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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奉为座上宾

    张弼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虽然是一身儒服打扮,却掩盖不住他那一身浩气真元。

    “数书令,不得无礼!”老者出言呵斥,还不忘向张弼赔罪,“小友莫怪,这位是我别鹤留苑掌管数算之道的书令陶然。”

    张弼闻言,冲着那陶然微微点头,随即问道,“不知道数书令有何见教?”

    “我之前观阁下谈吐,可是道门出身?”陶然之语一出,顿时引起了满堂不小的轰动,此间不少人见识卓绝,各自心中也有几分了然。

    “不错。”

    “不知道阁下对于‘道德’二字做何见解?”

    陶然的问题一出,这一次即便是那老者也不再拦阻,显然是也想听一听出身道门的张弼对于儒家之德的看法。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张弼来时的路上有思考过,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同样也关联到自己此番来意。

    最初张弼想要来这别鹤留苑的原因是他需要一种儒门的修炼之法可以让他将象征着儒门至善至德的圣气转化为云炁。

    虽说张弼的本意是想要求德,用德这种和修真的“真”截然相反的垃圾来转化云炁,但倘若张弼真的这么做了,那才是中了那纯阳小儿的阴谋,也将永远失去成仙的资格。

    毕竟无论正一还是丹鼎,在对待道魔的问题上都是一视同仁的。

    但遗憾的是,出了一点状况,导致这个计划失败了。

    这个状况就是张弼的神魂没有了。

    儒门圣气只是一种通俗的说法,正确理解应该叫做“玄黄之气”,玄黄,天玄而地黄,玄清而黄浊,可一旦玄黄合一,便是这世间五大先天之气之一的太始之气。

    至于圣气,就如同道家的先天之气一样,说白了就是云炁。

    但是,想要获取到太始之气可并不容易,一旦修炼的过程中导致玄黄之气驳杂不存,那就前功尽弃了。

    但是这个问题对于以前的张弼来说却并不成其为问题,毕竟那时候张弼的神魂还在。

    拥有神魂的张弼就等同于他拥有真仙的身份,即便他被贬下界,也类似于佛门的九转灵童,或者是拥有佛门清净无垢体之类的特殊命格一样,天生便具有提纯灵气的能力。

    换句话说,过去的张弼倘若愿意放下自身坚持,用修真的方式来获取灵气,再将那些灵气分解为杂质,最终转化为云炁,以满足云炁在这个世界是垃圾的特性,自然就是先天之气。

    但如今的张弼没有了神魂,这意味着他在这个修真世界可能会在修炼的时候出现杂质以及有了走火入魔的风险,而在这个基础上,他将外在灵气转化为云炁的风险无疑就陡升了无数倍。

    所以,如今的张弼所需要的就不是一套儒门圣气的修炼方式了,而是需要有一个儒门圣人将自身的玄黄之气分给他一些,让他拥有一些纯净的玄黄之气,再将这种玄黄之气分解而成的杂质来转化云炁,在这个修真世界的修炼体系中逐步完成筑基。

    换句话说这相当于是一种原始积累,只要渡过了这个积累的阶段,那么从今往后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毕竟,正一道虽然没有修炼体系,但是正一道的道法在最纯净的云炁的加持下,在各种符箓效果的驱动下,同样也可以在这个修真世界中辅助达到修炼体系的作用。

    那么,那个老者会愿意将他拥有的玄黄之气分给自己一点吗?

    回到陶然出的题目上来。

    德是什么?

    德,不仅是立身天地之本,也是圣人至善之道,同时还是上天好生以德,但对儒门自身而言,德并不存在,相比起教化万民的礼数而言,德是一种虚无。

    只不过,张弼求的就是这样一种虚无。

    毕竟在修真世界里,真所对应的那个“假”正是张弼所需要的垃圾。

    历史上儒道之争的一个源流便是实干和空想之间的争论。

    无论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圣人所追求的至善至德,都是一种虚妄,上天是什么,谁也没有见过,而圣人的追求也只是一种情操的体现。

    但是道不同,道就是道路,是脚踏实地的干劲,道家之德不在于心,而在于行,所以道家的德是“道之以德”,换言之就是用德来作为道的基石。

    而这两种思想对抗的结果毋庸置疑,那便是作为实干家的道家失败了。

    因为德从来就不是一种实物,道家的五德星君所表达的也并不是真正的德,倘若将德当成是一种实物,就像是丹鼎派练气筑基一样,非要有一个“气沉丹田”的形式,并且以此形式来作为德配的标准,那只是本末倒置。

    事实上,德从来就不是一种标准,无德之人照样可以飞升成仙,有德之人毕生一事无成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儒门虽然标榜德,但也仅仅只是儒门子弟打通王道成为圣人的一种工具。

    而实际上想要成为儒门圣人,就像是丹鼎派修真那样来提升实力境界,依靠的则是君子六艺。

    “正统。”

    随着这两个字从张弼的口中说出的瞬间,可以听到很多人的叹息声,这叹息不是惋惜,而是一种心悦诚服。

    或者说,这就是儒家之德所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说的好听点这叫王道精神,说的难听点就是给自己造反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毕竟,造反也可以算得上是儒门的传统了。

    “小友大才,是在下孟浪了。”陶然在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后,随即抱拳行礼,只不过他行的是武将之礼,却身着文官朝服,看上去就像是个造反的行家。

    席间,张弼和别鹤留苑的儒门子弟一同推杯换盏,共饮长天一色,还不时就儒家六艺出些名目,不为考试,只为助兴,一席酒喝的痛快不已。

    至于那之前的文武百官此时也都换上了平日里的儒门服饰,毕竟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文武百官,而别鹤留苑也不会关起门来自设朝廷。

    酒席散去之后,老者原本还想邀请张弼一同前去这飞鹤山的一处飞瀑奇景游玩,倘若还能让张弼留下点字画笔墨什么的,绝对算得上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不过,随着张弼脸上略微流露出沉吟之色时,老者便知是到了说正事的时候。

    当下,一群人回到别苑之中,老者谦让一番,最终让张弼坐了次位,毕竟张弼所展现出来的谈吐和文采已经折服了别鹤留苑中的众人。

    “小友此番前来定有要事,老夫诸葛玄离在此洗耳恭听。”

    诸葛玄离此话一出,下首众人也都屏息以待。

    而当下张弼也没有犹豫,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想求一些纯净的玄黄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