，“阿公。天那么冷，你早些收摊回去吧。”
鱼篓里其实有很多用死掉的鱼苗充数，阿公还在一旁大言不惭地说：“这鱼儿都是新鲜的呢，又大又肥，回去煲汤正好。”
大概是怕沈知意后悔，连坐着的小板凳都没有搬走，就抬起屁股快速地离开了摊位。
瞧着阿公远去的背影，隔壁摊的同样卖鱼的大婶说：“这老头今天得乐呵坏了，多少天没碰上你们那么傻的。”
沈知意将鱼篓塞到陆南风的怀里，轻声细语道，“老人家一个人在冬天做生意，也不容易。”
“也是。”卖鱼的大婶点了点头，“这老头也算是命苦，摊上了那么不争气的儿子。前些天说是看上个什么女主播，把家里的积蓄全拿去打赏了。”
大婶拿着水管，向槽里换水，鱼儿欢快地游着，“老头去找人家公司闹，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闹还不是被人轰出来。”
后来这事儿上了新闻，公司才出面说打赏是老头的儿子自愿消费的行为，何况她儿子已经成年，头脑清晰，不存在不理性消费。”
“可惜老头攒了这大半辈子的积蓄，全被儿子败坏光喽。”
“儿媳妇抱着孙子离开，儿子是自己生的，再混蛋，没用，都是当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再苦再难还供着养着啊。”
陆南风抱着鱼篓，刚刚对老头不好的印象也逐渐淡去，毕竟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给他们搭讪的大婶是刚刚阿公同村的本家，陆南风走到他家的水槽前，“这鲤鱼多少钱一斤？”
“十块钱。”大婶随手抓了一条大的，“比起我这鱼算是货真价实了。”
陆南风弯下腰，撸起袖子，两只手抓了一条顶大的鱼，这鱼儿鳞片鲜亮，生龙活虎得很。
忽然他手一滑，鱼儿脱落在地上。
再然后，脱离水的鲤鱼蹦跶到沈知意的身上。
男人英俊的脸，被鱼尾扫得很狼狈。
“知知。”陆南风笑得合不拢嘴，“你干嘛不把它捡到鱼篓去？”
沈知意十分嫌弃地看着地上还在挣扎的鲤鱼，男人蹲下身子，将鱼装进了鱼篓，“知知。冬天水凉，看中哪条鱼，我来抓。”
陆南风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吧。”
“不。”陆南风突如其来地温柔，让沈知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来。”
大婶这边也鸡皮疙瘩落了地，“你们小两口刚结婚吧？”
“不是。”沈知意红着脸，陆南风这边倒是应了句：“求完婚了，正准备挑日子结婚呢。”
“我说呢。两个人腻腻歪歪的，也就属婚前啦。”大婶从陆南风手里接过鱼篓，往称上撑了撑，“一共六十六。”
鱼篓里的鱼，还在不死心地企图跳出去。
陆南风扣好绳索，拉着沈知意的小手
正午的太阳有些毒，还未到地铁口，沈知意的额头，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儿。
耳畔传来地铁轰隆隆的响声，回去的路上怕被人认出，两个人谁也没有说什么。
沈知意用余光偷偷地瞄着面前的陆南风，还未等沈知意开口，兜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怎么了？”
郑美苏从扬声器传来，“哦。我的姑奶奶，您快去微博看一看，然后再想想，怎么配合公关的工作。”
沈知意的心猛然一惊，几乎是颤抖着手，她点开了微博的推送。
沈知意刷到一个人气很高的视频，上面播放着被打了马赛克十八禁的画面，然后五分钟内的小视频，解说员阴阳怪腔地说道：“据知情人士爆料称，因最近一部戏迅速窜红的S姓女星，之前为了进娱乐圈，甩掉结婚三年的老公，然后参加离婚综艺节目时，二人拼命捆绑CP营销，甚至在今天在各大热搜榜净化，安利的视频居然是——”
陆南风凑过脑袋，虽然黑色的画面朦胧不清，但是自己的声音清晰地在耳旁响起。
“不如庆祝一下？”
画面截至。
“知知。”陆南风担心沈知意出事，便宽慰道：“你可能以前没接触过SI生饭。那是一个，比黑粉还可怕的存在。”
饭圈里不是流行这么一句话吗？
“如果每年你不为你家的爱豆花上个几十万，怎么算得上是在追星呢？”
陆南风倒是不完全赞同这种观点。
如果是在家庭经济允许的情况下，自己有能力去完成的追星的前提下，同样不会影响生活，你花上个十万百万甚至说是千万，都没有什么关系。
许多人说追星女孩脑-残，没事往爱豆身上投资那么多李。
好比嘴长在自个儿身上，又没花你的钱，何必呢？
人家有那么资本去享受，吃不到葡萄，没必要吃不到葡萄说吐葡萄酸。
年轻人是该在好好拼搏的岁月里努力奋斗，但是在闲暇之余，也可以量力行之，去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
每个人都各自不同的追求，守好自己内心的那一寸土，心之所向，就是正确的方向。
不过如果你没有那样的条件，没有那种能力，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去跟风，自己家中的老父老母都揭不开锅了，还要去为偶像掏钱，这样落下人舌根，也别埋怨旁人去嗤笑。
