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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贵族

    给高岚母亲办完转院手续,高瑶小心翼翼的陪同着大夫推着新认的老妈进了停泊在星岸边上的一艘医疗船。

    高母的身体状况总算恢复到安全值以内,按主治医师的话说现在勉强可以支持长途航行了。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那个凌明凯好说话,空间站这个黑吃黑的体制里本来很是麻烦往地球转院的手续,结果竟是一路绿灯开到底。

    高瑶觉得替哥哥作了件大事,这样哥哥就不用承担这里高昂的治疗费了。

    叶蓉站在洞开的机械大门外提着高岚母亲的一些贴身物品交给随船医生,又塞了几个红包千叮咛万嘱咐委托医生路上好生照看一番。几个护行士兵和医生点点头关闭了飞船通道,随着大部队一起几十艘医疗船陆陆续续的从眼前星岸港口脱离。

    望着渐行渐远在星际间的飞船,高瑶搂着叶蓉的细腰说:“蓉姐你说我哥该不会怪我吧。”

    外面模拟出的太阳照射黯淡下来,随着阴影淘气的跃出,玻璃上逐渐倒映出叶蓉笑意盎然的侧脸:“他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在这里一天得上万的花销。要不然你哥至于那么累死累活吗?”有些心疼的摸摸高瑶的头,叶蓉唏嘘着说:“你算是我们捡回来的好宝宝,你可能不知道你哥下定决心带你回来是多么在乎你。”像是说漏了嘴般叶蓉止住不在说了,还好高瑶正定定的看着载着高瑶母亲的运输船发呆,对她的话也没深究。

    下午五点四十分。

    高瑶脱的只剩内衣裤热的在舱体里打转,一边祈祷着太阳早点转过去一边拿着高岚床上的竹扇子给自己呼呼扇着,咧开的小嘴像哈巴狗一样吐着舌头。

    不合时宜的门铃声响起,高瑶嗦了一口桌子上的椰子几步走到门边开了门,来人让高瑶很是意外。

    门口立着打扮的一身宝气的凌明凯和几个护卫,此时他抱着一束不知哪搞来的玫瑰花递到高瑶面前:“有些冒昧,还请美女收下。”也不在乎周围一圈行人的指指点点。

    高瑶看着这个自认为帅气无匹的得瑟包,抽抽鼻子没有扫他的兴:“有什么事情吗?”这几天她在飞船学习系统里疯狂补习,觉都没睡饱,现在已经是她最好的脾气了。

    凌明凯碰了一鼻子灰倒也没怎么在意,给手下人递个眼色,戴着头盔的士兵双手递来一张烫金的信封。凌明凯笑着解释说:“这是今晚一场上层派对的入场卡,希望高大美女给我这个面子一起看几场演出,只是几场演出,不喜欢我随时送你回来。”又仿佛是想起什么,凌明凯补充到:“我自作主张给你哥哥定位发了一枚我们已经激活好的回收舱,只要他还没什么意外肯定能回来的,你就别担心啦。”

    高瑶有些诧异,她第一次感觉这男人顺眼起来,人家帮了这么大忙她自然也就没再给凌明凯脸色看,点点头把信封拿在怀里低声说了句:“谢谢你,晚上我会去的,谢谢你出手接哥哥回来。”

    凌明凯心说我还给你妈打点关系呢,却还是没说出口,看着星空背景下那张稍显稚嫩却明显有着美人骨相的女孩,他装作漫不在意的说道:“都是小事情,你开心就行,我还很忙就先走了。”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一行人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高瑶伸个懒腰,踢踏掉拖鞋关上门,放下心事的她煮了两包面美美的吃了一顿就睡着了。

    某种程度上说,叶蓉说的不错,她跟高岚也算是一家人,都一样没心没肺的。

    晚上九点一刻。

    从冷冷清清的第三层走过,高瑶纵使搭了几次班车也是累得够呛,这生活区第三层有些大的超过想象。

    在世界一角最高大一座建筑富丽堂皇的金色门洞前她被几个保镖拦下:“去二层请出示门卡。”

    望着头顶直冲云霄的建筑她眼睛里有些好奇,人们都说第三层以上还住着人,可她怎么看都只有寻常蓝天白云啊。

    高瑶晃了晃信封里的黑卡塞回裤兜里,在几个保镖紧皱着眉头的眼神追随下,双手插在牛仔吊带裤的卫兜里学着高岚晃晃悠悠的步伐迈进电梯间。

    “一点都不高雅!她是哪来的野炮!”有个保镖悄声说。

    望着一名穿着晚礼服的女士从面前走过,另一名留着胡茬的保镖忿忿的说:“我都觉着侮辱了咱们踩着的这羊皮地毯。”

    几人立在大门四周,修剪极好的花篮和羊毛地毯给这几个下等出身的普通人增加了某种身份的象征。

    “收声!”棕熊一样魁梧的保镖队长哼了一声:“那些大人喜欢什么花样要你们去说?!”

    “是是是。”几个保镖齐齐点头,挺胸抬头迎接着陆续走来的名流们。

    二层的确有些不同啊。

    在酒场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好吃的,高瑶端着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她其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就是觉着挺好看。

    有点晕乎乎的满场找所谓的演出看。不知不觉顺着红毯楼梯走到楼阁上,她一眼看到端坐中央凌明凯的同时对方也从几名雍容华贵的妇人身形之间发现了她。

    凌明凯今晚身着一套深绿色的欧式长衫,外面罩着金丝编成的披肩,见到她倒是哭笑不得道:“姑奶奶你怎么…”还没等说完,靠近高瑶身边门柱旁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高声开口道:“哪里来的下等人,滚回你的泥巴坑里去,穿的都是什么东西!”

