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火焰中的出口
空旷的石室里面，蓝光变得越来越淡，温度似乎也冷了下来。整个空间渐渐被漆黑填满。
唯有偶尔闪起的火光，如同夜里闪烁的萤火虫一般。
月牙站在地图旁，一只手搭在刚刚熄灭的火焰上面，双目紧闭，额头上冒出细汗。
“怎么样？这次看到路了吗？”
饭桶站在旁边，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地图上巴掌大小的那个房间。
“看到的和之前一样……”月牙睁开了眼睛，長出一口气，“就是一条路，或者无数条路。”
“我们进来的地道在里面吗？”
“不知道，搞不好是那无数条路的其中一条……”
“地图上怎么会又是一条路又是无数条路？”饭桶指着地图，“而且现在这个房间旁边没有任何一条黑线连进去啊？”
“这，我很难跟你说明白……”月牙皱起眉头，“我看到的不是地图，是个印象。”
“印象？”
“对，就是一刹那的感觉。”
“我，我不明白，既然是感觉……那你是怎么看出来上面有路的？”
“你让我缓缓，”月牙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看起来这一通施法花了她不少精力，“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还记得你娘的样子吗？”
饭桶心中忽然一酸，“呃……记得的，怎么突然……”
“你现在能想象你娘坐在你身边吗？”
“能。”
“但你能看得到你娘的头髪什么颜色，耳朵上挂着什么配饰吗？”
“看……看不到。”
“你看吧，我也是如此。”月牙低头望着地上，眼神漂移，“我只能感觉到这石室有着无数条似乎是路又不像路的路，或者有着一条通往外面的路。但我却不能看清，不知道我们进来的地道在不在里面。”
饭桶将信将疑，“可……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你确定没看错吗？”
“我也不知道……但既然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那只能先信它了。”
“可……在那么强的火光里你是怎么看到路的？你这个道术原理是啥……或者说法术是怎么施的呀，会不会有问题？”
“呃……”她欲言又止，“你还是别问了吧，这本是我门中道术，不可为外人知晓。我光是在你面前施法便已经犯了禁忌，若再跟你说其中细节，那便真的违反了戒律……”
“可你们在捉我時不是已经用了黑金印吗？还是在全清观那么多人面前。”
“我说的是用印看图这件事……”月牙摸了摸後颈，似乎格外地疲惫，“唉咱们还是别说这事了，反正也不紧要。我把我看到的全跟你说了，你信我便是。”
“行吧……但我们要怎么凭着这印象出去？”
“到上面去。”月牙往上面的旗杆指了指，站起身来。
饭桶往後退了几步，看着眼前这个四五米高的大台子。
“可是台子上面怎么可能有路？”
“我也不知道。”月牙脚下一个踉跄，“但刚才我看到火里的那条路時，感觉肯定在那边。”
=========
台子上面是一个插满了旗杆的八角阵台，旁边台壁上的道纹连到此处就像支流入江，汇聚成数条方方正正的条纹，交织在阵台中央。
所有的旗杆上都没有旗子，孤零零地插在各个方位，有高有低，有曲有直。
三颗夜明珠飘在前方开路，但动作比刚才要笨拙上许多，没有那么灵动。
“我前几次来時，不敢往里走，怕碰到什么陷阱机关，所以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月牙沿着石阶慢慢走上来。
“她好像用黑金印看完图变得累了好多。”
“确实，从我们掉下来算到现在，起码也有半天到一天了吧……之前又在山上跑来跑去布陷阱，不累才怪。”
“可我怎么感觉自己也突然好累啊？”
饭桶盯着阵台上的道纹看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阵。”
月牙转头，脸上露出喜色，“是吗？”
“但……这个阵怎么看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饭桶手指在長剑剑柄上敲打，“这是个垃圾盖阵。”