生活就是如此，攀比心，虚荣心，人的欲望无穷无尽。
圈中人并非舆论看到的那样糟糕，也并非人人夸赞的那样美好。
万事万物皆有两面。
刚下车地铁，迎面从通道口吹过一阵冷风，陆南风心疼地将沈知意搂在怀里。
“知知。”他很严肃地向沈知意解释着：“总有些人打着喜欢的口号，依仗着为自己的爱豆花销，就会利用自己的手中拥有的资源，去干预爱豆的私人生活，甚至强迫爱豆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沈知意咬了咬唇，“阿南，这不就是传言中的金主爸爸吗？明星把粉丝哄得开心了，粉丝继续花更多的钱去追随。”
“那种还好。”陆南风摇了摇头，“说句难听的。花钱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任何人逼着谁一定去买单。可偏偏有这么一群团体，会尾随你去你的家里，甚至知道你的号码，拼命地要融入你的生活，企图让你去回应对方的情感。明星也是人。除了身份不同，剩下与普通人一样，也需要隐-私啊。”
“哦。”
沈知意并没有很在意这个事情。
对于她来说，只要不是刚刚看到的画面，都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我说了这么多——”陆南风硬生生地逼着自己咽下后半句，“难道你就只用一个‘哦’来回应？”
“好啦。”沈知意裹紧了大衣，然后扯过陆南风的手，“我了解啦。”
她打开鱼篓，小鱼苗被刚刚买的几条大鱼吞了，不过也好，这样就省去了她很多的麻烦：“我们快回家吧。”
今日的小区门口意外乌怏怏的，有很多的人。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应该是记者。
“陆先生，根据今天头条上的S姓女星的新闻，你有什么看法？”
长焦大炮对准着陆南风与沈知意一阵猛拍，“沈小姐，有关于你卖脸的微博头条，你怎么看？
女人冷笑，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就是了。
身旁的男人将她拦在身后，“我想L2会在今晚的发布会上，详细告诉你们所有想要知道的答案。”
“陆南风！传言你跟陈鹿鸣有一腿，是不是真的？”
人群之中，一记特别嘹亮的声音吼道。
“我觉得，这位先生。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沈知意的声音甜糯糯的，目光投向那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刚刚，你用了一个传言去问阿南，不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陆南风的心，跳得有些不齐。
他没想过这个娇小的人儿居然能够给自己解围。
墨镜男有些恼羞成怒，他将话筒直接丢了过来，企图砸向沈知意，“特么的给我们玩什么文字游戏。”
“小心！”陆南风单手将沈知意搂入怀里，“知知。没伤到吧？”
现场有吃瓜群众直接拿出手机开始直播，弹幕里被陆南风这么个举动刷爆了，“我勒个去，就冲陆南风下意识地抱沈知意这一点，我就不信他是取向问题。”
“那种自然而然的关心眼神，根本就不是演出来的好吗？”
“陈鹿鸣不是跟郑美苏在一起了吗？”
“昨天那个视频，老子还有无码呢。看得真是老脸一红，陆神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指不定是双向呢。娱乐圈的事那么乱，谁说的清楚呢？”
此时网上，已经开始悄悄地，吹起了另一种风。
“该说的，我刚刚已经说了。”陆南风护着沈知意，“具体的还请联系L2或者SL，公关会很乐意回答你们所有想知道的问题。”
“至于刚刚那位先生的行为——”还未等陆南风把话说完，身旁这个小女人直接脱下自己的鞋子，就往墨镜男身上丢。
当下，就有无数个记者在录屏，标题都已经想好了，类似——《刚爆红女星耍大牌打记者》。
“今天的报道尽管写。”沈知意拍了拍手，“但凡今天在场的还有些良心大过职业道德的记者朋友，我相信你们的眼光，就算是到了警方那边也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下一秒。
在所有的记者的下巴惊讶得要掉落在地板上时，陆南风单手将沈知意扛到肩上，“地上凉，冻坏了怎么办？”
当场就有人隔着屏幕在直播间发送：“尼玛。这也都能被扭曲的解释的话，我再也不相信什么叫做爱情啦。”
甚至有眼尖的粉丝当场就发现，陆南风另一只手抱着的是鱼篓，也就是说刚刚两个人是去海鲜市场去买鱼。
与心爱的人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到温馨的场所，两个人共同做菜的粉红画面，谁还能质疑陆神的取-向。
