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二弟上学后

    母亲一度天天要在生产队出工，有时要到很远的地里干活。奶奶对于同时照顾二弟和三弟两个孩子有点力不从心。于是，在二弟不满七岁刚不穿开裆裤时就决定让他上学。

    前面有大的后面有小的，二弟夹在中间明显不太受重视。家里的大人没有谁有空送他到学校。我和大弟一开学早早就打理各自要带的东西，除了肩膀上的书包还要一个胳膊挎一筐马粪，每人拿两筐马粪已经很吃力了。二弟第一天上学我和大弟肯定是谁也没法带他。奶奶在家照顾三弟，也不可能送二弟。于是奶奶把距离我家不远处经常和二弟玩又比二弟大两岁的一个男孩喊到家里，安顿男孩拉着二弟的手一起到学校，同时千叮咛万嘱咐人家，如果二弟要解手一定要跟着帮忙解裤带系裤带，因为二弟刚刚穿封裆裤自己还不会弄裤带。

    就这样，二弟傻傻地不哭不闹跟着玩伴到学校了。

    几天下来，每天上学都有这个负责的玩伴陪伴二弟，奶奶总算放心了。至于二弟到学校后学习情况谁也不清楚，过了很长时间考试后，二弟拿着一张零分试卷一张一位数试卷回来，依然谁都没当回事。对于奶奶来说，学校就相当于替她看孩子了，学什么不学什么都不重要。父母对二弟的混学校也没有提出异议，二弟自己一派安然，没觉得零分和其它分数有什么不同。

    一学期下来，二弟唯一的进步就是会系裤带了，上厕所不用玩伴护驾也行。

    二弟每天依然乐呵呵地上学放学，在课堂上干啥谁也不知道。

    又一个学期下来，二弟拿回家的试卷一成不变，还是等同于零分的一位数。

    全家人认定二弟脑子不开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二弟确实傻的事实。家里有个傻孩子急也没用，奶奶和父母都表现的特别超然。好像在他们看来生一帮孩子出现个把傻的非常正常。一贯急性子的父亲也不到学校向教二弟的老师了解情况，任由二弟稀里糊涂下去。

    最后结果是二弟一年级无法升级到二年级，继续上一年级。

    万万没有想到第二个一年级上了一年，二弟依然还是考一位数，他自己倒是每天心满意足地很开心，因为他一度被老师选为小组长。

    结果可想而知，第二年二弟依旧无法升级到二年级。

    第三个一年级二弟过得超乎前两年开心，总算是找到感觉了，他当了班长，牛叉叉负责管其他同学。谁不听话他还要替老师管理，保证班级纪律。有一次全校在操场排队开会，我居然看到二弟手里拿个小树杈在指挥他们班的队列，明显是在维持秩序。

    我开始替二弟惆怅了，如此下去，他会不会一直赖在一年级？放学后，我偶尔会简单考一下二弟，问他今天学了什么？一旦发现他吭哧半天不说话，我就会连吓唬带诈地让他反复写学过的字。

    第三个一年级总算对付着及格升级了，二弟终于上二年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