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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命运不公

    两位青年躺在荒草地里,他们的衣着陈旧,完全不担心灰尘侵染衣物的布料。静谧的周遭连蝉鸣都听不到,只有细微的不知何物得落地声,随后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越过两位青年的视线,才知道,那是两只蚂蚱……

    “终于要毕业了,我已经想好要去哪工作了,虽然是父母安排的。”俞勇说道。

    阮大勇的视线从点缀于空中的繁星移开,看向俞勇。“那我们往后估计连见面都要减少了。”

    “你也要工作的吧?那种事不是很自然的吗?”俞勇不在意地说道。

    “可是我就你一个朋友,我不希望我们像大多数人那样,各奔前程,相忘彼此。”

    俞勇闻言稍有松动,开口问道:“你家里给你安排工作了吗?在哪?”

    阮大勇摇摇头。“他们可没那种能力,不像你父母那样有人脉。”

    看着稍显失落的阮大勇,俞勇陷入沉默。他突然起身坐起,望向远处那些冒着黑烟,由大大小小的竖烟囱组成的“森林,”下定决心般地看向阮大勇。

    “那你和我一起工作,不就可以经常见面了吗?”

    阮大勇也坐了起来,皱眉回道:“可是……那需要“送礼”吧?”

    俞勇摇了摇头。“让你家人请我爸吃顿饭,一切就都解决了。”

    阮大勇皱着的眉头打开了,露出笑容。“谢了!你真够意思!”

    俞勇摇摇手。“在郊区农村那会,你可也帮我干了不少活呢,就当回报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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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阮大勇一身深蓝色工服,在车间操作着机器。锻造好的钢材从那些机器中运出,随后过流水线似的直至成形。

    这时,上身浅灰色毛衣带着袖套,下身浅灰工裤黑皮鞋的俞勇来到车间,满脸笑意的向阮大勇招招手。

    阮大勇招呼比自己年轻的工友,使机器继续运作,自己则来到俞勇的身边。

    “怎么了?看你笑这么开心,是不是你追的那位妇女同志答应了?”阮大勇掏出香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然而俞勇却问了一嘴:“你要老婆吗?”

    “嗯?”阮大勇愣愣地看着俞勇,自己与他确实到了结婚的年纪。

    看阮大勇不解,又问道:“你要老婆吗?给你介绍一个。”

    “不是,你自己的问题都没解决,怎么倒操心起我来了?”

    俞勇嫌弃地看着阮大勇。“我就说你别整天待在车间吧,有徒弟让他去做嘛。她早就答应我了!还是她提议给你找个老婆的,和她一个部门。”

    阮大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样啊,那我等着喝你喜酒了。但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俞勇上手把阮大勇嘴里的烟丢掉。“我说你怎么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么不上心?听我的!明天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去和人家见一面!”

    阮大勇又要开口,却被俞勇抢先说道:“那个谁!对,就是你!明天你师傅不在,你替他一天。”

    “这可不行,他怎么能独立当班?”阮大勇皱起眉头。

    然而俞勇将假条拍在他的手里。“我都给你办好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把。不过我可说好了,错过这个,再想找可难了。”

    俞勇离开了,阮大勇看着手里的假条,一时间纠结起来。来到车间里镜子前,看着自己这不修边幅的样子,苦笑着摇摇头。

    第二天。

    阮大勇的家人将他里外收拾了一番,得知他要去见未来的老婆,真是打心眼里高心,为此还花了最多的一笔钱。

    本感觉不错的阮大勇,在见到俞勇三人时,还是有些露怯。俞勇身着小西服,真是有够板正的,那两位妇女,也都是小洋裙子,他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嗯……你……你好,我是阮大勇。”

    看着他结结巴巴的样子,俞勇在身后真是替他着急。

    两位妇女都是配料部门的,最毁身体的那种部门。每年都有很多人因为肺部等一些疾病离世,尽管近些年终于给下发了面罩,但那种固有印像让很多男人敬而远之。

    然而四人聊的不错,没多久后,两对新人的婚礼一块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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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两人的孩子都有已经上高中了。但是两人依旧保持着联系。工厂的倒闭,使两人改变了工作,阮大勇靠积攒的手艺维持生活,但是过的还不错,而俞勇就差点意思了。

    尽管阮大勇多次劝说俞勇来和自己干,但俞勇执拗的就是不肯。

    老婆住院,有一部分钱都是阮大勇悄悄给付的,心气很高的俞勇知道了绝对会退还。俞勇久坐而起的大肚子,因为老婆的病情瘦到消失,整个人也显得老了很多。

    但尽管医院尽力救治,还是无法医治长年累月积攒下的顽疾。

    葬礼上,阮大勇的妻子也有些后怕了,阮大勇决定要带着老婆去医院仔细查查。看到俞勇一蹶不振的样子,带着家人还好一顿安慰。

    但那似乎让俞勇有些不自在,也没有过多理会阮大勇一家。

    阮大勇紧张的在医院陪老婆等结果,不断的祈祷显然没有任何作用。早就出现的症状因为不及时治疗,已经到了晚期。

    两个男人为此,都没有过多关注女儿得异常状态,时间就这样继续走着。

    ————

    网络的发达,好处显而易见,但坏处也显而易见。你平时所无法接触到的,会因为网络所熟知,但不一定都是好的,也有坏的。

    在爆发式发展的那些日子,这些坏的事物跟着爆发,它影响了那个时代下稚嫩单纯的孩子们,较为保守的固有思想,也因它而发生转变。

    谁能想到自杀会成为一种风潮,席卷网络。

    会使人致郁的话,让人压抑的歌曲,游戏……家庭问题突出的孩子,是它门最好的猎物。

    俞勇崩溃了,他咬牙切齿的将电脑砸个稀烂,抱着女儿写的那些决绝的笔记,回想医生摇头的场景。

    已经身居高位而丢失工作,转职发展异常不顺,这时老婆女儿先后离自己远去,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最后只剩下自己……那种无力感,那种倾注一生却落得家破人亡的无力感,使一个50多岁的人一夜白头。

    而阮大勇稍显幸运些。

    老婆离世了。虽然女儿患上了抑郁,但是好在问题不大,她正常的上了大学,毕业,与人交往,且与他结了婚,虽然家中也只剩自己,但好在女儿有了好的生活。

    亲如兄弟的两人,最后落得相同生活却相反人生的结局。但命运就是如此,越是在你生活向上时,它偏要在此时拽你一把,但还不满足,直到你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