两个人回到家中，陆南风冷着一张脸，将买来的鱼放好后，又一个人闷闷地端着空盆走回浴室。
再次出来的时候，盆里的水已经接满，沈知意不太懂这个男人执着接水，到底是为什么。
陆南风依旧不说话，行动倒比言语来的更加实际。
他的大手捉住沈知意的小脚，往下一拽，沈知意就自动被拉到了男人面前。
沈知意感受温水撩到脚背，才发现蹲在面前的男人正在给自己洗脚。
她显垂着头，两只脚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对不起。”
“别动。”陆南风按住她不安分的小脚，脸色的寒气才渐渐地褪去。
陆南风边为沈知意洗脚边说：“你知道不知道，刚刚那么多人，我有多担心。”
“万一那个墨男暴走了，那么多人，我护不住你怎么办？”
“阿南。我这不好好的嘛。”沈知意笑嘻嘻地伸出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再说人家还不是气不过他诋毁你嘛。”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恋爱中的女人能作妖。
“好啦。”沈知意将手臂放下，然后拉起陆南风的手，“你就不要生气啦嘛。”
陆南风轻咳了几声，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其实娱乐圈水深，沈知意早就清楚。
之前自己还是小透明的时候，即便是导演发来的内定演员表，也可以在进组的前一天，就告诉你，演员被换人了。
你又能怎么办呢？
你不过是一个小透明罢了。
熬出来的就是一线明星；熬不出来的，就会被埋没。
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当然这些，沈知意并没有对陆南风讲。
为沈知意洗好脚后，陆南风叮嘱她坐在沙发老实一些。
自己则是进厨房开始刮鱼鳞，不到半几分钟的光景，便将鱼刮好。
随后，他将案板上的鱼鳞冲洗干净，然后用刀子把姜和蒜切成丝以后，开始往锅内倒上油。
等锅内的油开始冒出热气，陆南风把刚刚切好的姜丝和蒜放进去，油滋啦滋啦地在锅里响着，待半熟以后，才把刮好的鱼放在姜丝之中，然后改用小火，慢慢煎制，约莫半分钟以后开始给鱼翻面，再倒入醋和酱油，彻底使得鱼入味以后，再放入开水，改用大火煮，最后放入豆瓣酱。
过了将煮熟的整条鱼捞出，放在自己的精心用生菜叶搭配的盘子中，然后将干辣椒切成块，放在鱼的上面，最后撒上些许白砂糖。
大功告成以后，他拍了拍手。
沈知意在客厅都嗅到了鱼肉的香气，她迫不及待地套上拖鞋从沙发那儿走到厨房。
这顿饭，吃得还算安稳。
沈知意不断地对陆南风竖起大拇指，看着心爱的人吃自己做的饭满足的样子，陆南风也觉得很欣慰。
夜很漫长，谁都不知道第二天居然还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沈知意是被电话炸醒的。
“什么事？”
冬天起床困难，她睡得迷迷糊糊。
“知意。”隔着听筒，也能传来姜导的怒气：“我知道，《我离》刚刚让你有了热度，你想要制造话题，想要红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会不会做得太明显了？”
“我做什么了？”沈知意听得云里雾里。
“SL是不是给你刷-榜了？”
“啥？”她都没说，片酬没到账，公司还舍得给自己买榜。
“观众最喜欢的人气女演员，你的票数一夜之间比国民女神江雪梨排名都高，你觉得一个连代表作都没有的人，现在都排行榜第一了，不觉得太假了吗？”姜导继续咆哮道：“要不是看在你爸之前给我投资的份上，我都要起诉因为你的关系影响到《我离》的播放了。”
“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沈知意咬着唇，反驳道。
虽然沈知意偶尔也会用网页的引擎搜索自己的名字，看一下自己的新闻。
但是票选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
“难不成还是那些借着跟陆南风捆绑CP粉们给你刷的？”姜导冷哼道：“去微博评论里被江雪梨的粉丝骂得有多难听，你自己看看吧。最好你们公司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导那边刚挂电话，郑美苏又打来电话通知她去公司开会。
沈知意叹了口气，拇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娱乐圈的事情，可真麻烦。
秋冬季节，本来就起床困难。
小女人窝在被子里，刷着手机，网上的那些评论，无非是说她十八线，自己给自己刷了第一，想红想疯了呗。
陆南风有晨起去锻炼的习惯，他回来将早饭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卧室隔着被子抱着沈知意，亲了亲她的额头：“知知。起来吃饭啦。”
