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叩天之 » 第九章:白荷

第九章:白荷

    作为临江城顶级大少的萧公子,包间定然是最好的。

    “让杜鹃和红芍过来。”

    萧辙冲身后跟着的老鸨说道。自然了,这姑娘想必也是最好的。

    “得嘞,萧公子和这位公子今个儿可是赶巧了,待会白荷姑娘可是要上台的,嘿,这位可还是完壁身呢,不知道公子有没有福气哦?”这句话是对乐晨说的。

    “聒噪什么,赶紧下去。”萧辙丝毫不会客气。

    说完便转身向乐晨介绍起这百花舫来,原来这百花舫真的是有一百朵金花,皆以花号为名。

    其中有清倌人,也有嬉酒作陪的,只要你出的起身价,但任凭君采撷。

    虽然说不上个个天香国色,却也各有一番风情。

    “至于这白荷姑娘,便是其中一位清倌人,芳龄不过十七而已,却号称萧舞双绝,姿色也是相当不错。说起来,倒也是个奇女子,当初卖进青楼被要求接客,那白荷誓死不从,当场便要自寻短见,运气好才保住条命,后来老鸨再没提让她接客,做了几年清倌人。啥多好,就是不太符我口味。”

    萧辙向乐晨侃侃而谈,介绍着自己经验。

    乐晨对眼前这位正经人口中的不错自然也十分好奇,不禁问道:

    “为何?”

    “卖艺不卖身呗!唉,不过晨兄你若有兴趣,我等会就让人给你绑回去。”

    萧辙不停地冲乐晨吹嘘道:

    “话说那白荷一嘴凤萧确实不错,多少男人为之垂怜。咳咳,我说的是乐器萧,你想什么呢?”

    乐晨盯着萧辙诡异的看着,竟也开起玩笑来。

    “不急,等会要是看了确实不错,再绑回去不迟嘛。”

    杜鹃和红芍两位姑娘来了,乐晨不得不承认了,萧大公子不愧是极好风流之人,这眼光是没得说。

    萧辙大气的让乐晨先挑,乐晨以君子不夺人所好为由拒绝了,便自顾左拥右抱的在一边喝着小酒嬉闹,不去理会。

    乐晨站在包间的水晶窗前,俯瞰着大厅,如同站在穹顶一般,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阿谀奉承的文士,声色犬马的富豪,贪财慕势的ji女,沉湎淫逸的酒徒…

    芸芸众生的各种着相尽皆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萧声,是幽幽的箫声,惊醒了乐晨。

    循声却不见人影,满座都噤住了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的鲁莽搅断这分轻柔。

    乐晨闭上了双眼,沉浸感受着。

    萧的音韵应该是低沉的,甚至有压抑。而此时,却如同夹杂着一股冰泉气息般,驱散着夏日的灼炎。

    回旋婉转,萧声渐响,风萧清冽,忽高又低。

    高昂时,如同层层海浪携滔天飓风,顺腾而起,直上青云九霄。

    极低时,偶有珠玉跳跃,清泉叮铃,似恋人耳边轻喃低语,虽低细,仍然清晰可闻。

    像一片漂浮的云,化作相思春雨落下,汇成一条涓流小溪,滑进情人的心底。

    终于万籁俱寂。

    凤萧声里春寒浅,不过珠帘第二重。

    乐晨仍然沉浸在那片空灵意境当中,不忍自拔。

    “白荷,是白荷姑娘!”

    “好美…”

    女子只着一袭朴素白裙,轻点莲步,似弱柳扶风,袅袅婷婷走上台来。

    细尖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生的极美。

    一汪秋水,回盼流波,一笑间的弧度更乱了这世间芳华。

    乐晨从没有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透过水晶的目光,渐渐有些痴了。只是这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台上跳起舞来,时不时传出些欢呼声,少年却看不进去了。

    “人生在世,不过须臾而已。要帮忙绑回去么?”萧辙看着眼前的少年,走向前感慨出声说道。

    “我给不了什么,又怎好去求些什么?”乐晨低声道。

    萧辙拍了拍乐晨的肩膀,不再说话,只是陪乐晨默默看着。

    歌舞渐停,老鸨走上台来,冲四周朗声说道:

    “白荷姑娘说了,请诸位公子就刚才萧舞,赋诗词一首,若得姑娘青睐,便可作入幕之宾,共探讨番茶道。”

    四周宾客鼎沸,有风骚者当场便要作诗一首。

    这种作为青楼妓院的常用宣传手段,当事人同不同意不重要,能让在座公子豪客满意就成。

    包厢中,萧辙斜了乐晨一眼:

    “你行不行?要不我给你找几个文人用用?不然你这个白荷姑娘可是别人的咯!”

    乐晨淡淡说道:“不行?我比你可强多了,拿笔来!”

    萧辙没听出乐晨话语中的揶揄来,只是招呼身后的姑娘们去取纸笔。

    负手立于桌前,乐晨有些心绪万千,怕?他是不怕的,炎黄堂堂五千年文化精粹,会说怕这个字?他想的是写了之后又该如何。

    良久,才提笔写下:

    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署名,便是让旁边侍立的小厮送了出去。

    “说让写诗词,你这就一句话,能行么?”萧辙在旁边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随缘吧。”乐晨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

    说完便拉着萧辙喝起酒来。

    刚过一两刻钟,门外便有丫鬟俏生生的问道:

    “请问乐晨乐公子在么,我家白姑娘有请。”

    乐晨在大腿上摩挲了下手掌,有些尴尬的看向萧辙。

    “在呢在呢!”

