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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书房

    【第8场】内景-央爱淼书房-夜

    房间开着柔光灯。央爱淼走入,停在门口。

    他的对面墙上是雕填漆梅兰竹菊花鸟四条屏,条屏下是中式三人椅沙发茶几会客区。

    他的右侧一面墙全是名贵实木玻璃门博古柜。

    他的左侧一面墙有扇大窗,银色窗帘半开,窗外大树的缝隙透出一些城市夜景。窗下有名贵实木中式大写字台。桌上左边摆有考究的文房四宝,有一叠三尺宣纸铺开着。宣纸上放有实木镇纸和一本彩版书籍。桌上右边有雕漆座子灯笼型台灯、笔记本电脑、打字机和两本书籍,其中一本翻开着。

    央爱淼来到写字台前,拉拢银色窗帘,一幅淡淡的春江花月夜画面呈现出来。

    台灯被打开,灯光照亮角落处一只不起眼的按钮,以及一只描漆盒子,盒中装有数种铝箔药片(倍他乐克、盐酸普萘洛尔片、酒石酸美托洛尔缓释片等)。桌上两本书籍被摞到一起放在一边,书脊从上到下分别是《上市风险管理》《资本大鳄》。每本书中间都有数张艺术书签。

    央爱淼坐到笔记本电脑前,背后的博古柜中,陈列着诗文瓷器、玉雕、景泰蓝、金银器、漆器等各色古董,有一列则陈列着装帧各异的古籍。

    (特写)第三层平放着一些蓝色线装书。

    【第9场】内景-苏茗阅书房-夜

    (特写)一幅当代国画《荷花仕女图》中的线装书。

    画中的线装书平放在仕女裙边,仕女手拿一束莲蓬赏荷。

    《荷花仕女图》为卷轴式装裱,工笔,人物唯美,挂在小窗帘旁边右侧的墙上。

    窗下的简约写字台上有打开的硬面抄、成摞书籍、工艺品小摆设等。写字台呈“7”字形沿着窗帘左侧一面墙延伸到苏茗阅身后。

    苏茗阅反靠站在书桌前,一张一张地欣赏自己的六张新娘照样片,婉惜叹气。

    苏茗阅转过身朝向书桌,桌上有台式电脑、视频直播设备,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不同风格的剪纸小相框——蔚县彩色剪纸、乐清细密剪纸、浦江剪纸、西安剪纸等。

    苏茗阅坐在台式电脑前,背后是四门玻璃门书柜,书柜靠窗那头挂着《荷花仕女图》,书房窄小紧凑。

    【第10场】内景-央爱淼书房-夜

    《荷花仕女图》渐变成《松下高士图》,全屏显示在笔记本电脑上。台灯下,央爱淼盯着放大后的高士脸,专注的他如同一幅油画。

    高士图页面被关闭,露出时腾斋网站首页,风格高端雅致。头图上有“时腾斋春拍5月23日开槌”字样。

    央爱淼之母端着紫砂水杯走入,注意到宣纸上的彩版书籍。

    央爱淼之母:你爸啊,出了这本书,又在牵头写时腾斋的史记,天塌下来都不管。

    央爱淼拿起彩版书看着封面,《历代仕女画研究》,作者“央博昭”。

    央爱淼:可惜我不能再陪爸了。儿子不孝,让您和爸操心受累了。

    央爱淼之母指指描漆盒子,将水杯递给央爱淼,脸上是焦虑。

    央爱淼之母:美国那边已预约好,到时去看看。

    央爱淼(接过水杯):那时,要举行百年庆典了……

    央爱淼之母:治病要紧!

    央爱淼取出倍他乐克药片服下,将剩下药片放入描漆盒子。

    【第11场】内景-苏茗阅书房-夜

    书桌上,装有美发工具的纸艺盒子旁边,放着数张苏茗阅的新娘照样片。

    苏茗阅身穿淡雅的汉服,调试专用视频架,查看视频测试效果,试嗓音,直播开始。

    苏茗阅:仕女们,晚上好!花成茗仕女馆按时开馆,请品香茗一杯。

    苏茗阅把披肩长发拢到胸前。视频中的她背景为书柜,网上显示观众有十余万,粉丝有一百余万。

    苏茗阅:今天要推出的发型,是我从影楼里偷师学艺而来,我叫它女神髻。学完这招,别走开,还有一个糟糕的经历等你来幸灾乐祸!

