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不归之路
黑暗中，饭桶跟着男子慢慢往前走着。
脚下踩得已经不是地道里面平整的木板，而是略微粗糙的石头了。
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寒冷，但是饭桶一路走下来，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忍不住冒汗。
“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发热了。”
“恩人不必担心，这是你身上气血渐胜了。此時是寅時，人身上走太阴肺经。而这条地道开在山中地脉众水汇集之处，也是太阴。”
“这条地道有些阵法，能把地脉阴阳变化倒映在身上，借天地之气养身练功。而现在太阴正好与太阴相应，于是你全身气血便会格外旺盛，可能有些燥热，等出去了就会好些。”
“这也能养身？”
“真清宗这借用自然修身养性的道法好像有些厉害啊……”
饭桶摸摸沉甸甸的布包，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我们去山脚溶洞，那里小侄叫了道观几个杂工，送你去小芒山暂避。”
“这段時间，就委屈恩人假扮成我们道观杂工了。”
饭桶想起之前自己行李里面那张身份证，叹道：“没想到最後还是要打工啊……”
男子停下来，在岩壁上摸索几下，居然开了一道圆门，走了出去。
饭桶一出圆门，只感觉豁然开朗，没有之前窒闷的感觉。
耳边传来水声轰轰，竟然是一条地下河流。
“恩人，我们已经离开道观了。”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从山上流下的地河，与山下监阳城的井水是相连的。道观先祖便是借了这众水汇聚之阴气，引气上观。”
“难怪道长跟我说茶水的時候，说山上的泉水和下面井水是同源的。”
“我那時还奇怪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我们怎么出去呀？”
“恩人别急，待我引风。”
“引风？”
只听男子低头碎念，手在圆门旁摆弄几下。
忽然间，水声似乎静了一会儿。
饭桶只觉得身上一阵清凉，刚才的燥热消失殆尽。
慢慢地，远处似乎有什么轰鸣声在洞里面回荡，像是雷鸣一般。
声音一阵一阵地近了，洞壁上忽然有些许荧光亮起，就像是繁星点点。
接着便是一道狂风吹来！
饭桶只感觉背後一道大力冲来，忍不住双脚离地，随风飞起。
“恩人莫慌！”
黑暗中，一只手捉住了饭桶手臂。
饭桶只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一张气流床上，顺着风势朝前飞去！
“我居然在飞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也太爽了！”
他忍不住大喊起来，只觉身心舒畅。
飞了十多分钟後，饭桶只觉眼前一亮，一眨眼，便已飞出了洞口，跟着男子轻轻落在地上。
一回头，只見一条清澈小河流出洞口，直往远方而去。
河边岸上，几个人绑着头巾牵着马，已经等在那里了。
男子开口道：“恩人，前面那几人就是道观杂工，他们会带你到小芒山的。”
饭桶回过神来，问道：“你会飞？”
他摇摇头，说道：“只不过是借助了山水之势罢了。”
“那也好帅啊……这就是你们门派的道术吗？”
“雕虫小技罢了，上不得台面。”他连连欠身，“家父常说，这御风之术，虽然看似光彩，但只不过是幻术，如同耍杂技一样，并不是真的与天地合一，羽化升仙了，劝我不要沉迷其中。”
“我之前以为你们的道……就只是吃饭睡觉，幹活念经。”
男子想了想，回道：“确实如此啊。”
