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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陷害

    饭桶倒在地上,一時间,依然疼得口鼻只呼不吸,气息只出不进。

    “刚才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不是青水宗派来捉我的人吗?怎么忽然又走了呢?”

    “她说的礼物又是什么?”

    随着疼痛减缓,他五官知觉慢慢恢复,耳里渐渐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有人听到我的喊声了吗?”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传来一声怒喝。

    “就是他!”

    一只粗壮的手臂拉起饭桶,拿着粗麻绳在他身上绑了几圈,把他身子仰卧,头前脚後地拉出了门。

    饭桶只觉一凉,眼前看到的是漆黑的夜空,身旁是几个大灯笼。几声惊呼响起,“真的是他!”,“天哪——”,“该死的畜生!”。

    一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没想到那个好色之徒居然真的逃到我们观里来了!”

    一个较尖细的声音响起,“这等畜生,在烟云楼看得还不够,居然来我们道观撒野。”啐地一声,一口口水喷到了饭桶脸上。

    “师弟,不得无礼!这人虽然可恶,但是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刚才那低沉的声音响起。

    饭桶觉得头皮震动,显然是拉着他的那人在说话,“罗师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其他人也是,把他绑起来後,我们就送去给师父。正好陆道长今天上来了,就让他把这厮领回去吧。”

    “是!”众人齐声应道。

    饭桶脑子开始变得晕晕乎乎的,刚才的清醒似乎消失不見了。他本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是一张嘴就被塞了一块布,说不出话来。

    放眼望去,周围人对他都是板着脸,眼神厌恶。几个女弟子更是满脸怒容。

    众人把他拉扯起来,扶着他跌跌撞撞地走下石阶,慢慢地走到了大殿。

    “啊——!你们在干什么!”星曼从大殿上跑出来,怒喝道。

    刚才低沉的声音从背後响起,“小师妹,师兄刚刚捉住了偷摸我们女弟子的色狼,正是悬赏令上面画的那人,请你跟师父与陆道长通报一声。”

    “不是的!罗师兄你们抓错人了!他不是色狼,是师父请来的客人啊!”

    “小师妹,你先去跟师父说一声吧。”

    “你们误会了……他和悬赏令上那个色狼只是长得像而已……快放开他!”星曼跑到跟前,却被一名女弟子拦住。

    “师妹,师兄我刚才巡逻之時,是亲眼看着他逃出浴室,跑到仓房的。他在逃跑時还伤了其他师弟,狠毒得很!你还是去跟师父说吧。”

    拦住星曼的女子也开口道:“师妹别怕,我陪你一起去跟师父说。”

    星曼急得快哭出来了,“不是的……你们抓错人了……爹说不能这样对恩人的……”

    低沉声音叹了一口气,“月宿,你去跟师父说一声。”

    大殿上一人应了一声,往大殿後跑去。

    “他们是误把我当悬赏令上的人了?”看到星曼,饭桶脑子忽然好像清醒了些。

    “噢不对,我本来就是悬赏令上的人。”

    “可是他怎么又说我偷摸他们女弟子?还说我打伤了他们的人?”

    “难道这就是黑衣女子给我的礼物?”

    “她不会栽赃陷害我吧?”

    “靠!还真的有可能,她那个神经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今天我怎么这么背啊……”

    念头不断在饭桶心中升起,乱糟糟的。

    “天哪!快松绑!”大殿上传来一声怒喝,一个中年男道士走来,正是道观观主冯天守。“这可是道观贵客!你们怎么能如此无礼!”

    “师父,”那罗师兄走上前去,“我们捉住了悬赏令上的好色之徒,请师父发落。”

    “正是此人!”一个尖利声音响起,一位高大女道士跟着冯道士身後走来,“没想到他竟然逃到了这里!有劳全清观了。”

    “不是的,陆道长,这是一场误会,”冯道士转头说道,语气变得平缓,“此人不是贵派悬赏令上所画之人,而是贫道请来的客人。”

    “不会错的,”陆道士指了指饭桶的小腿,“这人脚上的黑金印乃是我门下弟子所留,定是此人无疑,冯道长不要被他骗了!”

    众人纷纷看向饭桶小腿,惊呼声此起彼伏,“真的有黑印!”“刚才居然没看到……”“对上了!”

    冯道士看到黑印,脸色一白,说道:“这人身上生有黑印,乃是平常之事,陆道长何出此言?”

    陆道士欠了欠身,说道:“冯道长,这黑金印与普通黑印有不同之处,请容贫道验一验。”

    没等冯道士回话,她便举起手,一声轻鸣响彻大殿。

    饭桶腿上黑印忽然冒出半尺来高的火焰!

    众人急忙退开,只听陆道士朗声道:“火印无误!”

    饭桶此刻小腿像是被烧得通红的铁棍刮过,疼得他一声大喊,晕了过去。

    意识迷糊前,饭桶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NM变态的青水宗为什么这么喜欢玩火啊!”

    ***

    饭桶醒来,睁开眼睛,看見了空荡荡的房间。

    “看来我是又被关起来了。”

    “为什么要说“又”……”

    “唉……”

    “刚来的時候被泼热水,然後被关到小黑屋半夜,还被一群凶巴巴的人审问。”

    “好容易安顿几天,遇见个漂亮小姑娘,本来以为可以安心一阵子。结果刚才又被一个变态烫了半天,被一堆人粗鲁地拉扯,现在被关在了房间里。”

    “我这重生怎么这么背啊……”

    “仔细想想,一切都是从那次定位失误开始的……”

    “就是那个死乌鸦搞的鬼!”

