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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祭祀之光

    (一)

    今天是七月半、鬼节,也是孜水丹城一年一度的“河灯歌节”。

    孜水丹城整个县城的各个单位、部门、学校等,都为此放假一天。

    清晨,清透的孜水和山城,像极了羞涩、轻柔如烟般的迤逦少女,美好多情又多姿多彩。

    孜水两岸建有贯穿山城的步行栈道和古长廊,与孜水之水潭、河滩、河谷相连,名曰:河谷景区。

    河谷景区是这小山城的招牌,也是山城民众茶余饭后消食闲聊的不二之选,更是举行山歌比赛的绝佳之处。

    山城人喜爱唱山歌,喜爱在孜水边岸吟唱,吟唱那传承了几个世纪的古老山歌。

    无论是月夜还是白昼,总有那么些山城人,分成几撮,相约或相遇于孜水中段的河谷景区,扯开嗓子,操着本地语音和腔调,你一句我一句,唱响了曲调一致的山歌。

    古老的山歌便在山城遍地开了花。

    这样的山歌,因操的是本地语言,外地来客是很难听懂其中歌词的内容的。

    但歌词内容无关紧要,要听的是山歌传达出的那古老而略带沧桑的氛围和山歌飞扬之意境。

    这些山歌,不需要唢呐、长笛、古筝、二胡、琵琶的陪伴,也不需要吉他、钢琴、萨克斯的伴奏。

    它自带韵律,带着土生土长的山城本家气息和山城的几分淳朴、几分憨厚。

    山歌本就是生生不息地生长在山城的山歌精灵。

    它们透着原始,透着古老,又夹杂着几分稚嫩。

    山歌会时不时地从河谷景区的古长廊,或古亭,或阴凉的古树下蹿出。

    它们爬上屋檐,翻腾出几个跟斗。

    又忽地抱住颗颗树干,窜上细小的树枝,撩起片片嫩绿、墨绿、翠绿或枫红、兰紫还有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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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七月半,是需要隆重祭祀的,这是孜水丹城的一项传承了几百年的传统。

    孜水丹城提前三日,便早早地在“河谷景区”孜水中段岸边的位置,搭建成了一座临时祭台,距剑石崖观景平台约两公里处。

    祭台占地约一百多平方米,靠水面中央位置设一供台,再搭一探出平台,远远地伸入孜水江中,以供民众走进河心施放河灯。

    可今天凌晨,不知哪里飘来的一场暴烈的黑雨,引发了山洪暴水,将祭台冲得个了无踪影。

    操办者甚是疑惑,查九鼎夏国国家和广桂府郡地方天气预报,接下来的这一个星期都是晴朗无雨的,怎可能就突然暴雨又洪水的啊?

    “莫不是有人故意纵使?“

    操办者再次打电话给孜水丹城的气象中心,以便确认自己的猜想。

    从那得到了确认的消息,是凌晨四点多,雷电过后,一场暴雨,引发了山洪。

    他骂骂咧咧的,不得不急急忙忙地组织人力,重新搭建祭台。

    上午十点。

    山城,已是万人空巷。

    本是河灯歌节,按以往这个时候,已开始一年一度的山歌比赛环节,

    而今日,嘹亮而此起彼伏的山歌却没有出现,只是在某个角落里存在着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几声吟唱,歌词、声调还异常悲伤。

    (三)

    关于昨夜和凌晨,那场修炼,那场雷电和山洪,以及山城第一居士在孜水剑石崖平台被雷电劈死的新闻,已然在山城传播开来。

    山城民众,基本上都看过了网络上传播着的视频。

    他们感谢那录制视频的外来客,却又憎恨着那外来客。

    感谢他,是因为他不小心留下的摄像机把整个过程都录制了下来,等于完完整整地告知了整个山城人们,有关山城第一居士被雷劈而坠入水中不见人影的真相。

    憎恨他?因为真相太过真实而残酷,这视频证据就如把利器般狠狠地扎在了他们的心窝窝上,连一点幻想和侥幸都没有了。

    你个外来客,你知不知道?

    山城第一居士那可是山城人的偶像级人物和山城修行界的希望啊!