此时的小女人，倒像是被包裹好的粽子，被窝太暖，沈知意根本不想起来。
“阿南。我能不能不要去开会呀？”
实在不想参于那种毫无意义的口水战斗。
为了让自己显得有些楚楚可怜，沈知意还特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嗲嗲地问：”好不好嘛？”
陆南风的俊脸微微地红了起来，明知道沈知意是故意装的，可是男人握拳轻咳，不自然地起身道：“你先把饭吃了，一会儿省得凉。”
“阿南哥哥。”
“知知妹妹？”
若是可以，沈知意真想掀开陆南风的脑袋，看一看这个男人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不玩了。”沈知意企图推开陆南风，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没意思。”
“知道了？”男人不咸不淡的口吻，似乎刚刚他只不过是看她表演了一出滑稽的喜剧。
“嗯。知道了。小白花真没意思，你都不上当。”
此句一出，陆南风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可是还是要忍着。
“可我看刚刚某新晋的人气女明星，圈地自萌地很开心啊。”
陆南风侧过身，在沈知意的旁边躺着，再维持刚刚那样，他真的会疯。
“陆先生还知道‘圈地自萌’？”
“你的阿南哥哥，知道的还很多呢——要不要，去再多了解了解？”
敢情，这阿南哥哥的梗还过不去了。
整个饭桌上，陆南风的俊脸都在挂着刚刚地那抹不言而喻的笑容。
沈知意递给他一个豆沙馅的大包子：“赶快吃，吃完了去开会。”
男人咬着吸管，里面是她刚刚剩下的半杯豆浆，咕噜咕噜喝光后，弯下身，给她绑好小皮鞋上的松散的鞋带，而后拍了拍手，“都听夫人的。”
公司大厅口记者仍然在蹲点。
风意CP自从捆绑CP营销、现在又惹上了刷榜风波。
沈知意本来就很容易上热搜，记者们看到刚从电梯口下来的陆南风和沈知意，蜂拥而上：“沈小姐。请您回应一下，昨日的榜单数据造假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上升的空间。”陆南风接过话筒：“所以，会超过是迟早的事情。”
“靠着某宝套餐赢得人气，不觉得空虚么？”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这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是我做的，一定会承认。”沈知意面对镜头，铿锵有力：“现在，还烦请大家先腾出空让一让，待我回公司开过会以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此时郑美苏派来的保姆车已经到了，几位人高马大的保镖走过来：“麻烦让一让。”
江城的清早，因为有风，很凉。
在去车里，陆南风将沈知意的小手攥得很紧，“别怕。”
“我又没有这样做，怕什么啊？”沈知意没好气地白了陆南风一眼，“身正不怕影子斜。”
陆南风蠕动了喉咙，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南风怕蜂拥的人潮挤到知知，便主动在她面前，虽然空气很不流畅，却也少了被人挤的命运。
人一多，嘈杂声就多。
离他们最近的是两个女大学生，其中一个声线清冷的女生将手机放进兜里：“昨天《我离》你看了吗？”
“看了啊。”声线温和的女生回应道：“本来是冲着江姐姐去的，结果被沈知意圈粉了。她人长得好看，又有演技，在娱乐圈真的不多见啦。”
“是吗？你不知道沈知意靠捆绑陆南风，消费观众吗？”
“不会吧。”声线温和的女生对饭圈的话题敏感度没那么深，“可她跟陆南风在戏外不就是情侣吗？”
“你自己看——”声线清冷的女生从兜里取出手机，“今早沈知意刚发的微博，配图上还有WEN痕呢。”
见声线温和的女生埋头看着手机，声线清冷的女生继续补充道，“陆南风没隔两分钟就转发了微博，还配字：加油。我的天使。”
“人家情侣秀个恩爱很正常啊。”声线温和的女生不以为然地将手机还给声线清冷的女生。
“沈知意的老粉都转黑了，开长文炮轰她虚荣，以前从来不发自己的照片，才有些名气，就开始出来卖脸。还有人挖出陆南风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其实和陈鹿鸣是一对儿，跟沈知意组的假CP。”
“真的假的？”
“公众号都在推送呢。”声线清冷的女生摇了摇头，“真的太恶心了。”
两个女生讨论的声音很大，自然也就传入到陆南风的耳朵里。
沈知意刚想要说几句反驳的话语，却被陆南风扯入怀里。
直到那两个女生下了地铁，陆南风才把她松开。
沈知意皱着眉，用力地踩了陆南风一脚，男人吃痛：“知知。你这是谋杀亲夫！”
看到他滑稽的样子，沈知意低落的心情好了许多，“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反驳？人家都说你取向有问题了！”
