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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山姜村民

    两个士兵被绑在一起,放在路边找来的旧木板车上,一个村民在前面拉着马车。

    敖野坐在另一匹马上,背上背着长而宽的青钢刀,吓得村民不敢有一丝怨言,知道自己碰上狠人。

    “你们村还有多久才能到?”,敖野开始不耐烦起来,三里又三里,这都走了多久,还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绕过那个山丘,就能看见我们村了”,引路的人终于舒气展眉,给出肯定的答复。

    敖野在马上摇摇晃晃,策马踏上山丘,手举到眉目前,果然,前方有一处民居的聚集地,想必就是他们说的“山姜村”。

    村民看见自己的家园,都高兴地小声欢呼起来,敖野也不制止,只是催促他们加快脚步。

    “来几个人,赶紧跑回去,先把饭坐上,大爷为了救你们一命,都快饿的不行了”,敖野将一把短刀递给引路的青年,又给他挑了几个精明瘦弱的汉子,“别磨蹭了,谁要是慢一步,我第一个劈了他。”

    青年举着刀,招呼着同行的人沿着熟悉的泥土混着石子铺成的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跑回村庄。

    ……………………

    长台山,三队驻地议事堂

    气氛格外凝重,这里坐满了来自护族军五岩部四个队的队长和五岩部的校尉,海伟。

    校尉海伟年近中旬,憔悴的脸上是坚毅刻成的皱纹,他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坐在正对面翻阅典籍的安平南。

    高俊杰站在海伟身旁,也是一副审视的样子,他显然没有海伟那样的定力,粗重的呼吸在屋子里回响。

    安平南像是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他轻轻地翻动书页,不时发出一声赞叹:“这本功法确实不错,不能说是我见过最好的,可也算上乘功法了。”

    曾焕的沉稳劲也在这样激动的场合下荡然无存,他走来走去,安平南发出一个音节,他就要绷紧身体,仔细聆听。

    现在,安平南终于翻到这本入劲功法的疑惑之处。

    字迹不清,画像也残缺不全,一连几页都是这样,恰恰在入劲关头发生,也导致整个南徐洲的护族军已经近百年没有出过入劲武者。

    胡邦河研墨,张大海蘸笔,安平南提笔就在功法上开始修缮。

    徒手修缮?不止他人惊讶,就连海伟都微眯着眼睛,感到不可思议,这可不是文人作画,只讲求漂亮好看,这可是练错了要命的功法。

    校尉想出声提醒一下,站在安平南背后的谢晖遥遥地朝他挥手,示意先看情况再说。

    笔墨走势,行云流水,虽是作画,却又是像武道家在眼前练功演示。

    谢晖看得出神,功法典籍上的人物图愈发清晰,残缺的文字重新补齐,新研的墨,却有一股历史的厚重味道。

    “啪”,安平南将笔重放,房间里的围观者都驻足伸头望来。

    胡邦河拿起已经修缮完成的典籍,快步走到海伟身前,恭敬地放到桌上。

    高俊杰和曾焕都保持着观而不碰的态度,等着海伟发话。

    “可有办法验证真伪”,海伟也不在乎安平南在场,直接提出最关键的问题,功法可容不得马虎,越早问清楚越好。

    “随便找个人,按着功法图和运气口诀修习一遍,效果自然明了”,安平南第一次说出这么长的一句话。

    海伟看向谢晖,后者点点头,拿过桌上的功法,对众人说道:“我回去尝试一下,今晚应该就能有消息。”

    急匆匆的,几个武痴般的队长都跟着谢晖夺门而去,留不得片刻更多的时间。

    海伟对胡邦河等人投来进门后的第一次微笑,他说道:“辛苦安兄弟和胡兄弟,我海某人再次立下约定,无论事成与否,咱们以后有的是合作的机会,功法的事即使不成,也还有很多事各位能够尽一份力”,言下之意,也是先给几人铺好台阶,免得到时双方都很尴尬。

    而一队的代表,副队长庆曲,对几人上下打量起来。

    海校尉吩咐带胡邦河几人下去歇息,当了三队后勤总管的周快捷就有说有笑有好奇地带离几人离开议事堂。

    胡邦河离开之后,庆曲,这个新来就被提拔为一队副队长的年轻人,也向海伟告退,房间又显得空旷寂寥,只剩下赵敬、常善和主位上海伟。

    “两位先生怎么看?”,海伟问的自然是修缮秘籍的事。

    赵敬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看样子胸有成竹,只是这种事哪能一次成功,记不得啊。”

    常善反而还觉得可能性不小:“那个叫胡邦河的年轻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手下的几人不可小视,我认为还是有一丝希望。”

    海伟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又问起另一件事:“那个一队的庆曲是怎么回事,上山还只是一年时间吧,怎么成了副队长?”