    他们虽然不知道山城第一居士是在替胡蝶儿与厄运之力在抗争,但视频中山城第一居士与雷电抗击的画面却令他们深深地感到震撼。

    震撼着的同时,无论山城之男女老少都深深地替山城第一居士惋惜、哀叹和痛心。

    他们感到欣慰,觉得没有崇拜错山城第一居士,因为他们从视频中看到了一个人类与大自然之间那伟大而血腥的抗争。

    虽然也有小部分人瞎猜测,妄言说:山城第一居士因干了某些个惹天怒的坏事,而遭雷劈之报应。

    小众听闻者,则奋起怒骂传谣者无耻。

    而大部分听闻者都当传谣之人之谣言是个屁而已,不值当大家责骂深究。

    看过视频的整个山城人,陷入了深深地悲痛哀怜之中,虽然他们之中很多人与山城第一居士没有交集,可能连一句话都没曾说过,一个照面都没曾有过,但这些都无法阻挡他们对山城第一居士的更加哀怜和更多崇拜。

    在这个异世世界的末法时代,山城第一居士就是山城修行界的希望,更是寄予他们梦想的一个载体,他们希望山城第一居士能修行成功,以便能给山城带来修行的经验和学习古法的路径。

    可是,天妒英才,在希望刚萌芽的时候,山城第一居士便命殒身消,连尸体也没曾找着,或许已可能被洪水冲去了孜水下游的几百公里的某处。

    他们齐聚孜水河畔,占据了桥亭廊台,远远地张望着那被雷电轰击而面目全非的孜水剑石崖平台和那平台脚下的黝黑水潭,内心无比沉重。

    根据那外地客的摄像机留存下来的视频来看,山城第一居士遭雷电劈击后,是从剑石崖平台坠入水潭的。

    是以,孜水剑石崖平台和平台脚下的那水潭边上,都已经被山城的管控者应急工作组围上,贴了闲人不得靠近的提示警语。

    山城掌权者莫渺然亲自指挥,带着救援、医护、打捞、维护、善后的应急工作组来到了现场。

    莫渺然站在剑石崖平台上,看着眼前,观潭古亭和旁边的巨石、栏杆等都已经被雷电击毁,焦糊一片,狼藉不堪,这里千真万确地经历了一场惨不忍睹的拼战。

    莫渺然喝退跟随人员,独自找了个地方,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两根,点燃了,将一根倒插入泥中,用拇指和食指夹了另一根,放至嘴皮间,深深地猛吸了一口,许久,才从两鼻孔中冒出两股白烟。

    他两眼有些红润,意识朦胧中似乎显现出与山城第一居士在西延私家菜馆西延包厢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这是个怎样高傲的年轻人啊!”

    他还记得山城第一居士给他的忠告和留言。

    “五年后,我等你!”

    这是山城第一居士给自己的许诺还是他看到了五年后的自己?

    莫渺然蹲着,沉思着,直到把手指间的烟狠狠地抽到烫着了手指。

    他站起身来,身躯抖了抖,似不稳,停了会,才移步从这满目疮痍的剑石崖平台上离开。

    在准备踏下第一个踏步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再次深深地看着那已经粉碎了的巨石,仿佛见着山城第一居士的虚影就站在那修炼。

    “年轻人啊,五年后,我去哪找你啊?”

    声音悲呛,说完,他朝着那到虚无的身影微微了鞠了个躬,才转身踏着一级一级台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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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控者安排了好几个人员,穿了潜水服,潜入深深的水潭,试图打捞山城第一居士的尸首。

    并安排了好几艘机船,围着水潭和顺着孜水下游一路巡查。

    凌晨的那一场由厄运之身所化的暴烈的黑雨,并由它特意引发的山洪,其目的应该是让山城第一居士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要想从水潭或孜水沿岸里找到山城第一居士的尸首,除非奇迹出现。

    直到黄昏,再到深夜,什么也没发现,搜救和打捞工作也毫无进展。

    工作组不得不宣告救援工作结束。

    (四)

    整整一天,胡蝶儿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据山城医院传来的消息,胡蝶儿不知什么原因在家摔了一跤,砸倒了餐桌,昏迷不醒。

    后被其公司副总彦小颜送至医院紧急救治,依然未醒。

    有人猜测,有人疑惑,有人悲伤,也有人欣喜---

    胡蝶儿啊,毕竟是山城人所有人的焦点。

    其名声之响,甚至超过山城第一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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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过后,华灯初上,山城已是灯火阑珊。

    孜水江岸,河灯祭祀仪式正在紧锣密鼓地张罗准备着。

    孜水两岸已是站满了参与者、观看者和闲人,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祭台上,已置有一长条石质供桌。