饭桶拍拍脑袋，一時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跟领头杂工交代了几句後，男子便向饭桶鞠躬做辑，“恩人，小侄便送到此处，祝您一路顺风。”
一阵风从洞口出来，把他卷起，送入洞口消失不見了。
***
去小芒山的路上，需要经过监阳城。
监阳城没有城墙，只有一条连接着旁边大江的护城河。一条十人宽的大桥连接着城内外。
此時虽然天还未亮，已有不少农民赶着驴车，进城赶集了。
饭桶学着杂工包上头巾，牵着马进了城里。
领头人说今天是大集的日子，有个烙饼特别好吃，想去東市给饭桶买点，就自己跑去了。
按领头人的指示，其他杂工们走到了一座两人多高的围墙前面，在其旁边的一片树林歇息。几只乌鸦站在树枝上，不停地叫唤。
“又是乌鸦……”
“还是离乌鸦远点儿比较好，要不然会变得不幸……”
饭桶拿着布包，沿着围墙走了一会儿，看到了围墙的门口。
那门口双门紧闭，前面是九级石阶，旁边各立一个石狮子和几个大灯笼。
门口对面则立着一块布告板，上面贴着许多告示。一个老头提着浆桶走到布告板，似乎正准备贴告示。
“不知道有没有我的？”
饭桶站在旁边细细打量，偷偷地凑了过去。
远处传来打更声，似乎是卯時了。老头放下一叠褐黄色的新告示，把布告板上的告示撕下，随手丢到一边。
微风一吹，把新告示吹起几张。他连忙按住，弯腰捡起，可有一张还是飘到了路上。
老头却没看到，只是拿着刷子在浆桶里面抹了抹，在布告板上一刷，把新告示贴上，随後提起浆桶慢慢走远。
趁着四下无人，饭桶走去，拾起路上告示。
“啊……天还没亮，看不清啊……”
他走到围墙门口，靠着石狮子坐了下来，把告示放到了灯笼旁边。
告示上面，画着饭桶的脸，细微之处虽然不太相似，但是气质神似，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
画像下面，写着“佚名”，跟着是密密麻麻的小楷，大概是写着此人偷窥妇女洗浴的无耻事迹。
上面的悬赏，却已经升到了七两银子。
“这才几天吧……已经是星曼看到的那个大鬍子的十倍了……”
“星曼说，一钱银子买几件衣服，那么一两是十钱，七两就是七十钱。”
“差不多一百多件衣服？”
“看来，青水宗真的很想要我啊……”
他眼神一瞟，却看見围墙门口上一块牌匾，题着“烟云楼”三个字。
“好熟悉的名字……”
“这好像……是我之前闯进的地方啊……”
他再往上看去，才发现原来这围墙里面居然还立着几座高塔，白墙黑瓦，似乎比官府衙门还要高大。
“这就是青水宗的地盘吗？”
“没想到我居然跑回来了。”
饭桶摇摇头，拿着告示，慢慢地沿着围墙走回去。
“看来我在这里，是呆不下去了。”
“现在我逃出了全清观，虽然暂時能在小芒山躲一段時间，但只要被青水宗的人看到，我都随時可能被捉回去。”
“这样不断地逃跑，感觉也不是办法。”
又是一阵微风吹来，把路上的枯叶吹散了。
“刚才观主儿子施的法术其实很厉害呢……”
“只要找到对的地方，就能御风飞行。”
“虽然观主自己可能不太看得起这些法术……”
“是我之前小瞧真清宗了。”
“也对，一个没有厉害道术的门派，怎么能在这里待上几十年？”
饭桶嘴角微微翘起，心情忽然一松。
“这个世界真的有道可以修啊。”
“即便是像真清宗这样老老实实养生的门派，也能创出御风这么厉害的道术呀。”
“118岁的我留给我的金手指，是不是也能创出一些有意思的道术呢？”
“如果真的看美女就能功力大进，那也太爽了！”
“试试看吧。”
“哒哒”
马蹄声传来，饭桶抬头，发现到了杂工歇息的地方。
杂工上方那几只乌鸦依然在叫唤，而它们身後的天空已经由深转浅。
要天明了。
“这告示全城这么一发，我这好色之徒的污名看来是永远洗不掉了。”
“既然无论如何都会被看做好色之徒，那么倒不如堂堂正正地看吧。”
“赌一把吧。”
风又起了。
他手一松，褐黄色的告示被微风吹起，越过围墙，飘到了烟云楼上方，顺着风向向着朝阳升起的地方飞去。
