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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前事(下)

    对于被人安排成婚薛睿喆早有心里准备,在他心里这未来的妻子见没见过无所谓,只要不是丑得天怒人怨都能接受。

    奈何他现下已经有了傅晓晓,那姑娘现实生活中是比自己大了五岁那么多,可对于这古代她却远没有自己熟悉。等于自己平白比她多了二十年的生命和经历,细论起来说不准谁吃亏!

    且傅晓晓容貌不俗如牡丹之华贵如莲花之静美,有了这样的媳妇哪还看得上桃李芳菲?况他二人都来自现世,那等于在这古代有了知己,他们三观契合是灵魂伴侣,这样一个女子世间难寻,若自己做了另娶他人的事,只怕会抱憾终身。

    于是他同三个哥哥表示自己家有娇妻,还办了婚书,甚至指天誓地说决不会背弃她云云。

    但显然哥哥们都没上心,甚至在回来的路上承诺他娥皇女英二女不分大小,薛睿喆听了也不过一笑置之,全且当是玩笑话。

    哥哥们见他油盐不进,渐渐地便少提这件事了。薛睿喆以为哥哥们放弃让自己联姻的计划了,谁知当他们从南方回来就发生了秦王那件事。于是在客栈的三天,三个哥哥又开始轮番劝说薛睿喆同意联姻计划。

    就算这样薛睿喆仍没有松口,他们从镇子上回来后,三个哥哥就改了策略不再从他这边入手,直接让自己的妻子去逼迫傅晓晓。

    且为了让自己的妻子能在薛睿喆眼皮底下对傅晓晓出手,他们甚至将他扣在了主寨,安排了很多事情交给他做,另一边加紧动作紧逼傅晓晓。

    “他们虽然都是在暗地里行事,可我又不傻。”薛睿喆叹息一声,“我觉得你可能要出事,便找了难民中的一个大夫让他去给你把脉。说来也是凑巧,我想让他假说你怀孕了,谁知你竟真的有了。我因此更加着急,跟大哥说了很多不理智的话,最后还是在三哥的遮掩下,从咱们上次下山的那条线上滑了下来。刚进小院就看到两个嫂子在折腾你,而你……差一点,只差一点点,我就再难与你一起。”

    傅晓晓跟着唏嘘,“难为你一路上与他们周旋。”

    “也还好。”薛睿喆叹息一声。

    他承诺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可路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交锋他都记不清楚了,仅有的那些也都是不值得在意的内容。

    傅晓晓问:“他们要你去联姻,可知云英伯那边联姻的对象是谁?”

    “这个并不清楚。”薛睿喆说。

    “不清楚联姻对象的价值就让你去联姻?”傅晓晓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等价交换,又不是结两姓之好,需要知道联姻的对象吗?”

    傅晓晓虽不了解外面的事,看得小说类型却是不少。这些小说里讲到联姻都会写得分外详细,以她所知,像联姻这种事,若双方都很重视彼此地关系,所选的联姻对象只会是上位者特别重要特别亲近之人,比如女方会选女儿或者妹妹。至于男方,若男方国家贫弱,所选男子必然是继承王位的人。

    这也是傅晓晓为何要问薛睿喆,云英伯会选什么人与他们联姻的原因。因为这意味着,对方如何看待他们。

    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薛睿喆听后,他非常震惊。

    “我怎就没想到这点呢!”薛睿喆懊恼,“云英伯只有一个亲妹子,可他和自己妹子不清不楚的,不一定会让妹子联姻。若他选了旁支来与我们联姻,那便是不重视与黑山寨的关系。枉我和几个哥哥闹腾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往这方面想一想。”

    傅晓晓微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薛睿喆听到这句,脸上激动地神色消失,他问:“你是不是不想我拔香下山?”

    “我是不想你因为我错失了一段兄弟情。”傅晓晓说。

    薛睿喆沉默。

    “你曾说过你和娘亲与父亲的过去,你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二十年,亲缘淡薄想必是渴望手足之情的。你与他们生活了两年,情缘自然比你和我还要深厚,我舍不得你孤单难过。”

    薛睿喆握紧掌下的小手,垂目低声说:“我给了大哥一块刻了十几日的大木板,那个东西我本想让人做成屏风,放到大哥以后征伐南北的主帅帐中。如今,它仍旧被我送给了大哥。只不过,却成了让你我夫妻连同平方三人安然下山的筹码。”

    “你很伤心是不是?”傅晓晓问。

    “嗯。”薛睿喆强忍心里的难过,说:“别人不能理解我就罢了,大哥竟也不能理解我。他与大嫂鹣鲽情深,我同你难道不是?结拜时我曾想过此一生磕头为兄弟,那将来立于世便是骨肉至亲。但不曾想竟有一日要反目,要分别,要争锋相对。我难过,难过的是不被理解;难过的是过往的情谊,难过的是他要我切下脚趾时不顾从前的情分……”

    “或许他们只是跟你赌气,两年的情分在你心里竟比不过一个女人。”傅晓晓轻嘲道。

    “或许吧!”薛睿喆吸吸鼻子,终究没有落下泪来,他倔强道:“就算不为你,说不准将来也会因为别得而分道扬镳。我现下或许难过,但好在还承受的起。”

    傅晓晓摸摸男人的大脑袋,薛睿喆被安抚了情绪慢慢靠到她的肩头,终究还是伤心的。

    男人声音闷闷地从脖颈处传来,“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大哥的时候,他坐在一张白虎皮的椅子上。那时黑山寨主寨的整体画风非常有山贼的气质,二哥和三哥那把椅子上都是黄色的虎皮,只有雪琼姐,她的椅子上是黑豹皮,还是最新鲜的黑豹皮。猫猫的母亲就是死在那头黑豹的爪下。”

    猫猫,那头跟在丛雪琼脚边拥有金色瞳仁的黑豹,它小时候可是个小萌物。薛睿喆曾一度以为猫猫真的是一只小猫崽,因此有段时间他特别愿意与之亲近。

    在黑山寨养了一个月的风寒,他知道自己再上路即使赶上那一场考试,能不能考过都是未知。况且,他也没有盘缠再上路了,所有的钱全被人拿去买汤药了。

    “决定留在山寨里当贼匪时,我设计了一套暗语,因为那时总有隔壁,隔壁的隔壁派人前来刺探黑山寨的情况,黑山寨因此损失了不少人力、物力。自从有了这套暗语,黑山寨的兄弟会立时发现对方是否是细作,免了不少争端减少了损失。我因此获得了认可,并在五月初五那一日,在黑山顶峰与三个哥哥和雪琼姐结拜。这一晃神,竟过去两年了。”薛睿喆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傅晓晓却很能明白,两年时间或许弹指一挥间,但是这里的建设,人员的扩展每一项薛睿喆都参与过,黑山寨发展至今有他一份付出,他放弃的不止是异姓手足,还有自己的心血。

    将趴伏在肩头的男人抱紧,傅晓晓担忧、害怕,她怕有一日对方会后悔,会怪自己扰乱了他的计划,毁坏了他的心血。因为如果是她,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