    供桌上摆有牛、羊、豕三牲和果品及米酒。

    祭祀设司仪一名,由山城民众中推举而出。

    司仪需颇具威望,德高望重,岸然道貌。

    设男执事一名,也由山城民众中推举而出。

    就在前三日,因山城第一居士为被山城公认为奇人异士,就有操办者邀了他担当男执事。

    他虽不情愿,但还是被山城人们强力推举,他便答应了下来,并许诺肯定参加。

    可经历了此等变故,男执事一职,不得不零时换了个人,名叫张诺。

    再设陪祭四名和表演者七名。

    陪祭和表演者,需头戴鸟首面具、着草裙,需年方二十二三岁之女性,身姿需婀娜,脸蛋需娇好。

    (五)

    晚上八点半,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几位民间器乐师,分成两排,各自手持乐器,分立于祭台两旁。

    司仪、执事、陪祭、舞者都面向孜水水面的祭台,肃然而立。

    吉时已到,祭祀开始。

    司仪姓刘,名公明,年约六十,面黑,身矮体胖,双眼却如寒星,无悲无喜。

    他头戴五岳冠,身着古式道袍,脚踏罡步,踩着阵阵皮鼓声声,高声吟唱道家之《三官宝诰》—至心皈命礼:

    “唯三圣人,乃一太极。普受浩劫家之命,鼎膺无量品之褒。紫微清虚洞---”

    吟唱完毕,进入第二个阶段。

    “执事——行!”司仪刘公明高唱。

    磅锣响起,着长袍的执事张诺一步一鼓,前行六步,站立于祭台前。

    “上香!”司仪刘公明再唱。

    张诺燃起檀香,双手将香端于前胸,前行一步,将香插入香炉,后退一步,正立。

    “祭酒!”司仪刘公明又唱。

    张诺拧开酒瓶盖,前行一步,将米酒斟满祭台上的三个酒杯,后退一步,正立。

    “颂祭文!”司仪刘公明高呼。

    张诺着黑袍,踏着道家罡步,高声唱响祭文。

    张诺身躯虽瘦,胸腔和丹田之气却是充盈而饱满。

    张诺用的是山城本地方言,声音高远而腔调悠长,具有金属般的萧杀之气,很具穿透力,闻之心魄颤栗。

    “混沌合兮初开,天地分兮则成。河伯生兮劫乱,德行崇兮归顺。魑魅阖兮犹在?魍魉逢兮远避。备三牲兮祈享,珍馐奉兮佳肴。称颂拜兮愿灵,人皆祀兮普祝。祈天下兮安宁,求福泽兮广布。国泰荣兮民安,昌盛茂兮大同。崇敬心兮惶恐,应享祭兮此祀。万民叩兮俯首,感佩恩兮泱泱。呜呼呼兮先祖,佑我族兮团圆。呜呼呼兮先祖,伏乞食兮尚飨!”

    祭文仿着《楚辞》,为感恩河神福佑、先祖开山立族之功及祭祀孤魂野鬼而编的祭祀古词。

    张诺吟唱完毕。

    “跪!”司仪刘公明高喊。

    执事、陪祭和舞者面向祭台,分三排,皆屈膝下跪。

    “拜!”司仪刘公明再喊。

    执事、陪祭和舞者面向祭台叩首,双手前伸置于头额,全身伏地。

    “起!”司仪刘公明高喊。

    执事、陪祭和舞者们躬身而起。

    “复跪!”、“复拜!”、“起!”、“再跪!”、“再拜!”、“起!”

