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神秘的老师

    村里有个做大学问的高级知识分子，比我父亲大一些。应该算我的本家，也姓刘，人们都客气地称呼他刘老师。这个一个斯文的单身男人我有可能之前见过他扫大街，可惜我没有太留意他。很多人说他当过大学老师，只是后来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失去工作回到家乡改造。

    我上初中不久就听说有一家把刘老师请到家里做了自家儿女的的私人教师。负责辅导他家两个准备参加高考的儿女，顺带着让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儿子也跟着受些熏陶。

    很快，那些距离他家比较近的人家的男孩女孩也去旁听。其中有一个与我同班。她到学校后告诉我这个刘老师过去在大学里教最难的高等数学，初中数学甚至高中数学对他来说就是太简单了，咱们学校任何一个老师都没有人家水平高。并且说那家请他教课的人家把那个和我同班最小的儿子过继给刘老师做干儿子了，准备改性。主要就为了让刘老师尽心指教点拨，将来考大学肯定会没问题。

    我听后有点想跟着同学去听听这个刘老师的课，只可惜人家只在晚上讲课，再就是距离我家比较远，但内心多少有点崇拜起这个不认识的神秘老师。

    遗憾的是后来听说那家经过刘老师专门辅导的儿子女儿高考并没有通过，之后女儿继续复习，接下来又连续两年高考没过。

    这大大降低了我对所谓高级老师的莫名崇拜，我内心拜师的愿望不再强烈。坚信学好功课单靠好老师是不行的，自身硬才是根本。

    大概1978年底，刘老师被平反了，离开了村子。

    他没有回到之前的大学任教，而是被县里热情留住，县里准备筹建重点高中，他将作为顶梁柱撑起全县数学教学的重担。

    直到我上高中才真正被刘老师认识，他穿着整洁，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很干练。戴着黑边的近似眼镜的刘老师终于正式出现在我的眼前，他成了我高二高三的代数老师。

    刘老师偶尔回到村里，父亲会邀请他来我家坐坐。刘老师便会自信地告诉父亲我的功课基本没有大问题。

    同时，父亲向我讲述了一些刘老师的往事，父亲说刘老师是品学兼优的人才，当年他婚后为了不影响妻儿的前途，主动提出离婚，独自一人返乡劳动。这让我对刘老师的人品肃然起敬，作为同村本家，我为有这样的老师而骄傲。

    当神秘变成日常，我开始认真审视。其实，我不怎么爱听刘老师讲课，他这个教过高等数学的人并不适合教中学数学，他的课没有太多讲解，只是一味地自己演算。没有一定的自学能力根本就很难听懂他的课。终于理解了当年他辅导的那家兄妹始终没有一个高考过关的。

    再后来，我上了大学，学了数学专业，见识了每一个教高等数学的大学老师的课堂才终于明白教大学的数学老师基本都和当年的刘老师一模一样的基调。大学数学老师的眼里，学生都和老师的高度差不多，只要一点就能通，具体为什么只能意会无法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