脚下踩得已经不是地道里面平整的木板，而是略微粗糙的石头了。
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寒冷，但是饭桶一路走下来，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忍不住冒汗。
“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发热了。”
“恩人不必担心，这是你身上气血渐胜了。此時是寅時，人身上走太阴肺经。而这条地道开在山中地脉众水汇集之处，也是太阴。”
“这条地道有些阵法，能把地脉阴阳变化倒映在身上，借天地之气养身练功。而现在太阴正好与太阴相应，于是你全身气血便会格外旺盛，可能有些燥热，等出去了就会好些。”
“这也能养身？”
“真清宗这借用自然修身养性的道法好像有些厉害啊……”
饭桶摸摸沉甸甸的布包，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我们去山脚溶洞，那里小侄叫了道观几个杂工，送你去小芒山暂避。”
“这段時间，就委屈恩人假扮成我们道观杂工了。”
饭桶想起之前自己行李里面那张身份证，叹道：“没想到最後还是要打工啊……”
男子停下来，在岩壁上摸索几下，居然开了一道圆门，走了出去。
饭桶一出圆门，只感觉豁然开朗，没有之前窒闷的感觉。
耳边传来水声轰轰，竟然是一条地下河流。
“恩人，我们已经离开道观了。”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从山上流下的地河，与山下监阳城的井水是相连的。道观先祖便是借了这众水汇聚之阴气，引气上观。”
“难怪道长跟我说茶水的時候，说山上的泉水和下面井水是同源的。”
“我那時还奇怪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我们怎么出去呀？”
“恩人别急，待我引风。”
“引风？”
只听男子低头碎念，手在圆门旁摆弄几下。
忽然间，水声似乎静了一会儿。
饭桶只觉得身上一阵清凉，刚才的燥热消失殆尽。
慢慢地，远处似乎有什么轰鸣声在洞里面回荡，像是雷鸣一般。
声音一阵一阵地近了，洞壁上忽然有些许荧光亮起，就像是繁星点点。
接着便是一道狂风吹来！
饭桶只感觉背後一道大力冲来，忍不住双脚离地，随风飞起。
“恩人莫慌！”
黑暗中，一只手捉住了饭桶手臂。
饭桶只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一张气流床上，顺着风势朝前飞去！
“我居然在飞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也太爽了！”
他忍不住大喊起来，只觉身心舒畅。
飞了十多分钟後，饭桶只觉眼前一亮，一眨眼，便已飞出了洞口，跟着男子轻轻落在地上。
一回头，只見一条清澈小河流出洞口，直往远方而去。
河边岸上，几个人绑着头巾牵着马，已经等在那里了。
男子开口道：“恩人，前面那几人就是道观杂工，他们会带你到小芒山的。”
饭桶回过神来，问道：“你会飞？”
他摇摇头，说道：“只不过是借助了山水之势罢了。”
“那也好帅啊……这就是你们门派的道术吗？”
“雕虫小技罢了，上不得台面。”他连连欠身，“家父常说，这御风之术，虽然看似光彩，但只不过是幻术，如同耍杂技一样，并不是真的与天地合一，羽化升仙了，劝我不要沉迷其中。”
“我之前以为你们的道……就只是吃饭睡觉，幹活念经。”
男子想了想，回道：“确实如此啊。”
饭桶拍拍脑袋，一時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跟领头杂工交代了几句後，男子便向饭桶鞠躬做辑，“恩人，小侄便送到此处，祝您一路顺风。”
一阵风从洞口出来，把他卷起，送入洞口消失不見了。
