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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背叛

    房屋古色古香,屋里陈列着各种珍贵的玉器,形状不一。

    在烛光映射下,屋里出现了两道影子,一道背负着双手默然不语,一道跪倒在地低着头,战战兢兢。

    “可打听清楚了吗?”

    “禀告侯爷,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

    “从家族里多抽些人过去,这是我们家族的一个机会,不容错过。你下去把!”

    随后,跪地的影子退出了房间。

    青阳郡主城青阳城,刀阁所在地。

    刀阁阁楼处,矗立着三道人影:一身黄衫文士装扮的中年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个锦衣少年。

    中年人回过头,望了锦衣少年一眼。

    “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禀告阁主,已经问出来了。”

    锦衣少年人听着这淡淡的话语,连忙恭敬地弯腰回应着。

    “好,你下去安排下,务必纳入我刀阁。另外,将这件事处理干净。”

    听着中年人平淡的话语,锦衣少年连忙应了声,便匆匆离去。

    老者,看着少年离去后,方才说道:“阁主,魔门那边,我们需要应对吗?”

    “不用,他们自有人对付。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

    四周空旷旷的,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忽然,一道铁门打开了,从铁门外照射进了明亮的光线,里面的情形清晰可见。

    原来,这处空间,是一个地牢,暗无天日,恰如其分。

    这么大的地牢,只有两个木架,每个木架各自绑着一个人。从身形上看,一个中年人,一个少年。

    从铁门外进来的是一个紫衫少年,身后跟着两个老人,看上去颇为不凡。

    紫衫少年朝着这被绑着的两个人走来,打量了一下这两人现下情形。

    被绑在木架上的中年人,浑身血迹斑斑,头发都披散着,遮盖住了面容;被绑在木架上的少年人,浑身几乎无一点完好的地方,脑袋微微垂着,头发披散着,从露出的一角面庞看去,似乎是个俊俏白皙的少年郎。

    看到紫衫少年走近,被绑的中年人没有什么反应,犹如死尸般,一动不动。

    而被绑的少年人反应格外激烈,看到紫衫少年走近,露出仇恨的目光,看着紫衫少年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怎么样,地牢的滋味,有何感受?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想必深有体会。”

    锦衫少年看向被绑的少年人,露出一副嘲讽、不屑的模样。

    “混蛋,你把我家人怎么样了?”被绑的少年人激动地露出嗜血仇恨的目光。

    “额,你那家人啊,我全杀了,只可惜走丢了你的妹妹,要不然......”

    紫衣少年淡淡地看了被绑的少年人一眼,眼中尽是不屑。

    “混蛋,你不得好死,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被绑的少年人眼中露出无尽的痛苦、悔恨,以及仇恨。

    “可惜啊,今天你就要死了。至于你隐瞒的秘密,我都已经知道了,所以你没有活的必要了。对了,你死后,我会告知整个青阳郡治下,你是因为偷学核心仙门功法而被处死的,相信,你的妹妹听到后,应该会露出不错的表情。真期待可以见识一下。”

    紫衫少年说完后,似乎颇感无趣,转了下头,眼神示意了下老者。

    随后,紫衫少年,便踏步走出铁门了。只不过,在背后,响起了两道惨叫声。

    ......

    程渊跟着李老已经学习了一个月,不到半个月,那本厚厚的医书,已经全部存在程渊自己的脑海里了,这件事震惊了李老。后面半个月,主要是帮李老打下手,观察着李老的治病过程,跟着李老辨认药材,所获颇多,几乎可以出师了。

    这一个月里,发生了较多的事情。

    程渊的老仆人,自从上次请假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程渊想过,应该是老仆人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才有所耽搁了,同时,也为老仆人的情况感到担忧。

    这一个月里,官府在枫镇贴满了告示:不日,枫镇将由刀阁管治。

    而枫镇上新来的说书人,将刀阁的丰功伟绩,全部说了个遍:什么欺男霸女、烧杀掳掠、专吃霸王餐、一言不合就杀人......

