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立冬的夜

    在那次蘭姐露一手给小美阿强算了前世后，日子重新归于平淡，乏善可陈的很。

    我和两只猫早就混熟了，混的比蘭姐都熟，但对于般若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店，我依旧一无所知，小美阿强离开后的当晚，晚餐时我忍不住好奇的问蘭姐：“人是不是真的有轮回，前世今生难道真的存在？”

    “你其实是想问你梦里的是不是真实存在着的吧？”蘭姐停下筷子看着我。

    乌冬和素夏也停下了吃着鸡胸肉的动作，抬头看向我。

    “蘭姐，难道我梦里的都是真的发生过的吗？”自从我搬来后，已经很少做梦了，刚开始的第一晚睡在噬梦兽下的确让我浑身膈应。但那晚真的一夜无梦睡眠安稳，让我醒来时忍不住亲了亲床背上的雕刻。在那之后噬魂兽原本在我眼里凶狠威慑十足的表情好像也柔和可爱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蘭姐冷冷的说道。又来了，总是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神秘莫测的样子。

    今天是周日，早晨起床还阳光普照的天空，在午后开始阴沉了起来。

    没多久，狂风大起，再一会竟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片刻后雨势大了起来。

    乌冬坐在店门前，看着门外街边被大风吹的狂舞而起的叶子。一片片青黄的梧桐叶子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在大风的肆虐下悲戚戚的离开树干，缓缓飘向地面。

    般若门前的这两条小马路是魔都秋季落叶不扫的马路之一，天气好的时候总有游客专门过来脚踏在这铺满枯叶的上街沿上，就为一听那沙沙作响的踏叶声。

    但此刻，狂风大雨，街上行人都寥寥无几。树枝上的梧桐叶依旧在尽力维持着自己作为树叶那最后的一丝尊严和体面，哪怕离枝而下的那一刻，也借势风的力量，让自己华丽丽的飘然而下，在空中以一个优美的弧度缓缓飘落下来，归于大地的怀抱。

    烏冬在门前，一见到落叶飘下就站立起来，仿佛树叶就在它眼前，它可以抬腿伸爪够的着一样。

    猫就是猫，即便再通人性也还是猫，我依着屏风，看着烏冬隔着门和空气跟落叶玩的不亦乐乎。

    身后老楼梯的“吱呀”声响起。一定是蘭姐和素夏下来了。

    素夏一溜烟跑到烏冬身边，也加入了乌冬隔空玩落叶的游戏。

    “雨墨，过来一起把蜡烛点上，今天立冬。”

    立冬需要点蜡烛吗？

    我接过蘭姐手中的一个个烛台，按她说的在大桌子七寸左右的位置摆上一圈烛台，银制的短烛托上插着一根根白色的普通长蜡烛。

    蜡烛摆放完成，蘭姐和我，一人一边的一根根点燃蜡烛。

    不知道是不是烛火的缘故，店里感觉暖和了许多和窗外的狂风大雨仿若两个世界。

    “蘭姐，晚上要煮饺子吗？”蘭姐是北方人，听说北方有立冬要吃饺子的习俗，我乖巧的问道。

    “你想吃的话就煮。”

    “今晚会有客人，你也一起接待。”蘭姐吩咐道。

    看这大风大雨的应该到晚上都不会停，这种鬼天气谁会晚上出门到这种小店里来啊，我心里嘀咕着。

    “那客人几点来呢，我要做什么准备吗？”优秀伙计守则第一条：工作至上，好的工作态度是关键。

    “客人来了乌冬会告诉我们的，可以的话你别睡的太死。”蘭姐语气平淡。

    不会深更半夜来吧，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七点后，熄灭蜡烛，把它们收到珠宝柜上。”蘭姐继续吩咐道，说完转身上楼，素夏听到楼梯的呻吟，跟在后面，一起往上跑去。

    店面里又只留下我和烏冬。

    大概它看落叶看腻了，不知何时趴在一张椅子上昏昏欲睡了起来。

    晚饭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二楼书房找了一本书，书名叫《寻梦》。

    二楼有个大书房，说是书房但更像是个小型的图书馆，几乎到顶的书柜，每一排都有自带滑轮的楼梯。真难以想象，这看似老旧的木地板是怎么承受这满满几个大书柜的重量的。

    我坐在三楼的公共空间里，暖黄的落地灯把这一处洒满了温暖。

    窗外呼呼的风声和敲打着玻璃的雨声告诉我，外面依旧狂风大雨。

    我认真的看着书，书里的故事很吸引人，看着看着，困意来袭。

    我又开始做起了梦，梦里我被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抓着胳膊，身体却被人反方向抱着拉扯，扯的我手臂生疼……

    “喵～”一声高亢的猫叫从底下深处传来。

    “喵～”又一声猫叫，这声仿佛就在我耳边。

    我挣扎着睁开了眼，见到素夏那蓝黄色的异瞳正看着我，那第二声猫叫应该就是它在耳边把我从梦境中唤了回来。

    我额头鼻尖微微发着汗，身体有些无力。

    “去洗个脸收拾一下再下楼。”蘭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

    “是。”我回应着，向卧室里的洗手间走去。

    把冷水泼在脸上，我彻底的清醒了。经过卧室看到床背上的噬梦兽，真的是你每晚在守护着我吗？

    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缓缓下楼，不知道楼下的是什么客人，会在立冬的子时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