    高瑶环顾着四周打量自己的各种目光,吊顶的水晶灯晃的她眼前有点发晕,她扯着自己两根背带扭头问凌明凯:“我穿的不好看吗?”

    顶着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凌明凯有些愠怒的喊来一旁的酒保:“带这位小姐换一身最好的礼服回来。”在酒保唯唯诺诺准备离开的时候被高瑶单手拉住:“我不喜欢新衣服,太贵重了。”

    酒保有些尴尬,望着自家少爷和这个乡巴佬不知道说什么,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凌明凯打量着高瑶,望着她醉醺醺的小脸,心里一头野马开始四处乱撞,苦于周围眼线太多不然他真可能失去理智将这头迷失在现代丛林的精灵扑倒。

    “你!”凌明凯对着正疑惑为何指着自己的女人喊道:“看什么就你,把衣服脱了给这位小姐。”那修着精致妆容的女郎不可思议的耸肩扬着带满翡翠珠宝的双手冲凌明凯吼道:“明凯我可是你正牌女朋友!”

    凌明凯厌恶地看着她大喊大叫的样子,拉过一旁的红绸幔擦了擦脸:“你现在不是了,快点。”

    女人冷静下来,瘦削的瓜子脸上掠过一抹嫉恨的神色,她深深看了一眼高瑶回过了头:“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这里的骚动在觥筹交错的宴会里很快就被旁人忽略,只剩几个相识的或站或坐端着酒杯看戏。

    “你声音太大,失了上流礼数。”凌明凯随便找了个借口,笑话,你见过皇帝只有一个妃子的吗?他给高瑶拉开一把皮椅让她坐下,连看都不看那名贵族女子一眼。

    “可她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大喊大叫?”女人身边围来几个燕瘦环肥的妇人,和那名女子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其中一人带着酸气问。

    “演出马上开始了,我看就不换了吧,好麻烦。”高瑶盯着中央巨幅铺满一整面墙壁的液晶屏出神,她看到好几个星球的图像和资料不断跳动着显示出来。

    凌明凯挨着她坐下,朝背后挥挥手几个护卫架起还在不断叫嚣的几人离开了这片区域。“都听你的。”凌明凯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却盘算着一会怎么把她据为己有。

    一部分人似乎司空见惯了,仍忙着各自的交谈或是生意往来,可还是大多都看向中央的屏幕,视角似乎是这座千米空间站的底端,一颗蓝莹莹的星球囊括了屏幕,左边的数字显示着一共有四十几批采集者返回提供的珍惜资源和信息情报,一件件形态各异的珍宝从眼前一扫而过,数量很多看的人目不暇接。

    高瑶充满兴趣的听着电子合成音的介绍,似乎是这颗星球的资源已尽云云。

    视角逐渐抬升到半空,露出不断排列组合着向外凸耸的巨管,蓝弧色的电光隔着屏幕都刺的人张不开眼,发白的电流汇聚在管尖,从两侧折叠而来的相同炮管粘附在这一根主管上,像小刺猬缩拢了尖刺一般周围一圈又一圈环绕着惊人电光的炮管合在一处,蜂窝般密集的炮口随着空间站的转动掉转对准了下方的行星。

    “这是…”还没等高瑶开口,甚至没有任何前兆和准备,一道粗壮耀眼的术光直击向淡蓝的星球,汇聚而成的光柱与行星比起来却是细弱太多,可连通片刻后行星骤然爆裂开来,视频也在此刻切断没有声音也没有亮光。

    “你还没见过吧,我父亲当年就是靠这个设计的杰作出名的,这是我们帝国联邦才能拥有的歼星武器。”凌明凯得意的笑着,夸张的冲高瑶介绍这门巨型武器的来历,末了补上一句:“现在周边的空间站也都仿效着购买父亲的设计图在底部布置,想象一下那盛大的美景,宇宙都会在我们人类帝国的脚下颤抖!”

    楼阁间光线很暗,只有闪灯不时的彩色光晕照在高瑶低垂着头不知想着什么的脸颊阴影上,她默默问了一句:“这样做是为什么?我不理解。”

    大厅里的众人观赏了这幕演出后也只是稀稀拉拉鼓鼓掌,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此时场中节目换上了一批舞女在舞台上扭动腰肢,灯光更暗了,只有各处的廊灯和舞台中央的聚光灯还发着光芒。吵吵闹闹间高瑶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自己应该徜徉在包容一切的温暖大海间,等待着和这颗星球一样到来的命运。

    这就是哥哥要带我上来的原因吗?

    “星际联盟提供了一项新技术。”凌明凯坐在她身边低下声说:“你也别外传,自己知道就好了,我听说研究员和收藏家们用神器模拟出了古神一般的存在,这些恒星行星爆炸之前父亲就会派人把神的幼崽扔上去。”似是想到什么之前看到的不寒而栗的东西他猛灌了一口红酒,像是鲜血的酒液饮没进他的喉管。“瑶瑶宝贝你跟着我别乱跑,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永远不会影响到你的。”

    双手捏着小桌垂下的奢华桌布,上面繁复的暗纹勾勒出一朵玫瑰的形状。高瑶有些难以启齿到:“那能不能麻烦你把我来时的那颗星球想办法划走啊,我不想它被毁灭。”她等不到哥哥回来,家园被摧毁的场景又在她面前回荡,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好说好说。”凌明凯心想那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却满口答应着搂着高瑶肩膀,感受她不自然的扭动:“到我那坐着等等,我现在就去跟我父亲说。”

    当然他只是以为这女孩喜欢那片世界罢了,又有谁能想到她就是采集地的原住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