    萧辙一边呼喊,一边冲乐晨挤眉弄眼怂恿道: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怕的?又没叫你干啥,喝杯茶而已。你要是有本事将她拿下,我认你做大哥。”

    便将其推了出去,乐晨对这卖友之人十分无奈。

    楼下众人对于白荷姑娘的贴身侍女自然是认识的,只是看到了身后走出来的乐晨,都发出一阵又一阵不满的嘘声来。

    “怎么!诸位莫非看不起我萧辙的兄弟?报个名上来比划比划!”

    二楼包厢中缓缓出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久久回响。

    众人皆噤声不语。

    乐晨只默默跟在丫鬟身后,也没有理会从各处打量过来的目光,半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处雅阁小屋前。

    “公子自己进去吧,白姑娘在里面等候,奴婢先告退了。”

    旁边丫鬟低声说道。

    “对了,奴婢唤作小安。”临走前还向乐晨暗送个秋波。

    唉,太帅了,也是个麻烦啊!

    房门紧紧闭着,屋内奏有缕缕琴声传来,悠扬回转。乐晨在门口站立了良久,才慢慢举起手轻敲去。

    “请进。”

    珠圆玉润的声音很是温柔。

    进屋,乐晨首先闻到是一股淡淡的檀香,顿觉神清气爽许多。

    “晨公子,妾身有礼了。”

    佳人在古琴前缓起身,向乐晨一鞠,细细打量着乐晨,饶有些兴趣,指着茶几座位细声道:

    “公子请坐。”

    明明才见过不久,眼前的白荷仍然让乐晨一亮,近看跟远看给自己的感觉完全是不同的。

    “外人都说,白姑娘萧舞双绝,没想到琴也是一绝。”

    乐晨坐下称赞道,心中觉得有些口干。

    “不过是外人高抬小女子罢了,到是公子,相貌堂堂,文采更是斐然。”

    白荷往茶盏里倒了杯热茶,捧放在乐晨面前,也款款坐下。

    “随便写写,做不得数的,再说了,大家都看拳头硬不硬,谁在意你有什么文采?”旁边少女身上的馨香不断撩拨着乐晨的心底,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白荷像是看出了乐晨的拘束,娇笑一声道:

    “可是,奴家在乎啊。”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一抹的风情,让乐晨感觉鼻孔一阵燥热,连忙往后退了许多。

    白荷姑娘瞧见乐晨的动作,顿时眼神便黯然下来,捧心而颦的模样让人怜惜不已。

    “是贱妾的蒲柳之姿入不了公子的眼么?”

    乐晨忙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因为姑娘太美了,让我有些…”

    白荷看着眼前少年的模样噗嗤一笑。“那让妾身再为公子演奏一曲,如何?”

    也不等乐晨同意便取来竹萧,端坐在乐晨对面,美眸盯着少年吹奏起来。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乐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一曲的,等到白荷来搀扶自己时才回过神来。

    少女吐气如兰,在乐晨耳边沉声问道:

    “妾身演奏的怎么样?”

    口中热气吹抚着乐晨的耳垂,双颊赤红的要滴出血来。

    “咳咳,白姑娘,我该走了。”

    乐晨急忙挣脱白荷的手臂告辞,往门口逃去,白荷又柔声问道:

    “晨公子所写的,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依妾身来看,是诗词一段吧?不知道公子是否能将全文给妾身一观。”

    “你心中若觉得它是完整的,便是了。”乐晨顺口回道,头也不回地跑了。

    只留下身后银铃笑声不断传来。

    “公子写的,奴家很喜欢。咯咯…”

    似乎心底在想些什么,白皙的脖颈泛起些红润来。

    “好个有趣的翩翩少年郎。”

    有些情意,只用见一面,便萌发了嫩芽。

    …

    安氏武馆,安家。

    大厅中,一道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黝黑的面孔中满是威严肃穆。他便是安氏武馆的馆主,安家家主,安烈。

    被萧辙暴揍的安逸信正跪倒在中年男子脚下,满脸恨意,向其哀求道:

    “父亲,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萧辙如此作为,丝毫不将父亲你放在眼里,不将我安家放在眼里,请父亲为我报仇。”

    安烈淡淡说道:“此事先放一边,这次我叫你来,另有一件要事,山里有使者要来…”

    安逸信神色一凛,忙道:“父亲,你是说…”

    “这次我准备让你去,就算不成,也可磨炼一番。从小到大我都看在眼里,你无论拳脚功夫还是心智才略,都要强过你大哥不少。以后,这安家的家主之位,怕是要托付给你了。这段时间你且隐忍,莫要与萧家交恶,其他的日后再说。”

    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语调。

    安逸信惊喜不已。

    “是!父亲!”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墙外一道仆人的身影,将他们对话从头到尾全听了去。

    此时,安家宅院另一端

    安家长子,安诚。听完手下的汇报后,气急败坏的将房中器物通皆砸了个稀碎,手中拳头捏的吱吱作响,强压着心底怒火。

    似乎有些颓废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许久,才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来:

    “老匹夫,王八蛋,你们不仁在先,那就不要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