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交年帐
进了年关，蜀口大街小巷门前都挂起了“屠苏子”，各家都忙着补灶，扫净，做年糕……
祝府
今天是交年帐的日子…祝府庭院堂内满满的掌柜理事、经事、帐房，家丁侍女们一刻不闲，忙碌不停摆坐，奉茶点，李算盘祝正德坐堂，念到名字便带着账目帐房进堂……
“明州成翼！”成胜在正堂门口喊了一声，成翼身着黑色锦绸罩衫，带着一个头矮小的帐房过来，“哥……”成翼小声喊了成胜，成胜冷着脸瞪了一眼成翼，未答应……
祝正德打量着眼前的成翼，见成翼穿戴着黑锦绸，腰上配戴着金丝勾花嵌白玉腰系，精致的很“坐，成翼”，祝正德淡淡一句
“是，东家”成翼晃着膀子坐下
李算盘看着账目，用笔挑了几样，低着头边看边问“这劳工价怎与蜀口差这么多”
“李总管，明州广港当地工费确实太贵。”小个的帐房忙上前解说……
李算盘几眼便看完了账目，对着这帐房道：“你这账是一塌糊涂，你结余三万零二百两的纹银，我算不出这数，你过来看看”
这小矮个的帐房立上前去观看，李算盘把账目一摆：“喏，这里明州一万七千两，这里广港的一万二千两，一共二万九千两，你怎还多结出了三百两？还有，我挑出的这几笔煤炭价格，高了市价五成，你看看……”
成翼下面坐着，脚便来回挪着，坐不住了……
祝正德低垂着眼听着，喝了口茶，对李算盘道：“先放着吧，回头理”
成翼一旁听着，慌了神色：“东家，这个帐房是新找的，理账他生疏了些”
祝正德面无表情地对成翼道：“你先去吧，叫下个”
“德兴商行，高立”成翼走出来，成胜后面一边使劲的挖了眼成翼，一边喊下个理事……
成翼，刚去明州时，还能克守着本份，尽心力做事，前年，成翼在王延均府中结实了当地大商贾付云飞，付云飞常带他出入当地青楼歌馆、赌坊，耗费不少银子，银子不够用，付云飞便替成翼动了脑子，他所供船支埠头的煤炭，都给成翼抽利三成，如此一来，一年便能取下两万纹银的暗利，这可不是小数，王延钧对成翼所为极其不满，多次和周基庭提起，周基庭曾写信暗示：及时收手，尚可自保！可贼船好上不好下，去青楼、赌坊怎能少了银子，成翼知道不好交账，便找了个由头，换了周基庭派去的帐房，此次回来交年帐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可李算盘一一祝家总帐房，他不是吃素的，这糊涂帐，他瞧上两眼便看出来端倪，任你是什么花样，难逃他鹰眼……
成翼走出来，心中惶惶不安，自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成翼”香玲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碗馄炖，见成翼低头魂不守舍地来回转悠，叫住了他，
“嫂嫂”成翼连忙做礼…
“哟，成翼，你这行头，比你哥的还气派…”香玲打量一番笑着应了一句
“嫂嫂，莫取笑我…”成翼自己低头看了一眼，心中后悔，穿这身来交帐，这不是找事…
“嫂嫂，你……可能在夫人那里给我美言几句，我……今年换了个帐房，这账目……做的……差了些银子”成翼象是抓了救命稻草，愁苦一脸看着香玲，好不容易说出了意思
香玲一楞，前几日听成胜在屋里气急了骂过成翼几句：“这成翼真是鬼迷了心，东家何等信任他，自作聪明弄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李算盘不是吃素的，再如此，便等着难看！”香玲问成胜出何事了，成胜正烦，便怼她句：“女人，别管闲事”……香玲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眼成翼，这衣服比东家穿的还阔绰，金镶玉的腰系特别耀眼，香玲明白了七八分，缓言道：“成翼，祝家薪奉出了名的高，我和你哥一年几千两的银子，花都花不了…你，嫂嫂劝你句…错了赶紧认，东家是念旧情的”
