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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嵩山剑阵

    阳川海和柳晓然告别刀侠,随后行到附近的一个镇上,寻了家小客栈住下过夜。次日,一早,两人便继续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这日来到了徽州城外。

    两人见大路边有个酒家,便走了进去,上了二楼找个地方坐下。阳川海点完菜之后,笑着道:“然妹,徽州就快到了,你高兴不?”柳晓然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就高兴。”阳川海听了心中感到欢欣,便抓住她的手,道:“这一路行来,让你受了一些苦,我心中常有不安。”柳晓然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觉得很苦,反倒是你,为了我的哑疾费心劳神,才是真正吃了不少苦头。”两人深情凝视一番,一路行来,他们的感情越发深厚,心中都将对方视作今生最重要之人。

    一会儿,店小二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两人便开始进食。正吃着,有一个灰衣老者从不远处走来,他脚下突然一个踉跄,立足不稳,最后虽然勉强站住没有跌倒,但还是轻轻碰到了阳川海所在的桌子,将阳川海手中的汤勺震得险些脱手。那灰衣老者双手一扬,轻轻挥舞两下,口中连说两句“抱歉抱歉”。

    阳川海微笑道:“无妨!”待他捡起汤勺准备继续喝汤,那灰衣人已然走开了。阳川海忽然觉得那灰衣老者似乎有点眼熟,于是扭头去仔细端详,但看了几眼,没认出他是谁,显然不是自己以往认识之人。此时,那老者急走几步,下楼去了。

    柳晓然问道:“阿海,你认识此人?”阳川海摇了摇头,道:“奇怪了,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是谁了。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吧。”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阳川海便吃饱喝足,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饱嗝。忽然,他感觉腹部开始阵痛起来,然后有些头晕,印堂穴和太阳穴开始胀痛。柳晓然见他突然面色惨白、双目无神,觉得很是不对劲,便问道:“阿海,你这是怎么了?”

    阳川海只觉得心悸乏力,全身肌肉开始疼痛起来,紧接着,右腿有些轻微的抽搐。他喘着粗气,道:“我......我中毒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茶杯,只见里面有异样的黑色粉末漂浮在上头,她再去看柳晓然的茶杯,只见茶水清澈,并无粉末杂质。

    阳川海问道:“然妹,你......你没事吧?”柳晓然摇了摇头,道:“我没事。”阳川海略为放心,道:“那就好!”柳晓然一脸担忧,道:“你感觉怎么样?如何会中毒呢?”

    阳川海无力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将真气运行一番,不让毒性侵入心脏附近。他心知有人在他的茶杯里下过毒,但此时他浑身乏力,只得暂且抛下杂念,潜心用内力护住任督二脉,尝试着将毒逼出体外。

    柳晓然见阳川海眉心渗出一缕黑线,显然是中了某种奇毒,心中顿时无比担忧。她知道阳川海在运动疗毒,当下只得静静坐在一旁,不知所措。

    不多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嘿嘿一笑。阳川海睁开眼睛一瞧,见是刚才碰自己桌子的那个灰衣老者。他出手如电,突然点了柳晓然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和言语。然后在阳川海的身边坐下,一脸得意的边笑边看着他,道:“姓阳的,你还是着了我的道!”阳川海眉头一皱,听出了他的声音,竟然是“黑掌鹰王”王不归!

    王不归笑道:“你认出我来了吗?我的易容术如何?我若不开口讲话,你恐怕是认不出我来的,哈哈!”

    阳川海这时方才醒悟,原来王不归懂得易容之术,会乔装打扮,方才假装立足不稳磕碰自己桌子之时,悄然将毒药下在自己的茶水里,自己毫无察觉,便中毒了。

    阳川海一边运气疗毒,一边有气无力道:“你好歹也算江湖闻名的人物,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说吧,你意欲何为?”

