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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白胡子爷爷讲

    村里的白胡子爷爷姓李,今年八十一岁,背不驼,腰不弓,走如风,站如松,笑如钟。白胡子爷爷讲:尚家河村小学,坐落于一个起起伏伏的大山山腰,乃三县最有名的老风水先生看的风水宝地,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虽然历经沧桑,风吹雨打,太阳晒来月亮照,但几代人都认为学校位于龙山脊背,乃风水宝地,校舍虽然多次扩建改造,但校址依然没有变。

    白胡子爷爷讲:老风水先生的徒弟遍布三县七十二个乡镇七百八十一个村,陈阴阳是那老风水先生的徒弟,但陈阴阳比起老风水先生差远了,只学了老先生所学的九牛一毛,在老先生所有的徒子徒孙中,陈阴阳算最蹩脚的一个。每次陈阴阳听白胡子爷爷如此说他,不但不生气,而且很高兴,给白胡子爷爷递烟点火,低头哈腰,那个热乎劲,只有对他大才会那样。

    村里的白胡子爷爷说过,陈阴阳就会念葬经埋死人,对看山寻找龙脉可谓一窍不通,还不如他。关于这一点,陈阴阳也不否认。白胡子爷爷不但对众人,而且当着陈阴阳的面讲:夫山者,宜也,其气刚。川者,流也,其气柔。刚柔相满而地道立矣。昆知五压四续所以节宣天地之气者也。昔者疱羲氏之俯察其在乎。

    当白胡子爷爷把那一套神神秘秘的寻找龙脉要诀说给胡一刀听时,胡一刀也听不懂白胡子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这白胡子爷爷神秘地很,胡一刀能记事起,他便爬上高山茆顶给胡一刀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那时候胡一刀听不懂,只能用手摸摸他的白胡子傻笑,摸的白胡子爷爷舒服地好像吃了一个大烤鸡。自从胡一刀从原始森林里回来后,白胡子爷爷便有事没事爬上高山茆顶,给胡一刀讲寻找龙脉的事。白胡子爷爷穿一身灰色长衫,头带秀才帽,脚蹬老布鞋,一头白毛如霜染,白胡子飘飘如神仙下凡。

    白胡子爷爷讲:气有升沉,变化莫测,拟之于龙者,潜见飞跃,不得得而如也。然其始发也,必有势焉。是故《经》曰:“千尺为势,百尺为形”。曰:“势来形止”。曰:“若马之驰,若水之波”。言:“形近而势远,形小而势大也。”

    什么意思呢?胡一刀不懂,白胡子爷爷指着群山说:山和人一样,是有领导的,没有领导,便不叫山,叫土丘,山的领导叫龙山,不像人的领导称谓繁杂,叫主任、科长、乡长、书记、局长、主席等等,山的领导离不开龙,叫小小龙山、小龙山和大龙山。大龙山统领九州山脉,小龙山统领州县山脉,小小龙山统领乡村群山。看山,要懂得看山势,寻龙山,龙山便是群山的魂,就像村支书是全村人的魂一样。看山,最主要的是要看山势。山,蜿蜒曲折,有疏导的特性,它的气刚劲,江河,有流动的特性,它的气柔弱。刚劲的气和柔弱的气发生碰撞,就形成了大地的变化过程和规则。由此可知,泰山、华山、衡山、恒山和嵩山这五岳与长江、黄河、淮河和济水这四续,是用它们来节制和疏导天地之气的。

    胡一刀问:五岳是龙山吗?