成翼听了赶紧“就是，就是…”回话，心道：认了，就别想再吃祝家这碗饭了……
香玲端着馄炖走了…
成翼此刻自己孤零零地立在原地，看着院里的掌柜理事们，三五一堆儿地谈笑风声，互论着今年的收成，行景，利是……成翼心中涌起一股悔恼，涂享这一时之乐，断送了大好前程，这次恐怕过不去了……
薇王妃今日领着胤祺来辞行，胤祺去找钰儿了，王妃与华跃叙旧唠叨了一上午，华跃让香玲去厨房下两碗馄饨，香玲端着馄炖进屋，退在一旁寻思着成翼刚刚慌忙无措的样子……
“华跃，我这便回了，胤祺这事，你先不用急着答复我”薇王妃吃完了馄饨便要告辞
“薇王妃，孩子的事儿，咱都顺着他们心意……你看你这一走，我又舍不得了，也不知几时才能见着”华跃握着王妃的手，恋恋不舍……
“明年开春我还来，不用几个月，胤祺还要打理这刚开的几个锦缎行……这便不啰嗦了，马车等在外面，三十我们得赶回汴京”薇王妃与华跃前后脚的出了门……
送走了王妃，华跃回来，见香玲木呆呆地坐着，“香玲，这是怎了？木呆呆的……”
“夫人，我，刚才碰到成翼了”
“碰到了？今儿不是都在交年账吗？成翼回来交账，这有啥？”华跃看着呆楞着的香玲不解……
“嗯……没啥，成翼……”
“呵呵，你吞吐什么呀？成翼好成个家了，是吧”华跃笑道
“嗯！”香玲只好点头
“成翼一表人才，你放心，正德会帮他寻的……”
“夫人，如理事犯了错，东家还会留他吗？”香玲终于鼓起勇气问
“那要看什么错……错了几回……你怎这么问，香玲”华跃回头看看香玲，觉出些不对来……
“没，夫人，我随便问的……”香玲起身收拾了桌上的空碗，端着走了……
祝府
今天是交年帐的日子…祝府庭院堂内满满的掌柜理事、经事、帐房，家丁侍女们一刻不闲，忙碌不停摆坐，奉茶点，李算盘祝正德坐堂，念到名字便带着账目帐房进堂……
“明州成翼！”成胜在正堂门口喊了一声，成翼身着黑色锦绸罩衫，带着一个头矮小的帐房过来，“哥……”成翼小声喊了成胜，成胜冷着脸瞪了一眼成翼，未答应……
祝正德打量着眼前的成翼，见成翼穿戴着黑锦绸，腰上配戴着金丝勾花嵌白玉腰系，精致的很“坐，成翼”，祝正德淡淡一句
“是，东家”成翼晃着膀子坐下
李算盘看着账目，用笔挑了几样，低着头边看边问“这劳工价怎与蜀口差这么多”
“李总管，明州广港当地工费确实太贵。”小个的帐房忙上前解说……
李算盘几眼便看完了账目，对着这帐房道：“你这账是一塌糊涂，你结余三万零二百两的纹银，我算不出这数，你过来看看”
这小矮个的帐房立上前去观看，李算盘把账目一摆：“喏，这里明州一万七千两，这里广港的一万二千两，一共二万九千两，你怎还多结出了三百两？还有，我挑出的这几笔煤炭价格，高了市价五成，你看看……”
成翼下面坐着，脚便来回挪着，坐不住了……
祝正德低垂着眼听着，喝了口茶，对李算盘道：“先放着吧，回头理”
成翼一旁听着，慌了神色：“东家，这个帐房是新找的，理账他生疏了些”
祝正德面无表情地对成翼道：“你先去吧，叫下个”
“德兴商行，高立”成翼走出来，成胜后面一边使劲的挖了眼成翼，一边喊下个理事……
成翼，刚去明州时，还能克守着本份，尽心力做事，前年，成翼在王延均府中结实了当地大商贾付云飞，付云飞常带他出入当地青楼歌馆、赌坊，耗费不少银子，银子不够用，付云飞便替成翼动了脑子，他所供船支埠头的煤炭，都给成翼抽利三成，如此一来，一年便能取下两万纹银的暗利，这可不是小数，王延钧对成翼所为极其不满，多次和周基庭提起，周基庭曾写信暗示：及时收手，尚可自保！可贼船好上不好下，去青楼、赌坊怎能少了银子，成翼知道不好交账，便找了个由头，换了周基庭派去的帐房，此次回来交年帐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可李算盘一一祝家总帐房，他不是吃素的，这糊涂帐，他瞧上两眼便看出来端倪，任你是什么花样，难逃他鹰眼……