    “我以後見到一只乌鸦就烤一只!”

    饭桶眼角抽了一下。

    “唉,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看来,那个变态应该是假扮色狼,然後栽赃到我身上了。”

    “我和悬赏令的画像一模一样,发生这样的事情,又在房间里面捉到了我,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看来我很难留在全清观了。”

    “我接下来应该会被送到青水宗当苦力吧?”

    “随便啦,反正我认命了。”

    饭桶長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看来118岁的我说的完全正确。”

    “这个世界真的不怎么讲法治,不怎么讲道理。”

    “各大门派,想捉谁就捉谁,想关谁就关谁,官府也不管。”

    “就连刚才那个黑衣人进来的時候,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乖乖任她摆布。”

    “唉……只能说命不好了……”

    “欸?等会儿……”

    他眨了眨眼睛,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奇怪……我怎么越想越不对呢?”

    “这命是我自己选的呀……”

    “118岁的我当初选这个世界让我重生,不是让我自己来任人摆布的吧?”

    “我既然在这个修仙世界重生了,怎么样都得体验一下修仙的感觉吧?”

    “即便不能呼风唤雨,也得逍遥自在才对嘛。”

    “如果就这样,才重生几天就去当苦力,那也太可惜这条命了。”

    “不行……”

    “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要逃出去。”

    “哪怕再次被捉住,也比呆在这里要好。”

    “我想想办法吧。”

    饭桶缓缓地坐了起来,直起身子。他动了动,发现身上被好几根粗麻绳绑住,勒得手脚发紫。

    他身子久没动弹,这一起身,手脚一阵阵酸麻感传来,像被电了一样,极不舒服。

    “啊好麻……”

    饭桶忍住难受,环顾四周。

    房间无人,也没有火烛,漆黑一片。但是在饭桶右边,窗外却是灯火通明。光从窗斜斜地落在地上,把地上分割成明暗两片。

    透过门,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脚步声。

    “看来门外有人看守。”

    “我现在应该是被刚才那群全清观弟子看守着吧?”

    “要是有什么特异功能,能偷偷溜出去就好了。”

    “欸这句话我怎么好像很熟悉?”

    “噢对,也是在被关起来的時候,我和乌鸦打算逃离这个地方……”

    “我记得乌鸦好像说我有什么特异功能来着?”

    “噢不是,不是特异功能,而是118岁的我留下的一句话。”

    他扭了扭身子,勉强盘起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声念起来:

    “金手指是看美女。”

    “特地留下这句话,又说这是选择这个世界的理由,那么总该有点用吧?”

    “那么我看美女的時候,发生了什么呢?”

    “我来梳理一下吧。”

    “星曼这小姑娘我觉得是挺漂亮的。”

    “审问我的三名女子,那个声音柔和的也好看。”

    “我一开始闯进浴室看到的那个女生……其实还挺好看的。”

    “这三个人都是美女,为什么那時候我没有出现什么特异功能呢?”

    饭桶停顿一会儿,皱起眉头说道:

    “刚才确实有件挺奇怪的事情。”

    “我被那个变态抽打的時候,痛死了。”

    “但是我心里却很清醒,很冷静。”

    “换做平時的我,早就疼得一片空白了。”

    “还有,我跟黑衣人对答的時候,也忽然间变得有些轻浮。”

    “这都感觉很不像我,像是另外一个人格。”

    “难道金手指就是第二人格?”

    门外传来敲门声,“里面的,安静点!”

    饭桶翻了个白眼,脑子里念头依然不断地浮现。

    “但即便有了第二人格,又有什么用呢?”

    “我还不是被那个变态欺负……”

    “信里面没有透露太多,只是让我去自己寻找这个世界的规律。”

    “他还说了让我去修道。”

    “我跟着做了,去问了道长。”

    “结果道长说只有好好睡觉吃饭才是正道,其他门派都是外道。”

    “但明明这个外道,这个青水宗,超厉害的呀?”

    “说自己是正道的道长,连弟子被断手臂,都要请官府出面才能摆平。自己连一张悬赏令都拦不下,只好让自己的恩人躲在小房间。”

    “他说的正道,如果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忽然间,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饭桶回过神来,侧耳聆听。

    “大师兄!这么迟了您怎么过来了?”

    “我有些放不下心,那犯人怎么样了?”

    “刚刚好像醒了,在房间里面自己跟自己说话呢。”

    “好的,我进去问问他一些事情。”

    “可是……”

    “是师父的指示,不必担心。”

    “是。”

    锁链碰撞声响起,只听到咔嚓一声,好像是锁头被打开了。

    “对了师弟,师父担心犯人在观里藏有同伙。在我审问之時,你去院子外面帮我望风。”

    “呃……师兄,可是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万一……”

    “不要紧的,他被麻绳绑住了,过了这么久腿脚也麻了,没事的。”

    “是。那么师兄小心!”

    一人脚步声渐渐走远。

    一会儿後,吱嘎一声,门被缓缓地打开了。一位方脸男子探进身来,手上拿着一个布包。

    “你要问我什么?”饭桶深吸一口气,稍微转了转手腕和脚腕。

    男子轻轻关上门,随即朝饭桶拜了下去。

    “小侄冯月行,代父向恩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