    王不归道:“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的剑法甚为精妙,把剑谱交出来,我就把解药给你,如何?”阳川海摇了摇头,道:“我...我身上没有剑谱。”

    王不归眉头一皱,道:“没有剑谱?那你小子的那个剑法是跟谁学的?你不想给是吧?”说着,他重重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此时,恰好有一个紫衣男子从他身边经过,王不归这么一个重拍顿然将他吓了一跳,而且腰间还被猛然站起的王不归撞了一下。

    如此一惊一撞,紫衣男子顿时心中不悦,指着王不归道:“你这老汉好生无礼,为何无端撞我?”王不归冷冷瞥了他一眼,满脸傲慢不屑,道:“撞了你又如何?”紫衣男子本来不想多事,只想听一声道歉便了事,孰料对方竟如此傲慢,不由大怒,破口骂道:“好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看来我贾嘉今天要教教你如何做人了。”说着,他刷的一声拔出手中的长剑,指着王不归的鼻梁。

    王不归见这个贾嘉是个练武之人,便道:“你是哪个门派的?这么猖狂?”那位名做贾嘉的男子道:“到底是谁猖狂,你心里有数。”王不归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再废话,上前一步,突然朝贾嘉胸前袭去。

    那个贾嘉没料到这貌不惊人的老汉出招如此之快,心中一惊,赶紧后退两步,接着连刺三剑,分袭王不归的上中下三路。于是双方你来我往,斗了十多个回合。二楼的食客们见状,纷纷躲避,往楼下跑去。只有二楼东南角的七八个食客稳坐不动,他们桌子上都放着长剑,看上去像是某门派中人。

    这个酒家的地儿毕竟不大,四周又多是桌子椅子,王不归觉得有些束手束脚。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觉得有些心烦,当下运气发功,左右双掌掌心紧贴,渐渐的掌背发黑并有氤氲之气生起,然后飞快袭向贾嘉的肋部。那贾嘉本要退守,但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油碟,于是脚下一滑,接着一个踉跄,身形立足不稳,躲避不及,被王不归的毒掌结结实实打在了胸口。王不归皱了皱眉头,他原本只想打断贾嘉的肋骨,让他知难而退,并不想取其性命,但这误打误撞一番,却击中对方胸口。他知道毒掌中胸,对方定难活命。

    果然,贾嘉胸口受到如此重创,痛得大喊一声,飞出栏杆,坠落到了一楼地上,食客们大惊失色,纷纷起身往外跑去。贾嘉脸上极为痛苦,在地上苦苦挣扎一番,翻滚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店老板见有人从楼上坠下,战战兢兢走过去,伸出手指去探贾嘉的鼻息,见已无气息,知其已经殒命,吓得大惊失色。

    阳川海微微睁开双眼,道:“你这恶人,别说我身上没有剑谱,就算有,也万万不能给你。”王不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就算没有剑谱,我也有办法让你给我画出来,你信不信?”一旁的柳晓然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眼中露出无奈之色。

    此时,酒家门口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贾嘉师弟在这里!”紧接着,七八个持剑之人急匆匆跑了进来,围在贾嘉尸体旁边,大声呼喊他的名字,有人还难过地流下泪来。

    二楼栏杆边的王不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头,暗道:“看来我今日错手所杀的,是某个剑派中人了。”他眼珠子一转,返身走到阳川海身边,道:“这帮人等下定会上来询问,你就装作不知道,由我来回答,听见没有?”阳川海闭目运功,不搭理他。

    王不归又道:“你中了我的五毒钩吻散,没有解药的话,活不过今日。所以你等下最好给我识相点,别乱说话!”他看了看,道:“算了,还是点了你小子的哑穴吧。”说着,他出手将阳川海的哑穴点了。

    此时,贾嘉的几位师兄弟提着剑向二楼跑来。他们满脸悲愤之情,一上楼环顾四周一番,道:“我们乃是嵩山派门下,有谁知道我们的贾嘉师弟是怎么死的?”

    王不归一听是嵩山派的,心头一沉,暗自寻思道:“嵩山派掌门封星河武功不俗,门下弟子众多,我可没必要去跟他们结怨,今日需得蒙混过去才是。”当下,他站起身来,假装哀伤之色,道:“这位贾嘉兄弟原来是嵩山派门下,死得太可惜了!”他指着东南角的那七八个食客,道:“方才你们的贾嘉师弟与那些人发声口角,一番打斗,便坠落下去了,哎,可惜了!”

    嵩山派众弟子一听,悲愤不已,纷纷拔出剑来。东南角的那七八个食客听了王不归的话,顿时气愤不过,站起身道:“好卑鄙的老贼,明明是你将那人打下楼去,却栽赃到我们华山派头上来了。”

    王不归假装咳嗽几下,摆了摆手道:“嵩山派的朋友,你们千万别信他们的话,我一个老汉,哪能将贾嘉这样的年轻壮汉打败呢?”