“垃……圾盖？”
“我取的名字，它其实叫掩害阵，文绉绉的。因为经书里面那么多阵法我实在是背不下来，就给它们取了名字。”饭桶晃晃头，“说它是垃圾盖，是因为这个阵是布在茅厕、猪圈、水发臭的水井旁的，目的是不让里面的臭味溢出来，惹人身心生病。”
月牙嘴拉了下来，“难道这阵台里面……”
“搞不好是地宫的下水道。”饭桶耸耸肩，“但我只是猜测，我们还是先上去看看吧。”
等他们踏上阵台，跟着夜明珠走了一圈，却发现足有一间教室大小的阵台上面空无一物。
“没了？”饭桶在阵台中间来回渡步，“可是这阵法……怎么看这里都应该有个洞才对啊？”
月牙双手放在台上，“下面有古怪。”
“怎么？”
“这石室里面灵气充沛，但阵台下面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灵气，似乎被这个阵台封在外面了。”
“空荡荡……那会不会这个房间的出路就在下面呀？”
“看来是这样了，”月牙用力跺了几步，“但……唉，这阵台又是实心的。”
饭桶看了一眼她腰间的弯刀，“你……用那个弯刀能破开吗？”
“若我能用一把刀破开这万斤重的石头，我早在门被关時，就破开石门出来了。”月牙苦笑一声，“唉我现在只恨自己之前不够精进，要是早下苦功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身子一顿，忽然望向饭桶，“对了，你不是认识这个阵吗？这个阵能破吗？”
“诶？”
“说不定可以……”
“布阵难但是破阵……”
“只要沿着布阵思路一个个反着来不就行了？”
月牙接着说道：“如果能像之前那样破阵，那么下面的路可能就出来了。”
“我试试。”饭桶提着長剑，开始沿着阵台各方位转悠，最後选定了一个只插着一根旗杆的角落。
“好，那么先从東南角开始吧，照着经书上的来说，布这种阵時，通常会留一个口子泄臭。我看这里布置得比较简单，先从这里试试看吧。”
“你打算怎么试？”月牙双手轻挥，三颗夜明珠落到阵台角落，照亮了地上的纹路。
“我打算先看看它道纹布局的走向，接着看看它是用什么结构实现的，然後试试看能不能刻点道纹破坏它……”饭桶蹲了下来，认真研究起那一条条粗细不一的道纹。
他看了一阵，一开始还有些兴奋，接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手指不停地在道纹之间来回比划，最後陷入了沉思。
月牙在旁边等了一阵，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了？需要帮把手吗？”
“不需要。”饭桶手指在地上疯狂敲打，“我感觉快算出来了。”
月牙犹豫了一会儿，走到他旁边蹲下，一起看起了地上的阵纹。
在阵台这一角的刻纹比起其他地方算不上繁复，只有三四根笔直的线来回曲折，就像一个旋转的中国结。一根半米高的旗杆插在这个中国结的结眼，底部与阵台竟然像是焊上了一样连为一体。
“啊……”饭桶長出一口气，揉揉眼睛。
“你找到方法了？”
“没有，这阵布得也太好了，一点漏洞都没找着。”饭桶又来回扫了几眼，摇摇头。
“是说……动不了吗？”月牙摸了摸地上的道纹，“如果像你之前所说，刻几道道纹出来呢？”
“我简单地算了一下，如果真的乱刻一通，那么这个阵台一角所集聚的阴阳两气便会马上交融……至于程度，破阵那个人可能会直接被炸个粉碎，而且阵还未必能破。”饭桶用長剑点了点地上，“而且，这把剑我看在刻石头之前自己会先碎掉……”
月牙转了转眼睛，“那么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可以试一试，但我猜只会更复杂……”他直起身子，忽然发现自己肩颈酸疼，全身无力，“我感觉布阵者是高手，把整个阵布成了破阵者必死的结构，根本无从下手……”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我想不到了。说实话，我对这个阵不太熟悉，有很多地方忘了，我是凭着能记起来的一点点细节去看的……”饭桶撇嘴，“书到用時方恨少啊。”
月牙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忘了哪些地方？我可能记着。”