“嘴长在她们身上，我们管不着的。你要记住，只要有人喜欢你，就一定会有人讨厌你，你只要不辜负喜欢人的期待就好了。”
陆南风收起那些浮夸的表演，语气也正经了许多。
小女人听到这些话，心忽然扎得很疼，她又是极其容易被感动的人，“……阿南……”
“嗯？”
沈知意不顾自己是否在公众场合，用力地伸出双臂环抱着陆南风，“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不是有人曾说，越是光彩夺目，越是承受得越多。
陆南风如今再回想，能够撑下来，完全是因为，执拗地相信有天可以让沈知意过上和之前一样富足的生活。
陆南风忽然摘下她的口罩，覆上薄唇，“所以你以后要对哥哥好些。”
沈知意脸上发热。
临下站，还能听到车厢内的老大爷慨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热情又奔放啊。”
沈知意悄悄地把口罩重新戴上。
入了冬，海鲜市场水槽里的水都很凉。
卖鱼的阿公朝着手心不停地哈气，四方方的鱼篓里鱼儿小得可怜，甚至还没有泥鳅大。
沈知意蹲在阿公面前，“阿公。这鱼儿怎么卖的？”
一上午，菜市场路过的人其实并不少，但是会主动停下来问阿公的，却只有沈知意一个人。
“姑娘啊。”阿公搓着手，“你看看，冬天生意都不好做，不如你们一百元全部拿去好了。”
陆南风故意咳嗽，就打包阿公这一提篓小鱼儿，十块钱给她都是亏的。
现在的有部分老年人，倚老卖老，倒是很会对年轻人狮子大开口。
“嗯。”沈知意从包里取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递给她，“阿公。天那么冷，你早些收摊回去吧。”
鱼篓里其实有很多用死掉的鱼苗充数，阿公还在一旁大言不惭地说：“这鱼儿都是新鲜的呢，又大又肥，回去煲汤正好。”
大概是怕沈知意后悔，连坐着的小板凳都没有搬走，就抬起屁股快速地离开了摊位。
瞧着阿公远去的背影，隔壁摊的同样卖鱼的大婶说：“这老头今天得乐呵坏了，多少天没碰上你们那么傻的。”
沈知意将鱼篓塞到陆南风的怀里，轻声细语道，“老人家一个人在冬天做生意，也不容易。”
“也是。”卖鱼的大婶点了点头，“这老头也算是命苦，摊上了那么不争气的儿子。前些天说是看上个什么女主播，把家里的积蓄全拿去打赏了。”
大婶拿着水管，向槽里换水，鱼儿欢快地游着，“老头去找人家公司闹，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闹还不是被人轰出来。”
后来这事儿上了新闻，公司才出面说打赏是老头的儿子自愿消费的行为，何况她儿子已经成年，头脑清晰，不存在不理性消费。”
“可惜老头攒了这大半辈子的积蓄，全被儿子败坏光喽。”
“儿媳妇抱着孙子离开，儿子是自己生的，再混蛋，没用，都是当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再苦再难还供着养着啊。”
陆南风抱着鱼篓，刚刚对老头不好的印象也逐渐淡去，毕竟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给他们搭讪的大婶是刚刚阿公同村的本家，陆南风走到他家的水槽前，“这鲤鱼多少钱一斤？”
“十块钱。”大婶随手抓了一条大的，“比起我这鱼算是货真价实了。”
陆南风弯下腰，撸起袖子，两只手抓了一条顶大的鱼，这鱼儿鳞片鲜亮，生龙活虎得很。
忽然他手一滑，鱼儿脱落在地上。
再然后，脱离水的鲤鱼蹦跶到沈知意的身上。
男人英俊的脸，被鱼尾扫得很狼狈。
“知知。”陆南风笑得合不拢嘴，“你干嘛不把它捡到鱼篓去？”
沈知意十分嫌弃地看着地上还在挣扎的鲤鱼，男人蹲下身子，将鱼装进了鱼篓，“知知。冬天水凉，看中哪条鱼，我来抓。”
陆南风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吧。”
“不。”陆南风突如其来地温柔，让沈知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来。”
大婶这边也鸡皮疙瘩落了地，“你们小两口刚结婚吧？”
“不是。”沈知意红着脸，陆南风这边倒是应了句：“求完婚了，正准备挑日子结婚呢。”
“我说呢。两个人腻腻歪歪的，也就属婚前啦。”大婶从陆南风手里接过鱼篓，往称上撑了撑，“一共六十六。”
鱼篓里的鱼，还在不死心地企图跳出去。
陆南风扣好绳索，拉着沈知意的小手
正午的太阳有些毒，还未到地铁口，沈知意的额头，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儿。
耳畔传来地铁轰隆隆的响声，回去的路上怕被人认出，两个人谁也没有说什么。
沈知意用余光偷偷地瞄着面前的陆南风，还未等沈知意开口，兜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怎么了？”
郑美苏从扬声器传来，“哦。我的姑奶奶，您快去微博看一看，然后再想想，怎么配合公关的工作。”