***
去小芒山的路上，需要经过监阳城。
监阳城没有城墙，只有一条连接着旁边大江的护城河。一条十人宽的大桥连接着城内外。
此時虽然天还未亮，已有不少农民赶着驴车，进城赶集了。
饭桶学着杂工包上头巾，牵着马进了城里。
领头人说今天是大集的日子，有个烙饼特别好吃，想去東市给饭桶买点，就自己跑去了。
按领头人的指示，其他杂工们走到了一座两人多高的围墙前面，在其旁边的一片树林歇息。几只乌鸦站在树枝上，不停地叫唤。
“又是乌鸦……”
“还是离乌鸦远点儿比较好，要不然会变得不幸……”
饭桶拿着布包，沿着围墙走了一会儿，看到了围墙的门口。
那门口双门紧闭，前面是九级石阶，旁边各立一个石狮子和几个大灯笼。
门口对面则立着一块布告板，上面贴着许多告示。一个老头提着浆桶走到布告板，似乎正准备贴告示。
“不知道有没有我的？”
饭桶站在旁边细细打量，偷偷地凑了过去。
远处传来打更声，似乎是卯時了。老头放下一叠褐黄色的新告示，把布告板上的告示撕下，随手丢到一边。
微风一吹，把新告示吹起几张。他连忙按住，弯腰捡起，可有一张还是飘到了路上。
老头却没看到，只是拿着刷子在浆桶里面抹了抹，在布告板上一刷，把新告示贴上，随後提起浆桶慢慢走远。
趁着四下无人，饭桶走去，拾起路上告示。
“啊……天还没亮，看不清啊……”
他走到围墙门口，靠着石狮子坐了下来，把告示放到了灯笼旁边。
告示上面，画着饭桶的脸，细微之处虽然不太相似，但是气质神似，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
画像下面，写着“佚名”，跟着是密密麻麻的小楷，大概是写着此人偷窥妇女洗浴的无耻事迹。
上面的悬赏，却已经升到了七两银子。
“这才几天吧……已经是星曼看到的那个大鬍子的十倍了……”
“星曼说，一钱银子买几件衣服，那么一两是十钱，七两就是七十钱。”
“差不多一百多件衣服？”
“看来，青水宗真的很想要我啊……”
他眼神一瞟，却看見围墙门口上一块牌匾，题着“烟云楼”三个字。
“好熟悉的名字……”
“这好像……是我之前闯进的地方啊……”
他再往上看去，才发现原来这围墙里面居然还立着几座高塔，白墙黑瓦，似乎比官府衙门还要高大。
“这就是青水宗的地盘吗？”
“没想到我居然跑回来了。”
饭桶摇摇头，拿着告示，慢慢地沿着围墙走回去。
“看来我在这里，是呆不下去了。”
“现在我逃出了全清观，虽然暂時能在小芒山躲一段時间，但只要被青水宗的人看到，我都随時可能被捉回去。”
“这样不断地逃跑，感觉也不是办法。”
又是一阵微风吹来，把路上的枯叶吹散了。
“刚才观主儿子施的法术其实很厉害呢……”
“只要找到对的地方，就能御风飞行。”
“虽然观主自己可能不太看得起这些法术……”
“是我之前小瞧真清宗了。”
“也对，一个没有厉害道术的门派，怎么能在这里待上几十年？”
饭桶嘴角微微翘起，心情忽然一松。
“这个世界真的有道可以修啊。”
“即便是像真清宗这样老老实实养生的门派，也能创出御风这么厉害的道术呀。”
“118岁的我留给我的金手指，是不是也能创出一些有意思的道术呢？”
“如果真的看美女就能功力大进，那也太爽了！”
“试试看吧。”
“哒哒”
马蹄声传来，饭桶抬头，发现到了杂工歇息的地方。
杂工上方那几只乌鸦依然在叫唤，而它们身後的天空已经由深转浅。
要天明了。
“这告示全城这么一发，我这好色之徒的污名看来是永远洗不掉了。”
“既然无论如何都会被看做好色之徒，那么倒不如堂堂正正地看吧。”
“赌一把吧。”
风又起了。
他手一松，褐黄色的告示被微风吹起，越过围墙，飘到了烟云楼上方，顺着风向向着朝阳升起的地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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