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正义
叶蓉从后方人群里挤来，精心扎起的发簪也是胡乱的扯开，看起来也是刚刚到此，她一把拉住笔直扎在场中高岚的手：“你疯啦？跟我回去，我们回去再谈。”
这一拉却是没有拉动，叶蓉这时才注意到高岚身边还并排站着一个比高瑶还矮的兔耳女孩正眨巴眼睛看着她，刚刚着急她居然连一个大活人都没发现。
凌明凯看着眼前的闹剧，环顾身边一圈荷枪实弹的警卫，懒洋洋地一摊手：“你说高瑶啊…对，她在我床上睡觉呢，我一会让她回家，只不过二手的你应该不嫌弃吧？”他故意把最后一句说的很重。
场中安静了，凌明凯这句话等于挑明了在高岚脸上抽，意思很明显，怎么着，你还想翻天啊？
高岚瞳孔碎裂，脑中理智的弦在对方尾音还未拖完就瞬间崩断，他一把挥开叶蓉手臂的同时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弹向被保镖遮蔽的凌明凯。
果断、狠辣，几乎场中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瞬间高岚就跃到凌明凯眼前。
那残影手中拳头带着虎啸般的搅风声对准了目标，气劲吓得几个围在凌明凯身边的保镖同时向后一退。
“卑贱的野狗！给脸不要脸！”凌明凯有些慌张，他声音不大可这句话却在这安静的高厅点燃了一堆台下人的怒火，他哪顾那么多，往后退的同时白净的手瞬间下劈：“开火开火！扰乱公共治安，把这帮土杂种全给我打死！”
今天来的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跟高岚有些交集，对这帮刀口舔血的猎宝者而言收钱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些年这空间站里一些自认为高贵的，从他们之中脱胎的家伙作威作福。不但以凌明凯为马首是瞻克扣他们拿命换来的报酬，还天天辱骂着这些采集者自己却享受着主城区奢靡的生活和豪宅。
我们就只配窝在自己的飞船里苟活吗？
那句卑贱的野狗彻底激怒了他们。
这些官方口中所谓的暴民们在警卫听令无差别开枪的同时不顾一切地朝前杀去。
不是所有被压迫的采集者们都来了，有人畏惧空间站的武力有人习惯了高昂物价和压迫的生活，有的人，已经习惯了。
可在场的数十人却仍然掀起了数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浪潮。
喊杀声和枪械的火光几乎一瞬间就冲天而起！
暴动在第一刻就被上层得知。
装修充满金色格调的二层外沿一队队整合完毕的卫队打开侧面通道朝下进发，暴乱的前后缘由自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顶层铁血著称的城主耳朵里。
第一层下达的第一道命令不是安抚或者调解，而是不惜一切代价直接镇压。
空间站内各处人员通过无线电迅速调节安排着，采集者们与常人不同，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携带有破坏世界的高危武器，正因如此此次暴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采集者们除了休憩用的运输船外所有装甲船和武器船第一时间被调动过来的军队破坏大半，这毫不留情的举措惹得生活区外围与底层也爆发出一起起武力冲突。许多擅长暗杀和隐匿的猎宝人甚至穿戴好宇航服攀到空间站外围使用喷气背包向顶层冲锋，这些阴暗之人甚至开始盘算第一时间击杀那些满嘴流油的政府官员！
内乱外乱，彻底点燃。