    听到这些“内幕”的人,一个个大惊失色。就连程渊也不由得大皱眉头,甚至当场有人准备跑路,逃离到隔壁郡--明霞郡。

    镇上发生的事情,秀才村家家户户也都已知晓。

    对于刀阁的即将到来,秀才村的人个个都皱着眉,苦着脸,同时,眼神时不时地露出恐惧。

    秀才村,变了。

    曾经的欢声笑语,已经很少见了。家家户户,一到深夜,便往家里赶,头也不回,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驱使着。

    秀才村大人教育孩子的方式也变了:以前是不听话的孩子,会被地府里的鬼敲门;现在是不听话的孩子,会被刀阁给抢了去被杀头。

    风声鹤唳,就是如今秀才村的状况了。

    程渊这一个月来,引导真气进入丹田,始终没有成功,倒是感应真气的时间快了不少,几乎一入定,就能感应到真气,约莫只需一息的时间。

    又过去了一个月,秀才村安静得可怕,只有秀才村上空缭绕的几缕黑烟,才证明是有人居住着的。

    这个月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秀才村的私塾老先生,和教自己医术的李老,一大家子,要远行到隔壁明霞郡去。秀才村的人都纷纷相送,挥泪告别,也都默默地送上自己最真诚的祝福。

    犹如连锁反应一般,这个月,秀才村先后共有一半多的人口,都准备迁往明霞郡去了,说是投靠亲戚。

    秀才村剩下的人基本都是孤寡老人,因为年轻的都已经走完了。

    剩下的孤寡老人,也劝说着程渊到隔壁郡--明霞郡去。

    程渊也应了下来,只是程渊刚和自己父亲刚提了下,程渊便发现自己的父亲眼泪横流,眼眶通红,神色极度痛苦的样子,这才就此作罢。

    对于这种情况,程渊猜测自己父亲的伤心地,应该就是明霞郡了。对于明霞郡,程渊上了心,将自己之前所看的书籍关于明霞郡的信息,整个地都统统梳理了下。因此,对于明霞郡,程渊也算是了解极深,只是,困于当下,不能前行而已。

    枫镇,不复昔日繁华,比之前少了许多人。而且,大部分店铺都是紧闭着房门,不再接客。

    对此,程渊无可奈何。

    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是程渊的父亲那咳嗽被偷偷地治好了。因为自己的父亲不吃药,程渊想方设法地研究药膳,总算是有了成效,让自己的父亲不再咳嗽了。

    至于当初的老仆人,已经彻底没有音讯了。想必是在青阳郡主城青阳城那儿听到什么风声,带着家人跑路了,对于这点,程渊猜测这是人之常情。

    这一天早上,程渊与自己父亲吃完朝食后,便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程渊的父亲,基本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对此,程渊无可奈何。

    程渊决定,今天用一天的时间来引导真气,或许是因为刀阁即将到来的缘故吧。

    随后,就在院子里,程渊盘腿而坐,开始引导着真气进入丹田。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直到第四个时辰时,终于成功了,只不过没有达到真气一重天。

    见此,程渊也不气馁,将无名口诀,反复研究了个遍,思索着,体悟着。

    突然间,豁然开朗,对于如何进入真气一重天,程渊算是明白了。

    引导真气入丹田,只不过是第一步。唯有吸收天地真气形成周天循环,凝练成真力存于周身经脉中,方能进入真气境。

    明白了原因,程渊高兴万分,审判了下自己目下情况:目前引导真气进入丹田的量少了,只有当量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形成周天循环,将真气凝练成真力存于周身经脉,方可成功踏入真气境。

    思考了一番,程渊决定,后面将所有的非必要时间都投入到修炼中,包括睡觉的时间。至于无名拳法,反正练了那么久,也没有效果,就先把无名口诀修炼成了再说。

    灶台,上面摆着许多的点心,这是程渊在镇上买的,有的时候错过了时间,便先吃着垫垫肚子。这点,程渊早已和自己父亲讲过。

    除此之外,在灶房,摆着满满三大酒桶,里面装的全是酒,这还是几个月前程渊托镇上的人运过来的,程渊的父亲爱喝酒,不够了,可以自己去加。

    自从听说刀阁,即将到来,程渊在镇上大肆收购米油盐菜肉等必备食品,准备了足足够两人半年的量。

    拿了点心吃完后,程渊又准备投入修炼。至于自己的父亲,程渊丝毫不担心,因为程渊修炼前,已经将够一天量的卤肉,端到自己父亲的桌上了,饿了就可以拿起来吃。

    说起来,做卤肉的绝活,还是程渊花了好几贯钱,请之前镇上的人教会的。

    一切准备完毕,程渊就回到屋子的床上,盘腿修行了起来。

    经过一夜的修行,程渊感应到丹田的真气积累了不少,如果说昨天只有一缕真气,而今天却有一把真气,没想到经过一夜的修行,真气积累了不少,不过想要运行一周天,还是远远不够。