唯有偶尔闪起的火光，如同夜里闪烁的萤火虫一般。
月牙站在地图旁，一只手搭在刚刚熄灭的火焰上面，双目紧闭，额头上冒出细汗。
“怎么样？这次看到路了吗？”
饭桶站在旁边，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地图上巴掌大小的那个房间。
“看到的和之前一样……”月牙睁开了眼睛，長出一口气，“就是一条路，或者无数条路。”
“我们进来的地道在里面吗？”
“不知道，搞不好是那无数条路的其中一条……”
“地图上怎么会又是一条路又是无数条路？”饭桶指着地图，“而且现在这个房间旁边没有任何一条黑线连进去啊？”
“这，我很难跟你说明白……”月牙皱起眉头，“我看到的不是地图，是个印象。”
“印象？”
“对，就是一刹那的感觉。”
“我，我不明白，既然是感觉……那你是怎么看出来上面有路的？”
“你让我缓缓，”月牙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看起来这一通施法花了她不少精力，“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还记得你娘的样子吗？”
饭桶心中忽然一酸，“呃……记得的，怎么突然……”
“你现在能想象你娘坐在你身边吗？”
“能。”
“但你能看得到你娘的头髪什么颜色，耳朵上挂着什么配饰吗？”
“看……看不到。”
“你看吧，我也是如此。”月牙低头望着地上，眼神漂移，“我只能感觉到这石室有着无数条似乎是路又不像路的路，或者有着一条通往外面的路。但我却不能看清，不知道我们进来的地道在不在里面。”
饭桶将信将疑，“可……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你确定没看错吗？”
“我也不知道……但既然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那只能先信它了。”
“可……在那么强的火光里你是怎么看到路的？你这个道术原理是啥……或者说法术是怎么施的呀，会不会有问题？”
“呃……”她欲言又止，“你还是别问了吧，这本是我门中道术，不可为外人知晓。我光是在你面前施法便已经犯了禁忌，若再跟你说其中细节，那便真的违反了戒律……”
“可你们在捉我時不是已经用了黑金印吗？还是在全清观那么多人面前。”
“我说的是用印看图这件事……”月牙摸了摸後颈，似乎格外地疲惫，“唉咱们还是别说这事了，反正也不紧要。我把我看到的全跟你说了，你信我便是。”
“行吧……但我们要怎么凭着这印象出去？”
“到上面去。”月牙往上面的旗杆指了指，站起身来。
饭桶往後退了几步，看着眼前这个四五米高的大台子。
“可是台子上面怎么可能有路？”
“我也不知道。”月牙脚下一个踉跄，“但刚才我看到火里的那条路時，感觉肯定在那边。”
=========
台子上面是一个插满了旗杆的八角阵台，旁边台壁上的道纹连到此处就像支流入江，汇聚成数条方方正正的条纹，交织在阵台中央。
所有的旗杆上都没有旗子，孤零零地插在各个方位，有高有低，有曲有直。
三颗夜明珠飘在前方开路，但动作比刚才要笨拙上许多，没有那么灵动。
“我前几次来時，不敢往里走，怕碰到什么陷阱机关，所以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月牙沿着石阶慢慢走上来。
“她好像用黑金印看完图变得累了好多。”
“确实，从我们掉下来算到现在，起码也有半天到一天了吧……之前又在山上跑来跑去布陷阱，不累才怪。”
“可我怎么感觉自己也突然好累啊？”
饭桶盯着阵台上的道纹看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阵。”
月牙转头，脸上露出喜色，“是吗？”
“但……这个阵怎么看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饭桶手指在長剑剑柄上敲打，“这是个垃圾盖阵。”
“垃……圾盖？”
“我取的名字，它其实叫掩害阵，文绉绉的。因为经书里面那么多阵法我实在是背不下来，就给它们取了名字。”饭桶晃晃头，“说它是垃圾盖，是因为这个阵是布在茅厕、猪圈、水发臭的水井旁的，目的是不让里面的臭味溢出来，惹人身心生病。”