    连着三拜三叩首,叩拜完毕。

    “鸣!”司仪刘公明高呼。

    一排十三响的铁制礼咆,依次爆响,声震河谷。

    “退!”司仪刘公明长声高呼。

    司仪、执事、陪祭和舞者一步一鼓,转身退下祭台。

    接着是祭祀的第三步:舞蹈表演。

    舞蹈分为四部曲。

    七位身着少女舞者在四位陪祭的引领下,着豹纹兜兜草裙,腰系铜铃,头戴鸟兽面具,手持竹棍,赤脚登上祭台。

    唢呐一声悲呛,芦笙、磅锣、手鼓、牛角、棒棒竹捣筒、钹、铙、镲混响而不乱,效果奇好。

    十一位少女随着器乐声响,踏舞步,摇草裙,摆腰肢,甩黑发,哼唱,呐喊。

    第一部分的舞蹈,模仿的是孜水之千姿百态。

    仿其出自山涧之溪流叮当叮当,仿其水波荡漾妩媚有情,仿其翻涌之洪水涛涛而暴烈之玩性。

    第二部分舞蹈接着上演,这部分是以鸟兽为师,展现一方水土一方天地,奏响大自然的韵律和乐章。

    民间器乐再次齐鸣,舞者则走步、足蹈,手舞,哼唱,嘶吼,仿的是飞禽走兽。

    时而百兽率舞,百兽奔腾,时而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一派鸟语花香。

    第三部分则模仿先祖们开疆扩土,改良生活,繁衍生息的功绩,讴歌人定胜天的决然和毅力。

    第四部分则是祝酒歌和山歌,以表缅怀和赞美。

    表演完毕。

    司仪刘公明再次踏上祭台。

    “礼毕!”司仪刘公明高声宣告,并退下了祭台,准备完成第四步。

    不过就在这时,男执事张诺却站上了祭台,在众人感到莫名其妙的目光下。

    他再次踏着道家罡步,再次高声唱响了一篇挽诗,而追悼的则是今天刚逝去的山城第一居士。

    慈父母兮晚生吾,长朋戚兮伴育抚。

    异世难兮初涉道,修行苦兮正有成。

    拥灵精兮披白袍,剑石崖兮雷电啸。

    云蔽日兮乌遮月,身陨坠兮孜水潭。

    巨石平兮叹技弱,风雨暴兮引洪鸣。

    凌辱惨兮世不平,灵魂殪兮吾神伤。

    天时怼兮威灵怒,杀君尸兮弃荒水。

    出不入兮往不反,前路忽兮程超远。

    戴长鞭兮带长剑,朋亲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没。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张诺悲情之声抑扬,声震四方,吟颂唱罢,四周凄惘。

    停了好一会儿,张诺向着祭台供桌稽首,转过身去,朝着不远处的剑石崖再稽首。

    稽首完毕,张诺昂首挺胸,仰面望天,突地一声疾呼,声震云霄。

    “山城第一居士,吾等道友啊!一路,走好咯!”

    平常间无悲无喜的司仪刘公明一见,也是跟着稽首,泪眼模糊。

    此插曲过后,司仪刘公明黯然高呼:“洗濯、放河灯咯!”

    山城的男女老少占满了特意搭建的平台,有的只好下到孜水岸边,或浅岸石滩,挽起裤管,赤着脚丫,探入水中,洗濯去垢,消除不祥!

    有的则手执各种不同造型的河灯,点亮烛火,许下誓言或细声祈福,将河灯置于流动着的孜水水面。

    河灯忽闪着,随水流清波慢慢地悠然而下。

    顿时间,河灯万盏,映照着水面,波光亦是五彩缤纷。

    河灯随水而下,约两刻钟,便漂到了剑石崖下的水潭。

    在这,河灯都会顺着水波轮转一圈,因为此处是个回水湾。

    是河灯太多了吧,又大小不一,等候轮回的便排成了一排排,显得异常拥挤,以致很多河灯扎堆停滞在了这里。

    (六)

    男执事张诺与司仪刘公明,他俩主持完祭祀后,便相约了,顺着孜水江岸的散步道,漫步而行。

    他俩的心情似是沉重得紧,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路蹒跚着慢慢的踱步,一边望着孜水中那些慢慢流动着的盏盏河灯。

    张诺、刘公明,他俩都是半路子的道家身份,一心向往着古法、修行、修真、成道、化仙。

    虽与山城第一居士没有过任何交集,对其年纪轻轻便被称呼为山城第一居士而略带不屑,但从心底都视山城第一居士为真正之道友。

    在山城这个偏僻而闭塞的小地方,他俩心里想着,或许只有他俩知道,山城第一居士遭遇了什么。

    他俩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流传出来的视频,看出山城第一居士那是遭了真正的雷劫。

    在这异世、末法时代,天、地似乎容不下修行古法、修真、修道之人。

    他俩都以为只是天妒英才,以为这道友在修行之路刚有起步,便被天地不容而降雷劫把他砸了个命殒身消。

    张诺、刘公明他俩忿忿不平,心情压抑。

    不仅是为山城第一居士而忿忿不平,还在为自身修行者们所走的修行之路艰难而感到压抑。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水潭回水湾的对面,也就是山城第一居士遭雷劈的那孜水剑石崖平台的对面。