    苏茗阅从盒子中拿出梳子、发卡、水钻发夹,朝摄像头亮了亮。

    苏茗阅:准备好工具,让我们一起分分钟变变变……

    【第12场】内景-央爱淼书房-夜

    央爱淼看着《历代仕女画研究》中的工笔画脸部特写彩图,彩图渐变成奇娅阴着脸的模样。

    【第13场】内景-央爱淼书房-日

    (闪回)奇娅阴着脸走入书房,来到茶几旁的央爱淼面前。

    央爱淼用放大镜欣赏着一尊和田玉人物雕刻摆件。

    奇娅:我的照片,你视而不见。这石头,你能看一整天。

    央爱淼:看照片,不如看你。

    奇娅:它是孤品,我也是。它比我值价,你就喜欢。

    央爱淼(起身走到奇娅面前):好吧,我看你。

    奇娅:我没看头,(指了指博古柜)古董才有看头。但它们拍成天价,也治不了你的心!

    奇娅转身朝外走。央爱淼的脸阴下来。

    央爱淼:给你纠正一点。这玉雕不是孤品。

    【第14场】内景-央爱淼书房-夜

    (闪出)央爱淼把《历代仕女画研究》放到《上市风险管理》《资本大鳄》两本书上,瞟了眼笔记本电脑上正播放着的直播视频。

    网红娇签正在直播唱歌,神情迷离,无声。

    电脑的“静音”键被央爱淼点击,歌声传出,唱得走音。

    娇签(V.O):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女人花》)……哎呀,帅哥们得打赏,我才能唱得比明星还好。

    央爱淼关闭该网页,露出直播网首页,滚动显示有“花成茗仕女馆”收到网友赠送的王冠。他点击打开,视频中的苏茗阅已把头发做成高耸的发髻,正面被水钻发夹装饰着,一幅古装扮相,娇美可人。背景为书柜。弹幕显示“你QQ说给我”“已转朋友圈”“QQ空间不错”等。

    央爱淼站起来,从笔架上取出提斗笔,蘸墨,在宣纸右边悬臂写了个“生”字,看看笔尖,笔尖有点发叉,皱眉。

    苏茗阅(V.O):美发课下课了。接下来,分享我的几张靓照。你们设想下结局,悲摧的结局。

    央爱淼换了只提斗笔,边听视频边写,宣纸上留下正楷毛笔书法,铿锵有力——生如夏花(从右到左方向)。

    苏茗阅(V.O):仕女们,如果你被影楼请去当模特儿,穿新娘装拍展示照,无新郞,还给五千代言费,你会拒绝吗?……我和你们一样,拍拍又何妨?如果把这事想深沉了,那么,演员们,还有时装模特儿们,怎么活啊!

    央爱淼对着书法摇头,瞟了眼视频。

    苏茗阅(V.O)(视频中弹拨新娘照):妈妈却令我碎掉它们,碎尸万断。究竟碎不碎?(查看留言)大家都不忍心碎,我也是,心早就碎成断了。不过,我得开撕,让这些碎片填补我和妈妈之间的代沟。

    央爱淼看着苏茗阅在视频里一张张撕照片,提笔继续写。

    【第15场】内景-苏茗阅书房-夜

    苏茗阅把照片越撕越碎,一边进行直播解说。镜头转向她脑后,后脑勺上是乱成一团的发夹和头发。

    苏茗阅:妈妈直骂我发神经。神经就神经!女生发神,谓之女神!从明天起,我的直播房间,连同我的网名,统统更名。别叫我“花成茗”,叫我“花茗女神”,女神!

    杜宁敲门而进。

    杜宁:有人专门在网上骗财骗色骗感情!知不知道?

    苏茗阅:我无财,无色,无感情。

    杜宁(指着摄像头):把这些露脸的关掉!没事就去做家务事。

    苏茗阅(把照片碎片散在桌上给杜宁看):我明明有事嘛!

    【第16场】内景-央爱淼书房-夜

    央爱淼看着苏茗阅散照片碎片的直播摇头,提笔去看写下的书法——生如夏花,死若秋葉(从右到左方向)。

    苏茗阅(V.O):糟糕,妈妈的话也直播出来了!今晚的线上节目给大家道别了,线下扣扣静候。加我哟!

    央爱淼轻摇着头,缓慢把提斗笔搁在笔山子上。

    猛地,央爱淼把最上面的一层书法捏成一团。下面一幅书法露出——生,何必貪睡;死,自會長眠(从右到左方向)。

    央爱淼又把这幅字捏成一团。下面又有一幅书法露出——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从右到左方向)。

    央爱淼把剩下的一叠宣纸拿起来,怒撕。他的脚下,是台灯光投射下来的愤怒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