沈知意的心猛然一惊，几乎是颤抖着手，她点开了微博的推送。
沈知意刷到一个人气很高的视频，上面播放着被打了马赛克十八禁的画面，然后五分钟内的小视频，解说员阴阳怪腔地说道：“据知情人士爆料称，因最近一部戏迅速窜红的S姓女星，之前为了进娱乐圈，甩掉结婚三年的老公，然后参加离婚综艺节目时，二人拼命捆绑CP营销，甚至在今天在各大热搜榜净化，安利的视频居然是——”
陆南风凑过脑袋，虽然黑色的画面朦胧不清，但是自己的声音清晰地在耳旁响起。
“不如庆祝一下？”
画面截至。
“知知。”陆南风担心沈知意出事，便宽慰道：“你可能以前没接触过SI生饭。那是一个，比黑粉还可怕的存在。”
饭圈里不是流行这么一句话吗？
“如果每年你不为你家的爱豆花上个几十万，怎么算得上是在追星呢？”
陆南风倒是不完全赞同这种观点。
如果是在家庭经济允许的情况下，自己有能力去完成的追星的前提下，同样不会影响生活，你花上个十万百万甚至说是千万，都没有什么关系。
许多人说追星女孩脑-残，没事往爱豆身上投资那么多李。
好比嘴长在自个儿身上，又没花你的钱，何必呢？
人家有那么资本去享受，吃不到葡萄，没必要吃不到葡萄说吐葡萄酸。
年轻人是该在好好拼搏的岁月里努力奋斗，但是在闲暇之余，也可以量力行之，去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
每个人都各自不同的追求，守好自己内心的那一寸土，心之所向，就是正确的方向。
不过如果你没有那样的条件，没有那种能力，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去跟风，自己家中的老父老母都揭不开锅了，还要去为偶像掏钱，这样落下人舌根，也别埋怨旁人去嗤笑。
生活就是如此，攀比心，虚荣心，人的欲望无穷无尽。
圈中人并非舆论看到的那样糟糕，也并非人人夸赞的那样美好。
万事万物皆有两面。
刚下车地铁，迎面从通道口吹过一阵冷风，陆南风心疼地将沈知意搂在怀里。
“知知。”他很严肃地向沈知意解释着：“总有些人打着喜欢的口号，依仗着为自己的爱豆花销，就会利用自己的手中拥有的资源，去干预爱豆的私人生活，甚至强迫爱豆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沈知意咬了咬唇，“阿南，这不就是传言中的金主爸爸吗？明星把粉丝哄得开心了，粉丝继续花更多的钱去追随。”
“那种还好。”陆南风摇了摇头，“说句难听的。花钱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任何人逼着谁一定去买单。可偏偏有这么一群团体，会尾随你去你的家里，甚至知道你的号码，拼命地要融入你的生活，企图让你去回应对方的情感。明星也是人。除了身份不同，剩下与普通人一样，也需要隐-私啊。”
“哦。”
沈知意并没有很在意这个事情。
对于她来说，只要不是刚刚看到的画面，都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我说了这么多——”陆南风硬生生地逼着自己咽下后半句，“难道你就只用一个‘哦’来回应？”
“好啦。”沈知意裹紧了大衣，然后扯过陆南风的手，“我了解啦。”
她打开鱼篓，小鱼苗被刚刚买的几条大鱼吞了，不过也好，这样就省去了她很多的麻烦：“我们快回家吧。”
今日的小区门口意外乌怏怏的，有很多的人。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应该是记者。
“陆先生，根据今天头条上的S姓女星的新闻，你有什么看法？”
长焦大炮对准着陆南风与沈知意一阵猛拍，“沈小姐，有关于你卖脸的微博头条，你怎么看？
女人冷笑，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就是了。
身旁的男人将她拦在身后，“我想L2会在今晚的发布会上，详细告诉你们所有想要知道的答案。”
“陆南风！传言你跟陈鹿鸣有一腿，是不是真的？”
人群之中，一记特别嘹亮的声音吼道。
“我觉得，这位先生。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沈知意的声音甜糯糯的，目光投向那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刚刚，你用了一个传言去问阿南，不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陆南风的心，跳得有些不齐。
他没想过这个娇小的人儿居然能够给自己解围。
墨镜男有些恼羞成怒，他将话筒直接丢了过来，企图砸向沈知意，“特么的给我们玩什么文字游戏。”
“小心！”陆南风单手将沈知意搂入怀里，“知知。没伤到吧？”
现场有吃瓜群众直接拿出手机开始直播，弹幕里被陆南风这么个举动刷爆了，“我勒个去，就冲陆南风下意识地抱沈知意这一点，我就不信他是取向问题。”