    赵敬、常善表面上看只是历史讲授,其实也是山寨的情报网负责人,即使只局限于周边乡镇,也可谓海伟的左膀右臂。

    “庆洋和庆曲在山下时,是同族弟兄,犯了人命,才来投奔的”,赵敬简短地解释道。

    海伟面色不善,常善更是一拳锤在桌上,恨不成声地骂道:“这一队怕是要成了庆洋的一言堂,简直是反了。”

    “先忍忍,山寨势单力薄,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除了入劲功法的事,山下的商铺怎么去安排才是我们该考虑的”,海伟捏着鼻梁,有些头疼。

    赵敬从怀里拿出一叠信封,递给海伟,接着说道:“这些都是上个月的账目汇总,山下最近查得很严,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多少赚钱的路子,能维持收支都算情况好的,连登台在王台镇的店铺也难以为继。”

    海伟把信封摆放整齐,没有回应,只是带着无奈的口吻说道:“两位先生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再想想办法。”

    赵、常二人离开议事堂,只剩下海伟望着灰尘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飘飘扬扬。

    ……………………

    山姜村,麟石上神神庙。

    敖野抡起大锤,熊首人身的神像被砸得四分五裂,村民们跪伏在地上,不敢出言劝阻,浑身瑟瑟发抖。

    和遭遇胡三那次遇到的神像不同,山姜村供奉的神像很脆弱,当时可是让裴邵虎连砍几十刀才将神像的头颅砍去。

    “白费功夫”,敖野嘀咕道,正准备走下神台,忽见神像废墟中点点白色光辉飞向自己。

    敖野一个箭步冲下来,提起被捆住的士兵,挡在身前。

    可白色点状光辉毫无阻拦穿过后者的身体,融入敖野的身体。

    霎那之间,仿佛无形中闭关修炼多年,敖野心有感触,扔下士兵,开始自顾自地打起拳法来,这套《拨云拳》本是走得细水长流的路子,却被敖野打成洪水滔天。

    村民和两个士兵都看呆了,身宽体胖的汉子竟能如此轻灵飘逸,拳掌生风,实乃人生奇闻。

    敖野几套拳法打下来,忽觉全身气血皆被调动起来,似乎完全触碰到某座关卡,闭着眼心中叹息道:“大补之物啊,可惜没有入劲药膳,始终迈不过去这道坎。”

    睁开眼,对村民厉声问道:“村中还有别的神像吗,一并说来。”

    胆大的村民回话道:“没有了,唯一的一座都……都被您给拆了。”

    敖野也不气馁,入劲这道坎靠这种白色的神秘光辉远不可能迈过去,还是得想方设法找到功法上的药物。

    “先去把晚饭解决了,来两个人把这儿看守好,别让他们跑了”,敖野指着地上满脸担忧的两个士兵,他们身上的皮套甲胄已经被脱下来,身上只剩下单薄的布料,连一双靴子也被村民们瓜分掉。

    神庙外,几个村妇正在拿出看家本领,厨具被她们玩出不同的花样。

    村里人虽然拿不出肉来招待,但是米饭蔬菜管够,大家喜乐笑颜,和敖野相处一天也放开约束,呼朋引伴大口朵颐。

    敖野正生猛地吃着饭,山姜村的村长抬着一碗酒走过来,“这位壮士,我替山姜村的村民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说完,老泪纵横。

    他开始哭诉起来:“这些杂兵,平时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昨天逼我们去王台镇,不愿意的直接下了杀手,可怜我山姜村死去七个乡民,人就这么没了。”

    村长的哭声开始蔓延,一些吃着饭的村民也是泪如雨下,连端饭拿筷的手都不听指挥的哆嗦起来。

    眼泪里夹杂着哭,夹杂着怕,更夹杂着一股子恨。

    不知是谁冲出去一脚把两个绑在一起的士兵踹翻在地,义愤填膺的人们一哄而上,抡拳动脚,红了眼已经冲到临时灶台那儿拿起了刀。

    “停,都给我停下”,敖野呵斥道,“有什么恩怨,有什么动手的念头,都给我安安静静的吃完饭。”

    他见止不住众人,直接把两个已经吓晕过去的士兵扔到草垛上。

    “疯了?不要命的再往前一步。”

    敖野怒视,村民们冷静下来的手足无措,依旧愤怒的低头不言。

    村长走到草垛前,抬头望着站在草垛上的敖野:“恩人,我们知道您是山里的强人,外面的这世道活不下去了,官兵不来,那些流民也会来抢占我们的村落,那些已经被带到王台镇的人生死不知,我们去了怕也是难逃一劫,恩人不嫌弃,我等愿意跟随您一同上山。”

    敖野望着残破的村落,发黑的墙壁似乎被火熏烤过,众人脸上的无精打采提醒着他这些人的苦难永无止境,也许明天,或者几天之后,他们会死在官兵的围剿下。

    他第一次觉着这么为难,无拘无束的求武者,感到有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双肩,那是不能言语的重量。