    有一个华山派的人气不过,拔剑朝王不归刺去,口中道:“你这个血口喷人的恶贼,看剑!”一旁的嵩山派弟子赶忙拔剑将他挡开,道:“你为何这么急着刺他,好歹等他把话说完啊!”还有一个嵩山派弟子竖眉道:“对,他一个老头哪能打死我贾嘉师弟,莫非你们华山派是想杀人灭口?”

    华山派的弟子们一听“杀人灭口”这四个字,顿时不悦。有人道:“嵩山派掌门封星河乃是公义之人,为何坐下弟子却这么爱胡说八道?”嵩山派的人听了不服,纷纷拔出剑来,指着华山派的人。双方剑拔弩张,现场气氛极为紧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比试的意味。

    一旁的王不归边假装咳嗽,边暗暗窃喜,巴不得双方快些打斗起来。阳川海将这些看在眼里,不由心急。他知道双方一旦打斗起来,定然难以收拾,难免有死伤。此时,阳川海感觉腹中已然没有那么剧痛,一丝真气从任督二脉幽然生起,当下他运用内力引气走身,使出尚存之劲去冲击哑穴。

    华山派中有个弟子颇为冷静,他看了看了场上形势,便道:“嵩山派的师兄们,你们切莫听信这个老贼的挑拨之言,不妨问问那位少侠再做决定,他方才都在此处。”说着,他眼光看向闭目运气的阳川海。

    嵩山派弟子中也有一两人较为冷静,于是转身朝向阳川海和柳晓然。

    此时,阳川海感觉浑身经络较刚才略为通畅。于是气沉丹田,虚灵顶劲,使出全身之劲将内力冲向哑穴,顿时将穴道冲开。他心中一喜,知已能说话,便大声道:“此老汉乃‘黑掌鹰王’王不归乔装打扮,方才确是他将贾兄打死的。”说完,他用尽全身之力,猛然扑身靠近王不归,奋力使出一记玄阳掌。

    这一下让王不归猝不及防,他自负自己的五毒钩吻散毒性厉害,无人可解,以为阳川海中毒后也是内力全消,哪想到对方不但冲开哑穴,还能施展出玄阳掌这样的雷霆一击。王不归见状赶忙躲避,但终究慢了半步,只听“砰砰”两声闷响,阳川海的玄阳掌还是扫到王不归的肩部。虽然此时阳川海内力已然折损大半,但玄阳掌威力不同凡响,王不归肩部挨打之下,顿时感觉疼痛难当,整个右手臂不能动弹。

    嵩山派众弟子将信将疑,一位带头之人朝阳川海抱拳道:“此话当真?”

    阳川海无力的点了点头,他方才这全力一击,已然将好不容易提聚的内力耗尽,于是毒性又再发作,全身上下又开始疼痛起来。

    此时,从楼下又匆匆跑上来两个嵩山派弟子,其中一个弟子将阳川海的话听在耳中,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亮道:“我认得这位阳公子,那日封掌门和我也在古堡里受困,正是这位雁荡山派的阳掌门闯树阵、破机关,带我们逃离了那个鬼地方。”

    嵩山派的人一听,当下围住王不归。带头之人喊道:“嵩山剑阵!”其他弟子一听,飞快拔剑走位,组成剑阵,将王不归团团围住。

    此时王不归手臂疼痛难忍,他冷冷瞥了一眼,道:“剑阵?那你们就试试!”说着,他往外头阔步走去。嵩山派的带头之人将剑一扬,飞快迈出罡步,北边的三人领会,立刻剑光舞起发动侧攻。但见王不归所处方位古怪,门户洞开,北边那三人的长剑似乎随时都能攻到王不归的身前。王不归没料到这嵩山剑阵如此精妙,眉头一皱,当下左手一挥,想带动阵势后转。岂知他刚移动脚步,南边又有三人走前两步,站稳星位,和北边那三人瞬间组成雁形阵。这雁形阵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随着带头之人的挥剑号令,嵩山派弟子们的长剑刷刷祭起,排列如同猿猴的两臂向前伸出一样,呈包抄迂回的阵型,让王不归感觉有六柄剑要向自己攻来。

    嵩山派的带头之人抡剑划弧,喊道:“攻!”众弟子纷纷朝王不归进攻,只见剑光大亮,冲天的剑气遍布全场。这嵩山剑阵是嵩山派中的极上乘功夫,练到炉火纯青之时,七名剑手合使,实可谓威力巨大。此番王不归又被阳川海玄阳掌所伤,于是更加难以抵挡。他左突有跑,但不知这阵法的秘奥,只觉东南西北都是婆娑剑影,让他缚手缚脚,施展不得自由,很快便处于难攻难守的不利形势。

