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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快乐一旦开始,悲伤就在倒计时。

    红发女孩好像有种魔力,任何一件看似枯燥乏味的事情由她做来都变得有趣。周愚对这种由亲密男女关系带来的认知改变心知肚明,只是嘴上还不肯承认罢了。每当虞伽黏着他要玩女生游戏时,他表面抗拒身体却很老实地配合。即便被缠着陪跳帕梅拉,周愚也是一边大喊“太羞耻了”一边练得不亦乐乎,还因此被发掘了某些天赋。

    最近他又回想起大学宿舍时男生们探讨的话题:“和心爱女孩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他的答案已然和前几天大为不同。

    虞伽也一改此前的恃宠而娇,非但蛮横霸道的时候少了,小处更会照顾周愚,甚至令周愚感觉是自己在被宠溺。最后一次解封前的核酸筛查,两人在众邻居面前俨然新婚小夫妻般亲密,事后周愚还不害臊地质疑自己是怎么做到旁若无人的。

    这晚虞伽说想窝在床上看片,周愚欣然应允。不等虞伽提要求,他就置好了各种零嘴食饮摆到卧室的小桌上。两人在惊悚片还是爱情片的选项上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虞伽选定周愚曾推荐过的《爱在黎明破晓前》。

    周愚告诉她这是部话唠电影,从到至尾几乎都是男女主角的聊天对话,而虞伽偏偏对这点感兴趣。没有过多的场景渲染,没有浮夸的剧情反转,甚至连对白也是两个年轻人畅谈对生活对爱情的理解和感受。看着男女主角聊不完的琐碎,一个多小时的电影时光转瞬而过,虞伽全程枕着周愚的胳膊,竟然连零食都没怎么碰。片尾字幕出现的时候她侧过身伏在周愚胸前一言不发。

    周愚以为电影中的某些剧情触动了虞伽,便轻抚着她的头发说:“是不是看字幕看得眼睛酸了?这部电影是满另类的,对话太密,英语专八拿来练听力都会嫌累。”

    虞伽柔声说:“不累,我是羡慕杰西和塞利娜有说不完的话,假如他俩在一起了还会每天都这么聊吗?”

    “嗯,也许会聊一辈子吧。”周愚没有告诉虞伽这部电影其实还拍了第二、第三部。同样的男女主演,在不同的时空以不同的经历再次相遇。在周愚看来,无论哪部续作都拍得不错,但也都太过现实。而他希望爱情能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

    “我觉得这样挺好。”虞伽说。

    “什么?”

    “开放式的结局。我不喜欢一眼能看到结果的结局。”

    周愚意外原来虞伽有和自己一样的感受。“我也是。越是好的故事到结尾的时候越有种说不出的惆怅。记得小时候看武侠剧,每到结尾大魔头被打败,好人合家团圆的时候,我就希望不要这么结束,最好还能再演下去。”

    虞伽一听来了劲,猛地在周愚胸前一撑,兴奋地说:“是呀是呀,就像灭霸被打了响指也还要起死回生,再搅个天翻地覆,这样好人就又有事干了。”

    “哇!你是小恶魔吗?”周愚揉着被压疼的部位,眼里满是宠溺。

    虞伽眼神微变,轻轻咬了下嘴唇靡靡道:“大叔觉得我是吗?”

    顷刻间周愚感到体内有股燥热被点燃,脑袋里正反两个声音打起架来:

    ‘今天你可是清醒的,别再犯浑!’

    ‘她已经接受你了,为什么不可以?’

    ‘她只是精神上接受,其他方面还没做好准备!’

    ‘你怎么知道她没做好准备?’

    ‘她上一任...是女生...’

    ‘那又怎么样?’

    ‘也许是我没做好准备。’

    ‘别装君子了,那天你不是和她...’

    “那天我们...”或许是天人交战过于激烈,这句竟直接从周愚脑袋里的对话中破出次元壁,对着虞伽说了出来。周愚惊觉之际已然塞不回去。

    虞伽也是感到莫名其妙,“大叔在说什么?哪天?怎么了?”