从半空俯瞰可以看到黑压压的防暴军队配备制式武器从各层步行前往生活区向三层的通道——中心广场，武力镇压已经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各层生活区懵懂的人们听着广播急忙往家里跑，生活区的城市布局大都不太合理，街道上交通工具和车辆早已堵塞地水泄不通。很多人弃车而逃，慌乱的人群推搡着叫骂着躲避手持枪械的官兵；街道上的商户纷纷打烊，就连建筑上的显示屏灯牌也在几次闪烁后纷纷熄灭。
这些上层的士兵竟然也冲他们也开了枪！负责疏散人群的士兵像赶牲畜似的慢悠悠走着，跑的慢的直接挨了枪子后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见此情景，犹如疯羊状的人群给这场骚动填上最后一笔。
彻底发疯了。
尽管不同层区的日夜不一，可就在生活区顶层夜晚发生暴动之时，整个空间站全都炸开了锅。
在生活区二层一幢教堂外，日头正盛刚刚做完礼拜牵着自己孩子的瘦弱母亲首当其冲被街道上逃难的人流冲刷开，女人似乎大病初愈，穿着白纱素裙的她被人一撞就像断线风筝般摔在教堂外侧的石柱上，吃痛紧紧攥着孩子的手也不由得松开。
“妈妈！妈妈！”常年吃不饱的小男孩佝偻着，被跑动人群冲的东倒西歪，幸而还算在边缘不然早已被失去理智的人们踩成了肉泥。
“阿瓦罗！快过来！”女子焦急的呐喊，在一片嘈杂中她奋力向前伸出手，可擦伤的双腿却让本就虚弱的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神父！快救救我的孩子！”女人只得回头冲教堂内喊叫，她的声音沙哑，可光暗交织的教堂内早已空空如也，虔诚的神父似乎也惧怕枪弹的威力，丢下一排排木制的座椅和摊开的圣经离开。
也就在女人扶着大门口手持天平与利剑的正义女神像倚靠着蹭起身时，意外发生了。
远处士兵鸣枪随意扫向半空的几发子弹落在周围建筑上，其中一发好似命运安排一般伴随石膏碎裂打烂了忒弥斯女神像举着金色天平的左手，在年幼的阿瓦罗眼中，那纯铜的天平从几米高与石像鼻梁齐平的位置跌落，不偏不倚重重砸在母亲头上，鲜血霎时泼洒到女神石质的裙摆上，连那洁白如玉的脚面也染上刺目的猩红。
“不！”他无助的大喊，眼前的事物在一瞬间被泪水模糊。
紧接着的便是天旋地转，失去力量的身体好似皮球般被裹挟进咆哮的人流中，这一次他也未能逃脱，不消几秒街道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是的，这一切都在一分半钟之内发生又结束，只留下漫天尘埃，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一场悲剧的谢幕。
他的眼球似乎睁不开了，他能听到身边走过几双有力的脚步声，胡乱开着枪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
阿瓦罗想要大喊出声，可嗓子卡了半天只有血沫喷出。
妈妈，妈妈….
看不到熟悉的蓝天白云，记得妈妈总说那是假的；
但白云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啊，妈妈还说过在我们人类的母星上能看到真正的月亮！真正的星星！我好想好想看看啊…
他十分费劲的抬起自己的左手，眼前全是黑红构筑的线条，他想要摸一下消失的云彩，想要抚摸到妈妈笑着的梨涡和脸的轮廓。
一些外出来不及躲避的难民都抱着头蹲在马路边阴暗的犄角旮旯等待暴乱结束。路中横七竖八呻吟着的人形肉块也没人理会，危机来的太过突然，人们很难做好准备。
世界很黑很黑。
一切都陷入了绝望，孩子的心灵沉沦进无边的泥潭。
妈妈，我也要来了...