    王不归心中不服,他知要论单打独斗,眼前这些嵩山派弟子没人能在他手上撑过二十招。于是他强忍臂膀之痛,左手连续出掌,想要打开缺口,突围而出。但嵩山派的七人连变几次方位,气定神闲的占住了枢纽要位,剑光挥动之间,时而合攻,时而齐退,让王不归疲于应付,看上去很是狼狈。

    如此打斗了一盏茶的工夫,嵩山派带头之人已瞧出王不归疲态尽显,便叫道:“变阵!”其他弟子会意,于是互易其位分散开来,左冲右突,东西狂奔,这番倒乱阵法,顿时让王不归更加迷惑茫然。突然之间,七剑客又已组成阵势。嵩山派带头之人见时机成熟,大喊道:“收!”众剑客合力挺剑上冲,阵势也已从东南西北转到了正中。此时王不归刚刚急转十多个圈子,已感头脑发晕,加之右臂之痛猛然加剧,当下后心暴露,无可防御,顿时难以抵挡七剑客合力袭来的剑法,勉强挥开几柄刺向要害的长剑,但还是被两柄长剑乘虚而入,其中一人的剑背点中了王不归的穴道,当下让他动弹不得,众人见机不可失,纷纷上前用剑抵住王不归的喉咙和要害,将其制服。

    嵩山派带头之人见形势已定,收起长剑,向华山派的人躬身道:“方才多有误会,请华山派的师兄们见谅!”华山派的带头之人道:“算了啦,都是王不归这个贼人挑拨,不怪你们,何况你们今天死了个同门,那么急躁愤怒可以理解。对了,要多谢那位阳掌门才是!”

    嵩山派带头之人点头,转身走向阳川海,抱拳道:“在下陆有材,方才多谢阳掌门了!若非你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又出手伤了这贼人,我等今日恐难制服他。”

    阳川海此时毒性发作,脸色惨白,只能勉强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那个陆有材见状,脸色一紧,道:“阳掌门,你是中毒了吗?”阳川海吃力地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被制服的王不归。陆有材心中顿时明白,便走到王不归身前,道:“黑掌鹰王,快交出解药来,否则今天让你死得难看!”

    王不归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阳川海,道:“交出解药,我今日也是一死,那我何必交出来呢?”

    曾和阳川海一起逃出古堡的那名弟子走了过来,跟陆有材说道:“陆师兄,这位阳掌门对我们有恩,今日断要那恶人交出解药,救阳掌门才是。”

    陆有材点头,道:“师弟放心,我定会让他交出解药。”说着,他开始动手在王不归身上搜了起来,想找出五毒钩吻散的解药。没料到搜了半天,衣兜裤带里竟然都没有解药的踪影。

    王不归哈哈笑道:“你再怎么搜都没用,今天就眼睁睁看着他命丧黄泉吧!”一名嵩山派弟子气愤不过,上前打了他两拳。

    陆有材沉吟片刻,皱眉道:“王不归,你若将解药交出来,今天我不杀你。”王不归眼睛一亮,道:“哦?不杀我,莫非要放我走?”陆有材脸色一沉道:“也不放你走,我们会押着你去见我们封掌门,由他来决定如何处置你。”

    王不归听了,眼珠子一转,暗自寻思道:“只要今日不死,那就好办。这一帮毛头小子并不算高明,押解我的路上,定有破绽或疏忽,到时候我臂伤痊愈,找个时机脱身自然不难。”于是他问道:“此话当真?”

    陆有材正声道:“我们嵩山派乃是武林名门正派,忠诚守诺,言出必行,岂能食言?”王不归点头道:“好!”他眼睛斜视自己的发髻,道:“你们将我的簪花取下来,解药就藏在其中。”

    陆有材等人听了,都是一愣,没料到王不归竟然将解药藏得如此隐秘。于是从他的头上取下簪花。王不归又道:“将它折断。”陆有材便将那簪花从中间折断,只见里面镂空之处有一些银灰色粉末。王不归道:“这银灰色粉末,便是解药。”

    众人一边慨叹王不归心思奸猾,一边将那解药拿过去给阳川海。阳川海向嵩山派弟子道了声谢,随后和着汤水将解药服下。没一会儿,他觉得腿部不再抽搐,胸口也不再那么疼痛了,他运气一通,觉得好了许多。

    柳晓然一脸关切地看着阳川海,用腹语道:“阿海,你感觉如何?”阳川海微笑道:“没事。”他恍然想起柳晓然方才被王不归点了穴,便伸手帮她解开穴道。柳晓然见他气色大为好转,心里悬挂的石头才放了下来。她心中恼那王不归屡次冒犯阳川海,便起身走到王不归跟前,道:“你为何两次三番地要和我们作对?到底是何居心?”