    他俩禁不住都停下了脚步,也不得不停下了踱步而行的意图。

    因为此地,已是停滞了很多游人和河灯观赏者,再想前行已是需要挤身穿过。

    此地的众人,都停在这,都在看着河对岸剑石崖下回水湾的那堆停滞不前的河灯。

    一堆河灯,一堆人。

    河灯停滞是因回水湾和数量太多而造成了拥挤,以致无法流动前行。

    这堆人则是心系停滞着的河灯而不愿前行。

    但都停滞不前了,河灯和人两者竟遥相呼应。

    张诺、刘公明他俩看了看,相互点了点头,都是修行之人,不喜热闹和喧哗,便转身往回走。

    刚走了两步,可就在此时,孜水水面河风突起。

    “咦!”“快看,那是怎么回事?“

    有人惊呼,有人诧异。

    张诺听着,便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刘公明见着张诺没动静了,也停下脚步,扭头张望。

    人潮涌动,他们都朝着河心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有些还手指着河心处。

    回水湾的河灯动了,似乎是被河风推动着。

    它们在沿着一条一条圆形的轨道,流动着,转动着。

    它们似乎突然地就充满了灵性,生出了智慧,包括河灯、河水、河风。

    懂得了并遵守着某种特定的约定或规则。

    每一个河灯似乎都学会了等待,等着前方的河灯流动到特定的点位上后,后者才接着流动到自己的定位上。它们不慌不忙,似乎都知道自己该有的特定位置和该存在的流动之轨迹。

    它们步调、节奏、定位、姿态都似乎有了统一的调度。

    不一会儿,在这回水湾里,一个由不同造型、花样、色彩之河灯构筑成的一个大大的太极阴阳图便显现在孜水水潭的水面,直径达到了55米之巨,几乎占满了整个河道的宽。

    这个太极阴阳图,熠熠生辉,显得异常古朴而神秘,并在不断的转换着阴阳。

    这个太极阴阳图成形后,接着分别从阴阳鱼的两眼处各喷涌出一股紫色、金色之光,两股光在半空中旋转着,像极了两条自由而快活的鱼。

    它两盘旋着,盘旋着便融合成了一团,最后在半空中幻化成了两扇闭合着的巨大而威严的古式铜门。

    随着更多的河灯加入,太极阴阳图阴阳转换得快了许多,而紫、金两股光也越来越强,那两扇古式铜门便越来越实,越来越清晰,连门上的盘龙纹也开始凸显了出来。

    不一会儿,显现到达了极致,两扇古式铜门开始慢慢地从中间朝内启开。

    张诺、刘公明仰着头望望半空中的那两扇门,再低下头看看河里的太极阴阳鱼,满脸的不可置信。

    人类啊,有个习惯,仰着头是膜拜,低下头便变成是检阅!

    但张诺、刘公明两人却都是从心底深处发出了顶礼膜拜,像是信仰者在神灵的面前所必须端正的态度。

    周围已经没有了声音,连惊奇、惊诧之声都被各自自觉地压制了下去,似乎都担着心,生怕一张嘴就惊扰了面前出现的旷世奇观。

    唯一的声响,便是这堆人杂乱不一的呼吸和“咚、咚、咚、咚”的心脏鼓动之声。

    半空中的那两扇门,终于从中间往两边完全地打了开来。

    一阵强光凸显,众人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连眼都无法睁开。

    从开启的门内,突地射出一团辉煌之极的精光,并自天而降。

    精光洒落下来,开始是照耀着水面的太极阴阳鱼,再慢慢扩散开来。

    精光扩散洒落到张诺、刘公明身上,他俩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浑身像是沐浴在浓郁的灵气之中,不由得不发出享受之极的呻吟之声,这声竟出自魂灵深处。

    不止他俩,周围全是美妙之极的呻吟之声,集体的魂灵深处像是同时享受到了高潮般,呻吟声中尽是痛快淋漓。

    精光继续扩散开去,直到覆盖住了整个孜水丹城。

    整个山城顿时沸腾一片,自精光带来的灵气迅速地布满了整个山城的每个角角落落。

    这团精光来的是疾速,去得像是飞梭。

    半刻钟不到,半空中的那两扇门再次闭合,接着消逝了个干净。

    回水湾上的太极阴阳图,在一阵河风吹拂过后,也散乱了开来。

    各个河灯变回了自身,再次陷入了回水湾中的徘徊之中。

    它们拥挤在一堆,停滞着,半步也得不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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