    白胡子爷爷讲: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中岳嵩山、北岳恒山,它们是大龙山,自古帝王登基后,都会登上五岳祭天。除过五岳,黄山、庐山和雁荡山也是大龙山。

    胡一刀也没有见过五岳三山,问白胡子爷爷,他脚踏的这座山是方圆百里最高的山,是不是这里的龙山。

    白胡子爷爷讲:这座山虽高,但不藏气,北风吹透胸,不是龙山。而且这座山孤零零的立着,没有群山护卫,左面没有青龙,右面没有白虎,前面没有朱雀,后面没有玄武,不藏气,也不聚气,只是一座孤山。要是龙山,该山一定要有气势。龙气通达起伏千尺之远,就是势;龙气在百尺之内聚结既是形。势,是奔驰而来的,象马一样在奔驰;形则是聚结藏蓄的,形是近的龙气,可感知难以眼观,势是绵远的龙气,可眼观。

    胡一刀眼观群山,只见尚家河村小学坐落的那座山起起伏伏,起处如脱缰的烈马一样奔驰着,伏处如尸体一样端凝不动。那山,一定是龙山了。

    白胡子爷爷笑讲:是的是的,孺子可教也!尚家河村小学是老风水先生选的龙山,群山护卫着学校,山里的河水分布在周边,互相呼应成一个关塞,只可惜北方太空,没有高山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学校乃出人才的地方,只可惜出个人才留不住,飞出山窝窝,便远走高飞了,永远回不来了。

    胡一刀不明白什么是远走高飞永远回不来了。

    白胡子爷爷讲:百年来,从这小学走出了上千人才,上到地委专员、百万富翁,下到乡政府上班的、小包工头,可这些人在外面混得稍微好点,有点钱有点势,便忘记了生他养他的土窝窝,屁股不沾土了,肠子不进草了,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外乡人,哎,这出个人才顶个屁,他们并没有为穷得叮当响的尚家河村带回来一丝回报,还为尚家河村减少了一个个劳动力。这要怪就怪学校所在的龙山北方太空,没有啥遮挡,培养了一群白眼狼,忘了本。

    胡一刀反对白胡子爷爷骂狼,狼是有情有义的,狼不但没吃他,而且还保护他,象那胡四狼,特别有情有义,把他送出原始森林后,还经常偷偷跑回来看他。

    白胡子爷爷笑讲:胡一刀呀,你家所在的这座山,尽管不是龙山,但也不是一般的山,该山叫黑鹤展翅山,曾经有一只黑鹤偷喝了瑶池温泉的水,被王母娘娘贬到此地成了山。你家恰恰坐在黑鹤脊背上,鹤立鸡群,你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胡一刀嘟囔道,我只见我妈受的苦比别人多,遭的罪比别人多,也没见鹤立鸡群,只见一个大红冠子公鸡比一群母鸡长得高大威武。

    白胡子爷爷讲:那胡天霸刚进了鸡群,便不知道自己是鹤,还是鸡了,认不得了自己,最后鸡飞蛋打,一场空。胡一刀呀!人呀,无论你是鸡,还是鹤,不要遇见鸡,你便是鸡,不要遇见鸭,你便是鸭,是鹤,就永远要清楚自己是鹤。

    胡一刀对鹤不感兴趣,胡一刀就是胡一刀,胡一刀不是鹤,也不是胡二猫,不是胡三蛇,更不是胡四狼,胡一刀就是胡一刀。

    哈哈哈,白胡子爷爷笑得天红了半边脸,胡一刀觉得白胡子爷爷像墙壁上贴的土地爷,难道是土地爷走下墙壁,在和他说话。

    白胡子爷爷讲:这村主任呀就好像一方的土地爷,村主任如果选得不好,大家就要跟着遭殃,村主任如果好,那大家就会跟着沾光。这些年,土地爷都懒得过问人间的事,人间有村主任,土地爷的日子清闲自在了,那城隍爷问起人间的事,土地爷会把村主任的名字报到城隍爷那里登记备案。胡一刀呀,不要小看村主任,官职没有小米粒大,可在城隍爷那里备案着,也算一方实权人物。自古以来,强龙不压地头蛇,村主任也就是地头蛇,如果是好蛇,就会为农夫们吃地里的老鼠,如果是毒蛇,就会毒死农夫。

    胡一刀想起那个程加减打死了白狐和灰狐,还当上了村主任,心里就不舒服。

    白胡子爷爷讲:胡一刀,不要总想着人的过去,程加减过去打过猎,可现在放下了手中的猎枪,拿起了笔杆子,也算弃武从文,好事一桩。佛祖不是说过,放下屠刀,也可立地成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