月牙嘴拉了下来，“难道这阵台里面……”
“搞不好是地宫的下水道。”饭桶耸耸肩，“但我只是猜测，我们还是先上去看看吧。”
等他们踏上阵台，跟着夜明珠走了一圈，却发现足有一间教室大小的阵台上面空无一物。
“没了？”饭桶在阵台中间来回渡步，“可是这阵法……怎么看这里都应该有个洞才对啊？”
月牙双手放在台上，“下面有古怪。”
“怎么？”
“这石室里面灵气充沛，但阵台下面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灵气，似乎被这个阵台封在外面了。”
“空荡荡……那会不会这个房间的出路就在下面呀？”
“看来是这样了，”月牙用力跺了几步，“但……唉，这阵台又是实心的。”
饭桶看了一眼她腰间的弯刀，“你……用那个弯刀能破开吗？”
“若我能用一把刀破开这万斤重的石头，我早在门被关時，就破开石门出来了。”月牙苦笑一声，“唉我现在只恨自己之前不够精进，要是早下苦功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身子一顿，忽然望向饭桶，“对了，你不是认识这个阵吗？这个阵能破吗？”
“诶？”
“说不定可以……”
“布阵难但是破阵……”
“只要沿着布阵思路一个个反着来不就行了？”
月牙接着说道：“如果能像之前那样破阵，那么下面的路可能就出来了。”
“我试试。”饭桶提着長剑，开始沿着阵台各方位转悠，最後选定了一个只插着一根旗杆的角落。
“好，那么先从東南角开始吧，照着经书上的来说，布这种阵時，通常会留一个口子泄臭。我看这里布置得比较简单，先从这里试试看吧。”
“你打算怎么试？”月牙双手轻挥，三颗夜明珠落到阵台角落，照亮了地上的纹路。
“我打算先看看它道纹布局的走向，接着看看它是用什么结构实现的，然後试试看能不能刻点道纹破坏它……”饭桶蹲了下来，认真研究起那一条条粗细不一的道纹。
他看了一阵，一开始还有些兴奋，接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手指不停地在道纹之间来回比划，最後陷入了沉思。
月牙在旁边等了一阵，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了？需要帮把手吗？”
“不需要。”饭桶手指在地上疯狂敲打，“我感觉快算出来了。”
月牙犹豫了一会儿，走到他旁边蹲下，一起看起了地上的阵纹。
在阵台这一角的刻纹比起其他地方算不上繁复，只有三四根笔直的线来回曲折，就像一个旋转的中国结。一根半米高的旗杆插在这个中国结的结眼，底部与阵台竟然像是焊上了一样连为一体。
“啊……”饭桶長出一口气，揉揉眼睛。
“你找到方法了？”
“没有，这阵布得也太好了，一点漏洞都没找着。”饭桶又来回扫了几眼，摇摇头。
“是说……动不了吗？”月牙摸了摸地上的道纹，“如果像你之前所说，刻几道道纹出来呢？”
“我简单地算了一下，如果真的乱刻一通，那么这个阵台一角所集聚的阴阳两气便会马上交融……至于程度，破阵那个人可能会直接被炸个粉碎，而且阵还未必能破。”饭桶用長剑点了点地上，“而且，这把剑我看在刻石头之前自己会先碎掉……”
月牙转了转眼睛，“那么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可以试一试，但我猜只会更复杂……”他直起身子，忽然发现自己肩颈酸疼，全身无力，“我感觉布阵者是高手，把整个阵布成了破阵者必死的结构，根本无从下手……”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我想不到了。说实话，我对这个阵不太熟悉，有很多地方忘了，我是凭着能记起来的一点点细节去看的……”饭桶撇嘴，“书到用時方恨少啊。”
月牙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忘了哪些地方？我可能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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