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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小害大灾

    房间里,陆羽一脸古怪地上前看了看丫头上方那片虚空,又看了看丫头手里的东西,发现不是什么绢绸,更像是某种纸张。上面还隐隐有些图画,画的似乎还是房中的景象,只是有些残缺不全,就像是印刷时没有印刷完整一样。更稀奇的是,纸上的画面并非固定不变的,而是一直在不停地变幻着。呆看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忽然翻过来看了看那东西的背面,跟着便“咦?”了一声,让丫头再弄一张给他。

    丫头便兴高采烈地努力踮着脚尖,双手举高高,在半空中抠呀,抠呀,抠呀地,抠了一会,忽然就在半空中凭空掀了一个角起来。丫头抓住那个奇怪的翘角用力一掀,只听虚空中“唰!”的一声轻响,跟着手里便多了一条绢纸出来,这回却是绿色的,似乎也并不透明。

    陆羽接过来看了看,觉得太小,便让丫头又撕了两张下来,结果不是太小,就是太薄。于是便自己走上前去,伸出萝卜一般粗大的手指用力在那里掀了两下,然后伸手一拉,“嘶啦!”一声,一张长有两尺,厚近一指,颜色灰白的东西被他凭空掀了起来。

    “哇——!”丫头看着翘在半空中那一大张白纸,不禁又是羡慕,又是敬仰。

    “……”陆羽自家倒是不觉,但见他先是拍了拍那个东西,然后便小心地向下拉扯了起来。

    随着他的拉扯,那玩意也慢慢向上延伸开去,越往上越薄,一直到了房顶,看起来倒像是一幅五彩长绸,上面隐有图画在不断变幻着。

    此时他已经退到了墙脚,长绸却像没有尽头似的一直向上延伸开去。看看无处可退,他只好将手里的长绸慢慢卷起来,一点一点往前收,就像在卷起一幅直入虚空的长卷一般。

    手指卷动间,画卷上的图画也渐渐变得不一样起来,从一开始房间里的画面,到后面房顶的画面,然后是蓝天白云持续了好长一段,跟着又是莽莽大山,如练山河。

    “怎么还有山河?这是到了哪里去了?……这东西有那么长吗?……”破人心中奇怪道。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响动从外面传来,破人大惊,急忙叫道:“啊呦!有人来了,快,快,坐好!”见丫头还在傻楞,便匆忙上前抱起丫头放进后面的椅子,一边道:“书,书,快读书……纸,笔!”丫头也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慌忙拿起书,又抓起笔。旁边黄不呆也跟着一通乱,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爪子勾过一张纸,又一爪子抓起一支笔,然后单爪独立就在纸上划拉起来。

    刚一坐定,就见一个人影走进来,道:“哎,我问过师伯了……咦?你俩干什么那,怪模怪样的。”

    原来是独孤!陆羽不由松了口气,道:“没干什么呀?这不是……在读书吗?”说着拿起桌上的纸张亮了亮。

    “对呀,我们什么都没干。”丫头配合地说着,一边有样学样地拿起桌上的字纸也晃了晃。

    “还说什么都没干,我都发现了……”

    陆羽笑了起来,跟着又把刚才的事情略说了说。只不过,这事它就说不清楚,独孤也根本听不明白,最后两人真就将桌上那卷玩意儿当成了某种画纸,至于来历嘛,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正说话时,就听虚空中传来一阵隐约而遥远的雷声,独孤大为惊奇,道:“哪里来的雷声?我怎么听着像在房间里似的。”

    “嗯,就是,只不过……好像又挺远的……”陆羽看了看上面,道。

    “先不管这个了,说正事,那个……啊,对了,我问过师伯了,他说大道三千,劫不但可以转,而且还可以替。我问他怎么替,结果他又说我修行太低,问这些太早,然后我就跟他吵了一架,他便说等雷雨天气给我演示一下转劫替死之术。刚好这旱天打雷,我得赶紧去问问他,是不是趁早将事情办了,等雷雨天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准备一下,等一下我来叫你们。”说完,独孤便急匆匆走了。

    “快点收拾一下,等下我们好去观礼。”陆羽跟丫头说了句,一边拿起桌上长卷用力扯了几下,将那绢纸似的东西扯断,又卷好在桌上放了。

    “轰隆隆……”虚空中又是一阵连绵的雷声,陆羽抬头看了看上面,奇怪地道:“是不是上面打雷?”

