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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过往之事

    在破庙度过一夜的许牧与陈犷对于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进行深入的沟通。

    翌日,天边刚升起一抹鱼肚白,雾气还略微渐浓的时候,许牧与陈犷两人便早早的离开破庙,朝任务的总终点出发。

    一夜无话的两人,在赶路的时候速度倒是快了不少。可越是靠近任务的最终地,许牧的心情也逐渐变得复杂。那股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此刻竟也发生了动摇。虽然许牧被列为杀手排行榜最厉害的刺客,但这份别人给予的评价以及实力的认可,他本身却十分厌恶。

    许牧苍州人,出生于玉溪山,父母都是普通老百姓,靠着上山采药来维持生活。即使收入微薄,但这种如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也令一家三口非常满足,就在许牧以为一直可以这样下去的时候,意外却来了。

    那是个阳光不错的一天,年纪还小的许牧一早便跟随着父亲上山采药。当时已是秋分,山野间到处都弥漫着野果成熟的香味,此时残留在林间的草药已然不多。

    许牧与父亲各背着由荆条所编的背篓行走在山间,由于年纪尚小许牧对周围陌生的事物都充满好奇,凡是能看得见的都逃不过许牧的摧残。

    “不走了,我累了。”许牧放下背篓,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不高兴。

    日渐晌午,山林间的温度逐渐开始上升,枯黄的树叶早已遮挡不住阳光的照射。坑洼不平的山路让两人磨耗了两人不少力气,许牧的父亲常年走这条路自然是不在话下,可年纪尚小的许牧早就走够了,坐在地上耍起小脾气。

    父亲见状并未出言责怪,缓步走了过来,伸出手抚摸许牧的小脑袋,“那你就在原地休息一会儿,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草药可摘。”

    许牧点头示意明白,临走时父亲还特意为他留下部分干粮和水。

    而这一次的暂时分开,竟不想成为了永远的离别。

    从中午等到傍晚许牧也未父亲到来。夜幕降临,周遭野兽都纷纷出来觅食,许牧自然是害怕的不得了,起身便朝前而跑。漆黑的夜让人根本记不清来时的路,紧绷的神经也变得异常敏感,呼吸声逐渐急促,此时萦绕在身边的只有恐惧感。

    在不知道跑了多久后,许牧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在地。而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惊天的噩耗。

    “许牧,你醒了。”一位年迈的老头端着大碗缓缓从里屋走了出来。

    “李伯!”

    许牧一眼便认出现之人。他正是父亲结拜兄弟李非寒的父亲,李中玉,李伯。

    李伯面容有些憔悴,眼眶略微红肿,整个身体如同枯木一般瘦弱,在他右手上有着很明显的刀伤。

    “这是给你熬煮的粥,趁热吃了吧。”李伯将大碗放在桌前。

    “李伯,你这是怎么了。”见李伯如此模样,许牧急忙下床,快步来到李伯身前。可由于刚醒过来身体正处于较虚弱,再加上自昏迷到今日已有两日未尽食,导致他刚到李伯面前,便一个不小心便跪倒在地。

    李伯连忙扶起许牧,轻声安慰道,“听李伯话,先回床躺着,你现在的身体太过于虚弱下不了床。”

    “李伯,我爹和我在林子走散了,他还没有找到我,我必须回去找他。”挣扎间,许牧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使不出任何力气。

    “你爹已经回来了,就是他把你背到我这里的。他让你在这里好好养伤,等身体恢复了,他就来接你回家。”

    在得知是爹没事后,许牧这颗心逐渐平复了下来。

    可他不知道的时候,李伯在说完这话后,整个人的身体都有些轻微程度的颤抖

    由于许牧年纪尚小,在知道爹安全后,自然对李伯的话深信不疑。

    “这是你爹娘临走时,给你留下的东西。”

    李伯伸手入怀,掏出了由布包裹的东西。揭开布,赫然出现的是一块手掌般大小的方形玉佩。

    玉佩主要由青色为主,白色为辅辅。光泽亮丽,晶莹剔透,透过光照显格外有质感,纯度非常高,上面雕刻着的正是许牧两字。

    自此之后,许牧便一直跟随着李伯,这一跟就是四年。

    李伯的身份很神秘,虽然对外说自己一个农民。但其实他武功很高,擅长使用长枪和太极拳法,似是绝世高手。

    许牧一开始并未想过学习武功,只想等爹娘回来接自己。

    随着时间的飞速流逝,对于父母的归来,许牧的心里逐渐产生了动摇。

    一直关注着许牧的李伯此刻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于是在这天晚上,李伯做好饭菜。趁着两个人吃饭间,向许牧交代了全部事情。

    对于爹娘的失踪与死亡,许牧早就料想到了,只是他没有去相信去接受这个实现。

    虽然当晚许牧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可李伯明白真正的痛苦,是无法用情绪或言语来表达的。

    因此近一个月的时间,许牧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

    李伯虽有心想要劝导,可无奈……

    就在李伯手足无措的时候,没想到许牧主动来找自己。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教他武功。

    虽然父母之仇不能不报,但此时的许牧本意不在习武而在杀人报仇,所以刚开始李伯并不同意许牧学习武功,因为复仇的心太重,所学的一招一式都会充满戾气,长久以往不但报不了仇,反而还会将自己拖入险地。所以李伯一开始只是教许牧识字、吟诗,想以此来磨平那颗浮躁的心。前期许牧自然是耐不下心学习,整日如坐针毡。

    伴随着许牧的不断成长,也凭借着李伯详细的讲解和照顾,最终是将这颗浮躁的心安抚下来。

    自此之后,许牧开始研读古诗古文,熟读兵法,而且还掌握了部分外族语言。看着日渐成熟的许牧,李伯这心里也是感到欣慰。

    “男儿行走四方不仅要有渊博的学识,更要有强横的实力作为后盾。所以接下来你要跟着我学习武功。”

    “好的,李伯。”

    李伯对于许牧的细心培养,已行同父子。虽然李伯明面上表现的举重若轻,可心里却已经把许牧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凡学武之人必要修心,心若不明,则道就不通,道若不通,其人必自毁。”学习武功之时,李伯常常也会教许牧一些武学上的道理。

    许牧的武学天赋虽然不高,悟性也一般,但他却有一颗不服输的心。招式练不会,便练个百次、千次、万次。靠着这股顽强的信念,许牧终于也是学会了李伯的全部武学。

    就在学成那一夜,李伯特意为许牧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李伯,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许牧有些震惊的看着饭桌上的菜。

    “还有呢,桃花酿,这可是我特意给你小子准备的。“李伯右手从桌底下拿出了一坛上好的桃花酿。

    “这酒闻着就香,李伯,我先给您倒上。”许牧接过桃花酿,撕开封住酒坛的红布,将给李伯倒了一碗。

    “小崽子,来和李伯喝一个。”李伯端起酒杯,朝许牧说道。

    “这些年也多谢您的照顾,李伯,我先干为敬。”许牧开口说完,便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一晚两个人聊了很多,许牧还答应帮李伯养老,只是被李伯婉言谢绝。

    当第二天,天亮时,许牧在床上清醒过来时,李伯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拆开信件里面只有一张金票上面写着五千两。毫无疑问,这是一张价值不菲的金票卷。

    眼见对自己好的人都已离去,许牧这心里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

    李伯的离去就如同秋天散落的枫叶,既显得凄凉,又增添几分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