停止颤抖的小手突然被一只钢筋般有力的大手握住了，这只手像铁骨铸成感受不到一丝皮肉，接着小小的耳朵边上响起了哪怕未来多少年也不曾忘怀的苍老语调。
“多么顽强的孩子。”
教堂阶梯门口这尊正义女神像蒙眼的头颅也被擦到的流弹打的面容模糊，神也抵抗不住炮火的洗礼，可女神忒弥斯灰质的右手还紧紧握着三尺长的利剑。
瞥了一眼不远处失去生机的白裙女子，老人摇摇头把宽大的羽织黑袍敞开，他穿着木屐，因为年迈有些艰难地弯下腰把血肉模糊的阿瓦罗裹进袍子里抱起：“孩子，爷爷带你回家。”
老人慈祥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同情与怜爱，他的面庞饱经风霜，一道道岁月的沟壑布满他整张脸颊。刺绣着金色纹样的羽织勾勒着繁复的图案鼓动，内衬里八只手臂的怒目佛陀在阴暗里扭动起狂乱的舞蹈，想要把业火烧到现世中来。
“好…”一道小小的火苗在阿瓦罗一片漆黑的世界里燃烧，直到他的灵魂都化作燃料。
这一拉却是没有拉动，叶蓉这时才注意到高岚身边还并排站着一个比高瑶还矮的兔耳女孩正眨巴眼睛看着她，刚刚着急她居然连一个大活人都没发现。
凌明凯看着眼前的闹剧，环顾身边一圈荷枪实弹的警卫，懒洋洋地一摊手：“你说高瑶啊…对，她在我床上睡觉呢，我一会让她回家，只不过二手的你应该不嫌弃吧？”他故意把最后一句说的很重。
场中安静了，凌明凯这句话等于挑明了在高岚脸上抽，意思很明显，怎么着，你还想翻天啊？
高岚瞳孔碎裂，脑中理智的弦在对方尾音还未拖完就瞬间崩断，他一把挥开叶蓉手臂的同时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弹向被保镖遮蔽的凌明凯。
果断、狠辣，几乎场中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瞬间高岚就跃到凌明凯眼前。
那残影手中拳头带着虎啸般的搅风声对准了目标，气劲吓得几个围在凌明凯身边的保镖同时向后一退。
“卑贱的野狗！给脸不要脸！”凌明凯有些慌张，他声音不大可这句话却在这安静的高厅点燃了一堆台下人的怒火，他哪顾那么多，往后退的同时白净的手瞬间下劈：“开火开火！扰乱公共治安，把这帮土杂种全给我打死！”
今天来的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跟高岚有些交集，对这帮刀口舔血的猎宝者而言收钱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些年这空间站里一些自认为高贵的，从他们之中脱胎的家伙作威作福。不但以凌明凯为马首是瞻克扣他们拿命换来的报酬，还天天辱骂着这些采集者自己却享受着主城区奢靡的生活和豪宅。
我们就只配窝在自己的飞船里苟活吗？
那句卑贱的野狗彻底激怒了他们。
这些官方口中所谓的暴民们在警卫听令无差别开枪的同时不顾一切地朝前杀去。
不是所有被压迫的采集者们都来了，有人畏惧空间站的武力有人习惯了高昂物价和压迫的生活，有的人，已经习惯了。
可在场的数十人却仍然掀起了数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浪潮。
喊杀声和枪械的火光几乎一瞬间就冲天而起！
暴动在第一刻就被上层得知。
装修充满金色格调的二层外沿一队队整合完毕的卫队打开侧面通道朝下进发，暴乱的前后缘由自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顶层铁血著称的城主耳朵里。
第一层下达的第一道命令不是安抚或者调解，而是不惜一切代价直接镇压。
空间站内各处人员通过无线电迅速调节安排着，采集者们与常人不同，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携带有破坏世界的高危武器，正因如此此次暴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采集者们除了休憩用的运输船外所有装甲船和武器船第一时间被调动过来的军队破坏大半，这毫不留情的举措惹得生活区外围与底层也爆发出一起起武力冲突。许多擅长暗杀和隐匿的猎宝人甚至穿戴好宇航服攀到空间站外围使用喷气背包向顶层冲锋，这些阴暗之人甚至开始盘算第一时间击杀那些满嘴流油的政府官员！
内乱外乱，彻底点燃。
从半空俯瞰可以看到黑压压的防暴军队配备制式武器从各层步行前往生活区向三层的通道——中心广场，武力镇压已经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各层生活区懵懂的人们听着广播急忙往家里跑，生活区的城市布局大都不太合理，街道上交通工具和车辆早已堵塞地水泄不通。很多人弃车而逃，慌乱的人群推搡着叫骂着躲避手持枪械的官兵；街道上的商户纷纷打烊，就连建筑上的显示屏灯牌也在几次闪烁后纷纷熄灭。