“那种自然而然的关心眼神，根本就不是演出来的好吗？”
“陈鹿鸣不是跟郑美苏在一起了吗？”
“昨天那个视频，老子还有无码呢。看得真是老脸一红，陆神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指不定是双向呢。娱乐圈的事那么乱，谁说的清楚呢？”
此时网上，已经开始悄悄地，吹起了另一种风。
“该说的，我刚刚已经说了。”陆南风护着沈知意，“具体的还请联系L2或者SL，公关会很乐意回答你们所有想知道的问题。”
“至于刚刚那位先生的行为——”还未等陆南风把话说完，身旁这个小女人直接脱下自己的鞋子，就往墨镜男身上丢。
当下，就有无数个记者在录屏，标题都已经想好了，类似——《刚爆红女星耍大牌打记者》。
“今天的报道尽管写。”沈知意拍了拍手，“但凡今天在场的还有些良心大过职业道德的记者朋友，我相信你们的眼光，就算是到了警方那边也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下一秒。
在所有的记者的下巴惊讶得要掉落在地板上时，陆南风单手将沈知意扛到肩上，“地上凉，冻坏了怎么办？”
当场就有人隔着屏幕在直播间发送：“尼玛。这也都能被扭曲的解释的话，我再也不相信什么叫做爱情啦。”
甚至有眼尖的粉丝当场就发现，陆南风另一只手抱着的是鱼篓，也就是说刚刚两个人是去海鲜市场去买鱼。
与心爱的人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到温馨的场所，两个人共同做菜的粉红画面，谁还能质疑陆神的取-向。
两个人回到家中，陆南风冷着一张脸，将买来的鱼放好后，又一个人闷闷地端着空盆走回浴室。
再次出来的时候，盆里的水已经接满，沈知意不太懂这个男人执着接水，到底是为什么。
陆南风依旧不说话，行动倒比言语来的更加实际。
他的大手捉住沈知意的小脚，往下一拽，沈知意就自动被拉到了男人面前。
沈知意感受温水撩到脚背，才发现蹲在面前的男人正在给自己洗脚。
她显垂着头，两只脚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对不起。”
“别动。”陆南风按住她不安分的小脚，脸色的寒气才渐渐地褪去。
陆南风边为沈知意洗脚边说：“你知道不知道，刚刚那么多人，我有多担心。”
“万一那个墨男暴走了，那么多人，我护不住你怎么办？”
“阿南。我这不好好的嘛。”沈知意笑嘻嘻地伸出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再说人家还不是气不过他诋毁你嘛。”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恋爱中的女人能作妖。
“好啦。”沈知意将手臂放下，然后拉起陆南风的手，“你就不要生气啦嘛。”
陆南风轻咳了几声，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其实娱乐圈水深，沈知意早就清楚。
之前自己还是小透明的时候，即便是导演发来的内定演员表，也可以在进组的前一天，就告诉你，演员被换人了。
你又能怎么办呢？
你不过是一个小透明罢了。
熬出来的就是一线明星；熬不出来的，就会被埋没。
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当然这些，沈知意并没有对陆南风讲。
为沈知意洗好脚后，陆南风叮嘱她坐在沙发老实一些。
自己则是进厨房开始刮鱼鳞，不到半几分钟的光景，便将鱼刮好。
随后，他将案板上的鱼鳞冲洗干净，然后用刀子把姜和蒜切成丝以后，开始往锅内倒上油。
等锅内的油开始冒出热气，陆南风把刚刚切好的姜丝和蒜放进去，油滋啦滋啦地在锅里响着，待半熟以后，才把刮好的鱼放在姜丝之中，然后改用小火，慢慢煎制，约莫半分钟以后开始给鱼翻面，再倒入醋和酱油，彻底使得鱼入味以后，再放入开水，改用大火煮，最后放入豆瓣酱。
过了将煮熟的整条鱼捞出，放在自己的精心用生菜叶搭配的盘子中，然后将干辣椒切成块，放在鱼的上面，最后撒上些许白砂糖。
大功告成以后，他拍了拍手。
沈知意在客厅都嗅到了鱼肉的香气，她迫不及待地套上拖鞋从沙发那儿走到厨房。
这顿饭，吃得还算安稳。
沈知意不断地对陆南风竖起大拇指，看着心爱的人吃自己做的饭满足的样子，陆南风也觉得很欣慰。
夜很漫长，谁都不知道第二天居然还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沈知意是被电话炸醒的。
“什么事？”
冬天起床困难，她睡得迷迷糊糊。
“知意。”隔着听筒，也能传来姜导的怒气：“我知道，《我离》刚刚让你有了热度，你想要制造话题，想要红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会不会做得太明显了？”
“我做什么了？”沈知意听得云里雾里。
“SL是不是给你刷-榜了？”