    一想到这件事周愚心中满是负罪感,但他知道无从回避,何况两人能否在亲密度上达成共识也是将来不得不面对的事。周愚盘腿坐正,一脸严肃地说:“虞伽,虽然你没再提起,但我不可以假装没有发生过。这是我身为男人必须直面的过错。”

    虞伽猜测周愚又要拿什么事情小题大做,于是有意缓解气氛,“什么事情啊,用得着叫人家全名这么严重吗?...”这招果然奏效,周愚立刻破功,再要开口时已然没了先前的硬气。

    虞伽见状反而安慰道:“大叔,你要真喜欢我就对我有话直说哦,不用思前想后的。我不喜欢听修饰过的话,更不喜欢猜来猜去。我对你也是一样。嗯?”

    周愚不禁感动,立时要将心里所想倾囊而出,可他的‘语急结巴症’又一次应验。虞伽笑盈盈地捧起周愚的脸说:“大叔不用着急,慢慢说,我们可不止一个晚上。”

    女孩的魔力再次发生作用,周愚心中宽慰,说话也变顺畅:“那天我们喝了酒,我给你讲故事。之后我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我真的不记得了。但第二天醒来你睡在我身边,我就知道我对你...”周愚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坦然道,“那时我还没向你告白,你也没有接受我,所以,是我侵犯你在先,我得负责任...”

    “越说越离谱,我听不下去了。”虞伽感到哭笑不得,“大叔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在说喝酒讲故事那天发生的事...”

    虞伽叹了口气,“唉,还有你这样的男人,原来要你负什么责任的话实在太容易了。”

    周愚开始觉得事有蹊跷,“难道...没有...吗...”

    虞伽并未正面回答,“你这么轻易就要对别人负责,让我好没安全感。”

    周愚顿时慌了,“不不,虞伽,我不是因为那件事要对你负责才向你告白的,我是真心喜欢你...”

    虞伽柔情地望着周愚:“大叔,你对我好我感觉得到,我不会因为你的优柔寡断、你的...憨直”为搜索到恰当的形容词,她到底费了些劲儿,“不会因为你的这些缺点不喜欢你。我只是有个感觉。”

    “什么感觉...”周愚的心快蹦到嗓子眼,生怕虞伽说出令他痛苦但又不得不接受的话。

    “我感觉以后会经常受你的气。”

    “啊!不会的不会的。”

    “别说不会,我现在就能想到。你只是年纪比我大了十来岁,但人情世故一点儿都不透彻。说的好听叫置身世外,说的不好叫不谙世事。要是碰到被人欺侮、讹诈什么的,指不定都得我来保护你。”

    周愚知她说的不差,但不甘就此默认。“我一个人可以忍受很多事,有了你,我就不会。我不是只会给你做饭陪你玩,我想保护好你。”

    “保护...”一丝不安从虞伽的眼中稍纵即逝,很快被温柔填满,“我相信你。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发生很危险的事,你都必须听我的,好吗?”

    “如果不让我保护你,我就不答应。”

    虞伽嘟嘴道:“要是你不答应,我现在就不要你保护了。”

    周愚犯难,“这是原则问题。”

    “周木鱼!别惹我生气!”见周愚着急的样子,虞伽心一软,“最多我让一步,在我能保护自己的时候,你必须听我的,不许再讨价还价!”

    周愚心想,话说到这份上确实没道理再惹她生气,何况哪会有那么多危险的事发生。当下也不再纠结。

    虞伽会心一笑,“这才乖嘛。”

    “等等,丫头,我们绕了半天没说到点子上呀。我开始是在说那天发生的事。”

    “你还好意思说!”

    “怎么了...”

    “周木鱼你是真木鱼呀,你既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那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懂吗!”

    “啊!你把我绕晕了...”

    “别‘啊啊’得跟大马哈鱼似的,你每天清理卫生间垃圾做分类时没看见我扔的什么东西吗?”

    周愚愣了半天,终于明白虞伽所指,“呃...但从生理上也还是可以那样...”

    “变态!去死吧周木鱼!”虞伽抡起枕头对着周愚劈头盖脸一顿猛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