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山寨遇故知 » 丁护卫

丁护卫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薛睿喆带着那个小崽以及那位半室同小花公主一起用饭。席间的气氛非常诡异,显然在此之前俩女子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此时正悄悄观察彼此。

    这一餐饭只有薛睿喆吃得痛快没有烦恼,就连小崽也在担心母亲不回来找他。

    用饭毕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薛睿喆说一两句话,这家伙却是抬脚就走。其余人留在席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悻悻分开。

    回到住处,薛睿喆本意是喝杯茶水看会儿书就休息,不想竟在桌子上看到了一个特别得记号。那是用茶水画得,意思是让他去外面相见。

    看到熟悉地暗号薛睿喆坐不住了,他乘着夜色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驿站地门。走进夜色里他才晓得自己托大了,应该让对方改在白日里见面。若是有人冒充他画得这个暗号,那今夜就是他地埋骨之时。

    可是,有些事情是值得冒险的。

    伸手不见五指地夜色里,薛睿喆只能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不知男女不知年岁。

    “这位英雄……”话只说了一个开头,对面那人就紧急奔了过来。

    薛睿喆腿脚不便根本逃不掉,他只挪动了半步那人已至面前,扑通一声跪在脚边,“老爷!”

    声音很耳熟,薛睿喆听得出来,但这一时半刻地猜不出对方地身份。不过能在这里叫他老爷地人,他只想到一个。

    “丁护卫?”

    “是,老爷。是我。”

    “真的是你?”薛睿喆蹲下身。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出声。

    “今日在粮店看到有个人像老爷,小的还以为看错了。”丁护卫哭着说:“没想到老爷真的还活着!”

    薛睿喆站起身,一边将人扶起来一边将自己这三年的遭遇说了,“你们离开后我遭到狼的攻击,逃跑时被一群牲畜踩得晕了过去,肋骨、腿都被踩断了。若没有出使辽国的什兰国使团相救,或许早就死在了草原上。当时行动不便被救回了什兰,养伤养了半年多,之后腿就残了一直没有机会回大周。”

    丁护卫垂着头,无地自容道:“军中有人叛国,老爷刚出事北辽大军就打了过来。近三十万大军啊,最后逃出来的不足十万。”

    “十万……”

    “投降的有八万人,其余一万多人大部分分散逃回了大周。老爷特意训练地那群人是最先死亡的,几百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二十余人,还大多身有残疾。”

    “……”薛睿喆跟着垂下头,无地自容道:“是我大意了,是我思虑不周,害死了那么多人。”

    “这跟老爷有什么关系?”丁护卫说:“咱们来参军时就有预料,要么战死沙场,要么衣锦还乡、封侯拜相。再说,便纵有千百种手段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谁会想到会有人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出卖自己的母国?”

    丁护卫的话于薛睿喆而言并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他知道这种亏欠地感觉将伴随他地一生,既如此说出来也没人能理解,索性转移话题。

    “不如说一说你好了,为何你会在辽国?又为何开起了米粮店地生意?”

    “此事说来话长,且咱们现下都是北辽人,虽说天色昏暗不易察觉我的真实身份,但还是要防备着。老爷如今住驿馆必然有人监视,如此不如老爷去我店里坐坐。”

    薛睿喆没有反对,一瘸一拐的乘着夜色跟随丁护卫往米粮店的方向赶。

    一路前行的过程中,主仆二人又说了许多话。

    “你在北辽住了那么久,有没有听说过能治疗断腿地大夫,或者奇人。”薛睿喆忍着残腿不适跟在丁护卫身边。

    丁护卫看了一眼薛睿喆地腿,“老爷的腿一直如此?”

    “嗯。已经三年了,若不是什兰国小,如今再见我哪有这般风光,或者被饿死,或者沦为乞丐永生不得相见。”

    “治疗伤腿地大夫小的的确认识不止一个,给姚大将军看腿的。”

    “姚望?”薛睿喆顿住脚步,“他同你们一起?”

    “是。”丁护卫说:“当年是小的将姚将军背出死人堆的,后来京城被围攻,我等曾想回援京城,可实在没有人,除了小的大多数人都受了伤……”

    薛睿喆心生愧疚,“都是我……”

    “老爷都是过去的事,能活下来都是苍天眷顾。别得不说,先带您去看一下大夫。”丁护卫弯下腰,“这样走太慢了,我被老爷一起走。”

    薛睿喆没有拒绝,因为逞强无用。

    两人乘着夜色一路来到了米粮店,隔着门窗能看到背灯火映出得人影,那些人有坐有站还有走来走去的。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惊到。

    “薛将军就算再不愿意认我们,你也不该直接抢人,万一被别的辽人察觉了可该怎么办?”

    “胡说什么?”丁护卫将薛睿喆放到一张椅子里,“将军腿脚不便我才将他背来。”

    众皆见薛睿喆没有半分不愿,纷纷上前询问他这些年在哪里,如何过得。他只得把自己刚才告知丁护卫的再同诸人说一遍。

    姚望腿脚利索地向他走来,“薛贤弟……”

    二人算是这所有人里面的旧相识,尽管相处地机会不多,却因越来越相似地经历而生出心心相惜之感。

    “姚大哥!”叫一声大哥也不会觉得吃亏,此时他最关心地是大周地情况,故而不客气地直接问道:“三年来我对大周地情况一无所知,有找人打听过,不敢细问生怕身份暴露没有机会回去见妻女,不知姚大哥和诸位能否透露一二?”

    “这些年,咱们其实差不了多少。”丁护卫说:“我等身在辽国也是挂念故土、家人,只是这大周确切地消息只能从大将军呼尔塔那里打听,但此人治军极严所以透露地消息十分有限。”

    “是啊,”姚望也是一脸担忧,他说:“只知国破,北辽大军在京郊大开杀戒,能存活地只有女人和小孩……”

    “同我打听地差不多,看样子若想得到更确切地消息只能从呼尔塔那里得到了。”

    “将军有法子?”诸人七嘴八舌地询问。

    “如今,我是什兰国送公主和亲地大使。白日里和呼尔塔说定了由他上表求娶公主,届时我会以公主阁臣的身份请求留在将军府,到时再打听。”

    “呼尔塔如何愿意同他父王抢女人?他本就立身不正,又有嗜杀地名声。”姚望满脸地不可思议。

    “自然是要靠妻族提高身份,不然如何争王位?”

    “他一个私生子还要争王位?”姚望越发地不可思议,“薛贤弟莫非要协助他?他可是咱们国恨家仇地死敌!”

    “一个莽汉如何坐稳江山?我想看辽国大乱。”

    “薛贤弟,你莫非在异想天开?辽国如何会听你地?”

    “如果涉及皇位之争呢?如果辽国皇帝的儿子彼此内斗,彼此消耗,是不是能给如今地大周几息生机?”

    这话让房间内的所有人沉默了,最后竟齐齐跪下,拱手成礼道:“但凭将军吩咐。”

    “诸位快请起!”薛睿喆受宠若惊,他没想到事隔多年他们还愿意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