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舒瑶的大学

    生活是难的，我们在前进中明白苦难，在苦难中明白孤独，在最高处体验人生的寒冷，然后继续行走。舒谣考上大学，买了车票，进了车站。但车站是没有终点的，只要你离开家乡，远赴他乡，那么等待你的，将是无数个车站。

    舒瑶高考后，回到家中帮着父母忙着地里的活，几天过后，她早上正在山里挖土豆，她的班主任打电话给她。原来成绩出来了，高出本科线60分，她很高兴的回到了家中，把分数立马告诉了妈妈。那时候村里出个大学生是很少的，于是父母很高兴，就给大姐办了状元酒，那天，大姐的朋友和同学都来，家门和很多亲戚都来，十里之内外的乡亲都来祝贺。屋前屋后都站满了人嗑着瓜子，聚在一起聊天，很是热闹。大概下午五点，人也都来了，后橱将饭菜都做好了，因为“帮忙人”忙了一天，先让他们先简单吃一点，然后就得招待好乡里乡亲。父母陪着亲戚朋友聊天，因为讲究，娘家人和自家人长途跋涉而来，就得让本家人先吃，这是规距，没有待慢的意思，那天的宾客都交给“总管”，怎么吃饭，如何安排都会让本村比较有威望的人主管着。当然这个酒席有几个重要角色，总管负责安排好礼仪轮桌，记账者负责记好来往的客人，以便以后他们办的时候好去还礼。那天，爸爸就负责好那天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姐姐和妈妈就招待好本家的亲戚，大哥和小洛就带着邻居收拾着桌子等东西的调配，而弟弟就带着梦乐坐在树下玩，因为梦乐一见人就满地打滚，哈哈大笑，为了不影响到客人，必须要找个人看着她。

    那晚很热闹，饭桌上满是菜，有酒有肉，一轮又一轮，一桌走后又一桌，大概到十一点才结束，所有人都吃完了，留下来玩的就在空余的桌上打着牌，玩着象棋，喝着小酒。外边有彝族小哥小妹在跳着舞蹈，他们的舞蹈，为这夜晚带来很多美妙。快到一点的时候，终于都走了，他们爷仨收拾好布置，将橱房里的火扑灭，锁好后，远方的亲戚太多，没地方住，只好把家里的所有床都给亲戚住着，不够就打地铺，或者被亲戚叫走。第二天父亲很早就起来烧好了火，三叔，二耶，大妈，四奶奶，大姨妈等近亲都来橱房帮忙做着饭菜，因为也有她的亲戚，所以一起来帮忙，在她们起来的时候，就让他们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忙到10点左右，酒菜已备，只等吃饭，亲戚们围成了几大桌，谈笑风生般的祝福着大姐，孩子有出息，好好培养，让孩子走出大山。舅舅很高兴，给了大姐100红包，三个表哥也一同道贺。饭后，亲戚朋友们都要回了，各自家里也有事要忙，也不好挽留。三个表哥和舅舅深深的看了一眼我们，我们也深深的回了一个红包给亲戚们，他们都高兴的走了。宴席过后，父亲拿出账本算了算，置办酒席花了一万二，收到礼金八千多，虽然出多入少，但父亲是高兴的。其实那时候人们很穷，但全靠家门和亲戚支援着，他们都来一百以上，但乡里乡亲基本上来20，将家里的小孩都带上，当然也会出现来少吃多，这都是正常现象，在那里只要谁家办酒席，乡里乡亲都会去个二三十，然后带上几个小该，去吃一顿，见着花生多拿，见着饮料都喝，糖果也是，因为高兴，这都很正常，孩子嘛，都是这样过来的。

    初一过后，十五又至，大姐的通知书来了，被取在贵阳，学费是4200，加上各种费用大概7000块，这学费可急坏了父亲。办酒还欠了五千，这闺女又要交七千的学费，上那儿找啊。那晚父亲很晚才睡，小洛实在太困了就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小洛醒来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大牛不见了，小洛赶紧跑回屋中告诉母亲，大牛不见了。母亲从容的说，大牛被爸爸买了，给你姐当学费，这不刚给你姐办完酒，亲戚朋友都来了钱，不好意思在去借，只能把大牛买了先垫一垫。姐姐看着心疼，就说不上了，被妈妈一巴掌打哭了，好不容易考上，咱能不上吗？上，必须上，钱你不必担心，我们给你。于是姐姐听说可以贷款，就去贷了七千多学费，贷款期间无利息，十六年之后还清就行。其实这个政策当时多亏了二姐，因为二姐是残疾人，是低保家庭，可以去申请无利息贷款，这才解决了大姐上学的后顾之忧。学费有了，就减轻了很多，买牛买了九千多块，也够给姐姐用很久了。家里吃点地里种的土豆，玉米，红豆，野菜，倒也能勉强过着日子。大一的最后一个月，姐姐没向家里要钱了，她也不忍心在向父母要钱，于是每次父母打电话给她钱时，她都说还有，她说她找了个不错的家教，给孩子辅导课程两个小时，90块，体面也好，那家人还供她吃，她生活得很好，叫父母不要担心。其实她是在学校里做勤工俭学工作，是每天打扫教室，一个月300，她周六周日去餐馆当服务员，每天60，过着辛酸的生活无法告诉父母罢了。

    快到寒假了，小洛好想见到姐姐，大概半年没见她了，每次和她电话只能在老人机中通话，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可是大姐说她不回来了，要去上班，她说他们很多同学都去，去的是深圳电子厂，工资还高，叫我好好读书，没钱的话她给“我”。小洛听着将眼中的泪花深藏，妈妈过来接过电话，大姐笑了笑对父母说“我去工作了，工作条件好，工资高，老板人也好，妈妈您不要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