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另一个自己

    回家的次数多了，我便摸清了家里大们的性情。我家的家庭氛围不如姥姥家浓，但相对宽松，对孩子没有太多的管教。

    小孩子也会看人下菜，在姥姥家我习惯当乖乖女，但回到我家后我就觉得可以自由发挥了，想说什么不用顾忌是否该说可以直接喊一嗓子，想干什么也不用征求大人的意见，直接行动就行。这种感觉真好，我在有意无意中仿佛发现了另一个自己。

    奶奶是比较随意的人，生活各方面也不太讲究细节。

    奶奶也很爱我，她曾试图与姥姥争取过带我的权利，但是她最终败给了姥姥，大概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自己没生养过，也就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我很小就从大人们的言谈中知道了父亲是奶奶的姐姐所生，在父亲六岁时送给奶奶的。

    那时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大人，就是大姑。她是父亲的表妹，是奶奶的三弟的一个女儿，算是奶奶的养女。她母亲去世后她只有9岁，奶奶便把她接到了我家常住。

    大姑常常哄我，对我照顾的很周到。她偶尔会回到她的亲生父亲那儿住几天，这时，我便会踩着放在炕角的一个小木桌上，垫着脚站到上面，双手抓紧打开的窗檐，对着窗外高喊：“大姑，我想你了！”在我的观念中，也许我的声音能传播很远，说不定大姑就真听到了。

    我家的院子比姥姥家的小一点，但感觉有些复杂，三间正房结构和姥姥家的不太一样，还有个东厢房，主要是还有南房和大碾房。院子里有一棵李子树，我家不养鸡，但奶奶养了猪，父亲站在猪窝上可以摘李子。

    房前还盖了兔子窝，奶奶养着好几只兔子。不过奶奶不太讲究，我家的院子不像姥姥家那样每天清扫。

    我在姥姥家很听话，一回到我家不但不乖还有些淘。

    大概6岁时，我会如同鬼子进村一般到处窜来窜去翻找什么。有一次从母亲柜子里找到母亲结婚时买的一块白色纱巾，我刚玩一会儿就被母亲要回去藏起来了。

    奶奶的柜子上着锁，这就更加激发了我的好奇心，一旦发现奶奶打开柜子取东西我就凑到跟前，马上一股好闻的香气冲鼻而来，我知道这是一种苹果的味道。我便开始闹着要吃苹果，奶奶便真的拿出一个小苹果给我吃。后来要的次数多了，奶奶便说没有了，原本放一个两个就是为了柜子里散发味道的。但我不死心，有一次发现奶奶忘记锁柜子了，我便搬来一个高凳子，然后我踩着凳子一探究竟，我揭开柜子的盖子趴在柜子边探头伸进手去翻开叠放的衣服慢慢翻找，苹果没找到，发现柜子下面居然有个罐子，里面放了白糖，可惜我够不着，身体继续往里爬，一不小心我掉进了柜里，糖倒是舔到了，但出不去了，直到奶奶发现后把我抱了出去。

    有一次，我爬上奶奶放在炕角的木桌上玩，结果不小心一屁股把窗户大玻璃给顶碎了。自知闯祸时，我马上先藏到南房边一个堆放柴草的一个小棚子里，等别人不注意时出来赶紧跑到了姥姥家。

    我家的东厢房和南房都是用来存放杂物的，于是这两处也是我经常探宝的场所，我从南房里翻出了我喜欢的旧年画，从东厢房翻出了一件很特别的绿色大衣，奶奶说这件衣服是日本人留下的，日本人曾经在我家住过。我家西南角还有很大的一个碾房，我也喜欢钻到里面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