这些上层的士兵竟然也冲他们也开了枪！负责疏散人群的士兵像赶牲畜似的慢悠悠走着，跑的慢的直接挨了枪子后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见此情景，犹如疯羊状的人群给这场骚动填上最后一笔。
彻底发疯了。
尽管不同层区的日夜不一，可就在生活区顶层夜晚发生暴动之时，整个空间站全都炸开了锅。
在生活区二层一幢教堂外，日头正盛刚刚做完礼拜牵着自己孩子的瘦弱母亲首当其冲被街道上逃难的人流冲刷开，女人似乎大病初愈，穿着白纱素裙的她被人一撞就像断线风筝般摔在教堂外侧的石柱上，吃痛紧紧攥着孩子的手也不由得松开。
“妈妈！妈妈！”常年吃不饱的小男孩佝偻着，被跑动人群冲的东倒西歪，幸而还算在边缘不然早已被失去理智的人们踩成了肉泥。
“阿瓦罗！快过来！”女子焦急的呐喊，在一片嘈杂中她奋力向前伸出手，可擦伤的双腿却让本就虚弱的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神父！快救救我的孩子！”女人只得回头冲教堂内喊叫，她的声音沙哑，可光暗交织的教堂内早已空空如也，虔诚的神父似乎也惧怕枪弹的威力，丢下一排排木制的座椅和摊开的圣经离开。
也就在女人扶着大门口手持天平与利剑的正义女神像倚靠着蹭起身时，意外发生了。
远处士兵鸣枪随意扫向半空的几发子弹落在周围建筑上，其中一发好似命运安排一般伴随石膏碎裂打烂了忒弥斯女神像举着金色天平的左手，在年幼的阿瓦罗眼中，那纯铜的天平从几米高与石像鼻梁齐平的位置跌落，不偏不倚重重砸在母亲头上，鲜血霎时泼洒到女神石质的裙摆上，连那洁白如玉的脚面也染上刺目的猩红。
“不！”他无助的大喊，眼前的事物在一瞬间被泪水模糊。
紧接着的便是天旋地转，失去力量的身体好似皮球般被裹挟进咆哮的人流中，这一次他也未能逃脱，不消几秒街道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是的，这一切都在一分半钟之内发生又结束，只留下漫天尘埃，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一场悲剧的谢幕。
他的眼球似乎睁不开了，他能听到身边走过几双有力的脚步声，胡乱开着枪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
阿瓦罗想要大喊出声，可嗓子卡了半天只有血沫喷出。
妈妈，妈妈….
看不到熟悉的蓝天白云，记得妈妈总说那是假的；
但白云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啊，妈妈还说过在我们人类的母星上能看到真正的月亮！真正的星星！我好想好想看看啊…
他十分费劲的抬起自己的左手，眼前全是黑红构筑的线条，他想要摸一下消失的云彩，想要抚摸到妈妈笑着的梨涡和脸的轮廓。
一些外出来不及躲避的难民都抱着头蹲在马路边阴暗的犄角旮旯等待暴乱结束。路中横七竖八呻吟着的人形肉块也没人理会，危机来的太过突然，人们很难做好准备。
世界很黑很黑。
一切都陷入了绝望，孩子的心灵沉沦进无边的泥潭。
妈妈，我也要来了...
停止颤抖的小手突然被一只钢筋般有力的大手握住了，这只手像铁骨铸成感受不到一丝皮肉，接着小小的耳朵边上响起了哪怕未来多少年也不曾忘怀的苍老语调。
“多么顽强的孩子。”
教堂阶梯门口这尊正义女神像蒙眼的头颅也被擦到的流弹打的面容模糊，神也抵抗不住炮火的洗礼，可女神忒弥斯灰质的右手还紧紧握着三尺长的利剑。
瞥了一眼不远处失去生机的白裙女子，老人摇摇头把宽大的羽织黑袍敞开，他穿着木屐，因为年迈有些艰难地弯下腰把血肉模糊的阿瓦罗裹进袍子里抱起：“孩子，爷爷带你回家。”
老人慈祥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同情与怜爱，他的面庞饱经风霜，一道道岁月的沟壑布满他整张脸颊。刺绣着金色纹样的羽织勾勒着繁复的图案鼓动，内衬里八只手臂的怒目佛陀在阴暗里扭动起狂乱的舞蹈，想要把业火烧到现世中来。
“好…”一道小小的火苗在阿瓦罗一片漆黑的世界里燃烧，直到他的灵魂都化作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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