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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遇敌

    转眼之间,两月过去,夏日如炬,逼走了山峦间藏匿的最后几丝阴冷。

    野草漫长,被长风推动如浪,虽然没过马蹄,却留了满目晴空在上,偶尔扯出几片缥缈的云。

    方司行直坐在马背上,已经可以骑行之余阅读书卷,至于头顶烈日,虽然确实磨人不浅,但还干扰不到他。

    过去的时间里行军之路并没有遇到半点阻碍,路上收伏流民流寇,在赵云杜衍的操练下,可用的士兵已经有八千余人,危急时刻,排出一万人来也并无不可。

    沿路收拢消息,说是刘备逃出曹操辖制,入了徐州。

    袁术一再惨败,本欲经由徐州投奔袁绍,却被刘备截杀大败,逃命时又被嵩山雷薄陈兰劫粮,祸不单行竟又被无名山贼掳掠,最后只剩千余老弱相随。炎暑之中,悲愤交加,更兼渴饿吐血而死。

    先前手下去投奔袁绍不少被半路杀死,玉玺更是被劫送予曹操。因此袁曹剑拔弩张,颇有相争之势。

    方司行还是比较高兴的,目前为止,一切的势头还在按照演义本来的方向发展,说明自己的到来还尚未引起太大混乱,至少自己的天眼还能再用一段时间。

    让他稍微失望的是这些消息中并不能分析出邹平口中“先生”的一点痕迹。

    不过他虽然忧心,但反倒燃起了斗志——想要和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的对手相争,自己就必须抓紧机会,壮大势力才行!

    他也不忘每日坚持练习那《无名剑诀》,两月下来,不仅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单薄,每日行军也比之前精力充沛多了。

    读书一事也大有精进,手下呈上的文书已经能全部读懂,这样下去虽然还不能到文武全才,至少也像是个合格的主公了。

    而众人行程已至代郡,想要到辽东,只需要一路继续向东即可。

    他正脑海中构筑那新修城池时,陈时拍马赶到。

    “老大,赵将军在前探到了大量兵马,现在已经停止行军。”

    方司行收起书卷,稍有不解,毕竟一路来未受阻拦,而且附近没有山贼才是,难道又是那位神秘的先生出手?

    他不禁有些摩拳擦掌,

    “又是哪方流寇?人数几何?”

    “老大……并不是流寇山贼,乃是代郡守军,人数足有两万,由太守韩节领着,似乎陈兵很久了。”

    方司行更添疑惑,

    “这代郡属幽州,乃是袁绍领土,先前行军有几处我们声势不小,也未曾引得袁绍敌对,如今他与曹操相争,应该更无暇顾及我们才是。

    难道是有人与这韩节有仇?”

    陈时苦笑,

    “老大你都未曾听过这人,我和张丑这乡野匹夫更不可能和他结仇了。

    赵云杜衍两将军倒是曾在公孙瓒手下,与袁绍敌对时有些可能。”

    “不如亲自去问。”

    方司行思虑再三,和陈时一同纵马,不一会儿来到赵云阵中。

    前方半里处果然见得兵马不少,方司行当即下令缓慢进军,直到能看清那敌阵中为首一人。

    “方司行,你好大的胆子,我还未去兴师问罪,你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人衣着不凡,面目骄矜,语气又甚是促狭,是那太守韩节不错了。

    “不知阁下有何罪问我?”

    方司行笑着回复,并没有被他那一脸趾高气昂撼动情绪分毫。

    “有何罪?

    其一无朝廷命令私囤重兵,大逆不道,其二未经我之允许,直入代郡境界,其三无官无阶之草民,见我犹不知悔改,三者相加可问死罪,再斩全族!”

    方司行看着他愈来愈高的语气,沉浸在自我逻辑中的满足感,大概知道古人所说的酸腐书生是个什么样子了。

    “我领兵前去辽东平定戎夷,乃是你家主公应允的,难道他的话你也要质疑吗?”

    “主公可不曾听说你一路收买人心,带走了许多人!”

    韩节指着方司行眉心,似乎觉得后者脸皮太厚了些。

    “我收留难民,乃是为了袁本初境内群贼罢手,治安渐稳,又减轻不少负担,袁本初和我英雄所见略同,尚未有何问责,你这小喽啰岂敢插足?”

    “一派胡言!”

    韩节被他眼中的轻视彻底惹怒了。

    方司行眼里他肯定算不上被戳了逆鳞的龙,充其量是被踩了心血的屎壳郎。

    “主公定是被你这贼人蒙蔽,才放任不管!我定要将你擒拿,立下大功一件!”

    看着他急功近利的样子,方司行终于彻底明白了。袁绍内部有党派之争,郭图逢纪审配许攸等这些谋士都斗的水深火热。

    这韩节肯定也想上位,这群人跟着袁绍这么久,自然知道他好大喜功,想要获得青睐自然是要立功的。

    该说不说,除了那些诸侯,现在羽翼渐丰的方司行倒也是块大肉。

    韩节自然觉得自己能够吃下。

    “明日午时,我与你约战此处!多说无益,兵戈上见分晓!”

    他撂下狠话,竟然领着身后一群官兵耀武扬威的离开了。

    “还是个讲究人。”赵云苦笑,继续说道,“他手下尽是些训练有素的官兵,两万余人,我们对上哪怕尽全力恐怕还是落得下风。”

    他说的很乐观委婉了,同时占据装备,素质和人数优势,正面对抗确实很难输。

    方司行倒是觉得这韩节是个蠢货,标准的一手好牌会打得稀烂的货色,但是轻敌乃是大忌,他也不想总是冒险。

    “他约了战我可没说答应。”

    “老大。这依我之见,不如绕开这城池走些山路,今晚加速行军,他们察觉时未必追得上我们。”

    陈时提议,而后接着分析,

    “虽然在此拦截我们不是袁绍的意思,但是一旦爆发冲突,袁绍肯定要护着这韩节。我们就算是被迫公开与袁绍敌对,倘若他真认真对付我们,恐怕到了辽东也不会好过。”

    他说的每句话都有理有据而且没有错误,但是方司行还是摇了摇头,

    “袁绍被曹操掣肘,很难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一个韩节就逼得我们仓皇逃窜,以后这袁绍,公孙度定然把我们当成软柿子捏了。”

    他的思绪飘回了那一日的易京城头,好像面前仍旧陈着袁绍和他身后的大军,

    “认输服软已经有过一次了,现在我们并非没有对抗的资本。

    袁绍我们尚且面对过,他手下的一个小小爪牙也想拦住去路吗?

    大丈夫纵横天地,固有险阻,但不在此处!”

    他转身下令,

    “传令三军后退十里扎寨起灶,构筑工事,我自有计策对付韩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