    王不归默不作声,他见柳晓然就在自己身前,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他暗地里看了一下四周,见陆有材离自己较远,而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两个年轻的弟子。王不归闭上眼睛,想着脱身之计。

    柳晓然又道:“你不过是觊觎火龙石能增进功力,但如今良机已逝,百年难再遇,你再怎么为难阿海也是没用的啊。”

    她的话音未落,王不归突然睁开眼睛,肩部猛耸,往外运力,瞬间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两柄剑荡开一些,随后迅疾无比地腾身后空翻,并用双腿将长剑踢飞。那两个年轻弟子江湖经验尚浅,原以为王不归已然被制服,麻痹大意之下也没去点他穴道,如今被王不归突然袭击,顿时防备不及,被对方脱了身。

    王不归先是后退一大步,然后身形如鬼魅般飘到栏杆处,只见他左手一扬,两道银光一闪,有细小之物疾速飞向柳晓然。阳川海大惊,喊道:“然妹小心!”柳晓然知道那是暗器,但她不懂轻功,闪避不及,顿时被两根银针打中。

    王不归哈哈大笑,道:“阳川海,方才我让你不要开口讲话,你却不听,还出手伤我。现在我就让你的心上人尝尝我的毒针之苦,你好自为之吧。”随后全力施展轻功,身形极为飞快,如电掣般飞出客栈。

    陆有材知道王不归轻功江湖闻名,再去追也来不及了,只得叹了口气,愤愤的将剑插入剑鞘。那两名看守王不归的嵩山派弟子看着自己手中的剑,都是愧疚懊恼不已。

    阳川海赶紧走到柳晓然身前,从她身上拔出那两根银针,一脸紧张问道:“然妹,你怎么样?”柳晓然感觉头开始有点晕,倚靠在阳川海身上,道:“我…我感觉不太舒服。”说完,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浑身看上去软绵无力。

    阳川海着急地看着嵩山派和华山派的弟子们,问道:“请问在场诸位,谁懂得治病解毒?”

    众人皆不懂医术,只能无奈摇了摇头,面面相觑。阳川海心中大乱,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于是飞快出手点了柳晓然身上的几处要穴,以防毒素侵入五脏六腑。他思忖道:“此处已是徽州属地,那个‘六指怪医’叶无边就在这一带,看来我需尽快找到他。”

    此时,华山派为首的那名弟子走上前来,抱拳道:“在下华山派左一明,方才多谢阳掌门仗义执言,避免了我们和嵩山派的误会和打斗。”阳川海道:“左兄不必客气。”

    左一明看着柳晓然道:“阳掌门可知,此处有一位江湖闻名的医者?”阳川海道:“‘六指怪医’叶无边?”

    左一明点头道:“正是。”阳川海皱眉头道:“我也闻知此人医术高明,只是一时之间不知其居所何在,正准备四处打听。”

    左一明道:“这‘六指怪医’的居所,在下倒是知道。”阳川海眼睛顿时一亮,道:“左兄知道?”左一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去年家师有特意来此寻找过‘六指怪医’,我也随行,因而还记得他的住处。”

    阳川海脸上立即露出喜色,道:“那太好了!”他跟柳晓然道:“然妹,我们尽快找到这个‘六指怪医’,请他先帮你解了这银针之毒,再帮你医治哑疾,好吗?”柳晓然双目微闭,吃力地点了点头。

    左一明道:“那我这就带阳掌门前去。”阳川海道:“劳烦左兄特意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左兄若能将‘六指怪医’的住所绘图出来,在下按图寻路,也是一样。”左一明点头,道:“也好,我这就绘图给你。”说着,左一明取来纸笔,画起图来。不一会儿,他将绘画好的图纸交给阳川海。阳川海大喜过望,接了过去,抱拳道:“多谢了!”陆有材等人觉得解毒要紧,便道:“阳掌门,那你尽快去找那‘六指怪医’吧,莫要耽搁了。”

    阳川海也觉得时间紧急,便向在场众人拱手告别,然后搀扶着柳晓然,往外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