成翼走出来，心中惶惶不安，自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成翼”香玲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碗馄炖，见成翼低头魂不守舍地来回转悠，叫住了他，
“嫂嫂”成翼连忙做礼…
“哟，成翼，你这行头，比你哥的还气派…”香玲打量一番笑着应了一句
“嫂嫂，莫取笑我…”成翼自己低头看了一眼，心中后悔，穿这身来交帐，这不是找事…
“嫂嫂，你……可能在夫人那里给我美言几句，我……今年换了个帐房，这账目……做的……差了些银子”成翼象是抓了救命稻草，愁苦一脸看着香玲，好不容易说出了意思
香玲一楞，前几日听成胜在屋里气急了骂过成翼几句：“这成翼真是鬼迷了心，东家何等信任他，自作聪明弄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李算盘不是吃素的，再如此，便等着难看！”香玲问成胜出何事了，成胜正烦，便怼她句：“女人，别管闲事”……香玲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眼成翼，这衣服比东家穿的还阔绰，金镶玉的腰系特别耀眼，香玲明白了七八分，缓言道：“成翼，祝家薪奉出了名的高，我和你哥一年几千两的银子，花都花不了…你，嫂嫂劝你句…错了赶紧认，东家是念旧情的”
成翼听了赶紧“就是，就是…”回话，心道：认了，就别想再吃祝家这碗饭了……
香玲端着馄炖走了…
成翼此刻自己孤零零地立在原地，看着院里的掌柜理事们，三五一堆儿地谈笑风声，互论着今年的收成，行景，利是……成翼心中涌起一股悔恼，涂享这一时之乐，断送了大好前程，这次恐怕过不去了……
薇王妃今日领着胤祺来辞行，胤祺去找钰儿了，王妃与华跃叙旧唠叨了一上午，华跃让香玲去厨房下两碗馄饨，香玲端着馄炖进屋，退在一旁寻思着成翼刚刚慌忙无措的样子……
“华跃，我这便回了，胤祺这事，你先不用急着答复我”薇王妃吃完了馄饨便要告辞
“薇王妃，孩子的事儿，咱都顺着他们心意……你看你这一走，我又舍不得了，也不知几时才能见着”华跃握着王妃的手，恋恋不舍……
“明年开春我还来，不用几个月，胤祺还要打理这刚开的几个锦缎行……这便不啰嗦了，马车等在外面，三十我们得赶回汴京”薇王妃与华跃前后脚的出了门……
送走了王妃，华跃回来，见香玲木呆呆地坐着，“香玲，这是怎了？木呆呆的……”
“夫人，我，刚才碰到成翼了”
“碰到了？今儿不是都在交年账吗？成翼回来交账，这有啥？”华跃看着呆楞着的香玲不解……
“嗯……没啥，成翼……”
“呵呵，你吞吐什么呀？成翼好成个家了，是吧”华跃笑道
“嗯！”香玲只好点头
“成翼一表人才，你放心，正德会帮他寻的……”
“夫人，如理事犯了错，东家还会留他吗？”香玲终于鼓起勇气问
“那要看什么错……错了几回……你怎这么问，香玲”华跃回头看看香玲，觉出些不对来……
“没，夫人，我随便问的……”香玲起身收拾了桌上的空碗，端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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