    “嗯!”丫头看了看上面,肯定地道。

    “这么近吗?不会漏雨进来吧?”陆羽说着,又伸手去擦了擦看起来像是乌云密布的缺口,下一刻,只听“哗啦!”一下,一大瓢雨水猛地从缺口中泼下来,浇了两人一头一脸。

    猝不及防之下,两人一时都傻在了那里,任凭大雨从那处莫名其妙的地方泼洒进来,瞬间将两人浇了个透湿。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亮起,陆羽猛地回过神来,大叫道,“啊呦!快把纸拿给我……”一边叫,一边带着十二万分的不解伸手在缺口周围摸索着,“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另一边,丫头一边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抹掉脸上的雨水,一边扯过长卷递给了陆羽。拉扯之下,那幅长卷骨碌碌地从桌上滚了下去,丫头慌忙又追上去,将滚出去的“绢纸”收拢在一起都抱在怀里,一边还要不停地伸手去抹脸上的雨水。

    忽然一阵急风从虚空处猛地涌了进来,桌上的纸张“哗啦啦!”地被卷到了空中,如蝴蝶般上下狂舞着。陆羽拉着绢纸往那漏雨之处糊了几次也糊不上去,只好在旁边又揭开一层,将绢纸嵌进去,然后便站上桌子一点一点慢慢向上方糊了过去。刚走几步,深处又是一道亮光闪过,紧接着耳边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陆羽只觉一阵微微的灼痛从天灵盖一路向下直达脚底,不由得身体一阵僵硬。

    等回过神来,却发现下面刚糊好的地方有几处又脱落开来,他抹了把脸上流泻的雨水,又四处看了看,忽然发现不知怎么回事竟将自己也糊在了里面。傻了一会儿,忍不住大骂了几句,只好一点点将那些绢纸又都拆了重新糊过。

    只是那些绢纸似的东西不堪他如此折腾,纷纷破碎开来,没办法,看来只好从其它地方拆借些来用。哪知刚在旁边掀开条缝隙,就发现缝隙后面竟是一片赤红,大惊之下,立马便原样盖回,一边还用手压了压。只是这东西既已揭开,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糊上的,只片刻间,就见一缕赤红的岩浆样物质从缝隙中缓缓渗了出来,被滂沱的雨水一浇,“哧!”的一声化做一团紫气散去。

    “愁人!”破人抹了把脸上纵横的雨水,一边放开手看了看四周,“欸?对了……”他伸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那里挺烫的,刚才还把他烫了一下,“既然水火都有了,那金木应该就在旁边,金木加土,自然便可克制这水火二害。”

    先别管五行生克到底对不对,反正多数地方确实没漏什么东西出来,至少眼里没见,一番忙碌后,他终于又向上糊了一片。欣喜之下,偶一回头,却发现不知怎么回事竟又将自己糊在了里面,不由大为郁闷。

    如是数次,就在他心中燃起无边怒火,几乎要将这天再烧个窟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破纸破绢还是什么破东西其实是有正反面的,一旦贴反,自己很快就会陷进一个奇怪的境地,至于到底有没有将自己糊进去,其实也很难分辨,又或者将自己糊进去反而才是对的?因为,另一面好像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世界,他不应该,也没办法在另一面驻留。

    从纸糊的地方钻出来,蹲在房梁上生了会儿闷气,最后他还是认命般地将糊好的地方全部拆除,再次从头糊过。

    一番辛苦过后,总算将各处的漏洞都糊了起来。此时再看这书房,只见到处都打着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各种补丁,而且每块补丁之上还不停地变幻着各种图画美景,像什么孤舟蓑笠翁,千山飞白雪这样的,在绢纸上不停的变幻着,或大或小,时浓时淡。

    “哇!这里好乱呀!”丫头呆头呆脑地对着一幅秋蟹亡命图傻看了一会儿,直到上面那只螃蟹化作一阵清风散去,这才回过神来说道。

    书房里到处是水,地上的积水也早已没过脚踝,书桌上还有书架上的纸张书籍也都尽数被水浸透,满目一片狼藉。正收拾的时候,独孤又匆匆过来,看见满屋是水,便好奇问道:“这是出啥事了?”谁知刚走两步,人就“咚!”的一声撞在了柱子上,他有些奇怪地摸了摸柱子,跟着又道:“这些补丁又是怎么回事……”话音未落,人却又一次撞在柱子上。

    “欸——?!!怎么回事?这个破柱子故意的是吧……”说着话,一时又有些糊涂,不禁又拍了拍眼前的柱子,道:“我是怎么撞上它的?”

    陆羽在那边笑了两声,道:“这里现在乱得很,走路你得……你得绕着点儿……”

    “我绕了呀?谁没事往柱子上撞。”

    “那柱子并不在你看到的那个地方,嗯……我的意思是,书房里现在是歪的,所以你直着走是不对的。”

    “啊?这个柱子吗?……不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