“啥？”她都没说，片酬没到账，公司还舍得给自己买榜。
“观众最喜欢的人气女演员，你的票数一夜之间比国民女神江雪梨排名都高，你觉得一个连代表作都没有的人，现在都排行榜第一了，不觉得太假了吗？”姜导继续咆哮道：“要不是看在你爸之前给我投资的份上，我都要起诉因为你的关系影响到《我离》的播放了。”
“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沈知意咬着唇，反驳道。
虽然沈知意偶尔也会用网页的引擎搜索自己的名字，看一下自己的新闻。
但是票选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
“难不成还是那些借着跟陆南风捆绑CP粉们给你刷的？”姜导冷哼道：“去微博评论里被江雪梨的粉丝骂得有多难听，你自己看看吧。最好你们公司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导那边刚挂电话，郑美苏又打来电话通知她去公司开会。
沈知意叹了口气，拇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娱乐圈的事情，可真麻烦。
秋冬季节，本来就起床困难。
小女人窝在被子里，刷着手机，网上的那些评论，无非是说她十八线，自己给自己刷了第一，想红想疯了呗。
陆南风有晨起去锻炼的习惯，他回来将早饭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卧室隔着被子抱着沈知意，亲了亲她的额头：“知知。起来吃饭啦。”
此时的小女人，倒像是被包裹好的粽子，被窝太暖，沈知意根本不想起来。
“阿南。我能不能不要去开会呀？”
实在不想参于那种毫无意义的口水战斗。
为了让自己显得有些楚楚可怜，沈知意还特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嗲嗲地问：”好不好嘛？”
陆南风的俊脸微微地红了起来，明知道沈知意是故意装的，可是男人握拳轻咳，不自然地起身道：“你先把饭吃了，一会儿省得凉。”
“阿南哥哥。”
“知知妹妹？”
若是可以，沈知意真想掀开陆南风的脑袋，看一看这个男人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不玩了。”沈知意企图推开陆南风，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没意思。”
“知道了？”男人不咸不淡的口吻，似乎刚刚他只不过是看她表演了一出滑稽的喜剧。
“嗯。知道了。小白花真没意思，你都不上当。”
此句一出，陆南风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可是还是要忍着。
“可我看刚刚某新晋的人气女明星，圈地自萌地很开心啊。”
陆南风侧过身，在沈知意的旁边躺着，再维持刚刚那样，他真的会疯。
“陆先生还知道‘圈地自萌’？”
“你的阿南哥哥，知道的还很多呢——要不要，去再多了解了解？”
敢情，这阿南哥哥的梗还过不去了。
整个饭桌上，陆南风的俊脸都在挂着刚刚地那抹不言而喻的笑容。
沈知意递给他一个豆沙馅的大包子：“赶快吃，吃完了去开会。”
男人咬着吸管，里面是她刚刚剩下的半杯豆浆，咕噜咕噜喝光后，弯下身，给她绑好小皮鞋上的松散的鞋带，而后拍了拍手，“都听夫人的。”
公司大厅口记者仍然在蹲点。
风意CP自从捆绑CP营销、现在又惹上了刷榜风波。
沈知意本来就很容易上热搜，记者们看到刚从电梯口下来的陆南风和沈知意，蜂拥而上：“沈小姐。请您回应一下，昨日的榜单数据造假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上升的空间。”陆南风接过话筒：“所以，会超过是迟早的事情。”
“靠着某宝套餐赢得人气，不觉得空虚么？”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这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是我做的，一定会承认。”沈知意面对镜头，铿锵有力：“现在，还烦请大家先腾出空让一让，待我回公司开过会以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此时郑美苏派来的保姆车已经到了，几位人高马大的保镖走过来：“麻烦让一让。”
江城的清早，因为有风，很凉。
在去车里，陆南风将沈知意的小手攥得很紧，“别怕。”
“我又没有这样做，怕什么啊？”沈知意没好气地白了陆南风一眼，“身正不怕影子斜。”
陆南风蠕动了喉咙，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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