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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每一个写小说的都有自己的软肋,面对不擅长的领域,想像力也会因局限而变得僵硬。周愚此刻犯了愁,他的故事中有个内心极度矛盾的角色,因其意志迷失而癫狂。这段情节源自周愚好友的口述经历,可没能身临现场的周愚完全描写不出那种感觉。要知道,当作者对内容缺乏足够的认知和感悟时,好的读者往往能感觉得出来。

    “怎么写都不对...是我的想象力枯竭了吗?...”

    没办法,周愚不得不借用电影中的一些经典表演来补充自己的理解。‘是希斯莱杰或杰昆菲尼克斯演绎的“小丑”?还是杰克尼克尔森在“闪灵”里的那段?...’周愚一边回忆一边对着镜子挤压自己的五官。“哈,是尼克尔森这样的吧,我现在距离杰克托兰斯就差一把斧子和一扇破开的门框了。”

    周愚兀自欣赏着自己的“演技”,外面传来了虞伽的声音:“大叔?大叔!你在哪儿?快过来。”

    周愚一惊,生怕虞伽突然出现在背后。“要是我用这副面孔对着小姑娘的话,她会被吓到吗?呃,多半还是我会挨揍吧。”周愚应了一声,归整好五官表情走了过去。

    虞伽趴在阳台上,窗户下面蹲着两个小家伙正朝着她喵喵叫唤。周愚认得其中一只模样笨笨的狸花猫。往日经常看到有人给小区流浪猫喂食,这家伙总是憨憨地蹲在后面看别的猫争抢。等到其他猫酒足饭饱后,它才慢悠悠地过去捡漏。奇怪的是它的体形却比其他猫儿大,所以被起了个“憨大”的外号。

    “大叔快看,它们好可爱呀。”

    “嗯,还满乖的。”周愚不讨厌这些动物,但也对女孩说的“可爱”无感。

    “它们可乖啦,我刚刚喂小饼干的时候都来舔我的手。”

    另一只小橘猫很是通人意,两人说话的时候,它又挨上前来蹭虞伽的手,引得虞伽萌心爆炸,“大叔,我再给它们喂些好吃的可以吗?”

    “它们应该不爱吃你的布丁蛋糕。”

    虞伽嘟嘴道:“当然不是喂布丁啦,你帮我招呼一下,我这就去拿。”

    周愚还没答应,虞伽就跑去翻冰箱。两只小猫大概知道有吃的,叫得更急了。周愚听着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想到这几天来,居民都被隔离在家大门不出,连垃圾都是定时定投专车运走。流浪猫没人投喂食物,垃圾桶更空空如也,确实饿得慌了。他学着虞伽的口吻柔声对两只猫说:“你们排排坐等一下哦,马上就有好吃的了。”

    虞伽兴奋地捧出一盒三文鱼,拔刀就要在桌上切。周愚见状立马阻止,虞伽还以为他不舍得,奶凶奶凶地说:“就切几片,干嘛这么小器!”

    “你的手还没好,小心别再弄破。这三文鱼放过冷藏不能马上喂,吃了会坏肚子的。”

    虞伽这才知道误会了周愚,秒变萌眼:“那该怎么办呀?”

    周愚从锅里盛出剩饭,调了些肉沫又打了颗生鸡蛋拌在一起。“喏,先拿这些给小猫吃,我把生鱼片化一下,稍后可以喂它们。”

    “大叔真好!”女孩欢天喜地地拿着拌饭去喂小猫,喂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对俩小家伙说周愚如何细心。周愚远远地听着竟觉有些不好意思。

    暖阳洒在窗台上,橘猫翻开肚皮向虞伽撒娇。饱餐了的大狸花也蹲在一边憨憨地舔着爪子,看似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当虞伽伸手抱它时,竟比小橘更黏人。周愚叹道:持萌卖乖可真得是天生的。

    虞伽又和它们玩了一会儿,橘猫开始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想到外面玩啦?”虞伽轻轻放下它说:“去吧三文鱼,肚子饿了就回来,妈妈这里有好吃的。”两只猫像听得懂话,摆了摆尾巴,一前一后跃入花丛中隐去不见。

    虞伽望着猫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说:“真羡慕三文鱼和憨憨,能自由自在到处溜达。”

    周愚好奇地问:“三文鱼?憨憨?你给它们起的名字吗?”

    “嗯,”虞伽点头道,“小橘身上的条纹就像三文鱼一样,而且它很喜欢吃三文鱼,所以叫三文鱼,憨憨呢就是憨憨的样子。”

    “呃,你给一只名叫三文鱼的猫吃三文鱼,好吧,听起来够奇怪的。”

    虞伽不买账,“哪里奇怪啦!你不觉得橘猫叫这个名字很可爱咩?它们要是回来,我还喂三文鱼给它们吃。”

    周愚苦笑说:“一定会回来的。”他知道这些流浪猫一旦认准了哪个人给它们投喂食物,之后定然每天前来讨要,直到不再给食为止。果不其然,此后三文鱼和憨憨每天都会准时蹲在窗下叫唤,吃到满意了就撒个娇,哪次不合口味便直接傲娇出天际,不给碰不给摸,甚至还学会了骂骂咧咧。这让周愚更加确信,喵星生物骨子里都只把人类当作侍奉自己的铲屎官而已。虞伽却不以为意,毕竟准备猫食的活儿都交给周愚,自己只享受嘤嘤嘤地撸猫过程。

    “大叔,你的手干净吗?帮我拆个快递。”

    周愚一边划开封带一边问。“手上的伤口还在疼吗,要不要帮你换张创可贴?”

    “不用,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啦。我刚撸完三文鱼洗过手又抹了护手霜,要是拆快递就得再消毒太麻烦啦。”说完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张瑜珈垫。

    “铺这儿让我试试。”虞伽指着客厅中间的空地说。

    周愚展开垫子,虞伽蹦上去来回踩了踩,满意地说:“大叔觉得这个莫兰迪色好看吗?”

    “这就是今年流行的莫兰迪色啊?”周愚沉吟,“连瑜珈垫都这么卷了...”

    “瑜珈垫当然是卷着的啊,展一会儿就好啦。”女孩显然听岔了,一路欢快地跑进房里,换了健身衣出来。“大叔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搭?”

    周愚赞道:“不错,挺搭调。”

    虞伽得意地说:“为了搭配这款垫子,我在网上找了很久。”

    周愚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照着垫子配健身衣?”

    “可不。”

    周愚不理解女生的购物思路,憨憨地问:“照这么说是不是还要搭配运动鞋和护具?”

    虞伽握起小拳拳锤了一记手心,“大叔提醒得对!”男人错愕:“我这不是建议...”女孩哪管他再说什么,一个顺下趴在地垫上,勾着小腿兴奋地在手机里搜起装备来。

    男人很难明白为什么女生会为了“搭配”买下很多本不必添置的东西。更有人曾提出假设:如果科技发展能充分满足人类对物质所需的话,男人和女人也许会进化成两种完全不相干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