    随后,程渊洗漱完毕,开始做起了朝食--粥。

    吃完朝食后,程渊准备回房间修炼。

    只是,门外突然传来急切的“砰砰”声。

    程渊往屋外走去,开了门。

    入目的是一张枯瘦如柴的身影,脸上皱纹又老又深,像极了干枯的树叶,是自己认识的人。

    “是林爷爷呀,林爷爷有什么事吗?”

    “快,小渊,你快点带着你父亲跑,不要在秀才村待了,刀阁的人来镇上了,点名要来抓你。”

    老人看着程渊,露出一口烂牙,语气急切,神情担忧不已。

    “林爷爷,如果我走了,您怎么办?”程渊反问道,神情颇为认真。

    “哎呦,你这娃娃,怎么不晓事呢?我都快入土的人了,无非早晚罢了,可是你不同,你还年轻啊!”

    看着老人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程渊内心感到一阵暖流淌过。

    “林爷爷,您不用为我担心。对了,林爷爷是怎么知道镇上的人要来抓我的呀?”

    程渊转移了话题,看向老人。

    老人看着程渊的神色,知道自己是劝不了了,也就不再劝了,只不过眼神露出了一丝惋惜。

    “这个是张老头子,去镇上买米看到的。对了,张老头子说他看到了以前一直跟着你的那个驾车老家伙,就是他要带刀阁的人过来。张老头子说那个老家伙为了富贵,向刀阁的人告发了你,说你有很多钱财,还有宝贝什么的。”

    老人一口气说完了这些,担忧地看着程渊。

    程渊听后,脸色发白,看着老人,低沉的说道:“林爷爷,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应该不会有事情的。我有事情要去处理下,您记住,今天没有来我这儿,多加小心。”

    老人听完后,点了点头,心怀宽慰,笑着离开了。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程渊连忙冲进屋子里,将那本无名口诀,拿出来,反复再看了几遍,随后,毫不犹豫地拿着无名口诀朝着灶台房而去。

    程渊用柴火将无名口诀点燃了,看着无名口诀在火中燃烧,直到成灰,内心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程渊又跑回屋里,从装钱的箱子里,拿出来大约五十贯钱,朝着灶台房去,迅速地用旧砍柴刀在放酒的木桶旁挖了一个大洞,随后,将五十贯钱埋了进去,然后用土覆盖好,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才将木桶给移动到上面,彻底盖住了才罢休。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时间,流逝得很快。

    顾不得头上的汗水,程渊用尽所有的力气,迅速地又挖了两个洞,各埋了五十贯钱,才停住。

    细细思索了下,这些钱,应该够自己和父亲使用一段时间了,只不过,是再次回到从前的日子而已,有了这些钱,相信父亲的酒以后是很长时间不用愁的。

    只不过,一想到告发了自己的老仆人,程渊内心隐隐不舒服。

    一想起老仆人将带着刀阁的人前来,程渊内心便有了一丝阴霾。

    考虑到最坏的结果,程渊走到了自己父亲的屋子,看着自己父亲依旧在沉睡。

    程渊便找出来纸和笔,迅速地写了一段话:

    “父亲,儿子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孝顺您了,您多加保重!厨房里有够父亲吃很久的食物,只要父亲弄熟了就行。等儿子回来!”

    程渊刚写完这信,将信放在了桌子上,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程渊走出了屋子。

    程渊刚走出了屋子,便看到一行闯门进来的人。

    为首穿着貂皮裘衣的人,正是自己与之相伴半年多的老仆人。

    看着老仆人弯腰朝着身后的一位黄衫少年那样子,程渊终于体会到了书中言说的那种被背叛的感觉,此刻,程渊觉得嘴角有无尽的苦涩,万般滋味,唯有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